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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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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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甲仍然是跪在地上,还不敢起来,不住地磕头道:“是、是、是,大老爷开恩、大老爷饶命。”而羊子没吭声,只是跪伏在地上。

  仇方见了说道:“起来吧,我有紧要的话要问你们。”

  马甲喜出望外地说道:“小人听候大老爷的吩咐,万死不辞。”说罢又是连连磕头不愿起来。

  铁县令见状,再踢多两脚,笑着说道:“起来吧,仇大人有话跟你说呢。”

  马甲和羊子这时才肯爬起来,但仍是一脸的惶惑。

  “马甲羊子你们两个听着:本官要你等办一件事,办成了有赏。”仇方边说边掏出一锭十两的上好纹银,在两个人的面前晃了几晃,又抛了几下,说道:“这就是你们分的了。”

  马甲和羊子忙不迭的乱应道:“是、是、是,谨听二位老爷的吩咐。”

  仇方说道:“羊子你先看好大牢,把上面的门锁了,没本官或铁老爷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要你开门你也别开。而你自己到下面去,尽量地作贱古大少——这不用本官教你的了。”

  羊子说道:“小人谨遵大人吩咐。”

  “你现在可以去做了。”仇方吩咐完羊子,又对马甲说道:“马甲你身上应该还有银子的吧,你先去赌几手,过半个时辰就去找林先生,告诉他现在古大少如此如此,林先生自必然马上去找他的主子,那么沂州的幕后人就会迫出台的了。”

  铁县令笑道:“仇大人果然利害,那么我等回县衙小酌听候州府来报即可。”

  仇方说道:“不错,咱们就分头行事去吧。”说罢,四人各散东西不提。

  才过了晌午,杜千干完了手头的活,瞅个空子跑来灵官庙找樊瑞,樊瑞正与逍遥子聊道家经典与实用的不同之处,见杜千上门找来,十分惊讶地问道:“咦?杜大哥现在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杜千笑道:“也不是什么,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古大少在县衙里被县令铁老爷打了几十板子,打到屁股开花,现在已被收到牢里,估计有好一段时间不能上街惹事生非,兄弟大可以出去走走了。”

  樊瑞喜道:“真的?那待会要去与无尘兄道个别,他明天一早就要跟他师兄回崂山去呢。”

  杜千点头道:“是的,他今天也说过这话。”

  樊瑞又问道:“是了杜大哥,知不知道古大少为何被打?”

  杜千皱眉想了想,说道:“据林先生说是在沂水岸边放风筝时惹了个京官,那人微服来山东公干路过沂州的,古大少在南桥横行霸道惯了,这回可是撞到太岁星的头上,不就应了一句古语‘多行不义必自毙’吗?”便又把听来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述出来。

  旁边一直没有开腔的逍遥子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顿板子打得好极了!可以刹一刹这些恶霸、流氓的威风,地方也会有几日清静的。”

  杜千也说道:“道长说得对,古大少这种人本就是地方祸害,纵死不足惜。”

  杜千不敢逗留太久,聊了一会,就回客栈去了。

  杜千走后,老少二人又聊开了,一直聊到掌灯时分。回巢鸦雀的聒噪声刚停下来,又起风了,云房外面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黄叶飞舞。听着风声,逍遥子长叹一声,说道:“真要回江南去了,想起莼鲈的美味,明天就要走了。”

  樊瑞奇怪地问道:“道长,莼鲈是什么?很好吃的吗?”

  逍遥子笑道:“这是借喻,贫道一般不吃腥荤,但要是真有莼鲈,那还是会食指大动的。‘莼羹鲈脍’是个故事,讲的是在西晋时有个当官的文人叫张翰,感于朝廷上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叹道:‘人生贵得适志,何为羁官数千里,以要名爵乎!’见到秋风起,便借口想念家乡吴中的美味莼羹鲈鱼脍,辞官离开当时的京城洛阳回江南去了。”

  樊瑞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这官员倒倔的很呢,跟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很有得一比。”

  逍遥子道:“谁说不是呢,历史上的文人里面也很有些铮铮硬骨的好汉,毫不逊色于武林中人,令人敬仰。”

  樊瑞道:“唔。对了,道长说要回江南,那什么时候才再来呢?”

