《御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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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苍生-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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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害怕,我握紧拳头,看着那个浑身包裹在白色锦缎里的婴儿!她躺在宽大的椅子里,大大的水眸略微有些迷惑地张着!于是我抬脚向前,挺起胸膛……

那白鹤歪着头打量我,低低的鸣叫,尖尖的鸟喙在眼前晃啊晃得,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如芒刺在背!我讨厌那审视的态度,仿佛是被选择的商品!

雪虎忽然伸过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黄金才有的色泽,巨大的虎口微微咧开,尖利的牙齿白的耀眼!我一惊,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后背的汗毛根根立起。近旁却有咯咯的笑声突兀响起来,那个只有百天的小婴儿,柔柔软软的小手伸向空中,她想干什么?

我看着那孩子抚摸白鹤硬硬的鸟喙,对着雪虎微微一笑,天地失色!白鹤低首,雪虎臣服!前一刻还寂静如水墨画的人群忽然涌过来,欢呼响彻山林!这、就结束了?

我不明白!仅仅是因为那简单的抚摸或者是不知所谓的一笑!我一辈子也不明白自己自己输在什么地方!她仅仅是因为小,因为小所以不懂得害怕罢了!我的后退有什么错?有什么错?那锐利的虎齿拥有将人生生撕裂的力量,她知道吗?不知道!那么,我有什么错?

没有回答,我装做没有听到叔叔的呼唤,安静离开!那些热闹不是我的!为什么要留下?

从那以后我总是静静一个人!不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我们不再住在宫里,邀梅叔叔奉命来照顾我,把我带到漠北。于是我日日看那大漠戈壁、风卷黄云!住不习惯,总是怀念净雪宫后山峰顶弥漫的云雾,空气里朝润润的花香,以及清晨脆脆的鸟鸣!

我知道,宫里死了很多人,离宫时身后漫天的火光,我当然记得!偶尔会想起过去,有些好奇那个笑容晃得人眼睛发花的婴儿,不知道怎么样了?再也没有见过叔叔!

安静得生活,一切被邀梅叔叔打理得很好!按部就班的长大,成婚,接手邀梅叔叔照管的田庄、商铺,我知道那是净雪宫的产业,仍然尽心尽力的打理。当我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就这么安静的生活下去时,邀梅叔叔问我,“还想不想成为净雪宫的宫主?”

净雪宫,那个梦里都日渐稀少出现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心里竟然还会撕扯着疼!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父亲伤心绝望的笑容,叔叔温暖的怀抱,后山的苍松,山间的清泉,从来没有过的发现自己如此依恋那个承载大部分童年岁月的地方。于是我说:“愿意!”

再一次,毫不犹豫!我不问谁告诉他召唤圣兽的方法,不问那些总是浑身蒙着斗篷的人是何方神圣,不问他为何背叛净雪宫禁!我只需要结果就可以,这一生我恐怕也只有这一件事可以执着!

然后见到烈烟,旋风里出现的雪色猛虎!已经长大的我,失去了往日的恐惧!却是依然不喜欢!我想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做到把他当猫咪一样亲近!恍惚记得曾经有个男子这样做过,在他的膝下猛虎、毒狼和家猫、猎狗没有区别!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它俯身下拜和我定下契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亲不亲近是无关紧要的事!

邀梅叔叔欢天喜地送信回去!我看着他眼底的喜悦,有些微微的惆怅!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对这个视我如亲生骨肉的男子!

我知道他在那场大火中失去妻主,不只是他,失去家人的还有听松、依竹、惜兰以及无数的净雪宫姐妹兄弟!然后亲眼看着他在带我离开的路上失去亲生儿子!从那以后,视我如己出!

可是我无法回应,这样的爱太沉重!负担起来太累!想来,我是个无比懦弱的人吧!不愿意承担责任,像男子一样没事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也许这样的我活该被抛弃!

