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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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苍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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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群坐在旁边,细长的眼睛半合起来仿佛没睁开一般,眼珠却在咕噜咕噜乱转。

她在想对策,可以公然跑回王庭,又不会损及自己威望的对策。

哼,母汗是傻子,整个王庭的那些部落首领将军全是傻子,南人若只有机巧之术,早被莫里灭族。

为何数百年来反而是莫里族被压制在大漠草原苦寒之地?年年打仗,年年掠夺,也不多是掠些东西而已,不仅寸土未得,近些年来反而更往北挪了些。

这宁远五十年前还是莫里的牧场,五十年后的现在已让人家建了城池。

那些将军也都是笨蛋,利群静坐了半晌,见没一个人注意她,方静悄悄出去,招来自己贴身的女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施施然回去睡大觉了。

哼,天宁的军队又开回来了,据城不过十里又如何?便是兵临城下,也不关她的事!

城外已经隐隐有号角声传来,战马不安的蹬踏地面,整个宁远成被诡异的气氛笼罩。士兵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午时正,天宁军队在宁远城外列阵。

得到消息的兀丹早已经在城外严阵以待,莫里族士兵不擅长守城,不如摆开了阵势在平原上拼杀。

那些南蛮子,个个弱的羊羔一般,守城勉强可以,论野战,恐怕没有一个是莫里铁骑的对手。

猎猎旌旗上用最尊贵的黑色绣着大大的“月”字,果然是那个奇怪的长公主带兵。

不知,那天上城的那个神秘女人是不是跟在她身边。兀丹心里明白,与百万军中轻取上将首级的能力,对方完全有

两军交战,先要削弱对方士气,因而骂阵必不可少。

此次天宁的部队却异乎寻常的寂静,除了马蹄踏地、步兵走路、长风卷过大旗以外,再无一丝声音。

莫里族的骑兵开始骂了几句,却不人回应,只得讪讪的停了。静静看对面的部队整队站住,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冲上前去便可。

等待的时间似乎过于漫长了,以至于本来就是急性子的莫里族战士有了些微的不满。队列里窃窃私语的范围不断的扩大。

那个天宁公主连铠甲也没穿,就这么锦衣轻裘坐在马上,静静等着身后的部队站好。

兀丹怕在如此下去会影响士气,提高了声音怒道:“排个阵也磨磨蹭蹭,你天宁的部队来这战场学男子绣花么?到底战是不战?”

“我再问最后一次,”凤君完全不理会她的怒气,自说自话道:“蛮族真的不打算撤兵么?”

声音远远传过来,仿佛人在耳边说话一般。莫里族诸将齐齐一震,互相对视一眼,皆暗叹:好深的功夫!

“少废话,要打便打!”兀丹刷地拔出弯刀,她身后的士兵也跟着拔刀出鞘,“我莫里族从来只有战死沙场的女人!”

“最后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凤君看了看日影,午时三刻,真是个好时辰呢!

兀丹只觉的那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句子更是好像一出口被风吹散一般。本来声音渐低,应是听不清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句子却仿佛直接放如脑子一般字字清晰。

不敢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兀丹手腕一转,雪亮的弯刀在正午的阳光下仿若利电,高呼:“姐妹们,给我……”

“杀”字没出口就给憋回喉咙里,自己的队伍里的部分士兵忽然抛了兵器掐着自己的脖子凄厉的惨叫。

旁边的士兵扑上去拉开她们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却已晚了几分,数十人瞬间将自己掐死。

更有轻微的骨骼碎裂声隐隐约约响起!

兀丹知道这些女人的臂力,中间厉害的甚至能徒手撕裂牛皮,掐断一个人的脖子,不过是微末本事!

可以让人自己把自己脖子拧断的……到底是什么妖术?!

天宁的士兵也惊异地看着蛮族的士兵,相隔不过一里,她们清楚地看见那些女人把自己脖子掐死。惊异甚至盖过了悲哀,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惨叫声挺直,战场静如鬼蜮。

兀丹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汗毛一片一片立起来,握刀的手心浸满了冷汗。

“我说过,今天若不退,杀一百!”

