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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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老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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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啊!我用值十万大洋的田产从我大哥手里换了一千块大洋,我没在乎。我是不想和我大哥火拼伤了兄弟情,这不是我怕他,是我在意我们一大堆兄弟的亲情。你听懂了吧?”
  金氏女人根本没听懂,金氏女人却点了点头。
  鲁十七郎又说:“我住你家里,你从没要钱,又不接客了,我就慢慢懂了。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是最重要的。多少大洋也换不来。”
  金氏女人往鲁十七郎怀里靠靠,说:“你真的不嫌我靠过老排脏了身子?”
  鲁十七郎说:“一个人干不干净脏不脏在于心,不在于其他。假如我干别的活养不了你,那个大奶奶再找我,不用给三十块大洋,给一块大洋我也给她洗脚。这是为活口,干那活不脏。”
  金氏女人哇一声就哭了,哭着说:“傻子!小傻子!我的宝贝小傻子!”
  鲁十七郎眼里也含泪水了。
  金氏女人吸了下鼻子,不哭了,用眼睛看着屋顶突然问:“你真用一千块大洋卖了值十万大洋的田产?”
  鲁十七郎点头说:“是啊!要不我还来不了关东呢。”
  金氏女人叹口气,说:“真是宝贝傻子!十万大洋,我做梦都做不出来。”
  鲁十七郎就讲了自己家的一切事,听得金氏女人总笑。
  金氏女人说:“你爸爸活得好,和那么多女人生了那么多自己都认不准的孩子,真有女人缘。我敢说你爸爸的那些女人都不会恨他。至少你爸爸和每一个女人在一起都是真心的。十七郎,你长得像你爸爸还是像你妈妈?”
  鲁十七郎说:“我像我妈妈,我妈妈说我和她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样,连手脚四肢也几乎一样。小时候,我妈妈是把我当女孩养的。”
  金氏女人在鲁十七嘴巴上亲一下,哧哧笑了,说:“你长得像你妈妈这挺好啊,但你的命怎么不像你爸爸呢?你是个受苦少爷的命。”
  鲁十七郎想一想,也叹口气笑了。
  金氏女人说:“十七郎,咱俩起来吧,成亲也不能老躺炕上。起来干活,我娶了新丈夫,要把家收拾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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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老虎 第二章 4(2)
鲁十七郎听这样的话并不费脑子多想。这是让鲁十七郎可以快乐的性格特征。鲁十七郎说:“咱们去街上买东西花大洋,我好久没花大洋了。”
  鲁十七郎起来,穿上衣服,把牛皮箱子里的一百多块大洋拿出来递到金氏女人的手里,说:“我的嫁妆,就这么多了。我快快地学会挣钱,挣到十万大洋我们回关里的家,用大洋砸我大哥的脸,要回我们的田产。”
  金氏女人哧哧要笑,却忍住了,说:“行!十七郎想干的事一准的可以办到。这我信。”
  金氏女人看鲁十七郎拉着她要出门,就说:“等等,十七郎你穿成这样和我上街不行。我闹眼睛,人家认识我的人看我也闹眼睛。听话十七郎,咱换衣服,换那死鬼以前的衣服。”
  金氏女人翻柜子找出了淹死的丈夫的衣服叫鲁十七郎穿上。看鲁十七郎开心地穿从没穿过的破衣服,金氏女人一下子流泪了,心想,这个冤家真不在意我是个寡妇,也不在意我靠老排挣钱。会不会是我在做梦?就掐自己的大腿,掐痛了脸颊又红了,看着鲁十七郎的脸就扳过来使劲亲一口……
  金氏女人和鲁十七郎走了几条街,除了用几块大洋给鲁十七郎买了些衣服鞋子之外,其他什么东西也没买,是金氏女人不舍得再花大洋。
  两个人拎着买的东西还在转街,就转上大东沟江口那条南海最热闹的街上了。金氏女人的表情从走进这条街就有些不自然。这条街临近靠船、靠木排的码头,也是外来货物人口集中的地方,这条街上的内容十分丰富,窑子赌场一条街,酒楼客栈一条街等等的大都集中在这里。
  这里的窑子街也是老排们上岸最先光顾的地方。
  对于曾经靠老排挣大洋的金氏女人来说,害怕在这条窑子街上碰上熟悉的老排这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大多数的老排们已经进山去开套了,这条窑子街上很少有老排了,窑姐们也有工夫靠在门口张开嘴打哈欠了。那么金氏女人还害怕碰上什么呢?为什么害怕还进这条窑子街呢?
