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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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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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子道:“话虽如此说,但若无真实本领,又怎能逐鹿中原?参与者总也是一时瑜亮吧!”

  罗真人道:“不错,参与者虽不是庸碌之辈,但也是多人争锋,而成功者则仅有一个。即如修道的法门虽有万千,但正途只有一条——玄门正宗心法自然在诸法之上了。”

  云霄子道:“真人是得道高人,名重幽蓟,见识自是不凡。然则道家千百年来经典、积善、符录、丹鼎、占验甚至房中诸流派之争,谁为正宗,并非你我所说为准,即使今上独尊道家,亦是上清、灵宝与正一三山鼎立,诸流派俱扶持,无厚此薄彼之意也。”

  罗真人道:“道理可以这么说,除心法以外,修习者仍有道德、义理、道术、武功和趣味等在修为上的高下之分,皇帝看不出来说得过去,但你我者流,谁个不心中了了的?”

  云霄子道:“如此则真人未免强人所难了,设若他人不愿意,总不能强要他人修习我等所定教义的。”

  罗真人道:“非也,贫道并无强人之意,不过想证明一件事,哪家有真本事,哪家仅浪得虚名,并非三、五个人说了便算,而应有个公论,起码要得到一方信众以至世间大众的认可,道长觉得是吗?”

  云霄子道:“这也难说,汉末张角张梁、东晋孙恩卢循,不也号令一方、从者万千吗?”

  罗真人爽朗地笑道:“哈哈哈……依贫道看来,若仅如史书所载,黄巾军与天师道,并无几分真实本事的话,仅以妖法妖言惑众,又何以有此威势?我见他们比之汉高祖当年亦不遑多让,只可惜不得其时,而其势不可张也。因此张角与孙恩,固亦一时之雄也哉!”

  云霄子略带苦笑道:“无量寿佛,快人豪语!真人的宝山在幽蓟边陲,说话可无禁忌,贫道万万不及也。”

  罗真人抚掌大笑道:“此亦时与势也哉!哈哈哈……”

  云霄子亦大笑道:“哈哈哈……”

  云霄子又拉出一道好茶。

  云霄子道:“真人请喝茶。”

  罗真人道:“谢谢,请——”

  二人举杯互敬茶、又喝了一盏茶。

  罗真人道:“其实人的运势亦非一成不变,也会随时、势的变化而变化的,故得势时莫率性妄为,失势时休灰心泄气。”

  云霄子道:“是的,真人字字珠玑,实乃参透玄机,我辈不及。”

  罗真人笑道:“见笑了,道兄,明日一别,不知何年再得相见,人生转瞬已是百年了,真希望在这几年能找一两株好根苗调教呢!”

  云霄子笑道:“呵呵……真人刚才不是说了吗?好苗子不一定能继承衣钵,发扬光大的往往是弃徒。”

  罗真人大笑道:“哈哈……不错,因被弃而被迫自立门户,对故旧师门之弊陋反而最清楚,革故鼎新,兴利除弊,当然能成人所不能之大事了。崂山前辈神光子不就是一个极好例子吗?”

  云霄子道:“神光师叔祖虽不是华盖弃弟子,而是先皇委任的,的确也发扬光大了华盖一门;反过来又促使我玄清宫锐意改革,遂激浊扬清,更见精纯了。”

  罗真人正色道:“华盖一门,俊彦辈出;崂山圣地,天然毓秀。如今道兄又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相信受册封只在时间而已。”

  云霄子道:“真人说笑了。”

  罗真人道:“道兄雄心可嘉,不似贫道生性疏懒,碌碌无为。”

  云霄子道:“真人也不必过谦,如今真人是大宋、大辽俱有册封的,便是真人道德高深的明证。”

  罗真人道:“道兄一发说笑了,两国册封之事,贫道一直未放在心上。倒是时常记挂道兄的好茶呢。不过道兄几时有遐,请到二仙山玩玩嘛,道兄好象有*年未去过幽州了吧。”

  云霄子道:“好好好,差三个月有八年了。近期观中琐事了后,定往幽州一行,拜访真人。”

  罗真人道:“一言为定?”

