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鸡飞狗跳闹重生-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下林恍然,来了兴趣,着急的叫:“快点快点,我要千纸鹤!”

 狗剩?

 张红卫的娘家在十几里以外的大山中。后世里,托了道路‘村村通’的福气,进出都有柏油马路,非常方便。然而目前进山的大路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早上很早出发,到地方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层层大山环绕下,平地中的一个小山村,从村外往里去,经过许多山坡地,村里外人少,正在忙活着给果树捉虫施肥剪枝的村人纷纷好奇的打量驴车,等看清车上坐着的是张家大闺女,纷纷打着招呼:

“大妮儿回来啦!”

张红卫也笑着一一叫过去,三叔四婶儿五大爷八舅七姨六姥姥,整个村子都是她的娘家人。又因着张红卫父亲不是本村人,是外村来落户,娶个本村的姑娘,更是她母亲的娘家人。娘家人见娘家人,亲得不得了!村里没几个出息人,数来数去也就她嫁得好,嫁到了镇子吃公家粮的人家,别人都肯高看一眼。

走没多远,怀里又多了几捧乡亲们给的果子。

下林不管不顾,摸起一个就往嘴里填,上林眼尖,呵斥:“有农药!”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却是笑了。现代社会习惯的,任何食物都不敢直接吃,就怕上面的残留农药。然而现在却不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村人贫穷,很少舍得大量买农药往果树上喷洒。

幸好父母都忙着招呼寒暄,一时没顾他们。

上林这才虎口夺食,硬抢下下林想填进嘴的苹果,拉起衣襟仔细的擦拭,才重新递给不高兴的下林:“给,小馋猫!”

下林大喜过望,一把夺过,咔咔几下啃了进去,苹果核随便一扔,又缠着上林折千纸鹤。

在村口下车,交付车资,赶车的自去集市不谈,上林跟着爸妈走进村子,来到姥姥家,闻声而来的姥姥见到张红卫,两人又哭又笑。

泡茶拿吃的,招待姑爷和两个小外甥,姥姥摩挲着下林没口子的夸,下林却不耐烦她摸来摸去,几次想要挣扎,都被他姐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只得一脸不耐烦,任凭姥姥亲个没完。姥姥看在眼中,不免有些诧异,仔细打量上林几眼,转头对女儿说:

“我看着上林这孩子倒跟去年不一样了。”

张红卫笑着应声:“可不是,长了一岁显见管用,在家帮着我做家事,利索着呢!又管着她弟弟,说的话比我们俩还管用!”

下林不乐意:“我也干活我也帮忙了!”

姥姥连忙拍着他哄:“哎哟,是吗?我大外孙真乖!来,姥姥给你拿糖吃!”

下林拿到糖并不跑,而是走到上林跟前,乐呵呵的数:“一二三四五,一共五颗糖,姐姐三颗;我两颗!”

惊讶的几个大人张大嘴,不敢置信。

莫说调皮如他,就算再小些的孩子,哪个不是吃独食?

下林小心眼自有算计。上林跟以前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不但知道很多爹妈都不知道的东西,还会写字画画折千纸鹤,再说姥姥给的这种糖他早就吃腻了,也不在乎多给她一颗。

他倒是乖觉,晓得巴结上林!

上林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乖,留着自己吃吧!”

一来不爱吃糖;二来么,刚从现代社会来,她还没从‘锦衣玉食’的环境里出来呢,哪看得上这种粗糙劣质的糖果!

姥姥又是一惊,再看上林的目光就有所不同了,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摸着羊角辫问:“上林真乖!这辫子可真好看,妈妈给扎的吧?”

上林昨天晚上洗了头,今天早上又沾着水梳的干净水滑,还找出两块蓝玉点的布条折成蝴蝶形系在辫子上,看着又清爽又漂亮。

张红卫抿着嘴笑:“我哪有这么巧的手,是你外甥闺女自己琢磨的!”

说着扭过头去给她看:“妈你看我头上,也是她硬给弄上的!”

张红卫扎着一块紫色的头巾,两翼成蝴蝶状,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的一上一下。姥姥惊叹一声:“买的?贵吧!”

她还以为是特意买的头花呢!

