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云用力地点点头,落尘幻笑着拉起她的手,又道:“好教妹妹知道。姐姐这些年来一直在修炼‘落相神功’,此功一共有十层,如今姐姐已经达到第八层。此功一旦练成,天下无双。但是在这练功期间却不能使用。不然会走火入魔。这正是姐姐为什么没争取去寻魇冥剑的任务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是这英雄大会迫在眉睫。。。。。。”落尘云担心地提醒着落尘幻。
“正是这件事。第九层我可在两个星期之内突破,但最后一层又没个定数。姐姐觉得这英雄大会由妹妹参加,以妹妹的武功闯过九阵十关不算难事,最后再由姐姐出来与天下英雄约法三章。这样天下就太平,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去抵御朝廷了。”
落尘幻语气恳切,听不出她有半点私心在里面。落尘云也不多想,点头依允。落尘幻高兴地搂着落尘云,像是对夺至尊者势在必得一样。
“若涵?”落尘云踏进房间就看见辛若涵站在床边欣赏那副《千松迎客图》,她有点恼意地唤他。再怎么说,落尘云也是个姑娘,这辛若涵平日里来也就算了,今天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进来,怎么会不生气?
“云儿,你回来了。落尘幻没对你怎么样吧?”辛若涵没听出她的怒气,关心地问。
落尘云脸色一变,无锋立刻被握得牢牢的。她语气生硬,冷冰冰地问:“你跟踪我们?”她耳边回荡着落尘幻最后说的话:妹妹,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小心谨慎为妙。
辛若涵换上一副笑脸,踱到落尘云的面前,说:“还亲姐妹呢,脾气差这么多。云儿,你姐姐可不会对我这么冷淡。老天为证,我可没跟踪你们。只是碰巧在水池边看到你们了。。。。。。”
落尘云哼了一声,放下无锋,背过身干自己的事,不再搭理辛若涵。辛若涵讨了个没趣,眼珠一转,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瓶子往落尘云眼前一晃。
“那是什么?”落尘云虽不想搭理这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却仍不住好奇地问。
“这瓶子里装着三粒转生丹。只剩一口气的人吃了它,就能保住性命。”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落尘云不解地问,这辛若涵干嘛对自己这么好。转念一想,他对姐姐也好。定是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把所有人都当姐妹一样呵护。
“云儿,这瓶转生丹是专门为你拿来的。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一些,那个什么英雄大会要举行,幻一定会让你参加,受了伤你就吃这丹药。”
辛若涵紧张担心的神情全让落尘云看在眼里,她心里一紧急忙转过去。这些天她看得出姐姐对他的情义是那么深那么重,而他——辛若涵在自己心中早已是默认的姐夫了。那么以后自己要跟他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让他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而犹豫担心。
“云儿?”辛若涵见她在出神,唤道。
“啊,这丹有这么神气么?我不信。”落尘云极力掩饰自己刚才出了神的事实,胡口瞎问。
“当然有这么神气了。”辛若涵连忙解释,又知这样空口说并不能让人信服,忙举个例子,“当初白璧命悬旦夕,也是吃了这转生丹才活过来的。”
“白璧?是宫人么?”落尘云从未听人说起这个名字,好奇心大增。
辛若涵脸色一变,像被人刺中了一样,闭口不提。他自悔失言,另外说了个话题,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
辛若涵这些异常的行为早就引起了落尘云的注意,强烈的好奇心让她对那个名字记得很深。白璧,多么可人的一个名字。。。。。。落尘云暗道,这落忧宫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飞青,这个炉子放边上去。”落尘云唤着落尘幻拨来照顾自己起居的宫人飞青,一面动手整理桌上的杂物。
只听“当”的一声,飞青惊慌地叫了一声。落尘云忙走了过去,原来是飞青失手将辛若涵送给自己的那瓶转生丹掉在地上了。飞青急忙拾起瓶子,见没被打破就轻轻地舒了口气,道歉道:“飞青一时失手,请小宫主恕罪。”
落尘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飞青自知这是辛若涵送来的,只当落尘云把它看得重才一个劲儿地道歉。落尘云冷笑一声,似乎看透了飞青的内心,扭头便走。
“转生丹可是好东西,这么乱放倒不妥。”飞青一边擦着瓶子,一边寻找放的地方。
落尘云顿时刹住了脚,她记得这瓶子上并没有贴上“转生丹”三个字,飞青何以知晓。再说,虽然她在宫中时间长,但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些药品。于是落尘云好奇地问:“飞青,你怎么知道这是转生丹?”
