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站起身来,与程姣姣一道往声音的来源地而去。
……
下山坡,走了一小段路复又爬上另一座略低的,程姣姣与夏释冰趴在山坡上往下看去,隐约望见那群打斗的人。
瞅了个时机,程姣姣与夏释冰从山坡的侧面闪身下来,隐在了离那些人最近的那一小片高高的芒草中。
程姣姣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挡着的芒草,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在一起围攻两个人,饶是人多势众,仍是与那两人扯了个平手,只是瞧那黑衣人的装束,分明就与在黑虎寨里碰见的那群黑衣人一样!
而正被围攻的两人,正是夏清濯与南森。
“夏公子。”程姣姣的眸光一窒。
黑衣人大约有十个左右,且个个高手,而夏清濯和南森却只有两人,虽然看局面尚不分上下但要脱身,却是不可能。
程姣姣身形一动,便要飞身过去。
“你干吗?”夏释冰一把按下她的肩旁。
“去帮他们呀,你没看见他们有危险!”程姣姣焦急道,忽然灵光一闪,转过身对着夏释冰道:“你武功好,你去帮他们吧。”
夏释冰的眼底凝起了一层冰霜,冷冷道:“要我救他们,不可能。”
“你……”程姣姣秀眉拧起,脑中却突然想起他与夏清濯不合。
夏释冰看着前面与黑衣人缠斗的夏清濯,唇边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讥诮道:“夏清濯这回出门竟连一个暗卫都没带,自己找的死,怨不得他人。”
看着夏释冰那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程姣姣便知没了希望,但那些黑衣人明显不是她能对付的,若换做别人便罢了,但那个偏是夏清濯,她在江湖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想起之前与夏清濯相处的日子,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你不去我去,到时候让萧霖来给我收尸好了。”程姣姣肩膀猛地一晃从夏释冰的掌下挣开,便要冲出去。
“你给我回来。”夏释冰拽住她的手掌,用力一拖,便将她又拉了回来。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夏释冰的眸中泛着寒光,“我告诉你,他们是月落楼的人,暗中追杀夏清濯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黑虎寨半月小筑还有鸣音寺的事都是他们做下的。月落楼的人拎出来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伸个小指头就能捏死你,这样你还要去吗?”
月落楼?看着好像比天龙教还要厉害似的,但管他什么楼,救人最要紧。
“要,当然要。”程姣姣的神色坚定,“你给我放开……”
她使劲想甩脱夏释冰的手,却冷不防踩在芒草间的一块小石头上,脚下一崴,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啊!”
程姣姣觉着,夏释冰果真的是自己命中的煞星,她原本可以好好的去救人,可他却偏要害得她以这种方式出场方罢手。
………………………………
程姣姣这一跤摔得甚是结实,但好在脚没真崴了,最初的巨疼过了便了了,只是摔得地方有些坡度,一跤摔出去收势不住又往前滚了两圈,结果正好滚进月落楼与夏清濯的战圈。
夏释冰你大爷的……
“程姑娘,怎么是你。”夏清濯的眸中透出诧异,但手中的剑却一刻未松懈。
身上的疼痛还没来得及缓缓,黑衣人月的剑却已刺了过来,程姣姣只能狼狈地就地快速翻滚几圈躲过,然后趁着下一剑还来不及补上的时候站起身来。
好险!程姣姣手腕一翻便要将袖中的钢针射出去,却忽然面前剑光一闪,眼前花了一下便见夏释冰已解决了一个黑衣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闪外头去!”夏释冰一手执剑迎上其他黑衣人刺过来的剑,一手猛地将程姣姣往外头一推。
“你……”程姣姣尚来不及发表意见,便被一股大力向外推去。情急之下,夏释冰也没顾着手下力道,出手又突然,程姣姣脚下不稳,又摔在了地上。
你大爷的!程姣姣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在心中咒骂他姥爷千百遍,却仍是转头紧张地关心着前方的战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夏释冰:夫人,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程姣姣:(眉毛略动了一下)
夏释冰(认真状):一定是因为你脸皮够厚,吓着本庄主了!
程姣姣:呸!当初谁天天晚上爬老娘床来着!不要脸!
夏姣姣(抛媚眼):我若是要脸了,如今每天晚上怎么让你……嗯~(媚眼)啊?
