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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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土声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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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没了规矩怎么能养成好习惯?当下的文风就是艳俗,没什么实质内容,空洞!恶趣味!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没有最好。

我:你这是扼杀好不好?凭什么都要以你的想法为规定呢?有人就是喜欢写华丽的东西,就是喜欢写恶趣味的东西,也有人喜欢看,这是人家的事情,又不是说一两个写文的人就能左右整个时代的文风。

大叔:你这想法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但等你老了就会有我这种想法,时代影响文,文又反映着时代,如果文没有一个正确的导向,多少都会扭曲时代的认知观。

我:啥?啥个叫正确导向?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导向是正确的?

大叔:追求华丽是虚荣的表现,虚荣是欲望的提现,欲望让人迷失。

我:欲望也促使人进步啊!也是欲望让人写作的,难道没有欲望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吗?

大叔:你这是在歪曲我的意思,我说的欲望跟你指的不是同一个范围的。

我:我知道不是同一个范畴内的,可我就是看不惯所谓的权威,尤其是自以为看得多准,说得多对的那些人。

大叔:那是因为你还年轻。

我:喂,大叔,年轻不代表就无知,糊涂了一辈子的人又不是没有。

大叔:难道你不觉得写文时所有遇到的瓶颈、失败、错误,包括半途而废无疾而终,大部分都是因为年轻冲动造成的吗?

我:也有年少的成功者啊。

大叔:别把少年得志当成功,那不过是个礼物,还是个带着陷阱的礼物。

我:我还是认为自己认为好就好,别人是别人的事情,不能因为规矩、戒条束缚手脚。

大叔:的确,自己认为好就好,不过,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变来变去,没实质的东西终究会被淘汰。

我:……

想来也没错,的确人是会变的,人的认知观也会变,前两天翻出上中学时候看的烈火青春,想找会以前那种激动的感觉,结果,硬着头皮看了半个小时,以前的感觉没找到,差点雷到透心儿焦,囧到满身汗。

我跟大叔这场争论的源头要追溯到十分钟之前,或是说都邮喝高了的那一刻。酒精多少总能带来些欢乐,而欢乐往往拖着苦恼而来,人们为欢乐高呼时就该准备好为苦恼而争论。

天冷也没什么人逛街,一个人呆在店里傻坐着,看看网上的新闻,都是些无聊的八卦,怀疑某某怀孕又怀疑某某流产,这个嫁了富豪那个傍到了小开,都是些没谱的事儿。没关系的说人家要结婚,结婚的又咒人家马上要离了,离不了的就说有婚外恋。这世界总是喜欢在关系上搞来搞去,真不知道是大众喜欢这些,还是媒体喜欢这些,如果大家都不喜欢的话,估计早就没这档子的头条在眼前转来转去了。听到耳边热烈的讨论声,伴着杯杯盘盘的碰撞,就知道连上了都邮,“赛巴桑,你们好热闹,我也想加入!”

“你怎么加入?从我脑袋里出来?”都邮的舌头明显没以前利索,意识保持着清醒可连我都能感觉到他肾上腺素狂飙引起的兴奋,他的心情直接映射到我的脑中,连带的快乐让我也蠢蠢欲动起来,“你们聊啥?我也要聊,你就说你脑袋里有另一个人想跟他们说话。”

“好好好。”都邮连这要求都轻松地答应了,“我脑袋里有另一人想跟你们说话。”

“另一个人?你说是那个芥末?她不是只能跟你说话吗?”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大茂的声音,“怎么个说法?她能出来了?”

“不是,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赛巴桑来当我的传话筒就成。”都邮鹦鹉学舌似的把我的话说给大家听。天,他一定是喝多了,这是超级别的待遇啊。“不好意思,我说的赛巴桑就是都邮,这个,N,大家好,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

“真的有这个人啊,说话语气都跟都邮不一样了。”这个美声音是上次那个年轻男人的,“你想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就你们七个人吗?在喝酒?”这算是开场白?我总是不知道怎么来延续话题,万一冷场了就太失败了,“你是喜欢摄影的还是喜欢画画的?”

