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稳几乎从空中摔下去,“开玩笑!开玩笑!嘿嘿~~”
“她们死了么?”煜风皱着眉头看水镜里一个个软倒的黑衣人,仿佛睡着了一样。这也太过简单了,回想起白日里血肉横飞的撕杀,尽管心里有些不想承认自己的“残忍”,煜风还是觉得,这么死真是便宜她们了。
“算了,让她们死个痛快好了。我不是什么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死都死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收拾善后一下,各自休息去吧。养好精神咱们后天再上路。”凤君抬手示意白朵撤了用术法凝结的水镜,疲倦地揉揉太阳穴,累死了。
第二卷:罹世烟火
进京
一举歼灭跟在后面的尾巴,后面的路程异常轻松。
凤君坐在骜雪背上眯起眼睛看冬日里微黄的的太阳,没有太过刺眼的感觉,照到身上是一种贴心的淡淡温暖。难得的好天气。
想象一下对手听到己方故意放走的漏网之鱼的报告会有什么表情,几个人的心情不约而同好起来。平坦的路途简直就像是休假了,什么紧张的事情都留到进了京城再去烦心吧。
旁边的马车里传出男子低低的笑声,是煜风和乐,这两个人近日来越发的投契了。凤君嘴角上扬拉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点郁闷,真不知道这是好现象还是坏情况了?
话说回来了,照掌握的信息看乐在杀手中的地位不算低,对这样的人也需要用毒控制,有办法收为己用也说不定。想来那个叫做浴魂楼的杀手组织并没有什么特别忠心的人。
乐的毒基本清了,看他平素行为本性似乎不坏。凤君紧了紧手里的僵绳决定,这个要用怀柔政策收服。
但是没等她开始行动,这个花了大力气救回来的美少年和出现时一样匆忙地离开了。
远远就看见定坤城气势恢宏的青色城墙、暗红色的朱漆大门,宽阔的护城河,两边甲胄鲜明的卫士加上络绎不绝的车马人群,即使是在凛冽的寒风里也能感受到都城的王气威压。
几匹马同时顿了顿,进了这城就是另一个开始。几个伙伴相视一笑打马进城。似乎自己的使命是守护这天下苍生,若说之前还觉得有些离谱夸张的话,看到繁华的都城里欢乐的人群的那一刻,凤君决定,就算是自不量力吧,她会努力去试试阻止战争做个救世主。
尽管冬日里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依旧挡不住京城熙熙攘攘的人流。再加上时间已经到了腊月,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群。
生活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下,人们会很愿意配合保护自己的家园。当今皇上也算是个明君,所以也许没想象的那么难,对吧?
凤君心情大好地微微一笑,俯首叮嘱马车里好奇张望的人,“风儿,开了车窗把披风穿上,小心着了凉。”
众人进城之前重新收拾行囊,一行人鲜衣怒马招摇进城并没有引来什么哄动。天子脚下、帝王之都,她们这一点儿小动静实在引不起什么来,无非是作给有心人看罢了。
凤君骑在马上努力保持不可一世地富家二世祖形象,天知道她其实是多么想下去研究一下路两旁明显比一路上看到的豪华许多的店铺。
还有明显比其它地方多的男子。这一路上虽然多数走大路,但是经过的没有几个大城市,多数小地方民风保守,街面上鲜少出现男子身影。加之都是匆忙经过,还要注意跟在后面随时会出手的杀手,并没有什么机会注意来往行人。
这还是头一回注意到天宁国男女之间服饰和言谈举止之间的差异。大街上男女看来并无多少差别,衣着外貌差别都不甚大。不论高矮美丑都是男女皆有。并没有女人普遍特别高大、长相粗犷,或男子全体身材娇小、外貌柔弱的区别。