张红卫哈哈一笑,取了下来,展开给她看:“是块平常用的手绢!”

姥姥啧啧有声:“手真巧,真乖!”

上林暗暗翻个白眼,说来说去,就只一句‘真乖’!

乖?她可不想当乖孩子!当乖孩子会被无视,被秋下林欺负,眼睁睁的看着爸妈离婚,看着秋下林步入歧途!

大人不知她的心思,说笑几句话题转到了别的上,家长里短唠个不停。正说话间,去赶集买菜的大舅回来了,大家又站起来寒暄问好,上林压着下林的脖子叫他乖乖的问大舅舅好。

下林眼睛贼间,一眼就看到大舅妈接过去的篮子,偷偷跟他姐说:“大舅的篮子里买了肉!”

大舅耳朵尖,闻言大笑:“可不是,听着村头老舅说你们进庄了,我忙忙的换了衣服上集,隔了几斤肉,今天给你炖肉吃!”

下林大喜。

张红卫嗔责:“也值当的!哪里就馋成这副模样,平时也不是吃不着!”

大舅摆手:“哎,你在家吃是你们的,回一趟娘家总不能连快肉都吃不上!再说现在不比从前,家里也有几个活泛钱,招待姐夫吃顿肉总还吃得起!”

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张红卫一手带大,对这个大姐有很深的感情。

男人们坐下说话,女人们都涌向厨房,刷锅洗菜升火做饭。说起来回娘家就这样,吃吃喝喝,老人们生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吃不好,回到家里变着法的给儿女做点好东西!

下林跟几个闻风回来的表哥表弟疯跑玩去了,上林追着喊了句‘别惹事不许去池塘’,也就不再管他们,兴致勃勃的跟去厨房,帮忙烧火。

几个舅妈一个劲夸她懂事。上林汗颜,她真没有多懂事,不过因为自己喜欢烧木柴、大锅造饭的感觉,才特意来帮忙。

洗菜切菜剁肉馅,大舅真欢喜自家姐姐带着丈夫孩子难得回一趟娘家,割了许多五花肉,又特地买了几样稀罕菜,大舅妈见烧开了锅,利落的炖上肉,放进土豆粉条白菜,又在锅上加了篦子,篦子里放着刚刚才揉好的白面馒头。另一边,张红卫正跟二舅妈边说笑边梆梆的剁肉馅,准备包饺子。

填进一块木头,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炉膛里并不旺盛的火,火苗被外界的空气一激,蹭的一下冒出明艳的火花,上林被唬了一跳,反射性的上半身往后仰,却忘了自己为填木头并没有坐稳,而是半蹲着,重心不稳之下,哎哟叫着仰面摔倒在地上。

大人们回头一看,都被她的窘样乐的哈哈大笑。

大舅妈拉起她,拍打着身上沾着的枯叶:“疼不疼?摔着没有?”

上林尴尬的一笑:“没事没事。”

好在身后堆着柴火,躺上去并不硌人。

二舅妈笑着开口:“几天没见上林长成个大姑娘了!下林这孩子看着也长进不少,大姐,我早就说,这俩孩子名字太绕口,上林、下林,怎么就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张红卫抿着嘴笑,大舅妈娶进门比二舅妈早,对家里的事情都熟,闻言扭头笑着:“要说也怪姐夫太不上心!明明就是个文化人,给孩子起名字却不多用点心思。大姐庄里不是有片林子嘛,上林快出生的时候大姐和姐夫还在林子里逮老梢猴给大姐补营养呢!后来送到医院,孩子生下来问姐夫叫什么,他想了想,说既然是在林子里出生的,就叫‘上林’吧!这不,后来有了老二,问他叫什么,他连打哏都没有,直接说既然有了上林,自然叫‘下林’!你听听,这倒省事!就是叫起来不好听!”

二舅妈皮肤黑黑的,却是个黑里俏,嫁进门的时日尚短,还没有被繁重的家务磨去美丽的光彩,又历来会说话,闻言笑着:

“我看倒比我家的强!问他孩子叫什么,他想了三天说叫‘张卫国’!给咱爹好一通骂。隔壁叔姥爷大名就叫做‘张卫国’,说他痴心妄想妄图夺辈哩!他又想了三天说干脆叫‘狗剩’,又给咱妈骂了一顿——咱庄里不算,单咱们左近,就有三个孩子叫狗剩!天天闹在一起玩,喊吃饭的时候倒剩下挨家挨户的找,喊一嗓子狗剩跑出三个来!”