飞青觉得这位小宫主和善,便实话相告:“这转生丹大宫主用过两次,一次是救她自己;一次是救白姐姐。。。。。。”突然飞青住了嘴,似乎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样。
姓白。。。。。。难道是辛若涵说的那个白璧?落尘云狐疑地看了看飞青,她低头一言不发地擦拭着桌上的摆饰。飞青一定知道什么,白璧,为什么他们对她守口如瓶,半点话也不透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十八章 白璧秘密
落尘云疑归疑,表面上却不露出半点痕迹。如先前一样,陪落尘幻练剑、吃饭。辛若涵见落尘云没有追问,放下了心,慢慢地浮上了笑容。落尘云并不搭理他,她又陪落尘幻说了会儿话才回房去。此时月已爬上树顶了,残月一轮,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照在院子里。落忧宫虽然大且净,但全宫上下就辛若涵一个男子,不免阴气有些过重。落尘云灭了灯,打算静心地坐片刻,却听见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低低的哭声在这夜晚里让人不寒而栗,落尘云壮着胆子轻轻推开门。声音是从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的,落尘云犹豫了一下就寻了过去。她每靠近一点,那哭声越清晰。终于她从两只长竹的间隙中看见了那个哭泣的女人。牙白的披风垂到了地,简单的头饰透出一股朴素的美。她低声哭泣,似乎用手捂住了脸,不想让声音传远。落尘云立在那里看了片刻,仿佛在观察猜测她是谁。
“飞青?”落尘云试探地叫着。
那女人闻声抖动了一下肩膀,慢慢转过头来。落尘云借着残月的光芒细细打量着她,心想:的确是飞青。这么晚了在这里哭什么?想毕,落尘云走上前,搂住不停颤抖的飞青,用哄小孩的口气说:“不要哭了,眼睛哭红了就不美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飞青继续抽泣着,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望着落尘云,直勾勾地盯了好久,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叫:“小。。。小宫。。。主。。。我想。。。想。。。白。。。姐姐。。。了。。。。。。”
白璧?落尘云一阵头痛,跟她有关的事大家都闭口不提,自己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落尘云没吱声,心想着大半夜地站在这里恐怕会着凉,就搂着飞青进了屋。正在她们转身回屋之际,一个人影在竹林的另一边一闪而过。
落尘云点上灯,找来一张从未用过的青鸾金丝帕替飞青擦去泪痕。飞青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不停地抽不停地呜咽。落尘云搂着她说:“飞青,有什么事对我说吧,不要憋在心里,人会闷坏的。”落尘云本来就没打算从飞青口中知道些什么,这个丫头宁愿一个人躲在竹林里哭,也不愿说。于是她随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飞青听了心里舒服一点。
谁知飞青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小宫主平易近人,早有心和她要好。今天又发生这种事,她不仅没有宫主架子,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早已感动了一千遍。于是她决定豁住去,将白璧的事告诉她。