  逍遥子道:“三五年不定、七八年不定,到时再说吧。”

  樊瑞道:“多谢道长教了我流星锤法……”

  逍遥子截住樊瑞的话头,笑道:“我只传了你六式,不算教你一套武功,算不了什么。”

  樊瑞道:“倒不如道长教我道德经典好了。”

  逍遥子正色说道:“贫道最多只是跟你切磋,并不是你的授业老师,你自有师门的。”

  樊瑞奇道:“那我的师门在哪里?”

  逍遥子煞有介事地笑道:“我帮你看看吧。”说完,盘腿打坐,微闭双目,双手平放双膝上面,含胸拔背,调匀气息。约有盏茶时分,方举手作梳头洗面状,缓缓睁开双眼,又对樊瑞说道:“看到了,你的师门在北面千里外,上下好几代都是真人。”

  樊瑞笑道:“连上下好几代都看得见吗?”

  逍遥子应道:“嗯,那山叫二仙山,出了个活神仙——你师祖是宋、辽两国都有册封的双真人。”说着,把二仙山的景色气象描述了一番,直听得樊瑞心旌摇荡神为之往。逍遥子在行囊中找出了一本道牒,捧在手上,认真地对樊瑞说道:“对了,你不是很想有一本道牒吗?这是贫道收藏的一本道牒,这原是我侄儿的,他的道牒是自己考取回来的,可惜他前年在江南瘟疫流行时替人医病不幸染疫身亡。现在把它送给你,你自己保管好了,可惜他比你大了好几岁,非到盘查或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拿出来用,但过三五年后你再长大些便不会有事了。”

  樊瑞接过道牒连声道谢,逍遥子接着又说道:“我日前静观望气,这一带煞气正浓,不日便会有血光之灾,且与出家人有关,你最好离开沂州走避,更不要在沂州逗留得太长时间,恐有祸及。”

  樊瑞点头道:“我本想过两日便去一趟徐州滕县,探望一位老前辈。”说着便把认识郝老爹的事告诉了逍遥子。

  逍遥子拈须笑道:“嗯,那到时我们一起走吧,我正要取道徐州的,那也一半路程有你作伴呢。”

  樊瑞跟逍遥子聊了几句闲话,说了句“我有事去去便回来”,便往古今客栈找无尘杜千作别去了。

  果然不出仇方所料,这天晚上天刚入黑,一乘官轿便悄悄来到县衙,从轿里钻出个人直到门房,投名刺说要见铁老爷。衙役早得到仇方的嘱咐,不敢怠慢,马上将名刺送给铁老爷,此时铁老爷正与仇方在偏厅里大一杯完了接小一杯的在喝酒,见衙役送来的名刺,铁老爷看了看封皮,打开望了一眼,叫声“是他?”随手递给仇方,仇方接过来,见上面写着“沂州府通判 吴子卿谨呈”字样,二人的酒也醒了一半。还是仇方有经验,吩咐衙役将来人直接带到偏厅来。衙役离开后,仇方笑着对铁老爷说道:“是沂州通判吴子卿?铁老爷,你的财神爷来了,一会见面时你只要尽量激怒他,那我保你三百两银子稳稳妥妥的到手,得罪他的事,你大可一切推到我头上,他能奈我何!”

  铁老爷这回酒真的醒了,喜道:“好呀,那么银子到手后我俩分了,古大善人那厮的银子,你不狠狠地敲,百姓们还骂你没用呢。”

  仇方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铁老爷要同古家斤斤计较了。”

  铁老爷说道:“我不是不想动那厮,以往每次官司总是古家的人闹出来的,真是的,在南桥还有谁敢惹他们呢!最可恼的是我只要行文一呈上去,沂州府里马上就有批复,总要我放人息事草草了之,那窝囊气可真不好受。仇大人你不知,百姓们骂的不是沂州府,而是骂本县衙门和铁某人哪!”