  云霄子道:“一言为定。”

  罗真人道:“贫道观中只有玉露没有香茗,道兄不要介意呢。”

  “哪里话呢。”说话间又拉出漂亮的茶沫来,云霄子高兴得跳起来道:“呀哈,真人请——”

  罗真人道:“道兄请——好茶!”

  
  就在这日下午申时左右,虽然是仲春二月,乍暖还寒,但玄清宫的香火依然旺盛,游人如鲫。大殿门前两楹柱上,书一对黑漆金字门联:

  玄妙黄庭,阴阳演绎天然理;

  清虚无极,术法弘传道德心。

  二十二个金灿灿的大字辉映着阳光,将宫名“玄清”两字嵌在冠顶。

  三清圣像庄严,人出人进,香烟缭绕,钟声悠扬。

  远处的山门牌坊下走上来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半大孩童,头上一支木簪斜插扎着个小髻,但见他:

  穿一领浅蓝道袍,身披小包袱;束着条灰布腰带,脚踏旧麻鞋。一脸油污,满身尘土。阔额圆头藏诡诈,粗眉大眼隐机心。胜迹名山爱旅游,仙宫道观求栖宿。身子悠闲,四海五湖多惬意;心思细密,蛛丝马迹每留神。道童不是道童,乞丐犹如乞丐。总疑非善类,却似坏孩儿。

  在这进香许愿的人丛中显得特别的怪异。他姓樊名瑞,祖籍濮州人氏,幼年失祜成孤儿,然而为人机巧聪明,羡慕神仙道术,云游四方,欲寻仙访道,去过不少名山丛林,这天慕名由莱州来到崂山脚下,一上山便直奔玄清宫而来。

  他刚要随进香的人流跨进三清大殿门槛,忽然衣领一紧,被一只大手往后用力一拉,他不禁吓一大跳,有分教:错疑乞丐兴风雨,惹出魔王动地天。樊瑞既未作贼,为何被人揪衣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求学道无心结怨 为收徒一念差行
上回说到樊瑞正要跨进三清殿,只觉得衣领一紧,被人向后一拉,便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道士,正满面怒容瞪着他。

  樊瑞有点愕然,问:“请问道兄,怎么抓我衣领,有何指教?”

  道士骂道:“呸,偷鸡摸狗的小叫花子,你算哪门子道士?谁又是你的‘道兄’了?”

  樊瑞定下神来打量眼前这个道人,从衣着举止看出,这个最多只是个刚入门的“散单”道徒,可能连度牒也没呢。他心里有主意了。

  樊瑞道:“哦?那也有可能,你上山有几天了?会背几篇经文?有种的就和老爷比比:《道德经》、《黄庭经》、《灵宝经》、《南华经》和《周易参同契》,咱们一人背一句,背不出的在这三清帝君面前大声地告诉一众香客善信:‘我是假道士’。再说你又有度牒吗?没有的话,那你就更是个混吃混喝、招摇撞骗的假道士。”

  道士道:“讨打的小叫花子,胡说八道,看我不狠狠揍你!”

  樊瑞一步跳下台阶,指着道士开骂道:“不过是头蠢牛罢了!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吧,怕你的不是好汉。”

  道士冲下台阶要抓樊瑞,樊瑞机灵地一闪身躲开,道士再要伸手来扯樊瑞,却被樊瑞反手一拳打在鼻上,道士马上鼻血直流,哇哇怪叫。

  周遭一带围了几层人在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看热闹,有两三个道士闻声挤进人群里来,他们问那受伤的道士这是怎么一回事。

  道士指着樊瑞道:“这小叫花子,跟着香客们,不知想打什么坏主意,鬼鬼祟祟地要进三清殿。我揪他出来,他却冷不防打了我一拳。”

  樊瑞听了,哈哈大笑。

  樊瑞道:“你还算个出家人吗?说谎不怕嚼了舌头的,这里有众多香客可以做人证,这个没度牒的假道士,说的可有一个字是真的吗?”