“白姐姐自小就跟着大宫主,站在门外听见她和白姐姐吵架。她们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我只听见什么魇冥、什么剑,还有辛公子的名字。没多久里面就沉默了,我往回走了句步,站在回廊后瞧着。门开了,白姐姐面色慌张地走了出来。我装着才从廊上来,白姐姐却拦住我,要我去找辛公子。后来我们才听说那天大宫主练功走火入魔,白姐姐用转生丹救活了她。大家都没疑惑,可我怀疑啊。我明明听见她们吵架的。没过多久白姐姐就被派出去了。听说是和琴殇阁有关。当时我们送她出宫的时候,大宫主没有来,我就觉得奇怪,她们这么要好,连送别都不愿意么?我这么一想,血气上涌便要去找大宫主。大宫主坐在那张华丽的椅子上,她背着光低着头,而我却看见她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弯嘴角。
“三个月后白姐姐就回来了,她是被抬回来的。那天天色灰暗,像要来一场倾盆大雨一样。白姐姐脸色苍白,嘴唇也白得透明一样。大宫主急忙叫人抬她到无机阁,又叫我到碧池拿转生丹。幸好辛公子在碧池休息,不然我哪知装转生丹的瓶子是什么样的。想必大宫主见白姐姐伤的那么重,情急之下才叫我去的。那天宫中乱极了,大家都为白姐姐奔走,为她做一点事。大宫主把转生丹喂进她嘴里,灌水让她咽下去。半个时辰后白姐姐睁眼了,她说了一句话大宫主脸色立刻变了,杀意骤现。”
飞青顿了一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落尘云没有催促她往下说,她听得不甚明白,白璧会说什么话,让姐姐杀气绕身?有关辛若涵么?她自顾自地想,不曾发现有人在门外。
“她说,宫主,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活着,你不是很不高兴么?”
“她真这么说?为什么呢?”落尘云瞪大了眼睛,听飞青这么说,姐姐与白璧只吵了那一次,不可能就有深仇大恨了吧。
“飞青,你不想活了么?”辛若涵推门进来,一脸严肃地说,“这些事在宫中是不准说的。连那个人也不许提。”
飞青吓得脸色发青,忙起身跪下,道:“飞青不敢了,请公子网开一面。”
不等辛若涵开口说话,落尘云一把扶起飞青,斜着眼说:“是我逼她说的,有什么惩罚我来领!”
“惩罚?哼。”辛若涵苦笑,他反手掩上门,又往窗外望了望也关上了窗。这些做完了,他才接着说,“云儿,这不单是惩罚这么简单。若被幻知道了,死一万遍还不够。”
飞青在一旁点着头,落尘云也开始有些后怕了。她强装着镇定,问:“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不准说?”
辛若涵挨着她们坐下,小心地说:“飞青还没说完,这后面的事才是禁忌呢。白璧吃了转生丹一天天好转,可是哪知道半个月后她突然失踪了。当时幻没有派人去寻,反而冷笑着要大家忘掉这么一个人。我们都狐疑,又不敢问。三天后,白霞慌慌张张地跑来跟我说,她看见白璧了,在寒冰潭。寒冰潭分为两部分,左边终年结冰,右边长年温水,中间由一根铁链隔开。而白璧就被困在左边结冰的冰层下,面色凝重。我们赶过去时,就看见你姐姐站在冰上,冷傲地俯视着白璧,说了一大串奇怪的话,点了几个人名,还有一把剑的名字。呃,不是冷尘,飞青你记得么?是。。。是。。。魇冥!说完她衣袖一挥,整个人飞出寒冰潭,面目狰狞地站在我们面前,说,这件事这个人永远从落忧宫消失,以后有人提到就受死!”
落尘云只觉背脊一阵冰凉,她从未想到落尘幻是这么一个人,记忆中全是她的微笑。对了,她提的那把剑,叫魇冥的。究竟是把什么剑,为什么我老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样。落尘云默默地想着。飞青已经平复了心情,陪落尘云一起出神。辛若涵以为落尘云被吓到了,一时忘了情,抓住落尘云的手说:“云儿,不怕。有我在,我一定保护你!”
