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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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土声音-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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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的那些能飞的玩意儿还没鸽子飞得高。轮到陆战时,就纯是一帮不怕死的家伙,我见了都怕,人命就跟白拣的不要钱一样,杀得真是有激情啊。”

“战争的乐趣是不论贫贱,生死平等吗?”这也算乐趣?平等也算是乐趣了?

都邮咳嗽了下,想了想,“乐趣?乐趣嘛,在于未知数大到生死吧。平等是不可能的,没见什么能真的平等,啥平等都是人唬人的。”

第三十次。旁观

三:往复间,往来者(上) 第三十次。旁观

昨天半夜外面有人吵架,谁也不让谁,刚开始是因为车位的事情,后来吵着吵着没什么方向只剩相互的人身攻击乱骂一通,时间拖得太长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我在屋里听得乐和,有些听不懂的方言还特地去问老公是啥意思。吵完又变得很安静,一下子失落了很多。

“你在干什么?”都邮的声音小小的,感觉从很远的地方忽悠悠传过来的样子。

“网上看新闻,挺有趣的。小三啦、贪污啦、危机啦,还有很有喜感的棒子言论。”就是随便看看热闹,我周围总没那些精彩的起伏跌宕八卦,天天混得没什么激情死不死都跟行尸走肉一样,抬眼皮瞅太阳闭上眼看不见月亮的。“赛巴桑,我最近在听周璇的歌,没想到花样年华竟然是爱国歌曲。”

“谁是周璇,花样年华是啥?”都邮的声音还是远远的,“什么跟什么啊?”

“一代歌后,我们这边的,大约六七十年前的大明星。”我也不太说得明白,民国那块的历史很差,更不知道她跟阮玲玉、胡蝶时代能差多少。“半夜听很有鬼片的感觉,六七十年前啊,比我爸妈年纪都大。”

“六七十年前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啊,我说我这边,总有穷有富,有和有乱。”都邮的声音冷不丁近到了耳边,“你这太跳跃了,上次听的呼呼喳喳的,现在怎么听上……怎么说呢,荡悠悠的歌了?”

“好听就听呗,有名字你就叫呗。”我学着柳飘飘那带鼻音的公鸭嗓搪塞都邮,“有事儿你就说呗。”

“你真是闲出病了,该出去溜达溜达,等疯了就晚了。”都邮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身心健康,听得我耳朵都直痒,连着挖了好一阵,他还没说到正题上。

“赛巴桑,你到底要说啥?不说算了!”

“都邮,你又联系到芥末了?我来说,我来说。”是厚满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亮,比都邮的悦耳多了。

“你要说啥?她听不听还另说呢。”都邮这话是跟厚满说的吗?当然听,厚满说啥我都听,就算不听内容光听声音也好啊。

“你这是声音歧视!”都邮矛头突然转向我,“他要说的跟我还不都是一样的事儿。”

“我就歧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歧视怎么的?谁规定我不能歧视了,犯法了?”最他妈的烦说啥歧视不歧视的,我又不去普度众生,干吗就不能歧视,“我要听厚满说,厚满!厚满!厚满!”

“好了好了,闹不过你,你要听就听。”都邮烦不过地使劲儿摇头摇得我这边都犯晕,“厚满,你说,她要听你说!”

“咳咳!”厚满竟然也学都邮那一出,咳嗽两声当发语词?“嗯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我们现在在沙新辽,发生好玩的事了!”

“啥叫好玩的事?好玩的概念也太大了。”厚满所谓的好玩跟都邮是不是一类的?

“不是一类,要我说不是啥好玩的事情。”都邮突然插话进来,“国破家亡哪点好玩?”

“别打岔!”我和厚满异口同声,“老实传话!”