  马上就有了答案。金氏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像下了决心似的,才引着鲁十七郎走进了窑子街的里面,走向了一家赌场。
  鲁十七郎边走边看,却被赌场门口的一个人吸引了。这个人是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样子长得不恶,细看之下会看出老男人年轻时应该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但现在这个老男人像个叫花子。这不奇怪,叫花子这街上挺多,奇怪的是这个老男人做的事。每一个骑马、或者坐马车来的赌客一到,老男人马上过去四肢着地趴下,给客人当垫脚,客人踩着他下车下马。也有不骑车又不坐马车的赌客过来踩他身上擦擦鞋底。
  金氏女人走近这个老男人,就站住了,脸上的表情是一副要哭、又恨极了的样子。
  鲁十七郎见了奇怪,就问:“这老人家干这个也是为挣大洋养家吗?你怎么了?你认识他?”
  金氏女人说:“我可以给他三十块大洋吗?”
  这句话太突然。但是鲁十七郎冲口就说:“行!三十块大洋可以让他做个小生意,他就不用干这个了。他年纪大,再干下去就被踩死了。”
  金氏女人的眼泪冲出来,吸了下鼻子拉着鲁十七郎快步走了过去。鲁十七郎一头雾水,又不好问,跟着金氏女人默默地走,想想又回头看那个老男人,却看到盖小鱼举着两个包子蹦跳着跑到老男人跟前,喂老男人包子吃。一老一小两个人边咬包子还哈哈笑。
  金氏女人也回头看到了,拉着鲁十七郎走得更快了。
  到了家,金氏女人给鲁十七郎试过买来的衣服挺合身,说:“我以为不合身要改呢,你真是衣服架子,我省事了。”
  金氏女人收好衣服,就甩甩手去做午饭。两个人吃过了饭,小炕桌上的碗筷也收了,都坐下了,金氏女人才问:“十七郎,你怎么不问我那个老男人是谁呢?”
  鲁十七郎说:“我差不多猜出他是谁了。”
  

黄金老虎 第二章 4(3)
金氏女人咬咬唇,说:“我是故意带你去见他的。我告诉过他,我决定真正嫁男人了,我就带着我的男人去见他。他是我爸爸。”
  鲁十七郎并不吃惊,因为他差不多已经想到了。金氏女人又说:“你知道我姓金,也知道我不是这里的老户。你不知道我也不是汉人吧?”
  鲁十七郎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金氏女人又说:“我们一家是朝鲜那边的朝鲜人。我父亲那一辈是从朝鲜躲战乱过来的。我叫金叶子,其实我就比你大一个月……”
  鲁十七郎突然摆摆手,表示等等再讲。鲁十七郎站起去倒了碗白开水,本来还想找茶叶,又想起这个家不可能有茶叶,就只倒了开水,重又坐回来喝着水准备听。
  金叶子恼火了,瞪着鲁十七郎甩下手,说:“你怎么这样?大少爷,十七郎大少爷你听书哪?”
  鲁十七郎说:“你不懂,这样听理解的才深。你该讲你爸爸,我老丈人怎么成垫脚的了?”
  金叶子忍不住哧哧就笑了,鼻涕也冲了出来。她抬手擦拭了鼻涕说:“你猜到那个赌场以前是我爸爸的吗?”
  这一层鲁十七郎没猜到,但也猜对了一半。他猜的是金叶子的爸爸是个赌徒,把自己输给赌场当垫脚的了。
  金叶子说:“我爸爸输了赌场,他没用我和我妈当赌注,没输了我和妈妈,却输了自己。他活一天就得垫一天脚。我们家就这样毁了,赌上来的在赌上毁了。我妈妈受不了苦跳了海,我也跳了海。我被盖小鱼的爸爸救了,盖小鱼的爸爸是个老实人,我想给他当媳妇他却躲出去住不敢看我,后来想要我了却淹死了。知道了吧,盖小鱼不是我生的儿子,是我一定要养大的儿子。我从没怀过孩子。现在好了,我的事你全知道了,你的事我也全知道了。但你知道我带你见我爸爸的真正原因吗?”
