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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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苍生-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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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几日来只是安静沉睡没有任何反应的女皇脸色忽然惨白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自知间用力咬住唇角,十指紧紧掐紧厚厚的被褥里。

“唔~好……好痛!……”床上的人无意识地翻滚挣扎。

“这、这可如何是好?”秦知理忠君思想发作,看着女皇痛苦万分,急着围着床直兜圈子。

“您就按照照顾孕夫的方法照顾她吧,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还是您老来比较好。”

秦知理绞了温热的毛巾给女皇敷上去,又用干净帕子抹净她脸上的汗水,再塞了一块在嘴里防止她咬舌。

凤君看着床上痛苦挣动的女人,压住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想起天外天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爹爹,我见到母亲了,可是,什么都不想说呢!您希望我怎么对她呢?

“太女驾到~”

略微嘈杂的问候此起彼落,太女从殿外转进来,扬手制止那群被凤君打发到殿外的女人说话,径自进了内殿。

“臣秦知理参见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卿平身,母皇怎么样?”床上几日来一直沉睡,此刻却在痛苦挣扎的人吓了睿瑶一跳。

“无碍,命定劫数,我前日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凤君眼都没睁开。

睿瑶点点头也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守候。

这两个人一个无礼之极一个视若无睹的行为早已引不起秦知理的惊讶,仍旧有条不紊地给女皇换帕子,擦汗,再灌些补充元气的汤药下去。

如此过了三个多时辰,静默的内殿里只有三个人衣炔微动的声音和女皇时紧时慢的呼吸。外面的人早已站的两腿发僵,只是太女不发话,没一个敢动。

太阳升至中天再缓缓偏过去,女皇终于安静下来。传膳的小宫侍探了数次头,终于见睿瑶微微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急步奔出去报信。

三个守了整早的人才净了手脸将筷子拿到手里,凤君一口饭没送进嘴就给宫侍的一声尖叫拉离开饭桌。

凤床边一个给皇上换衣服被褥的宫侍伏在地上不停磕头,床沿到地毯上连带那宫侍身上都是大片颜色暗沉的血液。女皇嘴角仍旧有血沫缓缓溢出来。

“到一边去!”睿瑶一脚踢开那宫侍扑到床边疾呼,“母皇!母皇……”

“睿……睿、瑶……咳咳……”女皇的睫毛微微一颤,半睁着看清大声喊自己的人。一阵咳嗽,溢出来的血沫将睿瑶的前襟浸的透红。

凤君吃了一惊,她耳力甚好,虽说是女皇的声音微弱的像是远方传来的叹息,还是听得很清楚。竟然、这么早就醒了!

己劫刚过,想来这吐血的症状就是判之友劫,难道连情劫一并过了?

“凤君、凤君,你发什么愣?母皇醒了,快过来看看!”

“哦,”脉象,平稳了!快速点上几个穴道止了血,凤君不动声色地隐去眼角的疑惑,跪下朗声道:“恭喜陛下平安渡劫,剩下的只许调养即可。秦太医比草民经验丰富,请她开方子吧!”

女皇几日未进食,又经这番失血已是精疲力竭,微不可察地点一点头就又昏了过去。

秦知理开了方子亲自守着去煎药,各宫报信的侍从也早把消息传过去。络绎不绝的探问立时又密集了不知多少倍,睿瑶忙的不知时候。

凤君悄悄打了声招呼自己离宫回府,她累坏了,要好好的睡一觉。

毕竟,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呢……

注:关于医理的都是某钰根据自己不知从哪里来的印像和若干点滴资料杜撰滴,没谱,表当真!(所以说这是飘渺的玄幻文~)

封赏

冬日天短,卯时末天色仍旧沉沉如墨。漫天星斗渐次隐去,只余启明星高挂天际。

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床前炭盆里暗暗的光芒将室内的摆设映出高高低低的暗影。

床帐微微晃动,一只纤长的玉手伸出来将它拉起一半用缀着如意花样丝绦的银帐钩挂起来。煜风半坐起身还未披上衣服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揽回去扣在怀里。

“什么时辰了?”凤君闭着眼睛在煜风肩窝里蹭了蹭,唔、好香。

“辰时初刻,我得起来了,你再躺一会儿吧!”试图拉开扣在腰上的手,无果。

“不要,你陪我躺着。”

脖子附近暖暖的呼吸袭上来,半睡半醒之间低柔的嗓音听得煜风心头一跳,稳稳神仍旧坚持道:“不行,说话间就过年了,府里下人的赏钱和新衣还没理清,我今天事情很多呢!”