一直盘旋在她头顶高空的雪玉雕俯冲而下,凤君飞身而起踏着马背一跃稳稳站在雕背上。

劲风扑面,雪玉雕扑至兀丹眼前数十米处,立在上面的人声音冰冷平静,“兀丹将军不会是忘了吧?”

站在前面的人马给那瞬息扑至的人吓的齐齐退了一步。

西川咬着牙扑上去护在兀丹身旁,抽刀指向空中嘶声大叫道:“妖女,有胆就下来真刀真枪的打!用邪术杀敌,算什么女人?”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人字字清晰道:“你未参与屠城,不杀……其余杀我天宁子民者,血、债、血、偿!”

周围众将不禁再次齐齐打个哆嗦,兀丹的禁卫战时轮流值守,其余到各军督军,此次是西川守在将军身边,屠城、她确实未伤一命。

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凤君有暗蓝手下子孙收集情报,虽没办法将底层士兵情况一一查明,她们这些将领及身边功夫高明的侍卫情况却是一清二楚。

战场之伤每一刻都是生死,没人会留给敌人吃惊思考的时间。

凤君那咬牙切齿的“血、债、血、偿!”就是进攻的号角,天宁部队立时杀声震天。一直静默不动的士兵仿佛一下子齐齐活了过来,红着眼睛冲杀过来。

莫里族士兵被离奇死亡的战友震慑的神经还没缓过来,又遭遇天宁骑兵勇悍莫名的绞杀,无数士兵惨叫着落马,立时被来回冲击的战马生生踏死。

阵势早已七零八落,唯独好在她们个人勇力可佳,反应过来抽刀反击,两军绞成一团,杀的难解难分。

凤君立在雕背上下望,一望无际的洁白雪地中央那个巨大的战场,踏碎的积雪混着血液连坚逾钢铁的冻土也变的泥泞不堪起来,黑红的颜色,仿若巨大的伤疤。

猎猎长风吹不散愈来愈浓郁的血腥,不断有人受伤倒毙……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么?

是自己离的太远罢,站在高空,仿佛看电影一般。心脏莫名的缩紧,那些生命,那些为复仇而战的、为生存而战的生命……

一声轻唳在耳边响起,巨大的白鹤滑翔而来。清羽借着雪玉雕巨大的身形掩护,在高空化为人形扑到凤君怀里,小手捂住她的眼睛,主子、很伤心……

是他和无暇,没尽到守护的责任么?

凤君抱紧怀里温暖的小身体,顺着闭上眼睛,依旧冷冷清清的声音贴着耳边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让潋琪去下令撤兵了。”

“好……”

这样就好,把贴在背后的那个也揪到前面抱住,很温暖呢!

诶,以后要养上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不要这么冷冷的,可爱些好。这个世界,儿子会贴心些吧?女儿不能这么调皮,先出生最好,做姐姐,可以照顾弟弟……

加上这两个,有四个孩子,够多了吧……

孩子啊,是希望。有了希望,那些仇恨、杀戮、毁灭,就有可能渐渐淡下去吧。

史书记载:天宁隆瑞二十年正月,蛮族十万士兵进犯,一日攻占北方重镇宁远。初还朝的大长公主月凤君自请带兵剿寇,以一己之力震慑敌军,五日即收复宁远,斩首万余级。此后三月间连续带兵追剿,逼得蛮族王庭后撤千里。

此后五十余年,莫里族臣服天宁,视大长公主为战神,言其在世之年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大长公主文韬武略,天纵奇才……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没有什么地方的医疗条件比有清羽和岳父听松都在的定坤月府更好。 可是个想法在凤君抱着玄乐飞上高空刻之后就被彻底否决。

