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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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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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瑞说道:“后面那两句是‘鲧复生禹,帝乃命禹率布土以定九州’。对,我想起来了,禹是鲧生的。”

  逍遥子非常得意,禁不住轻轻戳了一下樊瑞的头,呵呵大笑。

  樊瑞冲口而出地说道:“这个故事跟尸解有什么关系……”忽然,樊瑞张大了口,再说不出话来,他明白了:禹其实就是鲧尸解而来的,禹即是鲧、鲧即是禹。

  逍遥子说的兴起,摇头晃脑地吟道:“帝命祝融殛鲧于羽,其尸身三年不腐,祝融复以吴刀欲磔之,剖其腹,禹乃出,其神化黄能入于羽之渊……”

  樊瑞问道:“逍遥道长,好奇怪呢,为何你念的这篇文章我没读过,但又像是似曾相识的?”

  逍遥子非常得意地拈须笑道:“这是我当年入庠读书时写的作业,先生讲完了这个故事,要我们用自己的文字重新写出来,他对我这篇文章大为赞赏,给打了三个红圈圈,褒扬有加,这也是我童蒙时的得意习作呢。唉,人生一转眼就四、五十年了,试问一个人能有两次的四、五十年吗?”

  樊瑞慢慢摇头说道:“难,难难难!除非那个人是彭祖。”

  逍遥子说道:“对,话又说回来,就因为我对这个故事太深刻了,所以总会有意无意就在脑里跳出鲧被殛、禹腹生的画图,历历如见。我学了道以后,知道了有成仙了道有尸解,这么一印证,便知道所谓的‘鲧复生禹’,说穿了其实就是鲧尸解之后,以另一个人的面目出现,这个人就是史书所载的大禹!”

  “哦,原来是这样的,依此看来,编史的人不懂道法,不识有尸解,故只能说禹是鲧生的,然则鲧不化生而成禹,当年复以何颜面干一番大事业呢!”樊瑞钦佩地说道:“连日来与道长闲聊,见道长读书不泥古,每每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语出惊人,实在令樊瑞获益不浅。”

  “就是这么个理的。”逍遥子说道:“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的,因为你不但有正气,也有灵气,更举一反三,话头醒尾的,很合我心意。我的徒弟杨大可,人倒没得说,但缺的恰恰是你的优点,不过这也是缘,是勉强不来的。”

  各位看官要知道,樊瑞不但不是个已经得到度牒的道士,甚至连师也未拜过,他学道也只是自小就在白云观里跟着叔父长大,耳濡目染地接受了道教的熏陶。当日得到罗真人的青睐,并出手相救,隐约之间感到了道术的玄妙。结识无尘子,又得到他的学习笔记,道法修为自然突飞猛进、日新月异。樊瑞后来认的公孙一清这个“师傅”,也是归顺梁山大寨后由宋江主持而拜的。虽然公孙一清只是代师傅罗真人收下他这个徒弟,而公孙一清也继承二仙山一门中以自修为主、因材施教的传统,除了五雷天心正法之外,也没有认真传过什么本领给樊瑞。但实际上樊瑞更发扬光大了罗真人一门的理论,本着“能者为师”的原则,只要自己认为对的,就去学习,不管是濮州老家的白云观、无尘子的崂山派、逍遥子的茅山派或二仙山的师门,他都兼收并蓄,一概用心参详学习,故尔樊瑞最终的成就也远在“师傅”公孙一清之上,甚至超越了师祖罗真人。用逍遥子的话来说,那就是个“缘”字。

  从沂州来滕县的这段路,樊瑞已经走过不止一次,这次他既想慢慢走、好向逍遥子这个难得的老师多学点本领,故此一路不急着赶路,却带逍遥子找地方名食去吃好的东西以讨他欢心而多说点什么;但又想快点走、惦挂着郝老爹和项充、李衮三人,希望早日能去到滕县见到他们。

  樊瑞与逍遥子西出蒙山,在冬至这日黄昏时分,来到了滕县地界,这里有个村子叫井家集,村西头有间观宇,唤作药王庙。来到村西快要出村口了,樊瑞忽然记得有这么个所在,遂对逍遥子说道:“逍遥道长,这个村子有间药王庙,供的是今上道君皇帝敕封的妙应真人孙思邈,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和上炷香呢?”