只是多数男子骨架纤细,言行举止温雅沉静,恐怕也是因为一般男人主内,受文化风俗影响,又有诸多教条约束,不像女人一样在外奔波锻炼的原因。
直到煜风详细解释凤君才算看出衣着差别来。女人比男人穿衣更加随意些,裙装裤装都有,大多紧腰窄袖,更有卷起袖子裤腿露出身体的。
男人穿着看样子与女人衣着一般无二,只是腰身线条看不出一处,多数长衣宽袍,高领严扣,袖过指尖。有钱人家的未婚男子出来一定要带帽子或者面纱,凤君听的嘴角直抽搐,简直就是阿拉伯女人衣着的翻版。
说话间已过了中央大街,潋琪领着往净雪宫在京城的宅院过去。
街角一家大的手饰行门前停着几辆豪华马车,门外满登登的围的都是人。不仅是女人,还有为数不少的男子夹杂在其中。
“什么热闹能吸引这么多人围观?”凤君嘴角含笑,眼里却是锐光一闪,越乱的地方越容易混水摸鱼,立时心语传信白朵等人小心。煜风见此处人群格外的多,早就放下马车的窗帘缩回去了。
潋琪应声下马打听,原来是天宁国皇太女的正君驾临此店定制新年首饰。据说这太女正君不仅出身高贵、气质娴雅、才华横溢,更是天宁国第一美人,是以众人围观期望能一睹芳容。
“哦?”凤君细长的眉毛挑起来,对“皇太女”这几个字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想当初她的风儿不就差点被送去当什么劳神子秀男么?“皇家应该有专门的内务府掌管这些衣饰的吧?怎么跑到外面的店铺定作?”
“小姐有所不知,这家店名叫‘藏珍阁’,虽然不是全国最大的珠宝行,却是货最全的。而且因为她们自己有到各国的商队,弄得到许多外国的奇珍。朝廷里外国进贡得东西每年统共就那么多,当今圣上不过赏些给亲近或立功的人,一般人是见也见不到的。有了这么个地儿正随了那些贵戚的心。从官家的正夫、侧室,到勾栏院里的红倌儿头牌,没有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女人也都喜欢到这里找些稀奇玩意儿讨佳人芳心。”
“你还知道的挺全?”凤君笑道,心里琢磨是不是自己也要凑个热闹买点儿什么送给煜风。
“那当然,要不怎么让我陪您出来了。”潋琪得意道:“在跟周边国家的生意上,天宁国也就这一家能跟咱们净雪宫抗衡了。或者说她们老板比咱们历害,咱们四家人一家负责一边,人家是一家全揽。下面也是有过生意来往的,能不了解么?”
“如此说来,这个‘藏珍阁’的老板也是个人物,本姑娘倒要去结交一下了……”凤君一句话没说完,前方的人群蓦然骚动起来,众人立时凝神戒备,掌心悄悄覆上各自的兵器。
大开的店门先是出来一队戎装护卫隔开人群,紧跟着的几个漂亮宫侍已是举止优雅、长相可人,看得有些色女暗暗吞口水,不由更加期待那个传说中的天宁第一美人是如何俊美绝伦?
车妇赶着辆宽大马车过来,紧靠店门口的石阶停下。
隔着人群只看见一个白衣玉冠的女子半拥着个同样一身湖蓝锦衣的男子出来,出店门不过两米就钻进马车,再隔着男子的面纱,只能看出身形颇为美丽。周围的百姓已经跪下去,高呼着:“太女殿下千岁!”
凤君水眸微眯,这个被大家称为太女的女子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些,对着拜了一地的人随意挥挥手道:“平身!”随即钻进马车,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鄙夷或者不耐烦。
没想到来京城第一天就可以看见这个一定会和自己日后生活密切相关的人,看起来不是很难相处,为什么会觉得有种熟悉的气息呢?凤君调转马头跟着潋琪往另一个方向走,抛下满街的窃窃私语,心里兜兜转转都是这个问题。
“听说太女宠这个正君宠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原来是真的呢?”
“可不是,民间小户人家也不会见妻主会专门陪夫侍出来买首饰!”