“我?我是厚满,喜欢玩各种枪械,摄影的是岁,爱画画的是长辛。”这么小孩子气的声音竟是摆弄枪械的,真是声不可貌相,“我可是一流的狙击手哦,跟都邮一样,厚满是职位名。原来名字啥的早忘了,大茂那个也是职位哦,茂属,万能司机,岁是配药配毒的,长辛是收集信息的,都是职务都是职务。”

他们是真忘了还是不愿提起?提名字是不是就会想起失去的族人和不堪的往事?职务变成了名字,他们做的事情难道五六百年都没变过么?

“不止我们七个人,还有一大叔在,前阵吃饭那个老头让我们给这个大叔带点儿东西,赶巧顺路送过来。”都邮自己也掺和进来,不知道那边的人会不会听得凌乱,“算了,让你一个人说,免得添乱。”

“大叔?这大叔也爱好粗茶淡饭不?”我对这大叔兴趣不大,毕竟不如其余六个人期待的时间久,“归隐山林做闲云野鹤的?”

“不要太放肆,大叔可是高官,虽不在廷殿任职,地方上的权力也不小。”是个女人,语速太快不太能听出来年纪,说小可以是十七八岁,说大三十四也不差。他们混这么久了还在乎官高不高?还是这女人在做戏?摸不清状况,我就只能先岔开话题,“说话的是长辛?”

“你怎么知道?都邮,你告诉她的?”

晕,看来我是蒙对了,再找个借口圆回去吧,“没,赛……都邮什么都没说,只是我意识中做信息处理的人说话好像都挺快的。”胡说,我胡说,自己脑袋里不停念叨,我压根不认识任何做处理信息工作的人,“这位大叔是做什么官的?哪方面?”

“出版工作,在沃土的主要几个出版部门做监督和审批的工作。”厚满的声音真是越听越好听,他说不上个名称估计是不关心到底是干什么的吧。出版?审批?一下子明白为什么长辛要“尊敬”他了,其实未必真尊真敬,只不过想拉拢下关系,从而找机会套出点儿内幕消息什么的吧,果然是裙边拖地的老甲鱼。

“监督审批啊!”真是好差事,油水足,“你们那边现在出版的书都是啥风格的?愤世嫉俗还是歌功颂德?”五分钟后我就深深后悔问这么一句。真当是自找麻烦,谁知道那大叔是个这么较真的人呢?也怪我,都怪我,我干吗非要跟他较这个真呢?

“现在的书,满地都是垃圾!”大叔还真接了我这个话茬,多少有那么点儿的受宠若惊,“猎奇,做作,浮夸,矫情,没点儿实际的,啥人都能写,啥人都能出,就算不会写的花点儿钱就能找到代笔的,这世道没了点儿规矩!”

第十四次。重复

二:游荡中,游门客 第十四次。重复

老妈在丢了手机之后又被偷了钱包,两次都是坐车时被人拉开皮包从里面掏走的。手机是单位发卡买的,用了三四年也想换个新的了,也不算心疼。钱包倒是像挖了块肉,八九百的现金加上两千块钱的购物卡,一下子都“捐”了,幸好证件都放在家里,否则更麻烦。问她怎么不小心点儿,把包看牢了。老妈却说,刚没了手机,以为不会再丢啥了。

店里昨天来个大叔,是女儿让他拿PSP过来修的,说是开不了机。我试验了电池、刷机,都没异常,可不知道毛病在哪就是无法开机,问他最后一次开机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开不了的。他给女儿打电话,女儿说是下载了个播放软件就死机了,再也开不起来了。大叔问我可不可能是有病毒?我没觉得有啥病毒真能侵害到PSP,一张卡里面扫出四五十个病毒还照样玩的小孩有的是。送修前我也不敢断定一定是什么原因,只能跟大叔说或许是因为那个软件的问题。没想到那大叔很自然地说了一句,把那张卡放你的PSP里试试看能不能开机。