“我来说,我来说。”厚满高音叫得亮堂,进入正题骤然低了八度,“沃土廷殿出了个有趣的廷殿侍,嗯,也不能说是有趣,跟以前的奸臣不大一样的奸臣。”

“啊,这个理解起来好有难度啊。”啥叫不大一样的奸臣?“不敛财,不卖国,不欺压百姓?缺哪条都不算是奸臣了啊。”

“不是不是,哪条也不缺,这个奸臣办的事儿有趣。”难道厚满除了有趣和好玩之外就没别的形容词了么?看来啥都需要天分,就连讲故事都不例外,“那个廷殿侍一面挟持沃主一边讨好峻野西主。早老以前那会儿,峻野西主不是大搬家嘛。那时候本来是有机会收复一些土地的,可这廷殿侍表决心,坚决不打仗。你注意哦,他这是跟峻野西主表态的,当时很多人都骂他是峻野的孙子,不过人家不在乎,年年还给峻野西主上供。”

“真贱!”

“结论别下太早。”都邮呵呵两声,“你继续听。”

“对,继续。”厚满喝了口水接着说,“奸臣能奸到廷殿侍这层次都是有点水平的,别说翻脸不认人,翻脸不认爹的我们都见过。我承认开始的确小看他了,不过这也不怪我,大家都没想到人还能做成这样。”

“说事儿,说事儿,你就别瞎感叹了,事儿说完让我跟你一起感叹好不?”厚满到底要讲别人的故事还是讲他自己的心情啊,就这点来说真还不如都邮拿捏得准,“你是在吊我胃口吧,直奔主题成不?”

“好,好,好,我主题,主题。峻野西主搬家以后就实行了全盘沃土化的政策,估计他是看到沙新辽实行沃土政策发展很快,就学他也啥都学沃土的,包括官员的分级和乱七八糟的内政啥的。也就过了三十年左右,一眨眼的工夫,峻野西喂饱了皇亲国戚开始争权夺利,就跟几百年前沃土上那种一个样。”厚满越说越激动,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从他那边传来的热量,“那个廷殿侍就在这时候连热闹都没看,直接联合峻野东主把峻野西给灭了。”

“啥?等等,你说峻野西没了?亡国了?”这根本不是好玩的级别,简直翻天覆地嘛,“那么大的地盘怎么就说灭就灭了?有没有搞错,纸糊的老虎?不可能啊,这么多年都没打下来,这么就全灭了?”

“你听我说,其实不算沃土灭的,地盘都归峻野东主了。那个廷殿侍只是给峻野东主提供情报和武器,峻野东主出力出兵去送死。”厚满嘟嘟囔囔地不太乐意,“其实沃土上的老百姓都不太想收复以前的失地。”

“为啥?那可是他们自家的地方,干吗不抢回来?”沃土上那帮人脑袋有问题的吗?

还没等厚满解释,都邮猛灌了口水抢着喊,“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上税不知道钱割肉。收回来地方要发展要建设,都得用钱,哪来的钱?还不是老百姓缴的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税用自己头上都乐意,用自己家这片也没啥埋怨,用在别的地方能有几个高兴的?更何况还是用在不知道以后是丢还是割的地儿?那汗水钱打水漂,你当每个都是财神爷啊。”

“这个算自私么?”算自私吗?都邮说得是实情,听起来没大毛病,可消极到不想收复失地也是实情,底线被金钱利益碾过后,突然觉得沃土并不那么值得人同情了。

“峻野西没了,峻野东主不仅统一了峻野还占了一半沃土的地。现在峻野势力最大,他们下一步不知道是要稳定发展自己的经济还是继续打。”厚满嘿嘿两声特有激情地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成王败寇!谁能想到峻野西就这么被搞定了,还是被势力最小的那个,老鼠吃大象,打个翻身仗,从最弱变最强,哈哈,很好玩吧,很好玩吧。”

第三十一次。统匪

四:往复间,往来者(下) 第三十一次。统匪

在网络相册上放了些B漫画的截图,因为有画面,我设定成隐私限制,不可公众浏览。没想到今天上去时发现被删掉了,理由是“特殊内容”强行删除。

网上的新闻说日本方面对中国网络私自散布日本的电视节目表示愤慨,并要采取行动打击网络的侵权内容。

地球还在不停地转,暴力解决不了的事情留给时间。时间能搞定一切,如此说来,时间是世上最暴力的东西吧?或许。

“赛巴桑,你们在哪里?”看着记账本上一条条支出项目,基本没有几个过百的,但一个月下来的合计却触目惊心,“我很想揍人,又觉得动手太累。”

