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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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黑渊绿夕阳-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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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泣声再度响起,四人加快了脚步。走过十余间石室后,只听啜泣声从前方右首处传来。许芳芳重重地咳了一声,叫道:

“依依!依依!韦依依!是你吗?”

四人放慢了脚步。

没有人回答,但啜泣声却更大了。

“韦依依!”

陈星大声叫着,脚步突然加快,手电的光芒射入右首石室内,那石室只有半扇门。陈星进了一步,“你……”突然住口,立刻转身。

“出去!──出去!”室内,一声尖叫。

张大为一惊,扭身就跑,跑了两步,听到了“出去”两字,讪讪停下,重新返回。陈星一步跨出,顺手就把手电筒塞进了许芳芳手里。

“怎么了?”许芳芳问。

“……没什么。我不太方便进。”陈星的面色很奇怪。干咳一声,“……恩。里面是她。一个人。你们俩进去吧。”

黄紫兰和许芳芳疑惑地相互看看,一同走进去。微光下,但见石室狭小,仅有十平米左右,一具赤裸的人体倦缩着,长发掩盖了她的面容,在她身边的地面上,抛散着几件衣物,牛仔背包也被仍在一边。

那人疯亦似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凄眼的如花面庞。

“出──去──!”她疯了似地尖叫着。

这刹那,黄紫兰和许芳芳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一切。

寒意,直涌心头。

──如果,她们目前的处境,是种没有希望的绝境的话,那么,在绝境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疑只能令人更早、更快地崩溃。

许芳芳呆呆地看看韦依依,不知所措。

黄紫兰呆了呆,立刻镇静。她熄灭了手电,向室外探出头,“你们俩回去吧。”把张大为不识趣探来的头一推,陈星立刻一拉张大为,“走!”拽着张大为离开。

脚步声已远去。

黄紫兰打开手电,冷静地说:“依依,别哭了。现在只有我们。先穿上衣服再说。”走到韦依依身边。

韦依依瞪大了两只惊惶的眼,眸光空洞。

“芳芳,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黄紫兰说着,蹲了下来,把韦依依扶到自己怀里,拉过韦依依的背包,打开,找出韦依依的备用衣物。“依依,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先穿上衣服再说。”

而此刻,女孩子们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回到了杜留和李军、严开心身边。“芳芳呢?”仝蓉问。

“她……去去就来,恩──”杜留还在准备着措辞,陈星和张大为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的面色都很奇怪。

“芳芳呢?”杜留问。

“和黄紫兰呆一会儿就过来。”陈星说。

“是韦依依吗?”杜留又问。

陈星却不再答话。他只看了杜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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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黄紫兰低声问。

韦依依茫然地穿好衣服,摇头不语。她似乎已经镇静了,但眸中的惊悸、痴傻、疯狂、悲伤,却驱之不去。

“──是谁干的?知道吗?”

韦依依仍然无语摇头。

“这件事很重要。”黄紫兰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许芳芳,见她正颤抖着向外看,可是大部分身躯却都紧贴着石室的半边室门,显然心里是又紧张又恐惧。“如果是外人干的,我们将面临一种新的危险;如果是自己人干的,我们也一定要严加防范。十二个女孩子,谁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危险。──是谁?”

韦依依流下了眼泪。“……不知道。他背得有背包。拿得有刀。太黑了。……我,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我没用,我只顾怕、吓傻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许芳芳哆嗦着从室门处回过头,“兰兰……我……我怕……”

“别怕。进来坐下。”黄紫兰拥过许芳芳,三人相互拥着,两支手电都射向门口。

“我从上面下来,看不到人,就想找找……一个人捂住我,拿着刀……我……我不敢动……不敢叫……他会杀人的……我知道。”

“他说话了没有?”黄紫兰问。

“说了……他说……只要我不喊叫、别动,听话,就不杀我。……我,我听不出是谁……我怕……”

“我也怕。”黄紫兰把瑟瑟发抖的许芳芳和韦依依揽在怀里,“无论哪个女孩子,遇到了这种事,都会怕。但怕并不解决问题。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有了第一个,就有可能有第二个。依依,你我都是过来人了,要胆子大一些,要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知道吗?”

“他……还会来……找我?”韦依依更恐惧了。

黄紫兰摇摇头,“不一定会找你,但只要这个人找不到,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生存于危险中。”

“我……不知道……他……”韦依依似已镇静,“我……我很怕……”

许芳芳突然中箭般跳了起来,便欲向外冲去。

“──你干什么?”黄紫兰一把拽住她。

“我得告诉她们!”