这却是庄里人家的习惯,怕孩子不好养活,取个贱名,但大家都知道是小名,等日后落户口上学还是得改。只是如此一来有个后遗症,哪怕日后此人长到七老八十,或者飞黄腾达,除非他一辈子不踏进本村,否则进村大家给他的招呼还是小命。

想想吧,一个在镇上,或者城里大放异彩,官场上风生水起的人,打红旗小轿车里下来,没等他雄心万丈的四顾家乡的土壤,路边就会有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老头仔细打量,打量半天或许要撮着牙花子,嘶嘶的笑:

“狗剩回来啦!”

不用十分钟,某某家有出息的狗剩回来探亲,这个消息会传遍全村,顿时所有人都涌来围观,免不了有同辈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吧?免不了有长辈吧?那些看着你长大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长辈们眯缝着眼睛,亲切的叫你狗剩,回顾你过往童年的光荣事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上林后来供职的公司里有位领导,大权在握何等风采,偶有一次,上林等人陪同他路过家乡,领导想着衣锦还乡,轿车开进村里,刚刚下车没等回家呢,立刻有人认出来,亲切的在屋顶招呼:“哟,赖子回来啦!”

边说边抛下一根烟,领导狼狈的赶了几步接住,是他平日看都不看一眼的劣质香烟,在一众下属面前,别提多么尴尬。

屋顶上正在修房子的那人还不识趣,瞅瞅他的装扮,再瞅瞅毕恭毕敬跟随的下属,撇撇嘴:“摆谱啊!回家就回家吧,又不是探监,值当的带这么多人?”

领导哭笑不得,无奈的喊:“三叔…”别提多狼狈。

亏得上林见机快,早偷偷的溜开,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几盒中档香烟,假装刚刚出现递到领导手中,给闻讯赶来的乡亲们一一分发,这才避开一祸。

回到公司之后,除上林外,但凡跟随领导回家乡的人,后来都被他捏了个错,要么赶出公司,要么赶到偏远的下属工厂去了。也只有上林一个,因为当时没看到领导尴尬的一幕,后来也不跟他们谈论领导的八卦,得以保全。

由此可见,名字,对人生何等重要!

如果没有记错,这位表弟,日后似乎考了国家公务员,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想着长大后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被乡亲们一口一个‘狗剩’的叫着,上林忍俊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成长的小树苗,人家需要大家多多浇水施肥啦~~~

 张乐水=狗剩

 尽管她浮想联翩,回忆起日后表弟的英俊潇洒,也改变不了险些被叫成‘狗剩’的孩子目前还是个未满一岁的婴儿的事实!她们正聊天,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二舅妈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忙洗了一把手,赶回去哄刚刚睡醒的儿子。

大舅妈掀开锅盖,一阵热气扑出,腾腾直上,带出肉的香味,刚出锅的馒头香,惹得上林喉头一阵吞咽,真恨不能一手抓过馒头狂啃。

不是馋,她从小就好这口——大锅灶上刚出锅的馒头,热腾腾的烫手,捧在手中不停的倒换,馋嘴猫似的小心翼翼揭下馒头皮,塞到嘴里,尽管被烫得直叫,却不肯松手。

自家没有这条件,想吃,只有在姥姥家。

张家因为上林的姥爷姥姥都在世,姥爷是说一不二的人,比不得秋家长辈说话不算数的情况,因此还没有分家,全家人都在一处过日子。也因为家里穷,大家在一起吃饭,省钱!

此时大多数人家都用上了煤炭炉。是后来广泛流行的蜂窝炉的未进化版,炉子小,省地方,一小块地面就能放下,做饭的时候引着火,放上煤,树上一截朝天的烟囱,烧水做饭炒菜,全能!