  鲁十七郎说:“想个法子救他,我正在想。”
  金叶子又忍不住笑了,说:“不是去救他,他能待在赌场垫脚不知道会多快乐。而且我们也救不了他。我的真正目的是告诉你,就算去当小白脸靠老太婆卖你的宝贝棒棰也不要去赌。知道了吗十七郎?”
  鲁十七郎想,金叶子真像他的不去赌只好女人的爸爸,就说:“我知道了,十七郎答应金叶子,十七郎不赌大洋。但我还想救你爸爸回来。他没把你和妈妈当赌注赌上就不算坏……”
  鲁十七郎闭了嘴。鲁十七郎看到金叶子的眉眼都气得竖起来了,只好抬手把眼睛捂上,也闭嘴了。
  金叶子被鲁十七郎逗笑了,没再提她爸爸这个话题,却说:“咱们现在过正常人的日子了,让我想想我们用一百零六块大洋做什么生意好呢?”
  鲁十七郎不这样想,脑海里总是出现老丈人当垫脚的样子。鲁十七郎心里几天下来都不舒服。
  这几天金叶子指挥鲁十七郎和盖小鱼把家里家外收拾得顺眼了,南北大炕中间也用一张草帘子隔开了。盖小鱼挺喜欢这张草帘子,直说,要听不到声了更好,就吵不醒了。听得金叶子脸颊挂红,也听得鲁十七郎哈哈笑。
  这几天之后,穿上普通人衣服的鲁十七郎,去街上转着找活干。转到大东沟江口那条繁华街里的窑子街的街口,被一个叫吉麻子的二柜仔细看两看就看上了,带去窑子街干上活了。
  这次鲁十七郎没推辞,很开心地就去上工了,给吉麻子当二柜的一家窑子挑水。这家窑子是槽子会开的。
  槽子会就是靠水上吃饭的各种人物组成的帮会,而木帮的木把们伐木运木也离不开水,也是听命于槽子会的组织。槽子会里的各方大柜、各路木帮大把头就是各掌一方山林或水域的人物,也是掌握木把们、老排们命运的人物。这种有势力的帮会开的窑子能小了吗?这家窑子自然是这条窑子街上最大的窑子。窑子大窑姐自然多,窑姐多客人就多,客人多用的水就多,鲁十七郎挑的水也就多了。好在工钱是两天一算的,也算比较丰厚,两天给一块现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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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老虎 第二章 4(4)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鲁十七郎的工钱涨了,每天给一块现大洋了,而且一天一算工钱了。
  鲁十七郎涨工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也是出乎别人意料的结果。鲁十七郎虽是少爷,看上去眉目如画俊俏又秀气,但从小跟着关里家的管家练那几招杨式太极拳,十几年下来,有了功夫是自然的。一旦挑水挑顺了劲,就不觉得累了。
  鲁十七郎为了水能充足些,就展示了生平第一次的智慧能力,修改了挑水的扁担,整了一根可以挂四个勾的扁担,再挂上四只大水桶。这一趟水挑下来,就等于两个人在挑水了,水自然充足了,鲁十七郎也就有了闲暇。但他不偷懒,就主动打扫院子干杂活。
  吉麻子虽是窑子里靠窑姐吃饭的二柜,但这人还不错,看鲁十七郎也顺眼,也另有其他打算,于是就在鲁十七郎一挑挑四桶水挑到第十天上,拍给鲁十七郎一块大洋,说:“你现在这个价了,厉害了。一个月三十来天三十来块大洋,就能隔三差五找看上眼的姐妹们靠靠。
  鲁十七郎想这也许是吉麻子雇用他来窑子里挑水的真正目的,就笑笑道了谢。但鲁十七郎从不去找窑姐靠靠。
  金叶子一直不知道鲁十七郎在窑子里挑水,鲁十七郎也没说过,只告诉过金叶子他在用力气每天跑老多的路,在磨着鞋底挣大洋。金叶子以为鲁十七郎在干跑脚送货的活,就把鲁十七郎的鞋做得轻软些,这样跑路脚舒服些。
  盖小鱼却知道新爸爸在干什么。这小子就总去窑子找鲁十七郎,帮忙挑水扫院子,久了,和窑姐们混熟了,会被窑姐使唤跑腿买东西,也能挣点小钱回家交给妈妈了。
  这一切在金叶子看来是她一家子的好运。当鲁十七郎一连一个多月每天交给金叶子一块大洋时,金叶子初时并没在意。但有一天金叶子正做着晚饭,突然想到,跑脚有时候一天能挣上一块大洋,因为跑脚的男人也有能力偶尔找窑姐暗娼靠靠,但每天都是一块大洋是不可能的。那么鲁十七郎在干什么呢?