“去看拳击吧。”都邮突然搭话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这么就连上了,“我们在峻野和沃土交界的地方,不是两个大陆的交界,是国与国的交界,差不多就是以前沃土的中间线这里。”

“现在啥形势?”我对沃土的好奇与好感都渐渐转淡了,问一问多少也是没话找话。聊他的爱好吧,我对泥巴没兴趣;聊我的爱好吧,他对男人没性趣。说啥都是两条差撇路,捋不到一根捻儿上。

“形势?还不都是那样,峻野想多占地盘,沃土挡着不让进来。没啥特别的事儿,只是多了点儿传奇人物。”都邮语气不屑得很,“传得多了,瞎话也变真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成传奇很憋屈?”他们成为传奇很容易嘛,不过一传奇就麻烦了。话说回来,没准他们几个也传奇过,只是没跟我说而已,名声这东西赚不来钞票的时候就是累赘,赚得了钞票的后面也拖着累赘,“别的地方没传奇人物,就沃土上有?”

“其实哪儿都有,沃土现在是四面受敌,应战的人多了,自然英雄也就多了。”都邮这话说得懒洋洋的,“现在伐塞山脉那边成立了个所谓伐塞圣地的国家,其实就是山匪勾结圣徒辽不知名的流亡宗教派系,建立了个野政权,推举了个土匪头做伐塞圣主,这个人自称是托萨教某个神的儿子。刚开始他们还野心勃勃想把茂世宏地吃掉,一帮子乌合之众的侵略战争打了三四年反被茂世咬了一片地方去。”

“你说的四面受敌算不算茂世宏地?现在是峻野、沙新辽、伐塞圣地和茂世宏地。”这么算起来沃土根本就是被一群流氓围攻嘛。

“没,茂世宏地算不上敌,人太少,防御伐塞那边的进攻勉强够,有时候还得问沃土借兵,算友不算敌,但是沃土收到伐塞和峻野的威胁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其他三个都对沃土虎视眈眈算是三面,还有一面不是大陆是海,海上有些连成片的岛屿,聚集着的海盗很猖獗,直接影响海上的商路。”都邮乐呵呵地开玩笑,“一群豺狼虎豹围着头肥猪,这肥猪全当自己是受宠的妃子,很有优越感。”

“赛巴桑,你现在帮哪边?”这个问题关乎立场,他一直看不起土匪,更瞧不起时间不长的小教派,但现在似乎没一个合他口味的国家,“你给谁当杀手,靠啥赚零花钱,还卖假古董?”

“假古董卖的少了,主要做黄金、珠宝和少量硬通货的生意。你也知道,战争一多,随便印印的纸币越来越不值钱,我们就是赚点儿换来换去的倒手买卖,跑来跑去真没啥别的事情做。”都邮吹了声口哨,“我们不当杀手了,其实不是不想继续做那行当,只是没啥必要当杀手,只要走到战区边,地痞贼匪多得是,光是要自保随便杀杀就能凑够人命数。”

“我说啊,人命这太高端,我没能跟你聊的。回到刚才的事儿上,啥传奇人物,死之前还是死之后传奇的?”我对人命没啥概念,说到死,让我想起那天跳楼的人,后来一直骑车来回,没路过那片小区里,怎么样也不知道,“死后传奇是不朽,生前就传奇那是不幸。”

“嗯,有点意思,我这最近听说的传奇人物都是临死出名。”都邮呵呵笑了笑,“英雄事迹漫天飞,都是为了沃土为了百姓与敌人斗争到底的。峻野的没什么英雄,只有名将,胜仗打得多就出名。不过这也难,沃土上的人为了当个传奇人物,连土匪恶霸都跑到边境奋勇杀敌,峻野对这事儿挺头疼的。”

“沙新辽和伐塞圣地呢?他们有没有传奇啥的?”