  仇方点点头,不再出声。

  说话间,只见衙役将一人带到偏厅便告退走了。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沂州通判吴子卿,但见他国字口面,额头高宽,双眉细长入鬓,目深睛明,高鼻宽嘴,双唇紧抿,脸膛泛紫;带一幅青布头巾,身穿一件灰色绸衣,随便扎了条浅紫色的腰带,两件玉佩在他走动时叮当作响,脚穿麂皮快靴,上面还沾了点泥土;手上拿着一卷纸筒,不知是些什么东西。铁老爷二人见了来人既不打招呼,又不起身施礼,还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喝酒吃菜,吴通判登时气往顶门上冲:好个铁县令,说到底,我还是现管着你的沂州通判,在这整个沂州,论官阶除了府尹大人就是我了呢。

  沉默了片刻,铁县令和仇方两人仍只各顾自斟饮,没有理会他,吴通判忍不住开口说道:“铁大人好悠闲,品酒清谈真有雅兴,令人羡慕得紧。”

  铁老爷似睁开醉眼,笑着说道:“原来是吴大人驾临弊县,有失迎迓,请恕铁某不恭之罪。”

  吴通判盯着仇方,但却对铁县令说道:“是吴某要请铁老爷恕罪才是,不速之客来临,扰了铁大人的兴致。”

  铁老爷笑着说道:“铁蛋儿——这小铁蛋儿哪里顽去了?”

  “哎——”伴着一声童音,小书僮匆匆跑来,问道:“老爷有吩咐?”

  铁老爷指着吴通判说道:“快搬椅子来给吴大人坐,马上备一份杯筷。”

  小书僮应道:“好的,老爷请稍候。”说着马上张罗去了。

  吴通判坐好后,问铁县令道:“铁老爷,请问这位……”

  铁老爷似是恍然大悟地指着仇方说道:“看我,只顾着喝酒,忘了介绍。这位是奉了高太尉军令,秘密从东京来山东公干的殿帅府骁骑都指挥使仇方仇大人。”又装模作样地指着吴通判说道:“这位是沂州府通判吴……”

  吴通判截住话头说道:“铁大人别介绍了,仇大人应该对下官已知之矣。”

  仇方大笑说道:“呵呵,彼此彼此,吴大人也应该对仇某人的行踪也略有所闻的吧。”说罢,三人一起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似有所和缓。

  铁老爷说道:“今晚是便宴,铁某人官小位卑,不敢与二位大人来小人去的,吃亏的总是我老铁。因此,老铁是地主,我说了算:莫谈公事,休以职衔称呼,二位可是赞成?”

  仇方连忙说道:“好呀,我没意见,就看老吴了。”吴通判刚想说什么,就被仇方抢先一句话,封住了吴通判意欲回旋的余地。

  吴通判只好说道:“既然二位都这么说,那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老爷喜道:“这……”

  仇方马上接口说道:“还这什么?接着刚才话题,说醉凤楼的名菜吧。”

  吴通判一听,只得心里暗暗叫苦,若要讲醉凤楼的名菜,那就是讲一个通宵也讲不完的,亏这两个人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折磨自己。自己连夜赶过河来到县衙,本就答应了要将古大善人的宝贝儿子救出牢的,但眼前这个来横插一脚的人,却是个五品的京官!即使府尹大人来了,也要给他颜面的。吴通判根本不知东京来人的官价高低,自觉也算是失策欠考虑的了。故此,只好见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只听铁老爷开腔说道:“我说老仇,刚才你一直赞不绝口说醉凤楼的醉鸡好味道,但你可知做出这醉鸡有多麻烦吗?”

  仇方说道:“那有多麻烦?不也是一般的烹制?”

  铁老爷冷笑说道:“开玩笑!一般烹制哪来这好味呀?”

  仇方说道:“你不是要把糊涂虫那些拿手的菜式都点评一遍的吗?那你就先说说这醉鸡是怎么做的好了。”

  铁老爷说道:“这个鸡呀,要从饲养说起的。糊涂虫收回来的鸡,全是脚矮嘴黄、三斤左右的雏母鸡,那些鸡只在笼里养,不让它们满地走的,糊涂虫那厮说这样的鸡骨头才嫩,也不知真假的。我只听说糊涂虫收鸡时,拿起鸡用手一秤量,顺便摸摸屁股,就知道那鸡行不行的了。”

  仇方说道:“光挑鸡就有这许多讲究的?”