“我帮你理,好风儿,再多趟一刻,就一刻!”略微委屈的嘟囔,好困。

“累了几天了,你起来做什么?好罢,”叹口气,眉眼却是笑的弯弯的,反手回抱了她,“就再躺一刻。”

辰时正,有小厮端了净面的热水进来,看看屋里人没起来,悄没声儿地把东西放在盆架上又静悄悄关门出去。

“一刻到了?”

“嗯,你接着睡吧,醒了再唤人把早饭送过来。”

“我也起来……”凤君仍旧闭着眼,一双手从煜风腰上越过去四处乱摸。“衣服?”

“呵呵~好痒!你停、停手,”煜风笑着躲闪,白色的里衣散开来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忙忙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衣衫把自己罩住。“再睡一会儿吧,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说了帮你理事,说话算话。”凤君半睁着眼睛盯着煜风精致的锁骨吞了口口水,“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也足够了,现下正饿得慌。”

“那就赶快起来吧,”煜风毫无所觉得拉拢衣襟把自己裹严实,又束发洗漱,再绞了干净帕子给她递过来。“我去传饭。”

待煜风带小厮拎着食盒进来,凤君早已坐在饭桌后面巴巴望了屋门半晌。头发只是松散拢在脑后,赤脚埋在地上铺得厚毯子里,一件天青色织锦掐边的棉袍随意用条宽带系了,捧着茶杯的姿势让煜风无端想起抱着松子的松鼠。

“怎么头发也不束?大冬天的赤脚会着凉的!”

“不会束,等你。”凤君璨然一笑,看小厮布好了菜退出去,抓过筷子,“我先吃了再说。”

自然而然地提过靴子叫她套上,取了梳子绕到身后给她束发。看着凤君狼吞虎咽,煜风忍不住抿嘴轻笑,柔亮黑发握在手里的感觉像上好的丝绢。三日不见,已经想她了,便是坐在眼前,也忍不住的想。

“束好了?”摇摇头感觉松紧合适的发辫,反手把身后的爱人拉进怀里,眼里微微带了狡猾,“你为我束发,我喂你吃饭答谢可好?”

算计好了,风儿定然羞涩推拒,然后就强喂,趁机索几个香吻。

“好。”

“呃!好?”算计的完全不对!

“我要吃那个豆腐皮的包子,啊~”菱口微张,眼神示意,说了要喂怎么还不动手?

“咦?哦。”反应有些迟钝地挟了包子喂出去,“怎么转了性儿了?”

“想你了。”知道她喜欢听,自己也想说,可是这么羞人的话出了口脸蛋儿还是烫的要命,索性埋了头装死。

紧贴的胸腔微微的颤动,凤君侧头蹭他光洁的额头,低低的笑,“我也想你。抬头吧,吃了饭不是还有事儿呢嘛?怎么这会儿倒不着急了?”

“反正都晚了,”煜风低声咕哝着斯斯文文嚼包子,觉得头顶上的女声还再笑,瞪了杏眼底气不足地威胁,“你说了帮我的,不许赖……唔~”

“吃你的罢,”包子堵不住嘴换蒸饺,“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刚坐到正厅看了两本帐册,逸雪踏着树枝从外面飞身进来。

蓝逸雪前日到各地收账兼采购年货,前天才回来,凤君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她。这边姐姐喊出口,她只是拱拱手算是回礼,急急忙忙吆喝大家回去换衣服,又安排丫头仆役洒扫。竟是有圣旨到了。

