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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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挪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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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起身不久,就有门铃响,白素向我望了一眼,道:「来也!」

我还是不相信,在老蔡的大声询问声中,我下了楼,赫然看到被老蔡堵在门口的正是姚女士。

老蔡有点越老越糊涂,姚女士上吹来的时候他曾经见过,可是这时候看他那种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显然他不记得了,偏偏姚女士的外表不起眼,所以老蔡的态度分外恶劣。

我连忙赶过去,拉开老蔡,姚女士并没有见怪,立刻道:「两位早,家父正等?,两位请跟我来。」

白素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我转过头去,和她互望了一眼,白素低声道:「我没有料准——姚董事长没有亲自来请我们。」

我已经佩服之极,忙道:「那不算甚么!」

虽然姚女士来了,而且姚董事长愿意带我们去看姚教授住所已经成为事实,可是我还是非常怀疑。

我怀疑的是:为甚么姚董事长对我们的态度会有这样大的转变?我认为其中必有原因,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他究竟又想玩甚么新花样而已。

昨天晚上,我和白素也讨论过这一点,我们的结论是不管如何,先到姚教授住所去了再说,看是不是能够因此消除我们心中的所有疑惑,再作决定。

所以我们向姚女士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和她一起上了车,在车行途中,我们也没有向姚女士提出任何问题,反而是姚女士向我们解释那天姚董事长将我们赶走之后的一些事情。

照姚女士的说法,是姚董事长非常厌恶任何人对姚教授的骚扰——包括生前的骚扰和死后的骚扰,所以一看到我们出现,就有非常激烈的反应。

在我们走了之后,姚女士也感到父亲的态度太过份,所以破例和她父亲起了争执,在争执之中,她坦然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据她所说,她父亲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更加生气,却反而笑起来。

而姚女士急看要去开会,所以没有时间向我们作解释,她说,她向姚董事长介绍了我们的为人,姚董事长也决定在她开会回来之后,请我们到姚教授住所去——白素就算不到哥伦比亚去,情形也是一样。

姚女士在说这些的过程中,却并没有说为甚么姚董事长不生气,为甚么她又不再怀疑——其中必然有一段关键性的经过,她没有说出来。

我好几次想追问,都被白素阻止。

等到姚女士说话告一段落,白素才道:「其间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使你不再有疑虑。」

姚女士高兴地道:「正是——我且不到说,等你们自已发现,才知道事情原来如此,一切全是由于我过度悲痛,所以才产生的胡思乱想!」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所显出的神情,是老实人偏要弄狡狯的典型——姚女士是老实人,这一点我绝对没有疑问,问题是出在她父亲姚董事长身上。

白素显然和我有同感。

她道:「这结论是令尊所下的吧!」

姚女士并不否认,她道:「是,可是我完全同意。」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都想不出其间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事情,以致姚女士完全改变了她的想法。

因为反正事情过一会就会真相大白,所以我们也没有进一步去作设想。

没有多久,车子就已经驶近姚氏大厦,在驶进大厦面前的空地时,隔?空地中心的喷水池,已经可以看到姚董事长站在大厦正门的石阶之下,他看到了车子驶近,向车子挥手。

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向白素点了点头。

我是在向她说:虽然你没有料中他「亲自来请」,可是如今他「降阶以迎」,这也差不多了。

车子驶到门口,这位上次近乎穷凶极恶要将我们赶走的姚董事长,竟然跨步前来,看样子是准备来替我们开车门!

虽然我还是对他没有好感,可是在江湖上行走,必须遵守的规矩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断然没有坐看等他来开门的道理。

所以我立刻抢先一步,打开车门,跨出去:道:「不敢当!」

姚董事长像是对我的来到,感到很高兴,呵呵笑看:「阁下能够不见怪,惠然肯来,真是感激。」

我当然只好客气,上分虚伪:「董事长不计前嫌,追才令人钦佩。」

姚董事长笑道:「哪里有甚么前嫌,都是误会而已。」

这时候白素和姚女士也都下了车,姚董事长道:「上次你们走了之后,大湖向我说起,才知道有了这样的误会:也实在是因为丧事太令人伤心,所以我们的作为有些不合常理之处,就容易使人误会,实在不知道如何解说才好。」

他话说得非常直接,本来我最欣赏这样的说话方式,可是他想用这一番话,把事情全部推在因为伤心而行为有异所以造成误会身上,未免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了。

我正想问他那假人头的事情,白素轻轻碰了我一下,显然是不让我开口。

我感到很纳闷:因为假人头这件事,最难用藉口解释,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要害,从这一点上向姚董事长展开攻击,就有可能打开缺口。