落尘云勉强一笑,抽出了手。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问辛若涵:“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见你带着飞青进屋,她一直哭。一时好奇就跟了进来。”
“对了,那个寒冰潭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落忧宫确实像个宫殿一样,奇花异草、怪石嶙峋,样样不少。更好的是它宫后还有座并不高的山,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山顶。寒冰潭就在山顶那个洞穴里。落尘云在辛若涵和飞青的带领下来到了山顶,好在落尘幻今日必须练功三个时辰,她才有时间溜出来。
“寒冰潭就在洞里了,洞里很冷,云儿。。。。。。”辛若涵刚准备脱下自己的披风搭在落尘云身上,却看见飞青从一直背在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件件厚厚的外衣搭在落尘云身上。他自嘲地笑了笑,带头走进去。
洞里果然寒冷,扑面而来一股冷风,冷得人骨头生疼。落尘云从未进过寒冰潭,今天算是一睹庐山真面目了。这景象可谓天下一绝,一条铁链悬在水面上,一边是冰,另一边则是流动的水。飞青一见潭中眼泪便掉下来了,落尘云忙望过去。冰下躺着一个女子,闭着双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头发飞散,衣袂飘飘,眉间一点乌,乍看之下没什么异样。落尘云却凭那点乌迹猜测她是被人打成重伤,然后封在这潭中的。那么是谁呢,是姐姐么?落尘云摇摇头,又环视着四周。潭边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等等,那石头上好象有什么。落尘云没有招呼辛若涵和飞青,朝那块石头走去。
那是块普通的石头,可是水纹反射上来的光晃过它时,就有什么在它表面上显出。落尘幻当初气字上头,不曾注意,也下毒令不准宫中人接近这个地方。因此无人发现是件正常的事,落尘云走近后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伸手去摸,只觉得一片光滑冰凉。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看见了的,落尘云一阵失望。
“冰!”落尘云突然叫出声来,她欣喜地转身对飞青唤道,“飞青,取块冰来!”
飞青很快弄了块冰来,辛若涵也凑了过来。落尘云将冰举过头顶慢慢地左右移动。一道微弱的白光慢慢在石头上滑动,渐渐地它滑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字。
“汲。。。滦。。。洞?”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辛若涵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
“汲滦洞。。。为什么会写着这个地方。。。。。。”辛若涵叹道。
飞青和落尘云的眼神透着不解,看来这个地方比寒冰潭还要隐蔽。辛若涵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他紧锁着眉头,似乎不愿开口。
“我回去问姐姐,看她知道。。。。。。”落尘云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这么一来辛若涵一定会有所反应。
“不!云儿,不要问,一个字也不要对她提。。。。。。”辛若涵一脸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汲。。。汲滦洞,是。。。是那个地方。。。。。。”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是在耳语一样,“是白璧把她自己交给我的那个地方。。。。。。”
什么!落尘云和飞青都瞪大了眼睛,这。。。他们竟然。。。。。。辛若涵咬着下唇,稍稍扭着头,坚定的下颚线如此好看。
就在三个人还没说下一句话时,落尘幻尖利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抓住他们!”
第四十九章 一笔交易
绯月进了房间,夜雪剑痕想陪她说会儿话,却被她用借口打发走了。玄烯看见夜雪剑痕失望的样子很替他伤心,焰影见状忙拉玄烯出来,劝慰了她一番。殷依依也帮忙,她找了个话题邀夜雪剑痕、玄烯和焰影到客栈外散步聊天,给绯月留足了空间干她自己的事。
绯月点上了灯,吩咐小二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她关上房门,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拔出蚀月轻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有人上楼进了隔壁的房间。是夜雪剑痕他们回来了,那么已经没有人在客栈大厅和外面了。绯月等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轻身闪了出去。大厅的灯已经全灭了,漆黑一片,显眼的是各住房里的灯光。绯月悄无声息地带上门,踮着脚尖弯着身子往左手方走去。最后她停在最里面的那间住房门口,东门一号。
伍须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长苍派虽不大却也在江湖上有名号。这些所谓的正派却敢如此放诞叫嚣,分明是瞧不起人。伍须斥越想越气,他转身抽出随身带的冲天刺,朝假想中的敌人砍去。他挥砍了一阵,终于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