大开中门,红毡扑地,净水泼街,焚香敬天。丫头小厮跪了一地,凤君领着几个女人站在前列,男眷低眉敛首跟在身后。好在一条街只月府一家,两边派人拦了,近处也少了看热闹的人,并不如何吵闹。

直到巳时正,长街一端才缓缓来了一顶小轿,后面跟着长长一队军役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小轿到了近前,轿门一压下来个年轻女人,一身墨绿色正四品官袍,长眉细眼、薄唇紧抿,双手捧着一卷银线绣边的白绢。

凤君只模糊记得是跟在睿瑶前面传旨的,正不知如何招呼。那女人先自笑了,朗声问:“月小姐?”

“草民在。”

“好,月凤君听旨,”女人也不客套,一展手中卷册,提气凝声,高声念道:“天宁隆瑞十九年腊月廿四,圣命曰:神医嫡传弟子月凤君,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救上命于危。封六品殿上行走,同领太医院院首之职。赏:白银千两,黄金百两,云锦百匹,丝绸百匹,雪缎百匹,玉如意一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铜鼎各一座。钦此,谢恩。”

“臣,月凤君,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君叩首,双手接过圣旨放在香案上,再行大礼。身后的人跟着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那女人脸上笑意立刻放大了一圈,扶起凤君笑道:“我叫伊彤,是太女殿下的亲随士卫,往后同朝为官,还望妹妹多指教。”说着就要告辞。

她职位比凤君高,太过谦逊未免做作。这一番话说的亲疏刚好,让凤君起了好感,就势挽了她的手笑道:“伊大人言重了,说指教的是我才对。若姐姐不忙,不妨过门一叙。”

伊彤却婉拒了凤君入内品茶的邀请,只朗声笑道:“太女殿下特别交待月行走是世外之人,虽为庙堂人,身心皆无拘束。伊某这身官衣不适合进去,我且去回了差,改日自来拜访。”

“如此,凤君便不强求。改日再叙。”凤君也不多言,自带了人收拾回府不表。

除夕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凤君每日不过晨起帮煜风安排些府里事物,晌午跟着逸雪、离云听各地来的掌柜们汇报账目和商号情况,下午再进宫一趟给皇帝诊脉根据情况改换药方。

本来新官上任,又是个很得太女宠的,虽然只有六品,也少不了贺客和同僚之间的走动应酬。

好在睿瑶知道凤君最讨厌这些没有意义的客套虚礼,那日代发圣旨的时候就在殿上发下话去。说是月院首虽然一朝(zhao)在朝为官,总算起来还是半个方外之人,上朝随意,众位大人无事也不要去扰了她的清静。

本来圣旨下来不过一个下午,有心的就能把她自进京以来所做大小事情,起码是明面上的全部查清楚。

不过一介商人,即便气度出尘些,也远称不上方外。

可是明知太女是托词,也没人敢无事登门。毕竟据二人在藏珍阁的对话可知太女和月凤君脾气是极相投的(宠夫君宠的没边?),至于到了琅缳苑又说了些什么众人不得而之,连当日一起去的那个文士敛秋也失了踪影。

正是这“不得而之”阻了各色人等的脚步,不论是想巴结的、试探的、打压的、好奇的,一概拦在门外。只有秦知理过来讨教医术,略坐了半个下午。月府最终只收了不少贴子和许多寻常新年礼物而已。

凤君乐得各人劳心费神猜想,自己独个儿逍遥便好。

转眼这天就是除夕。天边刚出现鱼肚白,府里人人起身沐浴洗漱,忙了整个上午派发完全府人的新衣年礼,结清账目,算是一年的事情全部结束。凤君也只等下午进宫一趟便可安然过个好年。

临近午时飘起小雪,午饭后渐渐又起了北风,雪越发大起来。到了平日出门的未时正,已经是鹅毛大雪。

凤君琢磨反正心语传讯也可跟清羽交流,又不愿劳累车妇,索性骑了骜雪单人独骑进宫。

墨色的阴云自天边远远压过来,风紧时寒气凛冽。满街店铺九成已经打烊关门,少数还在盘货存柜,门两侧都贴了大红的春联,偶有车马路过,不见一个行人。骜雪奔得兴起,几乎蹄不占地地瞬间掠过长街。

