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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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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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火己生好,明月试了房间的风向,将炉子放在下风的位置。一清取过酒坛,拍开坛口的封泥,马上房中飘溢着淡淡的酒香,他又取来砂锅,把酒倒进锅里,酒的香气越来越浓烈了。逍遥子又解开随身的药囊,取出几味药投入酒里,砂锅的酒已开始冒小气泡,一清又加了两块炭进炉里,又取来几个外形一样,但内孔径不同的生铁环,比试了一下,取出一个夹进炉里,就将火量减低了一半。

  逍遥子笑道:“一清,你们师傅真讲究,饮几杯酒也折腾个够!”

  罗真人正色道:“我这坛酒要随便就吃了,不怕暴殄天物了吗?”

  逍遥子笑道:“哪里有这许多臭规矩呢!还不是一口一个闷的?”

  罗真人笑道:“那你下山,在一清他们老家村口的孟家老铺里买五吊钱一斤的村醪喝饱它好了,那老孟造酒用的水质、黍米、酒曲,还有他们家传的酿制技艺都是远近闻名的。”

  逍遥子道:“那好,走时经过沽几斤路上喝。”

  罗真人又道:“臭规矩?那你为什么投药进去?”

  逍遥子道:“喝酒当然要投几味药进去了,你喝了那么多好酒,但是你又知道酒的几多学问?”

  一清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喝酒也有学问?”

  逍遥子道:“当然,我先问你,酒性如何?”

  一清奇道:“酒性当然烈啦。”

  逍遥子道:“错!酒如水似火,合有阴阳二性,但其形属阴,似水谓之寒;其性属阳,似火则是热。归根到底却以湿为其本,所以才要放药材进去调和。”

  清风在旁边听了,忍不住问道:“逍遥道长,不是说酒性辛热,能祛散寒邪的吗,怎么酒又是寒热夹湿的呀?”

  逍遥子道:“当然了,世人大都是一知半解,有道是偏信则暗。”

  这时砂锅里的小气泡已均匀地冒上来了,一清从贮冰泉水的桶里取出一个薄胎豆青瓷盏,将酒滤过去,又将酒盏放回木桶里泡着,如是者滤了五盏,那一坛酒便已被舀去大半了。

  罗真人道:“夏日饮老酒,就要用这二仙山涧的冰泉水浸泡过的才好喝,加上道兄的药材,那才不伤身体还大有裨益的呢。”

  逍遥子道:“当然,这酒性是湿的,湿重伤脾,那我就要放理气健脾药进去,热重伤肝,用冰泉水镇过,把火气都褪去了,那自然好进口又得益了。”

  罗真人道:“这酒可以喝的了。”

  明月便将最早放进去的酒盏取出来,把酒倒进酒碗里,放到几上。

  罗真人拿起一碗,一口喝掉,说道:“放的都是什么药?好像有点橘香的?”

  逍遥子边端起碗喝酒边说道:“有点象橘香?那还没白放我的好药材,那是岭南的上好陈皮。这陈皮也象酒,越陈越金贵,百年陈皮呀,一两金子还买不到一两的。”

  罗真人笑道:“那你还放了些什么药材?”

  逍遥子道:“不可说、不可说。反正我放的药材不比你那酒便宜就是了。”

  罗真人道:“我的可是上好的老福泉酒,还在这里放了差不多十年了呢。”

  逍遥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那年王老志酿这酒还问我要了几味药材去调的呢,所以我最知道这几坛酒的底细。那次他一共酿了三十坛,好像送了八坛给你吧,也是天大人情的了,那时他有求于你嘛,前几年洞微和紫微都还在生,我在他那里和他们俩三个人起码喝了十五坛,你敢说这不是当年洞微老道送给你的?”