老公经常说现在的错误与失败都是以后人生中宝贵的经验,但在我来看,多数人都是吃一堑长不了一智的。不论是经历的错误、造成失误还是暂时的失败,它们警告的都只是聪明人,顺便戏弄了普通人。

在淘宝上给老妈找个带链子的钱包,希望栓在皮包里可以防盗点儿,不能太时尚太花哨,要符合五十多岁人的眼光,更要符合我的审美,真是辛苦。找着找着不小心耳朵接通上了都邮那边,习惯了就变得自然而然,我对自己这种能力渐渐培养成了爱好,算是调节一下生活在现实中的无所事事。

“你们在玩什么?”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不像是吵架,似乎在争执些事情,有的声音很激动,有的很冷静,一句接一句此起彼伏,从音色上分辨,起码有四五个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赛巴桑,走近点儿,我也要听。”

“已经很近了,再近就脸贴脸了。”都邮明显很不耐烦,“你又要凑啥热闹?”

“不,我就听听,这次不说话。”估计是上次玩过头了,现在都邮戒备得很,早知道上次收敛点儿,细水长流循序渐进这道理我咋就忘了呢,一兴奋忘乎所以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只能看戏,没得跟着凑热闹了。

“你想太多了,没那么严重,只是这次就算你想加入也插不上话。”都邮是在说实情还是随便安慰安慰我?“上次遇到的大叔知道我们懂点儿历史传说啥的,就给我们引荐了他的一个好友,这人在沃土廷殿内做编史侍,我们就顺便溜达溜达。”

“不是说要远离廷殿嘛?怎么又回来了?”

“呵呵,说一点儿不留恋吧,也不可能。我们不去见沃主,就回廷殿看看,离开这么久了,样子变了很多,总有点怀念的。”都邮感慨了半天,叽里呱啦说了好多什么变了什么没变的,我压根也没看见过,只能出耳朵听,不过从他的意思看来,廷殿的确变了很多,比以前更恢宏更华丽,但改变的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建筑、园林、装饰等等;进进出出的官员看来跟四百多年前也没太大区别,还是卑躬屈膝的样子,阿谀奉承的谈吐。“我们这次也是为了校采,回来看看她埋的那些杯子。”

“校采?做什么的?”听这名字着实猜不出跟什么职位对的上。

“易容师,这对我们用处很大,尤其是逃跑的时候。”都邮笑着跟旁边的人说,“喂,你们还没讨论好呢?”

“没,这老兄听不进劝。”是长辛的声音,虽说不太喜欢这女人说话的腔调,但那股子执拗劲儿还是深得我爱,一听就知道是个傲骄属性的御姐,“他就一死心眼。”

“你一样是死心眼,甭说别人?”厚满那清亮的嗓音总是能抓住我的耳朵,“你认为修史没啥用,这老兄就是认为有用,我也认为有用只是你用不到罢了。”

“你认为啥都有用!”听来长辛是很希望可以说服人站到她这边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就算你修了史也未必有多少人能用到,更何况很多事情不用你写大家也都知道了。是不,校采?”

“我?我没啥想法。”校采的声音很小,底气不足,还捎带着点儿颤音,不过听来年纪也不算小,二十来岁,比厚满大,没大茂老,“你们说,我没意见。”

“你问她也是白问,她啥时候都被你拖着走。”这个声音很陌生,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不沙不哑也不算很低,但却有少见的厚重感,“你就跟疏痕闹算了,就算你打他,他也不会跟你计较啥。”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这么一来七个人凑全了,都邮、厚满、茂属、长辛、校采、疏痕,那刚才说话的就应该是岁了。我随手扯了张纸开始列单,把名字和职务一一对应上,都邮是军师,厚满是狙击手,茂属是司机,长辛是信息员,较采是易容师,岁是药剂师,随口问都邮,“疏痕是干什么的?”