  逍遥子喜道:“药王庙?好呀,时间还早,我们进去游玩一番吧。”

  樊瑞说道:“我上次来想投宿,但这里的住持天成道人说什么也不允许,因为那时我还没度牒。”

  逍遥子听了哈哈大笑,眨眨眼说道:“今天你先进去,看他给不给你住?”

  樊瑞嗫嚅道:“你……您送给我的那度牒不是我的名字,我上次告诉了他我叫樊瑞的。”

  逍遥子说道:“不怕,你先进去,尽你的可能耍弄他再讲,他喜欢开玩笑的,横竖有我给你撑腰的。”

  樊瑞唯有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说道:“好的,看看有什么玄机。”眼见药王庙在望,逍遥子故意放慢脚步,让樊瑞一个人先进去,他却在后面得意地窃笑。

  顾名思义,药王庙当然是丹鼎一派的了,而以天成子为首的这间药王庙的道士们,不但闲年弘扬道法、灾年赈粥,平时更为四方乡邻免费降魔治病的,因此饮誉八方,香火鼎盛。话说樊瑞熟门熟路的进了药王庙,此刻正是申初时分,游人香客陆续离去,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他才进山门,迎面就见到天成子了。天成子年近五十,红光满面,气息极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况且身材魁伟,长得阔额团头,宽唇大耳,慈和气息溢于言表,美中不足的是他一脸的痘子疤痕。原来他本是滕州大户人家子女,但幼年多病,又长了天花,性命危在旦夕,他的父母将他送来药王庙,又在药王神像前许下愿,如果药王庙的道长能治得好他的病,便将他送来药王庙出家。果然,他在药王庙的道士们调理下,一日好似一日,竟然奇迹般康复了。他的父母自不食言,出资重塑药王金身,捐赠药材给药王庙,便让他拜在掌门云峰道长的门下。而当地道政司也将药王庙历年事迹申报朝廷道录院呈报道君皇帝,徽宗一高兴,朱笔御批敕封孙思邈为妙应真人,药王庙更是名声大噪、闻名遐迩了。

  这天成道人见到樊瑞,记得这乃是上次曾经来过药王庙投宿被自己回绝的小顽童,便咧开大口笑着说道:“咦,今天是什么风把这小儿郎又送来药王庙了?”

  樊瑞撅起嘴说道:“嗤,我今日是来随喜的,你不欢迎?”

  天成子笑道:“哦,今日有什么喜你随的?”

  樊瑞也笑着说道:“亏你是药王庙的住持呢,明日便是药王诞也不知道。”

  天成子奇道:“谁个告诉你明日是药王诞的呢?”

  樊瑞回手指着山门牌坊外面正漫步而来的一个人,笑着说道:“呢,就是他说的。”

  天成子随着樊瑞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见那逍遥老道拈须微笑望着他,不禁哑然失笑的说道:“原来是他,他开的顽笑不可信呢。”

  樊瑞奇怪地问道:“他并未骗过我,为何他说的话不可信的?”

  天成子笑道:“他没有骗你但经常骗我呢!”

  樊瑞说道:“有这样的事?”

  天成子点点头,颇认真地说道:“有呀,他开起顽笑来连玉皇大帝也敢骗。”

  樊瑞听了忍俊不禁,笑着说道:“不是吧!他也曾跟我开过顽笑,但却从未骗过我呢。”

  天成子又摇摇头说道:“不会的。”

  樊瑞呵呵大笑道:“就是会嘛。”

  天成子说道:“为何他不骗你的?”

  樊瑞的眼泪几乎都笑出来了,说道:“我不骗人,所以人不骗我;而道长爱骗人,故尔人亦骗道长。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的,为何道长竟不明白呢?”