“这样一来太女正君娘家的势力就更大了,我听说右丞相……”
“没听见,这位姐姐,我可没听见您说什么!不可妄议朝政,不可妄议朝政啊!散了,大家都散了吧。”
围做一团的人群刹时间散了干净,北风劲急,红日西坠,满街采买的人也开始回家了。
第二卷:罹世烟火
京都月府
整个定坤城坐北朝南,除了正中的皇城外,被几条大街分为十二个街区。围着皇城,官宅、民居、商铺一层层扩散开去。
西北地方有一条街穿越整个民居,一头连着西北城墙下的商业街,一头连着森严壁垒的官宅区。平日里人来人往也是极热闹的,只是这一条街似乎只有一户人家,一年到头都不见那镶着铮亮走兽门钉的朱漆大门打开一两次。
若不是还有人日日洒扫照顾,正门的巨大牌匾上写着“月府”,不知道多少人认为它是个空宅呢!
这一日,已经年许未见打开的大门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敞开了。进进出出的家丁仆役让附近的居民大吃一惊,大概从来也没人想到,这个沉寂的院子里会有这么多的人。
天子脚下不比寻常,京里的人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是这个从来没有主子出现的大宅蓦然闹这么一出也算得上非比寻常。
未时正,院子里呼拉拉出来大群的家丁、护院、小厮,齐齐站在路边,看的过往行人商贩抛了各自事情纷纷驻足观看。
领头站着的两个女子一个一身墨衣、只在衣边用暗金丝线压出层层叠叠的云纹,乌发仅用同色丝带竖起,贵而不娇看的人眼前一亮。另一个紫衣博带,玉冠星眸,全身上下只有腰间一块墨玉点缀,富贵儒雅见之可亲。正是离云、逸雪。
实在难以相信,两个如此出色的人儿竟然只是这个大宅主人的手下,顿时让人更加期待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干人在外面站了半个多时辰,才见远远一队车马不疾不徐转进长街。
为首一个女子修眉联娟,明眸皓齿,金丝长带束发,额饰明珠,身着牡丹银纹白色锦衣,一双粉底银边小朝靴,玉带束腰配以长剑,胯下的白马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得千里良驹。
后面跟着的四个女子,两个虽无十分女子英气,却因为年龄尚小娇憨可爱,颇讨人喜。另外两个着实另类,都是穿着艳丽,明明是女子,看起来也不甚软弱,偏生身上有一股男儿家才有的妩媚妖娆之态。
明目张胆围观的人群齐齐发出一声叹息,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如此气派,说不定是哪个封地在外省的公主回京了呢?
此语一出,应合者无数,她们实在想不出除了天家子孙还有哪个敢如此招摇排场?
凤君远远看见那迎接的阵仗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她们平日里亲如一家,哪里有什么上下之分,苦笑一声暗暗嘱咐大家作戏作全套。表面上仍旧安然驭马缓缓前进,四周的闲话自然逃不过她的耳朵,心道天家子孙倒是真的,不过是个不受欢迎的罢了。
“恭迎主子回府!”一干人等齐齐跪下去。
“都起来吧。”凤君做出对众人十分满意的样子,随意挥挥手示意大家起来,等煜风几个下车后,率先往院子走去。
“潋琪,可不可以换个低调一点的住处,这样有点过分了吧?”凤君压低了声音道,有些无奈地看左右绵延出一条街的屋宇。跟在离云、逸雪身后的数百仆人鸦雀无声,个个套着簇新的衣服,低眉敛首恭顺异常,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红楼梦》里的宁容二府。
一条街啊!竟然是一条街!一条街都是她的宅院!不知道这京城里除了她还有几家如此奢华的居所?