  香客中不少人在起哄附和樊瑞。

  众道士中走出一个瘦脸鹰眼的道人,神态疲乏衣衫不整的,冷冷盯着樊瑞,道:“你打伤了人,跟我去监院处,他自有分晓。”

  一香客笑道:“小道童别去,他哄你呢。”

  樊瑞退后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竹板来,道:“又是一个以大欺小的货色!你别过来,否则老爷对你不会客气的。”

  鹰眼瘦道士带恼对其他几个道士做了个手势,道:“咱们围上去,抓住他。”

  樊瑞忽地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响,鹰眼瘦道士“呀”了一声按住额头,另两个也马上停住脚步。

  樊瑞道:“再敢来的,老爷打瞎你的狗眼睛,叫你真个活‘干瞪眼’!”

  一众看客都应以哄笑声。

  鹰眼瘦道士道:“师兄们,找多几个人来,把他抓住狠打一顿解恨。”

  樊瑞道:“哼!你们不止以大欺小,还会倚多欺少,我鄙视你们。”

  一道士道:“对,气焰那么嚣张的,我们多找几个人来合力捉拿他。”

  人丛里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出头、俊秀长脸高瘦个子道士来,他就是高太尉的堂弟高廉、玄清观主云霄道长的第三高足无尘子。

  无尘道:“不用找了,我从头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先是镜清无端拉人骂人,讲不过人家又先动手,打不过人家又诬人。再是镜亮偏帮护短,以为小孩好欺!你两个回去思过,到晚课后再来找我。”

  那挨了樊瑞打的镜清镜亮似是一肚委屈,小声应句“是”,低头急急望殿后走去,其余几个道士和看戏的香客“哄”地散了一大半。

  樊瑞将手上竹板收回怀里,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面前这道人。

  无尘对樊瑞作一稽首礼道:“小道这厢有礼了,刚才几个是前两天才始入门的新弟子,他们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樊瑞还一礼道:“哦,不敢当,崂山规矩,散单道徒也可以出来生事的?”

  无尘道:“正为此,所以罚他们先思过,晚课再行判罚。”

  樊瑞道:“这倒不必了。是否宝宫规矩非执事以上的道士也允许在大殿前值殿的?”

  无尘笑道:“你倒知道不少规矩的。小朋友姓什名谁、何方人氏,何时皈依受戒的?在哪座观宇出的家?功课做得怎么样?”

  樊瑞似翻起白眼仰面说道:“我说道长呀,您不是审犯人吧!连珠箭似地问那么多的,人家怎么答您?”

  无尘也不由得笑了,说道:“伶牙俐齿的,不过我看你也不是个真道士呢。”

  樊瑞道:“您也在门缝里把人瞧扁了吧。”

  无尘道:“那你为什么不可以自报家门的?”

  樊瑞道:“有什么不可以!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道姓樊名瑞,濮州人氏,自小在白云观修炼。”

  无尘道:“你的度牒呢?能否给我看看。”

  樊瑞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道:“度牒嘛,哦,在我师傅那里收着。”

  无尘仰天大笑:“哈哈哈……”

  樊瑞恼道:“有什么好笑的?”

  无尘笑着说道:“笑你跟我刚才那两个笨师侄一样,谎话也不会编。”

  樊瑞道:“什么谎话?”

  无尘道:“你说你的度牒不在你身上而由你师傅替你保管着嘛。”

  樊瑞认真地说道:“嗯哪,没错呀。”

  无尘道:“你听说过有哪些个出家人的度牒会交他人代为保管的?”

  樊瑞道:“的确我也没听谁说过。”

  无尘忍不住又笑道:“是呀。那怎么解释?”

  樊瑞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哪里用怎么去解释的!因为什么事总有第一次发生的,我就是从古至今第一个将度牒交别人保管的人。”

  无尘捧腹大笑道:“好好好!那请问道长怎么称呼?师承哪位真人、道长?鹤驾常驻哪座道观?”