  天成子气得直瞪眼,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逍遥子已经走到樊瑞二人身边,听了樊瑞的话,抚掌大笑,说道:“说得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为有昨日因,方有今日果。天成道兄,岂不闻古语有云‘宁欺白发叟,莫欺小朋友’吗?”

  天成子苦笑着摇头说道:“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弟吗?怎么他上次来时没提起你的宝号的?”

  逍遥子笑道:“非也非也,这小子并非我的徒弟,他另有师承的,今日不过与贫道同路而已。”

  天成子讶道:“又是谁调教出这般刁钻古怪的弟子的?”

  逍遥子说道:“这小子的刁钻是天生的,而非谁人能调教出来的呢。”

  三人说着,已来到天成子的云房,小道童奉上三盏香茶,悄悄退出门外,临行又将门轻轻带好。

  樊瑞呷了口热茶,暖意顿生,他环视四周,只见天成子的云房轩明椅净,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大中堂山水画,画着山水之间有一处茅房,有两个道士在房前拥石几聊天,旁边有个小道童在煽火煮茶,题署着“仙山玉宇图。庚寅日大雨,药王庙流连半月,共云峰道兄促膝谈天论道,碧虚陈太初写意”几行字,两侧是一对柳体行楷对联,上书:道可当飞升羽化,功成自妙隐云封。上、下行落款分别是“云峰道兄清赏”和“碧虚子草撰”。在房间的一角是云床,床铺折叠整齐,简单朴素。

  【注】陈景元(1024~1094)字太初(一说字太虚),自号“碧虚子”。建昌南城(今属江西)人,为北宋著名道士,神宗朝道官。陈景元对道教学术颇有贡献,毕生致力于整理、校注道家的经典,信仰笃诚、治学认真。时人即称他兼有司马承祯之坐忘、吴筠之文章和杜光庭之扶教。(以上简介据网上资料编辑)

  逍遥子也在仔细看字画,看着看着,他忽地哑然失笑,对天成子说道:“天成道兄,你看这幅对联,岂非多余了?”

  天成子莫名其妙地说道:“哦?道兄见得是哪里多余了呢?”

  逍遥子说道:“那幅画题的‘仙山’或‘玉宇’任意留一去一俱可。‘道可当飞升羽化,功成自妙隐云封’亦如是,如若改为‘道可飞升羽化,功成妙隐云封’反更见精炼的呢。”

  天成子微笑着说道:“此图画及对联均为先师遗物,乃当年碧虚道长与先师在本庙中唱酬之作,贫道不好妄评。”

  逍遥子一字一句地笑道:“狡猾!假痴若愚。”

  樊瑞不无惊讶地说道:“假痴若愚?好像只听过《三十六计》里面有个计谋就叫‘假痴不癫’的呢,这里面不是有什么不同的吧!”

  逍遥子大笑着摇手说道:“哦,不同的,此乃徐州滕县药王庙天成住持所创,你尽可以向他请教呢。”

  天成子笑着说道:“我说老道兄!你竟比骂我更惨呢。”

  三人说笑间,小童子来报,说到了晚饭时间,逍遥子和天成子都过午不食的,仍是兴头十足地在聊天,只有樊瑞跟着道童出去胡乱吃了小两碗粟米粥。回到云房听见二人已变了话题,正说着徐州府治下各县地理,论述可采集天地灵气的位置。这种话题樊瑞插不上嘴,只好默坐一边留心听。只听得天成子说道:“滕县是徐州最大的县,而且徐州各处山川有灵气的,也有不少吧?”

  逍遥子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但徐州府辖下各县各乡我都大概走过了,这里带有仙气的地方应该是靠峄山那边吧,不然,秦始皇和李斯他们当年也不会跑那么远的上去祭天刻石头呢!”

  天成子微笑着说道:“天地山川的灵气也是因人而异的,汉高祖就在沛县斩白蛇起义了,那不是说明了那里的皇气也很好吗?”