到皇宫不过花了一刻多些的时间,凤君在宫门前下马,拿了太女的令牌直入予金宫。

待宫侍长长的通报过后才缓步进内殿,和往常一样,凤后和睿瑶都在。凤君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撩起袍子行礼,“臣月凤君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是半低头,眼角似乎看见坐在一旁的睿瑶嘴角恶心人的甜腻笑容,叫人不得不腹诽,叫你千岁千岁千千岁!千岁老妖婆!

皇帝已经醒来几日,只是精力耗损过甚,体弱内虚,一直在卧床静养。这时正半靠在床上翻看一叠奏折,见她来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只兀自愣神。直到睿瑶轻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略微抬了抬手道:“爱卿平身。”

凤君忽略她审视的目光,神态自若地站起来走进前去,接过宫侍递来的药箱,温声问:“陛下今日感觉怎么样?”

“比昨日胃口好些,精神也不错,仍旧有些头晕,其余没什么。”皇帝伸出手来让她把脉,仍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睿瑶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暗自思量,母皇可是感觉到什么了?

否则,这种目光,如此长久的注意,无论是对一个任六品闲职的行走,还是对医术高超的太医院首,都有些过分浪费心力了。

“如何?”算是代母皇问吧,诊脉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

“余毒基本清干净,可以算是大好了。仍需要静心调养。”凤君转身就着宫侍托着的矮桌写方子,再换一张纸写医嘱,“饮食仍旧要清淡,可以略进些肉食。我写几份药膳食谱,让御膳房的老师傅亲自去请教秦太医做法火候。菜色难免有些单调,虽是年节,也请皇上委屈些吧。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忌酒。便是分毫也不可沾。”

女皇径自将拉起的袖子放下,仍旧一言不发,只望着凤君的双眸愣神。

“陛下?”

女皇不答,凤后坐在一旁的镂金八宝软榻上端着茶碗不知想什么。

睿瑶看他二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接过话道:“月院首放心,今年的年庆多数都由我代替出面,忌酒无妨。”

“如此便好,今日的药方用三副,初四我再来复诊。”凤君抬眼,唇角微勾,再次伏身行礼,“皇上万安,微臣告退。”

东方潇然沉默地看着凤君退到殿门口反身出去,虽然礼数周全,却没有半点卑微之态。想想方才开医嘱的口气,又哪有一分臣子模样。倒好像,好像、对付个寻常病人一般。

自己却没有往常看见臣子失礼时的厌恶,是因为那双熟悉的眸子么?熟悉的……熟悉的……又何止眸子而已!那举手投足间的出尘气质,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清隽神色……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睿瑶,你从哪里找来这个神医?”

睿瑶端坐看她出神半晌,晓得早晚要有一问,便不慌不忙按想好的回道:“说来也是个偶然。那日儿臣带沧澜、之行二人去藏珍阁选新年饰物。巧遇月凤君,言语投契,便换了个地方品酒聊天,谁知那闻名天下的琅缳苑的主子竟是她。儿臣有心结交,席间略略打听她来历,知道她师承神医。后来太医院的众人对母皇的伤势束手无策,儿臣迫不得已前去请教,查了底细,才将她带了来给母皇治疗。”

“琅缳苑的主子……”皇帝按了按太阳穴,天下士子心所向往的琅缳苑!

“是,母皇还想要更详细的资料的话,儿臣派人取来。”

“罢了,今天我也乏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晚上还有御宴,不可出了差错。”

“是,儿臣告退。”

“骜雪,回家喽。”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凤君拍拍骜雪得颈部,利落地翻身上马。骜雪一声长嘶扬蹄飞奔,身后带起长长的一溜雪沫寒雾。

跑到中央大街一半向西转,凤君叮嘱骜雪,“你自己先回府,让无暇告诉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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