  等到晚上,鲁十七郎和盖小鱼一起回来,三个人吃了饭睡下了,金叶子就摸鲁十七郎的棒棰。和以前一样,金叶子一摸,那根棒棰就粗壮也翘了,两人就靠。这次也这样,摸了、翘了、靠了,金叶子却睡不着了,又不好问,怕鲁十七郎生气,那样伤了感情。又想明天跟着去看鲁十七郎到底在干什么?又觉得那样更不好。有这事憋在心里,金叶子就睡不着觉,总翻身。
  鲁十七郎也就醒了,把金叶子搂怀里,问:“你有心事?想老爷子了就去看看。你不如小鱼,小鱼挣了几个钱,还用自己留的钱买了好吃的去看老爷子。”
  金叶子说:“你别提我爸爸。我在想你干什么每天都挣一块大洋?我要是去帮你是不是每天能挣一块半大洋?”
  鲁十七郎哈一声就笑了,说:“你不能去,你干不了那活。”
  金叶子一下子坐起来了,说:“你真的去用你的破棒棰陪老娘们挣老娘们的大洋了?你是恨我靠过老排挣钱吗?”
  鲁十七郎吓了一跳,说:“你想哪儿去了?你怎么是这样想呢?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难受。我告诉你吧,我在窑子里专门管挑水。窑子啊,一家最大的窑子,里面全是花枝招展的窑姐和龇牙咧嘴的嫖客。那地方用水多你知道吧?我现在一趟用一根扁担挑四只桶就挣一块大洋了。以前不行,一次挑不了四桶水,才两天挣一块大洋。”
  金叶子松了口气,说:“你吓我一跳,十七郎你可是男人,靠棒棰挣大洋没几年你就被女人吸成空心的十七郎了。那时我又糟糕了,非得重新干暗门子不可,咱们这一家子又完蛋了。唉!挑水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人会累成痨病的。咱们的大洋有一百四十八块了。十七郎咱干别的吧,比如开个小杂货铺子?”
  鲁十七郎说:“你拿主意吧,挑水真的挺好。不过你记着,你要去窑子里找我就说找老十七,我在窑子里就叫老十七。不能叫十七郎,叫十七郎是喊少爷。我现在是金叶子的男人,不是少爷。记得以后叫我老十七,鲁十七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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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老虎 第二章 4(5)
金叶子叹口气,说:“咱俩是什么破命啊,我以前是赌场大柜家的大小姐,叫叶子大小姐。”
  鲁十七郎说:“少爷小姐是咱们爸给的命,那靠不住。咱靠自己,咱俩就是不离不弃生死鸳鸯的命。”
  金叶子不吱声了,也放下心了,往鲁十七怀里钻钻,但她还是睡不着。金叶子此刻却没想如果鲁十七郎在窑子里待久了喜好嫖窑姐了怎么办?或者他有一天忍不住想多挣大洋接了富太太阔小姐的客怎么办?似乎金叶子对鲁十七郎并没有这种担心。
  次日,鲁十七郎早起吃了早饭走了。在挑水时觉得肩膀上的衣服厚实了,压感减轻了,就知道金叶子一大早起来用几层软布缝在衣服里当垫肩。鲁十七郎整天心里都是热乎乎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年,鲁十七郎见到了第二次老东北的秋天了。山里的老排们又一次在南海靠了岸靠了女人又一次快走了,窑子里的窑姐也快忙过季了,又快到了可以靠着门框打哈欠的时节了,鲁十七郎挑的水也相对用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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