  逍遥子说道:“哪里的话,汉高祖是把别人——始皇帝嬴秦他家的龙脉给斩了,才有自家的发达呢,这么说了,是破而不是发。”话未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声来了。

  天成子正色说道:“道长越扯越远了吧。不过,我们道家有一种绝活,就是把局布好,也会改得生发的。”

  逍遥子止住了笑,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是呀,但山川不合形胜的,再布也是枉然,不然我们赌一赌如何?”

  天成子被逗乐了,高兴地说道:“着呀,怎么个赌法,彩头又是什么?”

  逍遥子说道:“我指个这里附近的地方给你改局,一年之内看到有灵气,那就我输了,罚我送给你十坛酿了八年以上的好酒泡药材,如何?”

  天成子点点头,认真地说道:“那也无妨,一言为定,就赚了你这十坛好酒。你随便指一处地方来,我弄出个兴旺的景象给你看。”

  逍遥子想了想说道:“好吧,我记得你们徐州西北边,也就是滕县的西面有个去处,是以前三国的张飞驻扎过的一丛小山头,计有十二、三座,唤作芒砀山的去处,你知道吗?”

  天成子点头应道:“知道,我以前采药去过,不过芒砀山好像已靠近单州地界了。那里的十几个山都不高,你真会难为人的。山里面有个墓地,据说是陈涉的,也不知真假。”

  逍遥子笑着说道:“古语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你也别管那陈涉墓的真假,只是把那山形脉像改好,有了灵气就行了,你明天开始布局吧。”

  天成子不住地点头,高兴地说道:“好好,明天为期,一年之约。”

  逍遥子听罢伸出右手掌说道:“君子一言?”

  天成子也伸出手来对击掌说道:“快马一鞭!”

  室外,不知不觉又是雪花飞舞了。

  第二日一大早,逍遥子便与樊瑞一起离开药王庙了,临行前逍遥子对天成子说道:“天成道兄,从今日起计,一年后我会去芒砀山看看的,再会!”

  路上,樊瑞好奇地问逍遥子道:“逍遥道长,为什么你会跟天成道长打这个赌的?里面会有什么深意呢?”

  逍遥子说道:“这都是为了你的。当日我在灵官庙里曾经帮你算过一卦,不久你要逢一场灾劫,必须找个地方安身的,那芒砀山区区只有十来个小山头,没有仙气法术,你会守不住,但你要一直等到你师傅来才能下山离开,估计也要在芒砀山上守它七八年呢。”

  樊瑞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不是吧道长,说的那么玄乎,我会有什么灾难要去山上避?”

  逍遥子却认真地说道:“信不信由得你,你只要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就好了。记住一有什么麻烦事,马上去芒砀山!我受了你的师祖所托,要照顾你,不然也不会费心来药王庙跟这天成道士打什么赌了。天成子的坎舆术利害,又正好这家伙的性格是受不得人激的,我便让他帮你先改了地脉,然后你进去占住那里,就可以混上一段日子,等到以后你的师傅来接你了。呵呵呵,他这个人情不领白不领的,我送酒给他也只是顺水人情的。”

  樊瑞又问道:“那道长为何独选这个地理不是怎么好的芒砀山呢?”

  逍遥子微笑着说道:“是你提醒了我在徐州这里的。”

  樊瑞奇道:“我什么时候提醒道长了呢?”

  逍遥子说道:“昨天我说到人生没几个四、五十年之时,你就说了句‘除非是彭祖’吧。但你只知道彭祖长寿,却不知道徐州古来也叫做彭城,因为这里就是彭祖的老家呢!”

  樊瑞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过了半晌一直没吭声,樊瑞忽然又问道:“道长,你教我算卦可以吗?”

  逍遥子说道:“学术数跟学我们道家的其他学问一样,也要看每个人的天赋来定的。你性格灵动,沉不下心神来,不太适宜学这个。就算你勉强要学了,费的功夫会很大,但成就不明显,还不如学那些你学来事半功倍的东西呢。”

  樊瑞听了,便不再言语了。

  走走停停,日子过得飞快。这日樊瑞与逍遥子终于来到滕县,两人斜穿县城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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