  罗真人笑道:“这可骗不了你。”

  逍遥子拈须微笑着说道:“若问天下美酒有几许?我喝过的起码就有河南新丰酒、江苏丹阳酒、山东即墨老酒、湖南酃湖酒、山东兰陵酒、江苏惠泉酒、河南福泉酒……”

  罗真人道:“够多的了,我喝过的只有两三种,在紫虚观这里窖藏着的,也只有新丰酒、即墨老酒、兰陵酒、惠泉酒、福泉酒这五种,最少的一种只剩两坛。”

  逍遥子道:“好,下次我叫大可帮你捎几坛丹阳酒和酃湖酒来,除了刚才已开的那坛上蔡福泉酒外,其他的你各开一坛吧,我教你三个徒弟品酒。”

  罗真人道:“你想拿几坛新酿来换我的陈酒?”

  逍遥子冷笑道:“连你这里的惠泉酒也是我送你的!哼哼,再说我给你的丹阳酒和酃湖酒,至少也有五年到八年陈的,你别门缝里看人。”

  一清奇道:“师叔您怎么会找到五年陈酒的?难道早就买了藏好?”

  逍遥子道:“哪里!我去年治好了丹阳酒庄老板他母亲的病,他一家子都十分多谢我,叫我随时去搬十坛八坛十年八年陈的老酒的。至于酃湖酒,我也有能耐搞来至少五年的陈酒,因为我侄子前年才去了衡阳酃县当县令,那要他帮我弄十坛五年陈的酒,应该也不难。”

  罗真人道:“什么时候送来?”

  逍遥子道:“真市侩的!说好了在今年之内,丹阳酒和酃湖酒,都各送你十坛吧。”

  一清道:“逍遥师叔,大可师兄什么时候来?”

  逍遥子哈哈笑道:“马上就到,你们哥俩今晚可以聊个通宵了。”正说着,已经听到有人在前面回廊那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罗真人笑道:“这两师徒是约好了在我这里见面的呢。”

  明月恍然大悟的笑道:“哦,难怪逍遥师叔今天老向前殿那边张望了。”

  逍遥子道:“清风,你们师傅已经点头了,快去捧酒来,还楞在那里干吗?”

  一清笑道:“师弟,我们一起去吧,还要多打两桶冰泉才够用的,这逍遥师叔今天不醉倒在松鹤轩就问我。”说着便和清风明月一起出去搬酒运泉水了。

  一出门,只听得有人大叫:“公孙一清道兄,近来好吗?”

  一清道:“大可道兄,久违了,快进松鹤轩里休息一会,我们去搬酒来。”

  大可道:“好的,我师傅在里面吗?”

  逍遥子道:“大可还不快进来给师傅师叔请安愣在外面干吗?”

  清风吐一吐舌头,小声笑道:“大可师兄还不快进去?”

  
  这天黄昏,樊瑞来到沂州府南桥镇衙前大街,他在古今客栈附近徘徊溜达,想找杜千又不敢明着进店问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客栈二楼的窗里一闪而过,“无尘子?”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樊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客栈柜台前对着一位先生说:“请问先生,这里有一位叫无尘子的道长来住店吗?”

  那先生慢慢抬起头来,盯住樊瑞好一会儿,徐徐说道:“我们这里没道士来投宿的。”

  樊瑞指着楼上见到无尘那个窗口的位置,急道:“不是呀先生,我明明在二楼那窗口见到了他的。”

  先生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位客官登记的不是道士,也没穿道袍。”

  樊瑞道:“这……”

  先生冷冷地说道:“没事的话请客官移步别处,小店还得接待客人。”

  樊瑞仍有点不死心,东张西望,嗫嚅道:“那个明明是无尘嘛,怎么会不穿道装的?”

  先生把毛笔一搁笔架上,板着脸孔盯住樊瑞。樊瑞被瞧得有点不好意思,对那帐房先生举举手示歉便向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忽然听得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樊兄弟”的,樊瑞急忙转过身来,只见楼梯转弯处飞跳下一个人来,抱起樊瑞道:“樊兄弟,想死我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的?”

  樊瑞定眼急看,大声叫道:“无尘道兄,你怎么也来沂州这里的?”