想当然的不被承认,邀梅于听松叔叔争吵!潋琪、烟罗一脸莫可名状的笑!似乎我于雪虎缔结契约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听着人人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质疑我御使百兽的能力,看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人群,忽然觉得无法抗拒的倦怠!这算什么?

于是我挥手示意离开,离开!没有净雪宫天不会踏了,父亲只是希望我有叔叔一样的能力,现在我有了!被不被承认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母亲为救宫主而死是谁的错又有谁能说的清?父亲的怨恨,真的是对叔叔的吗?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是邀梅叔叔不放手,他说天命属我!天命?我笑,那是什么东西!?无知小儿的一笑,稚龄少女的一步,一进一退一个瞬间就可以决定的东西!他们管它叫天命!我想世上不会有比这更讲不通的东西了!

可是我不管!天翻地覆随他们闹去吧!与我何干?这世界没有给我什么,所以,我也不用为它负什么责任!

上祭坛,上祭坛!上了祭坛黑的也是白的,如果有天命,昨天还要我命的人下一刻就能俯首贴耳地驯服!邀梅叔叔推我上去我就上去!

下面涌上来的大批人马,没有几个不带伤的!我一眼就看到中间那个白衣的女孩子!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可爱的家伙!

我当然没有错过她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里的错愕,呵呵~原来也是普通人呢!还以为天命所归的人是什么怪胎!

周身忽然大雾弥漫!翻滚的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声声虎啸不断传过来,捂上耳朵不听!我讨厌这种感觉,心里响起的声音,非自然的联系方式!御使百兽的是我,烈烟,即使你是圣兽,也不可以指挥我!

再睁开眼睛时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毒蛇、猛兽接踵而来!原来这就是祭祀!我杀、杀到满身是血、精疲力竭,如果出不去自己就是祭品吧!什么天命?鬼话!

到处是有毒的植物,暗处隐藏着无数饥饿的野兽,天空是食人的鹰鹫!如果从这里出去还可以对着百兽千禽温柔地微笑,那个人一定是疯子!我开始怀疑,叔叔曾经接受的是不是同样的祭祀,同样的天命?

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家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她会用娇甜的语气一声声唤我:“娘!娘……”她会每日站在门口迎接我回来,抽出小小的剑炫耀新学的招式!还有、我不能让那个单薄瘦削的男子像父亲一样日日用忧郁的眼神看天!

所以,我射杀了那头小鹿!尽管它看起来柔软如初生的幼儿,拥有大大的明澈眸子!但是我要活下去!

袖箭穿透它脖子的一刹那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脑部,光影急速地旋转!就此失去意识,最后一刻听到的是耳边呼呼的风声!结束了么?都结束了么?

第一卷净雪篇

处子风波

煜风服侍她从不假手他人,近几日沐浴更衣全部一手包办!初时两人俱是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凤君手脚不能动,只能由着煜风给她更衣擦身,一开始被个男子抱进浴桶还颇为尴尬,后来想想二人本是夫妻,兼又为了医病,也没什么!总比让外面那一群小厮伺候好上不知多少!

她自己想通了也就不以为然,原本两个都害羞,谁也没空去观察他人,这一明白过来就发现煜风比她还难堪,次次羞的脸上恨不得渗出血来!有时她一个动作就累得他手指颤的衣带也解不开,还要兀自强撑着给她擦身抹背,不由玩心大起,每天不逗的煜风赌气撅嘴绝不善罢甘休!

煜风自是不放心她自己来,想起第一次赌气把她丢下不管,凤君腰一软沉进水底,拉上来的时候更是吐了许多水,当时是吓得心也停跳了半拍,那么大的浴桶,溺死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此以后便是恼了也只不过瞋怪几句,再不敢放她一个人!是以此时听她要自己一人,知她是又来胡闹,也不理她径自收拾碗盘!

凤君见他不理,低垂的头只露出雪白的颈子,耳朵也红了!怕他恼的厉害,又像前几日半日不于她说话,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柔声细语道歉:“好嘛!好嘛!我不跟你胡闹,别不理我嘛!”