“坐下!”黄紫兰厉声说。把许芳芳拉坐下。“芳芳!镇静点!”她拥着两人,缓缓道:

“有一点,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而我们,是女人!是弱者!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人!……在平时,会有人替我们出面,但在这种生死未卜的环境中,这些男人,都是废物!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谁能下结论?如果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但是,出不去了呢?如果被困得让他们绝望了呢?失去理智了呢?六个男人,没一个结过婚的,谁敢保证他们会作出些什么来?芳芳,一件事,如果没有缺口,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但是,一旦缺口被打开了,意外,往往会如同海浪般,重重而来。危急时刻,顾自己的人多,考虑别人的人少。你们明白吗?”

“他……还会……”两个人更怕了。

“依依!当你被刀子威胁时,首先想到的,是贞洁还是生命?这个社会,不需要再立贞洁牌坊的。活着、活下去,才是每个人的最大愿望。而这种行为,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无论他是谁,敢在这种环境中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充分地证明了他的凶残。他敢杀人,什么都敢干!我不是在恐吓你们。而是在告诉你们求生的办法。想开些,依依,你我都是过来的人了,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后,我们会找出那条狗,把它打死!芳芳,你是未婚者,可能无法接受我的理论,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当反抗无济于事时,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不、反、抗?”许芳芳吃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黄紫兰,突然间觉得,她是那般的陌生,陌生的就象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三、谁是最聪明的人

“依依,你仔细想想,能不能判断出那人是谁?”

“……我……我……”

“初次做这种事的人,一定比我们更恐惧;若是惯犯,一定会比较镇静。方式也不一样。你再想想……”

“刚开始很急……后来……第二次……后来……”

黄紫兰一寒,“第二次?后来?他没有急于逃跑?”

“……没有,”韦依依又开始啜泣,“……他!他不是人!”

黄紫兰打了一个寒颤,“──你衣服完好无损,他……他绝不是第一次!”无比的恐惧,也紧抓着她的心灵,她连连地打着寒颤,脑海里迅速判断着六个男子谁的可能性会最大,对初次做这种事情的人,她有把握对付,但若是惯犯,连她也没有信心避免。“他对你不止一次,你竟判断不出来?他多高?吻你了没有?身上的气息?胖瘦?”她迭声地问着,心神越来越沮丧。

之所以她没有向外人那里想,是因为韦依依所说的那句“身上有背包”的话。同时,让她相信现在还有其他的人在这个诡异可怕的地方,实在是太难。

韦依依惊颤地啜泣着,烦躁地摇着头,哭道:“你别问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刀子始终在我脖子上,我一点都不敢动……我没用……我只会怕……他抓我、咬我、掐我……他用衣服塞到我嘴里,我喊不出来,也不敢喊……一次又一次……他……我稍不注意,就会被刀子割开喉咙……”

(──他一个人比十年前的四个人都可怕!)

“我!我知道是谁了!”许芳芳惊呼着,“是他!是他!是丁大大!──他以前就拿刀威胁过你!兰兰!是他!刚才他没穿衣服!他失踪得最早!他比我们早来这里!熟悉这里!”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了,朱倩、安莹莹、关雯、余冰、杨洋、周伶俐,都跑来了,出现在门口。“怎么了?怎么了?丁大大怎么了?”

“是他!一定是他!他强暴了──”

“芳芳!”黄紫兰厉喝一声。

许芳芳惧然住口。

可是“强暴”二字已经传出,奔到室门的六个女孩子也都看到了室中间的黄紫兰、许芳芳、韦依依三人,六人一齐呆了,突然,也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继尔尖叫声此起彼伏,六个人没命地逃了回去,仿佛丁大大就在室内,随时会强暴她们一样。

黄紫兰瞪着许芳芳,眸中充满了怒火,“你……你……”她气得简直已说不出话来。

许芳芳瞪目结舌,“我……我……”忽然转向韦依依,“依依,是不是他?!──说呀!是不是他?!”

“我……我不知道……可能……也可能……”韦依依哭得更厉害了,烦躁地摇着头。

黄紫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静了,轻声道:“好了。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出去吧。”起身拎起牛仔包,突然一怔。地上,有盒压扁了的香烟。她拾起来。

“──烟?”许芳芳眼睛一亮,“是他!他买了一整条!一整条!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严开心、陈星、杜留抽烟!”

黄紫兰的心一沉。

她已经知道了是谁。

但许芳芳已经一把夺过烟,冲了出去。

韦依依从地上站起来,摇晃一下,再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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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丁大大?!”