“打手。”都邮回答得很干脆,“也算是护卫。”

这么说来,他们的队长哪里去了?本来留着个空位填老大的名字,可七个人里没老大,也就是说当时的头头是甘愿赴死的三人之一,这真奇怪,“现在你们七个谁说了算?”

“没什么说了算不算的。”想必都邮是知道了我的想法,可他却故意回避问题,“谁说得对说得有理就听谁的。”

“不可能所有决定都预测对吧,就算活了六百年也不能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啊。”别说七个人需要个领头羊,就算是三四个人也需要个拿准主意的人啊。

“嗯,这倒是,你说的分歧跟现在讨论的这个差不多。”都邮使劲儿咂了咂嘴,我这边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声音变小了。这样看来,我能听到声音的音量大小跟都邮注意力转移有直接的关系,“长辛是信息员,她几乎记录了这六百年来我们遇到的所有事情,但在每次遇到新事情时,调出来的信息总是有很多选择,甚至同一类事情同样的做法会导致完全不同的各种结果,因此她觉得即便是统计完整的历史,对现在所遇到的事情借鉴性也不大,而且往往身在其中的人多少都喜欢跟历史对着干。而疏痕主要负责跑腿,每次有对有错他虽然不根源但总要摊上一份,所以他对所谓的以史为鉴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其他人呢?”我以为他们那些经过历史的人总多多少少会比我们这种只能听历史的人更相信经验谈的良性作用,可现在看来恰恰相反嘛。

“没相反,只不日子过太久,大家对事情的对错都看淡了,来回往复的错误数不胜数。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主要看心情,不过厚满的确啥都信,光算命他就会六七种。”都邮笑嘻嘻地打趣,“历史的乐趣之一就是循环往复地犯相似的错误嘛。”

“乐趣?”真是恶趣味,他们倒是活得时间长,把别人的错误当笑话。

都邮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不犯错的人不存在,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心甘情愿去演笑话,我们不看是不是就太不给面子了?”

第十五次。自恃

二:游荡中,游门客 第十五次。自恃

“你们被耍了吧。”超市里逛啊逛,正在雀巢跟麦斯威尔之间犹豫不决时,都邮一句冲入耳膜,炸到了我的神经,“你们要耍耍那怪人,但现在来看被耍的是你们自己吧,这叫什么事儿呢?”

“说说,咋回事儿?”人性本八,没热闹怎么成世界?“要耍谁?谁被耍了?”

都邮嗓子眼里咕噜噜一阵,“上次跟编史侍那老兄聊得挺好,他说他有个死对头,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就是俩人政见总不一致。编史侍那老兄你也知道,一本正经的死心眼,做事是步步小心又要顾全大局又很注意小节那种,这点说来跟长辛的偏执挺像的。”

“喂喂喂,说重点说重点,那死对头怎么回事儿?”我就烦太长的铺陈,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多好,搞半天到不了高潮多浪费一下子培养出来的情绪,“他们去干啥了?”

“没干啥,他们就想认认人,见识见识编史侍说的怪人到底怪在哪里。”都邮寻思了下,朝边上喊了声,“芥末要听到底咋回事儿,我一直在廷殿这边没参与上,你们说吧。”

“好,我说,我说!”厚满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我就有想拿出录音笔录下来的冲动,“那怪人是廷殿财务侍下属一个部门的领导,我们就顺藤摸瓜查到他的住处。长辛搜集到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决定派校采打入内部。”

“打入内部?打入财务侍部门还是他家内部?”这些人活了那么多年还有心去耍人玩,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对人失去兴趣了呢,“怎么打入的?”

“他老婆想给他找个妾,我们就做扣让校采去了,胡编乱造了个动人的不幸身世。”厚满边说边在敲着什么东西,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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