  无尘用力拍着樊瑞的肩头,笑道:“你这家伙,当日在崂山怎么逃脱的?来来来,上我房里聊。”

  上到无尘租的房子,两人坐下,各自将近来的情况都简要地说了下,无尘说道:“兄弟,擦干净脸比原来那小顽童的模样更好嘛。”

  樊瑞道:“是的,我听了一位前辈高人的劝说,以后便不再涂油彩、轻易也不再穿道装了。”

  无尘道:“哦?”

  樊瑞道:“道已在我心,再不在乎那一件袍子了吧!”

  无尘道:“数月不见,兄弟的修为突飞猛进,可喜可贺。”

  樊瑞道:“多得道兄您的指点,否则不明白的地方多着呢。”

  无尘道:“哪些地方?”

  樊瑞道:“象上次在白云观烧那假道士法善……”

  无尘大惊道:“白云观那场火是你放的?”

  樊瑞笑道:“那有什么了不起,那些假道士,还养了几个娘们在道观里,污七八糟的,不把他们烧得干干净净,留在世上也亵渎了神明。”

  无尘道:“那也是,哎,你知道现在的主持是谁吗?”

  樊瑞道:“不知道,谁?”

  无尘道:“我的二师兄无忧子。”

  樊瑞道:“这么巧?他怎么会去了白云观当主持的?”

  无尘道:“还不是他那医道帮了忙!去年底我师兄云游到了东京,经他伯父,一个很有名的太医,叫常安康的人介绍,与太医张永一起给皇子看病,两人鼓捣着六服药就治好了,皇上嘉奖他们,所以这次提名给道录院,让二师兄当了白云观的主持。”

  樊瑞道:“原来是这样的。”

  无尘笑道:“我二师兄本来是医学世家,几乎一生下来就会把脉。”

  樊瑞也被逗笑了,道:“扯吧你!那你一生下就会符箓?”

  无尘道:“你不是从小就会念经吗?”

  樊瑞道:“那是天天跟着道士们学诵才会背的,没了你的小册子,我还不知经中所云何事呢!”

  无尘侧头笑道:“现在呢?五昧真火也会弄了?”

  樊瑞道:“那也要多谢你,还有藏经阁的书,哦,灵官庙的《登真隐诀》也要还给他们的,单要了他一册也无用。”

  无尘道:“那你怎么办?”

  樊瑞恨恨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书我自会还给他们的,但也要耍他们一遭!”

  无尘道:“怎么耍?”

  樊瑞阴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今晚看我的好了,对了,你有钱住店,那末借一串钱我吧。”

  无尘被逗笑了,道:“借你一串钱?我送给你好了。”

  樊瑞接过钱道:“那多谢了。”

  
  樊瑞溜出客栈,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家杂货店。

  樊瑞道:“老板,有没有颜料卖?”

  老板道:“小哥要什么颜料?红丹、蓝靛、石绿、铁黄、乌烟等等都有。”

  樊瑞道:“各要一点吧,是不是用水就可以开的?”

  老板道:“是的,很方便。”

  樊瑞道:“哎,不行,那以后用水也可以洗掉的啦?”

  老板道:“是呀,如果你想洗不掉,那就用油漆好了。”

  樊瑞喜道:“对,用油漆!老板,油漆可以加荧光粉的吗?”

  老板道:“你要来作什么用的?这么奇怪的?如果用来加荧粉,不如用桐油更好呢。”

  樊瑞笑道:“老板您别管人家要来作什么用的,您卖了就是了,就要桐油调荧粉吧。”

  老板道:“好好好,不问不问。”老板取来一个粗瓦碗,放了点荧粉,又舀了一点桐油进去。对樊瑞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樊瑞满意地笑道:“没错,再给我一个油扫就行了,谢谢老板,多少钱?”