而白素却不让我说话,真不知道她在打甚么主意。

白素道:「感谢董事长给我们机会,可以见识世界上最先进有效的防卫保安系统。」

当然,大厦为甚么要采取这样严密的保安,也是极为可疑的一点,不过这一点很容易解释过去,白素拣它来做进攻的起点,实在不很高明。

我自然而然摇了摇头,果然姚董事长道:「为了避免我兄长受到骚扰——他非常厌恶被骚扰,所以我想尽了方法,总算找到了这个保安系统,可以彻底保证他不被骚扰。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个保安系统,使他相信他确然可以完全静处,这才能使他彻底消除会被骚扰的恐慌。」

他解释得非常自然,而且这样的解释,也不算完全不能接受。他又补充道:「可是这个系统的安装费用,贵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为了兄长可以安心,也只好……」

他说到这里,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番动作,更加强了说服力。

然而我和白素也就在这时候,迅速地互望了一眼。

正因为他的说词太完美了,所以使我们感到一切全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结果,目的自然是为了消除我们心中的疑虑——这就反而更使人感到他确然想掩饰些甚么。

这说明白素的「攻击」,还是相当有效。

白素笑了笑,在她的眼神之中我可以接收到「看我再进攻」的信息。

所以我非但不打岔,而且加倍留意。

只听得姚董事长问:「对于这保安系统:两位也有所知?」

白素道:「这系统是我们的两位好朋友所设计,确然是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好的保安系统。」

就在那一刹间,我看到了姚董事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真是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若不是我在事先加倍注意,根本就不可能觉察!

然而这时候我却捕捉到了这个变化——这种神情上的变化说明白素的话在姚董事长心中引起了相当程度的冲击。

而白素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要姚董事良在听了之后,立刻想到:保安系统是你们朋友的设计,要是其中有漏洞,你们一定会知道!

这就是令他脸色起变化的原因——他还是唯恐我们会突破保安系统。然而他既然准备带我们上去,冯甚么还会有这样的忌惮?

由此推论下去,就可以有进一步的结论。

第八部向空气发拳

这进一步的结论就是:这次他带我们上去的行动是一个烟幕!

他的目的是企图通过这个烟幕行动,来消除我们心中的疑虑,使我们不再追究下去。

而事实上,他还是很害怕我们会继续追究,所以才会对白素的话有这样的反应。

由此可知他确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在进行。

我和白素刹那之间取得了共识,都不动声色——看姚董事长下一步的安排是甚么。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大堂,还没有到上班的时候,大堂中人并不多,警卫彷彿也少了很多。姚董事长带看我们走向那部通向顶楼的电梯。

电梯门还没有打开之前,姚董事长道:「请两位先来让电脑进行扫描,以确定两位可以进入的资格——两位既然对系统有认识,当然知道这是必须的手续。」

我和白素点了点头,都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来当真是尔虞我诈,至于极点。

他既然如此演技精湛,我自然不妨努力配合,所以我就看来傻乎乎很高兴地道:「好啊!经过电脑确认之后,我们就等于领了通行证,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了。」

姚董事长老奸巨猾,居然只是呵呵笑看,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他心中多半在想:好,欢迎你来,看看你被抓住了关在玻璃笼子里的时候是甚么模样!

说话之间,电梯门打开,姚董事长先让我跨进去,站了一站,然后换白素进电梯,前后不到三秒钟,我非常用心留意,也没有发现电脑确认镜头在甚么地方。

后来戈壁沙漠告诉我,在电梯上下四面,有超过一千个镜头,每个镜头都可以起作用,由于镜头很小,又藏在单面透光设备之后,所以我无法发现。而电脑在确认之后,也可以随时取消,戈壁沙漠对我的「演出」,劣评如潮:「你做戏做得太过份了,像个白痴,姚董事长当然知道你在假装!」

我辩护:「我就是要他知道我并不相信他!」

由于后来事情发展,并不如我预料,所以戈壁沙漠对我的话报以冷笑,神情非常不屑。

这且不去说它,却说当时我和白素在经过电脑确认之后,就和姚太湖父女一起进入电梯,姚董事长在进入电梯之后,将手放在电梯门旁,看来像是很随便的按了一按,电梯门就关上,开始上升。

这时候姚董事长对?我,可是他的身体语言却明显之极地在告诉我:看到了没有!要鉴定掌纹才能启动电梯,刚才电脑对你的确认,只不过是允许你可以进来而已,你根本无法令电梯上升!

由于我早就知道戈壁沙漠的设计是如何精密,所以这时候也并不感到如何意外。

电梯一直向上升——姚氏大厦高七十二层,我们要去顶楼,自然要花不少时间。

等到电梯停下,门一打开,我和白素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惊叹声,原来电梯门打开之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空中花园,布置极其精雅,花木扶疏,水池掩映,竹亭秀立,雀鸟和鸣。

园景已经十分动人,更难得的是,放眼望去,视野无际,不但整个城市都在眼下,而且远处山海隐隐,趁看蓝天白云,又是朝阳才升,霞光万道,更是气象万千,还没有跨出电梯,就像是已经进入仙境一般!