☆、当妖孽别扭之时
有了夏释冰的加入,形势明显便朝好的方向一边倒了过来,一会儿的功夫,便已解决地差不多了。
程姣姣很自觉地避开老远,甚是淡定地看着夏清濯与夏释冰与人过招,果然高手动起手来就是有看头,瞧那挥洒自如的样子,真是学都学不来的。
“程姣姣,闪开!”
正看得起劲,夏释冰却突然回过头朝着程姣姣这边大吼一声。
“程姑娘!”夏清濯亦神色一凛。
背后倏然袭来一股寒气,程姣姣心中一惊,手腕一转,猛地回过身来便是一把毒粉撒出去。
挥剑扑上来的黑衣人身形一顿,但也只是一顿,就在程姣姣心中松下一口的时候,竟又再次使力劈了下来。
若非紧要关头,程姣姣从不用毒,因为她使的碧水青岚毒性极烈,吸进一点儿即死,所以这一次近距离使出去之后便没有准备后招,却不想竟黑衣人被避了过去。
“程姣姣!”
“程姑娘!”
耳边传来两声惊呼,程姣姣看着寒剑从头顶劈来下,耳中似乎都能听到它落下的凛冽风声,她看着剑劈下来,脚下却仿佛被定住了,竟挪不动一步,只是脑子却仍旧清醒着,慌乱惊吓之间,手比脑快,从袖中抽出了夏释冰送的那把匕首,然后飞快往前一送。
“噗。”
匕首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程姣姣的手臂一颤,全身都僵住了。
她杀人了!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沾了程姣姣一手一脸,匕首从黑衣人的身体剥离了一半,却不是程姣姣动了,而是那黑衣人拼着最后的一口气,再次举剑,刺向程姣姣。
“噗!”
一把长剑凌空飞射而来刺入黑衣人的胸膛,凶猛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往后撞开去。
匕首整把从黑衣人的身体中脱离开来,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那么近的距离,雨似的,淋了程姣姣满手。
“程姑娘,你没事吧。”夏清濯赶上前来,担心地看着程姣姣。
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程姣姣的全身僵硬,怔怔地看着那个倒下的黑衣人,眸光一转,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血淋林的鲜红,满满一手的温热粘稠,一滴滴地,止不住地往下落着。
程姣姣不是没杀过人,长平山上便用毒药暗器杀了一个黑衣人,但那种暗器脱手就没感觉的杀人,却与用刀用剑用匕首杀人不同,刀剑入肉,那是实实在在的感觉,鲜血喷溅的温热亦是真真切切。
她早就知道,在江湖行走,总归难免沾上血腥,却不想,竟是这样的。
“程姑娘?”夏清濯看着程姣姣的样子,眼中不禁升起一抹深深的担忧。
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入鼻间咽喉,哽的程姣姣呼吸一窒,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程姑娘!”夏清濯赶忙抱住程姣姣的身体。
马蹄声传来,魏荆赶着两匹马从山坡后面转出来,虽未亲眼所见刚才的事,但看现场的情形,心中亦猜到了七八分,他淡定地翻身下马将插在黑衣人胸膛的长剑拔了出来,抹干净血迹,走过去递给了夏释冰,“庄主。”
“少爷。”南森亦牵着马到了夏清濯身旁。
夏清濯抱起程姣姣上了马背,道:“去前头客栈。”语毕,自行先策马离去。
看着夏清濯的背影,夏释冰面沉似水,凤眸中的光芒闪了又闪,接过剑来上了自己的马,冷声道:“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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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小小的客栈立于官道一旁,单观那外形,便知有些年头了,客栈大多数时候是用来给过路的人歇脚用的,所以里头甚是简陋,这回临时迎来几个住宿额客人,连忙临时打扫出几间客房来。
“少爷。”南森端了盆清水走进屋子,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看着床上昏迷的程姣姣,不无担忧道:“她不会又发热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请不来大夫也抓不到药。”
夏释冰将手巾在盆里浸湿,绞了一把出来,抬眸淡淡扫了南森一眼,“不许多话。”
已是夜幕四合的时候,屋中有些暗,南森拿起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上,道:“少爷,您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儿看着吧。”
“不必,晚膳你端上来就是。”夏清濯细细将程姣姣面上的血迹揩去,头也不抬道。
南森瞧着自己少爷的样,撇了撇嘴,朝外头走去,刚开了门,便见魏荆端着托盘迎面走来,看到他后扬起了一个亲切得体的笑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朝隔壁的屋子而去。
南森的嘴角动了动,扯了半天没扭出一个笑来,郁闷地到楼下去端晚膳。
魏荆长了他大约四岁,虽然跟他一样都是亲随,却是极星阁与无名山庄的大总管,江湖上有名的笑面先生,口碑甚好,他也觉着他人不错,但一想起他那个张扬跋扈的主子,恕他着实没法儿笑出来。
“庄主。”魏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晚膳放在桌子上。
夏释冰站在屋子里,不屑地瞥了一眼托盘里的饭食,“什么破地方,这玩意儿能吃吗?”