  樊瑞认真道:“一行不是说了吗?小道姓樊名瑞,濮州人氏,自幼在白云观修炼,这次是寻仙访道来到山东的海角崂山的。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无尘道:“小道本东京人氏,俗家姓高名廉,道号无尘子。”

  樊瑞道:“哦,是无尘道长,失敬失敬。”

  无尘仍然脸带微笑地说道:“那道长你的法号怎么称呼呢?”

  樊瑞有点茫然道:“小道的法号不怎么好听,师傅也没什么名气,说出来道长也不会认识的。”

  无尘笑道:“哈哈哈。不好听?倒不如小道替你再起一个吧。”

  樊瑞作了一揖,喜道:“好呀,那小道先多谢了。”

  无尘貌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就叫做……混世魔王吧。”

  樊瑞讶道:“呀?!”

  无尘子大笑着走了,围观的人早已散光,扔下一脸沮丧的樊瑞仍呆立在三清殿阶下,寒风中夕阳如血。

  
  【注1】散单:新入门没有职事的道徒;行行:已取得度牒,不论道阶等级,但没有固定驻所的道徒。

  
  当日黄昏,在崂山玄清宫无尘子的云房“东海轩”里,陆谦盘腿坐着,身边小几上放着一盏正冒着热气的茶。

  无尘子匆匆进来,掀起的棉帘卷进一股旋风,陆谦下意识地拉紧了下衣襟。无尘打个稽首,陆谦连忙起身还礼。

  无尘道:“施主是从东京来找高廉的吧?一路上辛苦了,小道就是高廉,道号无尘子。”

  陆谦道:“哦,这位就是三爷,小人是东京殿帅府的虞侯陆谦,承令兄殿帅府太尉高大人之命,送信来给高三爷的,陆某在这里给三爷请安。”

  无尘道:“诶诶诶……无尘是出家人,没这许多讲究。不过……小道虽是东京开封府人氏,但记得当年并无兄长在殿帅府任职当差,更别说是太尉了。”

  陆谦道:“殿帅府高太尉就是贵兄,名讳一个俅字——立人旁请求的求。”

  无尘道:“哦!是我家的堂二哥,原来当上殿帅府太尉的是他。”

  陆谦道:“唔,这是他派我送来给你的家信。”

  无尘接过信函撕开读信,漫不经心地边看边说道:“谢谢,辛苦了。”

  陆谦道:“没什么,一家人就别客气了。”

  无尘匆匆浏览一遍,便随手把信往小几上一放,说道:“太尉他还有什么吩咐的?”

  陆谦道:“太尉没说什么,只是把话都写在信里了,说请三爷仔细考虑,明儿给封信我带回去给太尉就行了。”

  无尘道:“好的。请施主先休息吧,小道给您安排下住的地方。”

  陆谦扮作要起行状,说道:“不用麻烦三爷了,我还有几个从人的,我们就下山找家客店歇一宿就行了。”

  无尘笑了笑,说道:“说哪里话呀,这里下山要一个多时辰的呢,一来一回不折腾人的吗?不嫌这里简陋就在本宫客舍里胡乱歇一晚好了。”

  陆谦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搅了。”

  无尘道:“没事。您先坐,喝杯茶,我去安排一下再来。”

  无尘子说完,一低头打帘子出去了。陆谦端起茶盅,看着无尘子放在几上的家信,低头皱眉沉思。

  
  后山泉眼边,被罚挑水的镜亮镜清刚装满了四桶水,镜清用泉水洗了把脸,不小心碰到鼻子,情不自禁“哟”了一声。

  镜亮道:“土娃儿,你被那小叫花子打伤的鼻子还痛吗?”土娃儿是镜清未出家时的小名。

  镜清道:“唔,还有点,看不出那小叫花子年纪虽小,手劲倒厉害,打得我还真够狠呢。”

  镜亮想起了自己额头上的包,恨恨地说道:“真想把他抓住,狠狠打一顿,好出这口怨气!”

  镜清道:“是的,狗伢,不知道那小叫花子走了没有?”自然,“狗伢”也是镜亮出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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