我由衷赞叹:「好景致!」

姚董事长走出电梯,带我们在一条碎石道上向前走,边走边道:「为了使大哥生活舒适,我算是尽了力量,可是并不讨好,大哥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布置,说是满园铜臭、俗不可耐、做作之极、幼稚莫名!哈哈!」

白素立刻向我眨了眨眼,我当然知道她在说:「听听,姚董事长借他兄长的话在骂你哩!」

我才说了「好景致」,姚董事良就说了这样一大套,当然是冲我而来,我虽然生气,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能发作,十分窝囊。

奇)白素道:「姚教授是大学问家,胸中自有万水千壑,不是我等俗人所能企及。」

书)姚董事长像是相当感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网)姚女上也叹了一口气:「真可惜,随?伯父的去世,他毕生精力所经营的学问,也随之而逝,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了。」

姚女士的感叹,听来并没有甚么特别——有大学问的人死了,人们都会有这样的感叹,都会说某某人的去世,是他生前所研究的学问领域中的一大损失。

因为确如姚女上刚才所说,人死了,他的学问、知识也就随之而逝,纵使他有许多阐释他学问的著作留下来,别人也要从头开始学习,又要花上几十年,还不一定能够达到他的水准。

当然也有可能后来的学习者,比前人有更大的发展,然而这种进展,幅度必然很小,等到真有进展的时候,人的生命也往往走到了尽头,一切又要从头开始,而不能够在已经拥有的基础上继续下去。

这种情形等于是要盖一座一百层高的大楼,好不容易盖到了二十层,就要将它夷为平地,又从第一层盖起,侥倖再盖的时候,超过了二十层,还是会变成平地,再从头开始。

这样的情形不断重复,或许总会有一天,会将楼盖到一百层高,可是其进展的过程,是何等缓慢,又是何等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在人必然会死,而且生命非常短促——才积累了知识,就面临死亡,而死亡就是知识的消失。

姚女士的感叹,我也很有同感,所以自然而然,也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却看到走在前面的姚董事长,忽然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间遭到了电极一般,甚至于有站立不稳的现象,我动作比姚女士快,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姚董事长用力推开我——这种反应对付一个好心要去帮他的人,实在很过份。

他大声道:「我没有事,没有事!」

他说「没有事」,那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而且他的脸色也出卖了他,在阳光之下,他脸色之苍白,简直耀眼!

这说明他绝对不是「没有事」,而是大大的有事!

然而他有的是甚么事,我却莫名其妙,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立刻向白素望去,白素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为甚么姚董事长会忽然有这样的表现。

而姚董事长急忙向前走出了几步之后,再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常态,看他的样子,像是想为刚才的情形解释几句,可是口唇动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所以并没有出声,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继续向前走。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实在不知道姚董事长刚才的失态,是为了甚么。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姚董事长像是在突然之间,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可是刚才完全没有甚么意外发生,既没有晴天响起了一个霹雳,我也没有在他屁股上重重踢上一脚,完全风平浪静,他为甚么忽然发起神经病来,其是莫名其妙。

我看到白素皱看眉,正在思索,可是显然也没有结果。

这时候已经穿过了园子,来到了建筑物前,是一列玻璃门,姚董事长走在最前面,移开了门,向我们做了一个请进去的手势。

一路上我虽然一直在想刚才为甚么姚董事长会有这样的行为,但是同时也很留意周围的环境,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保安系统的装置。

由此可知戈壁沙漠的设计其的非同凡响。

玻璃门打开,姚董事长做手势请我们进去,姚女士却在这时候抢先一步,越过了我和白素,先进了门,然后转过身来,笑嘻嘻地望?我们,又弯腰很夸张的邀请我们进去。

她的这种动作,看起来也突兀之极,而且完全不知道她为甚么要笑得这样有趣。

一时之间我想到的是他们的家庭,可能有间歇性神经病的遗传,会不定期发作——刚才父亲是那样,现在女儿又是那样。

不过我这样的想法,在几秒钟之后就被推翻——几秒钟之后,我就知道了何以姚女上会有这样的动作了。

我和白素在姚女上身边经过,走了进去,才跨进了一步,就陡然站祝我们一眼就看到一个和人差不多高下的大理石座,在座上放置的是一个头像。

虽然我们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头像,可是对它却并不陌生,那是姚教授的头像,而且可以非常肯定,就是小郭发现,由希腊出色的模型师所作的那一个。

我们曾经仔细研究过那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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