被层狐裘贴身袄裤和两层厚毛狼皮大麾裹起来的玄乐在昏迷中不受控制的哆嗦,浑身冷汗淋漓。

凤君十分确信高空寒风影响不到他。要知道,风雪不侵且火气极大的漠北苍狼皮,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穿用必定内火上升,肝火郁结致病。相反,用在惧冷的病人身上确有奇效。的的两件厚毛狼皮大麾是煜风收到暗蓝幻影传讯后,让跟在后面慢两个时辰跑来的骜雪背来的,任何件给风湿寒症病人穿用几月足可治病。此时已是春末气,玄乐在狐裘和两层狼皮的包裹下浑身冰冷,粘腻的汗水不停地渗出来。频率和幅度都越来越大的颤抖隔着厚厚的毛皮清晰的传过来。痛!浑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玄乐修长的眉毛拧成团!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扯着他尽快醒过来,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恍然间仿佛置身个异常温暖的怀抱,熟悉清淡的香味儿萦绕身体……

的凤君!玄乐惊,猛然睁开眼,果然是凤君!

“凤……啊!!”身体猛然动,尖锐的绞痛自下腹向全身扩散,玄乐眼神散再次昏迷过去。

凤君知道再不能往前赶路,命令座下的大雕尽速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最终落在个数十户人家聚居的山中小村落。山中人家朴实,很容易相信抹的浑身脏污的凤君赶路被劫夫郎受伤的法,并且热心地介绍到村里房子最好的人家收拾出舒适屋子让给病人。几番推拒后,虽收凤君大手笔的银子,也老实拿出珍藏的老山参等珍贵药材。玄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身干净的中衣,仍旧裹在厚厚的兽皮大麾里。仰首看见凤君神色紧张眼睛眨不眨都盯着自己脸色,心里喜悲,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涌出来,撑着虚弱的气息喃喃道:“宝、宝,宝宝……”“没事、没事……”凤君心里明白情况,眼里也是热,上去借着给他掖掖被子转脸抹去眼角的湿意。转脸把玄乐抱在怀里拭泪,尽量放柔声音道:“没事、不要担心,的孩子不论像谁都会是坚强的好孩子,他会好好的,只管、只管安心休息即可……”“、知道?”玄乐泪眼迷蒙看不清凤君的表情,只是毫不迟疑“的孩子”叫他吃惊。“是,知道……”凤君顿下,不知道什么好。明明知道却放任他流落在外几个月,现在悔死当初做的那个等他自己想通的决定,若是从塞北晚归两日,就不止、不止是孩子条命……现在想起来仍旧冷汗涔涔而下,慢慢道:“以为为什么赶得及去救?别哭啦,保证没事……好好睡吧,去、去给看看药好没……”放下玄乐慢慢出屋子,关上门的瞬间凤君失措地飞奔出去。直跑到已经被嫩绿春草覆盖的空旷山谷才停下来,多年练成的防卫本能让的疾奔急停之后仍旧稳稳立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西边漫的火烧云,凤君硬扯起嘴角,对着玄乐该稍笑下才能让他更安心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自问无数声,不能确定,无人回答……空旷的山谷晚风回响,树木草地都在摇摆的沙沙声仿佛不断的重复,“他要的是宝宝,笑也没用……”“笑也没用……”“没用的没用的……”“没用没用……”“啊!!!”凤君攥着拳头跪倒在地,身旁星星都是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的鲜血。“对不起……”对不起……没能保护好……的

草坡上牧牛的童儿被压抑凄厉的长啸惊得跌下牛背,爬起来愣半晌,直到顺风传来父亲的呼唤才擦着满脸的泥土离去。半空中声悠长的鹤唳远远传来,凤君紧闭的眼睫颤,瞬时立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从停在里开始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时辰,想是定坤那边收到雪玉雕带去的消息。

果然,清羽浅淡的身影从被漫彤云模糊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从出现到飞掠到近前不过花几个弹指。凤君飞快地捞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摊开两手看看掌心里的血痕,知道掩不住,索性也不管。清羽落到茂密的树顶化形之后,拖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大的袋子跳下来。看到主子通红的眼眶和散乱的头发,小孩儿也焦急之上又添沉甸甸的心疼,索性几个腾跃直接扑到凤君怀里,瞬时就皱起鼻子,稚嫩的童音越发严肃,“血腥!您受伤?”凤君对着跃到半空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直扑或者是砸下来更合适的小孩子,眼里终于有些笑意,脚下健步如飞往暂居的地方奔去,“些许皮外伤,不碍事。快去看乐要紧。”