都邮咂咂嘴想了会儿,“有点儿,不多。这俩地儿都是走宗教路线的,有个啥传奇人物都直接封神位,等死后硬往上加故事,编得天花乱坠,再当新教义传下去。就跟听故事一样,我看过他们的一些传教的故事,很搞笑,将军们打仗都招天兵天将,呼风唤雨,还有用妖术的。”

“封神演义啊!”我是不信武王伐纣真的会用到那么多神仙,更不信姜子牙真的能活到一百三十多岁,前半辈子一直受苦受难的穷老百姓,后半辈子还领兵派将专在沙场上转悠,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成仙也未必能禁得住这么个折腾法儿,“不过神神叨叨的东西都挺有趣,好记,讲也好讲,本来就不是真的,说得越神越像那么回事儿嘛。”

“不跟你开玩笑,其实,不论真人是好坏美丑,老百姓传来传去越说越神,最后就会成神仙。”都邮一本正经得反倒让我觉得是在讲笑话,“没谁规定神佛必须要做好事,所以做坏事的人未必成不了神,知道不?”

“知道,就是说哪天你成了神,我也可以找根香拜拜你。”的确没啥规定神佛非要造福大众普度众生,更没哪个成神的人生前没做过坏事。这么说来,做好事才能上天堂的说法果然只是糊弄人玩的,“赛巴桑,你上过那个什么桥,见过土苏神,那算是真的神了,长什么样?”

“跟我想的一样,一半人,一半羊,怎么?”

“你以前又没见过,为什么会想到长什么样?猜也不会猜那么准吧,难道之前就有人见过,告诉你们火忿神和土苏神是什么什么样子,还是有照片、有录像?”如果我要信神,首选会是老子吧,好歹迷迷糊糊读读道德经,让我能无欲无求,舒舒服服、坦坦然过这比上很不足,比下很有余的日子;然后是一竿子财神,什么文财神、武财神、文武双全财神的,现在这社会,有钱就容易混多了;最后可能信一信外国乱七八糟的神神佛佛,说出去会显得很有文化,超长的名字一连串背下来拽得很。

“神不以你想的模样出来的话,你还信他就是那个神吗?”都邮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可我却更糊涂了,如此说来,神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他自己说了算,还是人说了算?难道人一唯心,神就唯物了?这感觉就好像都邮所说的伐塞圣地,统治者把土匪编成教义中传奇的神,神出现了,那土匪呢?

第三十二次。冬水

四:往复间,往来者(下) 第三十二次。冬水

冬天就要下雪,雪化才是春来。小时候一直认为这是必然的事情。后来知道,很多地方的冬天只下雨不下雪,有的地方没有冬天,还有的地方整年都下雪。

杭州的冬天很少下雪,即便下了也是薄薄的,不大。外面很冷,屋里也冷,一冷就不想动,不动就越来越冷,不知不觉很想冬眠。豹豹说她妈妈是北京人,来杭州三十多年了也没习惯得了,我这刚来四五年就想适应是不可能的。

“我想把屋里变得跟哈尔滨家里一样暖和,折腾半天才知道是妄想。墙壁太薄,窗户不够密封,热了太干,冷了太潮,要不停喝热水还得涂很多保湿的东西。这种鬼日子啥时候能到头啊!”叫喊着跟都邮诉苦,我已经跟老公埋怨过来,他只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跟我说他不是太阳解决不了这么大的事。

“屋子搞不定,你就争取让自己周围暖和起来吧,比如多穿多吃多受热。”都邮有一搭无一搭地回话,“这就是变通,诉苦是没用的,越诉越苦,你还是自己多想办法吧。”

“我的办法已经有很多了,只是每年都这样简直是煎熬。从十二月末到四月初,根本就是无间道。”无间道?啊,我已经有三个月没去灵隐了,快把这茬儿忘了,以前都是每月去一趟看看风景,即便是八月热得跟狗一样,都会去转一圈。自从跟都邮联系频繁了就没再去过,天气冷,就更懒得去了。“啊,好抓狂,杭州不是天堂吗?为什么每年都要地狱三个月?”

“啥天堂地狱的,我这边才是地狱,美丽的地狱。”都邮说话的调调也不像在地狱受苦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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