“回主子,”潋琪双眉微扬收了平日里轻佻神气,“小姐”也不叫了,板着声音道:“居所下人都是几位长辈安排好的,咱们在京里就这么一所房子,若要搬还需另置,只怕一时找不到这么大的院子。”
“另置同样大的我还搬个什么劲儿啊?”忍不住要按按额角,难道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侧首看看神态自若立在自己身边的煜风,没有一分自己刚刚被如此阵仗惊到的样子,果然是自己没见过世面!
“好吧,进府。”叹一声,低估了自家的身价儿。
那一边下人们见了新主子就各自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凤君一路上暗暗观察,看起来各各都是本分人,几个护院也够精干,倒也难得。不知是谁调教出这么一班仆役来?
因为凤君想看看院子格局,坚决不肯坐轿,竟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据说是正厅的中院,以凤君的脚力也觉得有些疲累,最可恨是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也只看到宅子的冰山一角而已。
类似以前见过的苏州园林式设计,一路走来,处处穿花游廊,加上影壁、假山,或竹林或松墙,以及人工湖的阻隔,弄的整个院子宛如迷宫。
凤君看出很多装饰山石也是依照了阵法的排布种的。幸而现在是冬天,万物萧条只余松柏长青,不难想象到了春夏秋时节,只怕这院子里的花草也定然是按着某些门道特意选位栽植,其间相生相克,互为毒药解药,如此一看,倒真是个难得安全得好地方!
“有没有这房子的图纸?我得先弄明白这院子哪到哪儿,赶明儿别在自己家里迷了路。”凤君坐下喝口茶,歇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这阵子一直骑马,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早知道一时半刻也搞不清楚房子的构造,也不会逞强非要走着过来了。
“净雪宫那里有,须得送信给听松叔叔要来,等几日才可以。”
“送到了尽快给我就好,”凤君喝口茶,琢磨着现在情况复杂,需从哪里问起,不经意间眼神扫过堂上或坐或站的众人,心里一紧,问道:“乐公子呢?”
此语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逸雪道:“乐公子是哪位?来的人里除了两个车妇和丫头、小厮跟着管家去归置行李,其余的不都在这儿了么?”
“乐,是我们路上救的一个人,已经查实了是地方的杀手。不过没有挑明,是以一直带在身边的。刚才是谁最后见的他?”凤君暗暗有些懊恼,刚刚外面排场太大,一时人多混乱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下子丢了个线索。
煜风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他跟我一起下车的,之后我因见了姐姐,一路都在问候姐夫和小外甥女诗雅的事情,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他。现在派人出去找么?”
“不用找了,人家到该去的地方了。”话音刚落就给了略显苍老的声音接过去,之前和大家分开提前来京城的暗蓝也进来了,“没进大门几步远就走了,估计那孩子看出院子进来容易出去难。慌称自己要出恭,让个小厮带路,一跟大家分开就打晕了带路的自己越墙走了。算他好心,被打晕的那小厮倒是没什么事。”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啊?那可是个奸细,怎么着也能审出点什么的?”潋琪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碗跳了几跳掉出去摔了个粉碎。
“不放饵怎么引出背后的大鱼?小娃娃就是没见识!”暗蓝优哉游哉地坐下,“放心!我派了孩儿跟着呢,丢不了!”
第二卷:罹世烟火
天下钱庄
“有人跟着就好,目前就这么一条明显的线索,丢了委实可惜。”凤君打个手势止住潋琪道:“暗蓝,你比我们提前到京城好几天了。可查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知道的不少,还需要整理。”暗蓝得意地抖抖袖子坐下,接过柔水递过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主要还是凤君你的身份惹的祸。”
话一开口就炸开了锅。本来凤君想依竹几个年纪大的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是碍于答应了爹爹不能说出他尚在人间的事情,无从说起自己的身世,又无人提起,她就乐得清闲也不解释。
是以逸雪几个只道朝廷几十年来一直在监视净雪宫一举一动,只是因为宫主不在所以未加刁难。听暗蓝这话竟是另有隐情,加上各方关系错综复杂,一时间忍不住柔水几个已经吵闹起来。
凤君无奈,只得简略交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