煜风本没生气,见她软语相求,不由嘴角扬起,一眼横过来,哪有半分脾气!趁着玉面朱唇,眉间万般羞恼竟是生生从端庄典雅中溢出千种妩媚!

凤君给看的呼吸一窒,咬咬嘴唇就想吻上去,一层潮红迅速泛上面颊。可叹自己现在不能动,眼前的美人是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又暗暗懊恼自己越来越色,不知道煜风自小家教甚严,会不会介意!

她哪里知道煜风嫁了她就自认是她的人,虽然未有夫妻之实,行事总是害羞,却也绝不会恼她亲近行为。甚至见她时时缠着自己,行为举止不避嫌疑,恩爱甜蜜心中欢喜无限!只是他是男儿,羞于出口罢了!

凤君看他不像生气样子,安了心由他照顾!刚坐进浴桶,听见外面脚步声徐徐走近,不一刻听松声音在门外响起,“属下听松,来给宫主送药!不知宫主今日感觉如何?”

煜风转出屏风去开门,凤君窝在温暖的水里扬声笑道:“已经好多了,不必挂心!爹爹又与我客气,早说了直呼我名字既可!总是如此恭敬我要担心着算算自己的寿数不知被折了多少去!”

“宫主何出此言?高下尊卑之别不可轻费,宫主心意我等心领即可!”一番话仍旧规规矩矩,却听得出是语带笑意!

“罢了罢了,我说多少次也无用,随爹爹喜欢吧!无非也是个称呼而已!”凤君无奈叹息一声,尽力扒住桶沿,活动有些感觉迟钝的手臂,看煜风把新研磨好的药粉到近水里搅匀!一双玉臂在暗棕色的药水里更衬的肤如凝脂,恨不得上去咬几口!

看着煜风转出去,呼听一声惊呼,听松似乎是本能低压低了嗓子道:“你跟爹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后想来是一时情急,全然忘记了且不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一扇屏风几丈距离压低了声音又有什么用!

随后就是煜风小声回复,“没事的,爹爹且等我帮凤君收拾好了自去给你解释!”略带无奈求饶的语气听的凤君一愣!

“爹爹、风儿!有什么事么?”

“没事!望宫主早日康复,属下告辞!”声音冷然,哐当一声,竟是摔门而去!

凤君一时缓不过神儿来,她知道这些人对她维护尊敬,但到底还是长辈!净雪宫本身崇尚天道自然,她犯了错该教训也断断不会留情!可是今天这般莫明其妙的又是生哪门子气!

“风儿、风儿,爹爹怎么了?可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

“你没有!”煜风声若蚊鸣,似怒还怨,低着头转过屏风,已经换了一件淡绿的小衣,想是刚才那件给水溅湿了!

“分明是有事,你不说我又要担心!”凤君尽力挣扎抬起手臂拉住煜风一只纤手,“不要瞒我!”

“真的没有!爹爹就是说些男儿家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你一个女人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

“不!我一定要知道!这是什么?你压根就不会骗人,还强撑着!”凤君仰头看煜风大眼里水光盈盈的,心中一痛竟然挣扎着站起来,抬手给他拭泪!不过一刻脚一软,跌下去,肋骨撞到桶沿,痛的呲牙咧嘴!

煜风本来愣神,猛然间见她站起来忘了去扶,直到她跌下去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伸手去扶,见她痛的一边吸气还紧盯着自己的倔强眸子,知道躲不过,叹息一声拉开衣带,露出纤细锁骨、如雪肌肤,肩膀上的一朵艳丽红梅!

“因为这个,爹爹看见了!”声音越来越低!

“这是什么,看见又如何?”

“这是,这是男儿的守宫砂。刚才换衣被爹爹看见,他知道你与我大婚至今都没碰我,以为我服侍的不好,又为我不平!就……”

“这、这……”任月凤君如何聪明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守宫砂!根本没有科学道理的好不好!“所以、所以爹爹以为我不喜欢你?”试探地问,声音尴尬!