房子的主人拖着幼喂饭,只觉眼前似乎有个身影闪过,暮色下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叨念几声山神保佑也不在意。清羽仔仔细细探脉,又扒开厚重的衣物瞧瞧玄乐小腹上的孕子线,已经开始微微的渗血。转身不着痕迹地拂玄乐的睡穴,向凤君道:“跟您的看法样,只要抓紧时间,乐君身子细心调养可望复原。腹中孩儿是个小姐,只是胎息已断绝多时,肯定是、是……”“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来?”凤君悬着的心放下半,虽称得上精通医术,也自治远不如清羽。既得他应承玄乐的身体无碍,仿佛吃颗定心丸。至于孩子,算有些心理准备,如今只愁如何跟玄乐讲。“雪玉雕的速度比慢些,大概还要个多时辰。”清羽小小的脸绷的紧紧的,话间从袋子里取出金针飞快地插进玄乐全身各处穴位,“先为他施针调理淤堵血脉经络清理余毒。”

几针下去,玄乐浑身迅速潮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渗进散乱的鬓角。

凤君的温毛巾挨到他的额头时,他忽然睁开眼,雾蒙蒙的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蓝色画布的帐顶,声音清浅断续若叹息,“凤君……宝、宝宝……”的“在,宝宝在,都在……”凤君凑过去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字顿,道后来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穴已经全然没有用,虽然清羽用金针封穴阻他的痛觉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腹中生命离开的事实还是忠实地在身体上反应出来。气血阻滞,汗出如浆,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人迅速萎顿下去。清羽接到自己主子的眼神暗示,以更快的速度下针,未几,玄乐含着泪再度昏睡过去。

只是不知,明醒来,是个怎样的晨曦呢?

玄乐觉得自己直在做梦,很长的噩梦!

梦里浴魂楼的唐真逼他去刺杀凤君;梦里唐真威胁他要弄掉他的孩子;梦里、凤君来救他;梦结束的时候,他似乎、失孩子!

怎么也找不到宝宝,身体里有另个生命存在的感觉夕之间无影无踪,浑身冰冷,仿佛破的口袋样,空荡荡的冰冷!的d86

宝宝,在哪里呢

以前听人过,梦都是反的,那么,宝宝应该还在的吧?彻骨的寒冷,心脏仿佛结冰,块块的碎掉……好疼!的

肚子也好疼,宝宝会难受的……

睡觉、睡觉,醒来就没事!是梦、是个噩梦而已,醒来就没事!

凤君抱着玄乐坐在马车里,听松爹爹只有自己在旁边的时候,他才能安静下来。所以定要坐在马车里跟着休息。知道他们其实是体恤自己几几夜没有休息

可是,种情况怎么睡得着。凤君空出只手慢慢地揉太阳穴,怀里个暂且不,还有另个往边来的,哪个不让人悬着心呢?

四周循飞的夜枭啼声忽然尖锐起来,几个临时从各地调来的净雪宫护卫立时握紧手中刀柄呈防卫阵型把马车四周围住。的

凤君眉峰敛,细心把玄乐放好,拉开车门,反身细细掩好。跳到跟在马车旁的骜雪身上对众人吩咐道:“勿需紧张,夜枭在敌人出现在五里外就会报信,换条路加速赶路。”

“主子,们跟他们拼吧!别跑!”个藏蓝劲装的怒气冲冲喊道:“除开始那场,咱们直在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江珊,多久没有休息?”凤君的声音带着很深的疲惫,给人的感觉却安静而温暖,仿佛是做在午后的暖阁里闲聊

“主子,不怕累……”

“知道,”凤君打断的话,对也是对周围半数受伤的孩子道:“知道们不怕累,甚至不怕受伤不怕死。可是怕们累、怕们受伤、怕们死!们都不到二十岁吧?都是净雪宫代孩子里的好手,净雪宫的精英为保护几几夜不合眼,最后累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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