陈星一怒而起,瘦脸上现出雷霆般的怒火,一仍背包,一挥手,“三剑客!杀了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张大为、严开心、李军齐喝。

“谁叫我?”穿好衣服,背着背包的阿丁吃力地走来了。手拿烟盒的许芳芳跑来了,一见阿丁,惧然止步。一群女孩子惊呼一声,纷纷后退。

“出什么事儿了?”阿丁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茫然问。

“你……你……”微弱的光线下,口红的印记犹在,仝蓉又气又狠,眼泪涌出,“你!──你怎么能……”

陈星已经冲到,“丁大大!──你做的好事!”一脚飞出,重重地踹到正焦急地看向仝蓉的阿丁的胸口,阿丁猝不及防,蹬蹬后退两步,扑通摔倒。三剑客也冲到了。他们干脆连话也不说,箭步冲到,都飞出了自己的脚。阿丁翻滚避开,惊叫道:“你们……干……”尚未来得及站起,陈星再到,砰砰两脚,再度踹飞阿丁。

三剑客毫不犹豫,一齐冲到,一脚两脚三脚……

女孩子们沸腾,一个个抛了背包,一齐冲出。

“别!──”仝蓉急叫。

但拳脚如雨,已落在了茫然不知道所错的阿丁身上。他欲上去时,已耗尽了精力;好不容易上去,又被一个个人践踏而过,身上,早已受到了严重内伤;而“陈星脚”的脚的力道,又不亚于一记记八镑重锤砸在身体上。

他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

他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拼命抱住头,在地上打滚。

黄紫兰扶着韦依依出现了。

──杜留坐在地上急叫: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

──许芳芳茫然而站。

──仝蓉疯了似地想冲过去,拉开愤怒的人们;被推倒了,再冲过去,再被推倒。“别打了……别打了……”她哭叫着,嘴角已经渗血,但依然一次次扑过去,冲过去。

──人们在踢打。

──正中,是业已奄奄一息的阿丁。

也就在这刹那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传来,突然间地动山摇,站着的人们纷纷摔到,所有的人都静了。

“地震!──地震!”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中立刻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叫,也不知是谁先移动了脚步,人们立刻散开,逃跑。

但是──往哪里逃?

──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甬道,该跑到哪里?

所以,当跑散的人们发现巨响之后再无声音时,就又回到了原地,纷纷寻找自己的东西。

没有跑的只有三个人:

──仝蓉。

──阿丁。

──黄紫兰。

(被扶着才能够行走的韦依依,自己回来了。)

(只能坐在地上的杜留,也自己回来了。)

“阿丁……阿丁……”

仝蓉哽咽着,跪在阿丁的身边,把阿丁抱在怀里。那张丑陋的脸上,丝丝血痕,显得更为狰狞可怕。她哭着,叫着,血从嘴角渗出,泪,染着血。但她毫无所觉,只是一声声地呼唤着。

──阿丁强暴韦依依!

不!打死我我也不信!

如果阿丁真是这种人,第一个被强暴的,绝不是韦依依,是自己!

在那条黑暗的山洞中,在那条黑暗的、寂静的、荒凉的,只有她和阿丁两个人的山洞中,阿丁的机会,太多了!她甚至给过阿丁拥抱的机会,但没有。他连手都不敢碰!不!他绝不是这种人!

黄紫兰默默地蹲下来,默默地取出三粒小红丸,“蓉蓉,他的伤很重,先让他吞下去,……”无声的泪,终于滑落。

仝蓉却不接。她愤然抬头,缓缓地扫视着这昏暗中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一张张脸庞,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都象是狰狞可怖的恶魔一般。这是些一遇到危险只会逃避、一遇到变故只会惊恐的同学、同事!这都是些在日常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疯子!凶手!恶魔!

泪,滴落了。她的泪水中已染血。

那或许是因为她的眼角方才被打烂的缘故,可是在她此刻的心中,却早已无泪,她有的,也只能是血!

“为什么?为什么打他?──谁、来、告、诉、我?”

“他……他强暴……”关雯呐呐说。

“强暴?──他强暴了,谁?!”

“蓉蓉,快放开他!”许芳芳急叫。

“说!──他强暴了谁!”仝蓉瞪着关雯。

“他……”染血的眼睛,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滑过,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她的瞪视。人们偷偷地窥视着韦依依、黄紫兰,窥视着许芳芳,却没有一个人敢理直气壮地回答一句。

仝蓉那双充满着刻骨仇恨的人们从未见过的但亦因此望之既觉胆寒的染血之眼缓缓地瞪向韦依依,韦依依不觉退了一步。“你?──他强暴了你?”

“他……我……”

“仝蓉!”陈星大喝一声。“你是个女孩子!如果有人强暴了你,你怎么回答?!──放开他!只有他一个人赤身裸体!只有他一个人最晚回话!只有他一个人最先来到这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你,还有谁不知道?为一个这样的人说话,你又算什么?──你看看他的脸上!”

仝蓉低头。阿丁布满了血迹的脸上,犹见口红印记,血迹中,犹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陈星冷笑。

“仝蓉!这口红不会是他自己画的吧?十二各个女生,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会去主动吻他?!而你,化妆了没有?画浓妆了没有?你喜欢他,大家是有目共睹、心知肚明的,你的善良,大家是人所共知的!但是,你问问大家!哪一个人不觉得你傻?哪一个人会以为你的选择是对的?!除了你,还有谁因为他也算个好人?!”

“不是为了找他,我们能来到这里吗?大家齐心协力来找他,明知太阳即将下山,也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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