“嗯!”慢慢拉起衣服,哑哑的一声应答已经略带哭音!

其实他自己也略微有些疑惑凤君为什么不碰他,只是连日诸事繁忙,一波接一波,没精力去想罢了!今日被人提起,以为被妻主厌弃,他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多少有些彷徨无措!

“我不是、不是!怎么会?我很喜欢你的,不对、不对!我不只是喜欢你,是、是爱你!你别哭别哭,好不好?”

凤君急得胡乱折腾,腰一软又灌几口药水,也不及吐出来!八爪鱼一般缠上捞她的煜风,全不管自己身上只有肚兜短裤,浸了水曲线毕露!

她自来到天宁国以来,大大小小事情不断,从未慌乱失措!也只有这蓝煜风能把她弄的手忙脚乱,形象尽失!此时看他那双雾蒙蒙的大眼,心里一紧脱口而出:

“等我好了,等我好了,咱们就圆房!”

想想刚才听松口气严厉,又补上:“你跟爹爹说实话即可,实在不行我去解释,不是你不好!”忽然意识到煜风带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心一虚差点又掉水里,感觉到煜风抱着她没放,才又小小声道:“我说真的,你别伤心!”

心里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不断重复,我成年了,我是成年人了……

煜风看她这样子,满心的哀怨忽然跑了个无影无踪,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僵了半晌方才把她放下,照旧给擦身淋药,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倒是回个话啊?还是你不要我?”偏偏凤君追着不放,坐在浴桶里也不安份,只管一个劲儿地问!

终于憋着满脸的笑,煜风低头在凤君腮上轻轻一吻,风一般绕过屏风躲起来了!

只留凤君一个泡在渐渐凉下来的水里,动不了,怕惊扰了外面的人,压着声音唤:“你说说话啊!别把我扔水里,我出不来!风儿,你过来好不好……”

第一卷净雪篇

痊愈

如此调养,凤君竟然也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之久!

开头十来天浑身不能动,手脚几乎没有什么知觉,只除了嘴巴能说话、自己会吞咽,简直就是个植物人了!凤君也不急,反正没感觉,有人陪着说说话、给读读书,倒也没什么!

日子一久了,渐渐自己能动,就再也躺不住了!偏偏听松不让放她,众人为了给她解闷,天天轮流来,多了仍旧是不新鲜!又有人说可以用软轿抬着在宫里遛遛,凤君虽知大家是真心要让她开心些,也自觉那样太过装腔作势,倒是不好意思再嚷无聊了!

别人没事了,只苦了煜风天天照料,眼见着这一宫之主天天给他撒娇耍赖,丝毫不顾忌形象!百般劝告无用,最终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

“我还要吃那个!”凤君逮着机会向煜风撒娇!

“不可以!依竹叔叔说你曾经几日未曾进食,后来又一直服用流质食物居多,现在脾胃虚弱只能吃些清淡的,肉食只能略吃一点!”

“可是我就是特别想吃!”一双大眼已经水汪汪的,摆明了你不给我吃我就哭给你看!

“你!好吧!好吧!就再吃几口!”煜风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心里暗叹这哪像照顾妻子,简直是照顾任性的娃娃!

“还是风儿疼我!”凤君在煜风脸上大大啵一口,惹得旁边的侍立的小厮都背过身去掩嘴低笑!

“你老没个正经的!才能动弹了就旧病复发,早知如此不如让你躺着别起来!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煜风初为人夫时本想按父亲教导,矜持守礼、立志做个贤夫。却不想嫁的妻主日日与他嬉笑玩闹,最是孩子心性,厌烦规矩俗礼!凤君就是大庭广众也与他牵手、耳语,从不避人耳目,初时觉得她不遵礼法,略略有些恼怒,奈何面对心爱之人怎么也气不起来!

日子久了也知道虽然凤君不理俗礼,却也有个底线,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原本他也是少年心性,爹爹与众家叔叔时时告诫才装出个严肃庄重的样子,遇见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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