  老板道:“小哥儿,给四文钱吧。”

  樊瑞付了钱,取了桐油碗和油扫便走了,那老板自言自语似地笑道:“不用谢的,给我钱就行了;不给钱的话,你就是谢我一万句也没用。”

  
  天刚入黑,樊瑞悄悄来到灵官殿,爬到神像身上,要给王灵官脸上描画荧粉。

  他想象着明天一早,值殿道人见到神像发出幽幽绿光时惊恐的神情,几乎笑出声来。樊瑞正得意地画着,忽然发现手和笔被粘在神像的“脸皮”上,觉得有点不妙,乍看那神像忽地又象似笑非笑的,有点害怕地自言自语道:“真邪门,白天在这里见这些叫做灵官小鬼的黑炭们,一点灵气也没有的,为什么到了晚上就这么怪的?”

  神像忽而又冲樊瑞笑了一笑。这次樊瑞看清楚了,他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手被粘着,要逃也逃不掉,急得满头大汗。樊瑞本想耍灵官庙的道士们的,但现在却被耍了,连谁耍他也还不知道,这正是:欲令他人遭戏弄,焉知戏弄有他人。那么樊瑞这回又施展什么手段脱身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十三回 无尘子斗法长街 古二歪寻仇草舍
上回说到樊瑞潜入灵官殿给王灵官脸上涂混了荧光粉的桐油,却不知被谁暗中耍弄,反而他的手和油扫都粘在神明的脸上,被吓了个半死。

  樊瑞道:“喂喂喂,不是开玩笑吧,平日求你关照一下,叩到额头流血你也不应,早知点两笔就这么灵光,明儿叫大伙帮你涂个满身油彩吧!”

  樊瑞使劲要缩回手,但总挣不脱。而他每用一次力,那神像就好象咧嘴笑他一笑。

  樊瑞差不多要哭出声了,心念电转,忽然他记起高廉来。

  樊瑞道:“诶,我说灵官大仙,您有本事别冲着我一个小孩子来发作呀,放下我的手吧。去,我带您去找有家客栈里住的一个假道士,他寒森森的鬼气也重,我找他帮忙的话,他一定肯替我出头,你们相互较量或者亲近吧!”

  忽然,神像开口说道:“小顽童捣蛋还想骗神弄鬼的?”

  樊瑞颤声说道:“哦……神明终于也开腔了!不骗您,那假道士曾经说过,他本领高强,连你们灵官庙的判官小鬼也要躲他的。”

  神像道:“好,乖乖带本……本神祗去看看,别想法子开溜,怕你跑到天尽头也把你抓回来的。”

  樊瑞寒声道:“不敢、不敢。”

  神像道:“还不快点带路去?”

  樊瑞跳下地,活动了一下筋节,说道:“我说神明呀,手还疼着呢!”

  神像又道:“快走,不准回头看,别打鬼主意。”

  “是,是。”樊瑞接着叹了口气,道:“唉,现在这双手虽然还了给我,但这整个人却不是我的了。”

  神像喝道:“还嘀咕些啥,不想活命了?”

  樊瑞慢吞吞地走出灵官殿,夜色下身后分明仍是那尊神像的影子,不紧不慢地罩着樊瑞,无论他如何东转西走,始终照在他前面的地上。

  樊瑞边走边嘟囔道:“我的妈妈呀,您可真罩得往我,可惜这不是祥光普照,不然我也是个得道的世外高人了呢!”

  沿着衙前街走来,已经看得见古今客栈,来到街前一个转角处,樊瑞指着二楼一列窗口说道:“灵官大仙,还亮灯那里就是那假道士住的房子,有本事您自己找他单挑去。”

  神像低声喝道:“你给我找他出来。”

  樊瑞哭丧着脸道:“唔——还要我去找他呀?”

  神像怒喝道:“少罗嗦!你找不找。”

  樊瑞怕了,忙不迭说道:“好好好,我把他弄出来就是了。”

  神像道:“快去,骗了本神祗你死定了。”

  樊瑞道:“不敢骗你,都是真的,看我把他引出来。”

  樊瑞掏出弹弓,对着窗前的蜡烛射出去,“啪”的一声,蜡烛灭了。

  窗前现出无尘子的身影,他探头出窗外,往两边大街张望,自言自语地说道:“咦?人呢?”

  樊瑞低声道:“我说神明呀,你去会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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