  铁老爷说道:“谁说不是呢,那厮挑起鸡来还真不糊涂的。还有,鸡选好了以后,也是糊涂虫监看着活杀,几个伙计把鸡杀了拔毛洗干净,就一只只用钩子吊着腮帮子挂起来,起码挂一个时辰,那厮说是把鸡肉吊松才好吃。但这也要分两步,先挂半个时辰把水晾干,然后在鸡身上内外都涂上他配酱料,再挂半个时辰,让味道渗进鸡肉里。吊松鸡肉之后,把鸡都放到盛着配有老酒的酱汁的大缸里泡腌半天,那大缸是放在炭火上微温烤着的,酱汁是稍稍烫手的才行,那作坊里酒香和着酱香,闻着就心醉了。”

  仇方和吴通判两人听得,瞪大眼睛张着嘴,连话都忘了问。

  铁老爷喝干了一杯老酒,接着说道:“好了,到有客人点这醉鸡时,糊涂虫就用钳子捞起鸡来,用根长针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地挑,鼓捣几下才夹出那厮自以为满意的鸡来。再放到一个烧得微开的锅里泡进另一锅酱汁里,这样泡了半个时辰,就可以捞起来送出去给客人品尝了。糊涂虫每天最多只卖二十只鸡,但那厮每只鸡却要收一两银子呢。”

  仇方边品尝着一块鸡,边说道:“这样做法的鸡,就是卖二、三两银子也不太过。要是拿到东京去,起码可以卖五两银子的了。”

  铁老爷说道:“那可是,但我们这里南桥只是小地方,比不得东京开封府那里天子脚底下的繁华,就是卖一两银子,每天二十只也不一定能卖完呢。”

  吴通判忍不住接口说道:“不是吧?我说铁大人,沂州那边差不多每天都有人特意跑到南桥买醉凤楼的醉鸡的!”

  铁老爷说道:“我说老吴呀,你犯规了,该自罚一杯。来来来,满上——”

  吴通判愕然问道:“我犯规?犯什么规了?”

  仇方笑着说道:“说好了莫谈公事,不得以职衔相称的嘛。”

  吴通判只得点头说道:“哦,那是,我受罚。”说着把那杯酒一口干了。

  铁老爷眉开眼笑地看着吴通判喝干了一杯酒,继续帮他再倒满一杯,说道:“我说老吴,有鸡有酒,岂可无词令呢?老吴是填词高手,沂水两岸,有人的地方便有老吴的词在唱了。”

  吴通判急于截住铁老爷的话头,连忙说道:“哎,铁老——”

  铁老爷瞪眼指着吴通判,又指指酒杯说道:“老吴,该你喝半杯。”

  吴通判看了仇方一眼,仇方微笑着点点头,吴通判无奈,只好又呷了半杯。

  铁老爷看着吴通判把半杯酒喝了,帮他把杯子斟满后问道:“老吴,你刚才想说什么了呢?”

  吴通判拍一拍头说道:“说来惭愧,吴某算什么填词高手?辱没煞人。”

  铁老爷说道:“老吴,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呀,你这个高手是沂水两岸公认的,又不是老铁给你的。好了,醉凤楼的醉鸡你吃过,故事你听完,眼下该由你写首小令了。”

  吴通判说道:“不公平,要么咱们三人各填一首词。”

  铁老爷微笑着说道:“好呀,词我可以来写,但那第二个菜式的故事便由老吴你讲好了,简单点,你就介绍一下糊涂虫做的清炖牛蹄筋吧。”

  吴通判苦笑着说道:“不行的啊,那清炖牛蹄筋我只吃过一回,什么滋味也还没细细品尝出来便吃完了,再说糊涂虫又没告诉我那道菜的制法。”

  铁老爷伸出两个指头说道:“糊涂虫最拿手的便是醉鸡和清汤炖牛蹄筋这两个菜,难说得清楚的醉鸡已经由我说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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