秋家因为分了家,各吃各饭,免得麻烦。每人家里一个小煤炭炉,做饭的时候拎出来,吃晚饭熄灭火,放到墙角,不占地方,也干净。虽然也有大锅灶,却只在逢年过节祭祖团圆的时候才有机会动用那么一两次。

张家的大锅盘的非常有特点。砖墙垒砌的厨房里,入眼就是硕大的锅灶,黏土混着柔韧的草茎草叶一层层糊上,靠近炉膛的地方用砖头砌了,外面再抹上一层黏土,既不怕炸裂,也不怕烧塌,紧挨着大锅灶的里面,又盘了个比较小巧的灶,跟大灶之间连着,大灶升火之后,多余的热气就能顺着连接的地方跑到小灶里去,这样大灶做饭,小灶不必生火,就能烧水或者熬饭,便宜的很。

又因为全是用山上捡来的木头杂枝烧火,整出来的大白馒头,熬出来的小米稀饭,有股格外的清香,是自家煤炭炉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味道。

她正眼馋着呢,二舅妈抱了孩子出来,在厨房外面推了个木头做的儿童围车,把孩子放在铺好的小褥子上,抱怨:

“这不,孩子都快一岁了,早该去报户口,他爸还拖着,就这样宝宝、宝宝的叫!老爷子想给他起名字吧,你兄弟死活不让,说儿子是他的,总不能这点权利都没有,气得咱爸再也不管他,这强脾气!”

上林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大舅妈往外拾得大白馒头,无意识的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是叫张乐水吗?”

几个大人一怔,看看孩子,又看看上林。她这次从馒头的诱惑中脱神而出,心里咯噔一下,满脸堆笑假装可爱:

“我胡乱说的,胡乱说的!”

心里恨不能恨恨抽自己几个嘴巴!自己那一世表弟就叫张乐水,听说是本村小学的校长起得名,取义智者乐水,轮到他又恰好是‘乐’字辈。自己一时最快,居然就给说了出来。

几个女人顶多都是小学毕业,不多的读书时间都被‘大生产’占用,那年头六岁的小孩子都被发动到田间拾麦穗送水送饭,真正学习的时间可想而知。

猛然听到这句颇有文化人气息的话,再想一想孩子的辈分,二舅妈喜不自胜,伸手逗弄着伸着小胳膊乱抓的宝贝儿子:

“张乐水,乐水,小乐水!往后可得记住你姐姐,你的名儿可是你姐姐给起的!”

她认定了这个名字,绝对不改了!

大舅妈也笑着凑趣:“往后乐水当了大官,一定要孝顺你姐姐才行”

说来也怪,张乐水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依依呀呀的叫着,朝上林方向挥手,咧着嘴咯咯的朝她笑。

上林心中一动,走出厨房,来到张乐水旁边,低头看他,他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再次冲她挥手,依依呀呀的笑。小孩子招人喜欢,更何况张乐水眉清目秀,水汪汪的大眼睛,红脸蛋鼓鼓的,看着就招人稀罕——比秋下林那脏孩子可稀罕不下十倍!

上林心里喜欢,伸手慢慢抱他起来,又不敢抱实,毕竟自己身体单薄力气有限,因此只是托着他的屁股,两只小腿实际还软塌塌的站在围车上。张红卫本来担心她不会抱孩子,怕摔着,想让她放下,见状也不再阻止。

被她抱起,张乐水更开心,摇头晃脑的咧着嘴一个劲儿的乐,上林轻轻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还带着奶香的小脸,心下一片柔软。张乐水瘪瘪嘴,使劲往她怀里凑,二舅妈好奇,说“上林你轻轻把他揽到怀里。”

上林照做。

等两人挨得比较近了,张乐水又伸手要抓她的脸,上林怕他扭到小胳膊,连忙把脸俯下来,心想就算抓,你着小胳膊小力气,也抓不伤我。

谁知张乐水并不是要爪挠她,而是把脸也凑上去,吧唧一口,在她脸上印下口水!

上林当场就愣住了,几个大人捧腹大笑。

大舅妈揶揄:“完了完了,张乐水长大肯定是个小色鬼!看着他姐长得漂亮!哈哈!”

张乐水亲完,冲着上林乐了一阵,开始左顾右望,不再理会神经病一样笑个不停的大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