魏荆淡定地将托盘里的饭食都摆出来,然后把筷子递到夏释冰面前。
夏释冰皱了皱眉头,接过筷子,在桌边坐下,嫌弃道:“把窗子开了,一股子霉味熏死我了。”
都熏了半天了才知道开窗,刚才干吗去了?魏荆睨了眼夏释冰,转身将窗子推开,傍晚的清风迎面吹来。
“她那边,怎么样了?”夏释冰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仍在昏迷,估计是吓得不轻,夏清濯他们怕她等会吓得发热。”魏荆道。
“发热?”夏释冰手中的筷子一僵,然后哂笑一声,“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
魏荆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夏释冰低头扒了两口饭,又倏地抬起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都是女人,苏菱杀人的时候怎么没见着她有半点发怵,到她那儿就晕了,是不是潇潇谷的女人都这么娇贵的?”
魏荆抬眸,淡淡了看了一眼夏释冰,“庄主,程姑娘就在隔壁,您可以亲自去看看。”
“啪。”
夏释冰一把将筷子压在桌上,眸中的神色换了又换,“那女人一看见夏清濯就什么都忘了,就让那对狗男女去双宿双栖好了。”
魏荆的眸中划过怪异,看了看夏释冰的神色,终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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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跳动,将夏清濯清瘦的背影投在墙上。
南森将碗碟收拾下去,推开门便见着自家的少爷又守在了程姣姣的床边。
“少爷,您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守。”
“你去歇着吧,若是程姑娘半夜发起热来,手忙脚乱地过来反倒不好。”夏清濯的嗓音温润,却是不容反驳。
南森的嘴巴张了张,郁闷地闭了起来,发热?他方才果然是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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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万籁俱静,已是午夜时分。
意料之外,程姣姣这回并没有吓得发热,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内容也没有多怪,是今天下午刚刚发生过的事实。
匕首刺入肉体的感觉,喷溅到脸上的鲜血,黑衣人死前怨恨不甘的眼神……最后统统化作了满手的温热粘腻。
沾满血腥的双手。
“啊!”程姣姣被惊醒着坐起,想都没有想,一头扑进了身前的怀抱,紧紧抓住。
强健的手臂温柔地将她环住,轻柔的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安慰着,
“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简单的八个字,配着那温和的嗓音,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程姣姣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但身体却仍是贪恋着那温暖的怀抱不肯离开,直到困意再次袭来。
昏黄的烛火将夏清濯的神色映得暖暖的,他听着怀中人儿的呼吸渐渐平稳,然后小心地、轻柔地俯身抱着她躺下,自己则又坐起,靠回了床边。
夜风清凉,客栈老旧的房门轻易无法掩实,清风一吹便开了一道缝隙。不宽,却仍能将屋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夏释冰的面色铁青,恨恨地看着屋内的一切,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拂袖转身离去。
“庄主,您去哪儿?”魏荆紧跟在他身后道。
“九阳城,怡红院!”夏释冰咬牙道。他真是傻了才会放着怡红院的软玉温香不去而在这种地方呆了半夜!
作者有话要说: (文艺版剧场)
程姣姣:冰,你说如果没有上一辈的恩怨,我们会怎么样?
夏释冰(懒懒伸手抱住她):成亲后三年抱俩,五年后儿女满堂,十年后就可以云游四海了。
程姣姣:呃……
☆、当妖孽别扭之时
清晨。
程姣姣觉着,自己一定是走了什么好运道了,否则她一觉醒来怎么会发现夏清濯竟然睡在她旁边……啊,不是,靠在她旁边,呃……也不对,是靠在她床的床柱上边。
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一个能让自己心猿意马的俊男人就这么不设防地睡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程姣姣说,直接愣掉。
阳光从窗纸上透进来,落在他的眼上,夏清濯的双眉微微皱了一下,睁开眼来。
“田……程姑娘。”看着傻呆呆望着自己瞧得程姣姣,夏清濯愣了一下。
“嗯?”程姣姣恍恍惚惚地从鼻间压出一个音来。
看着程姣姣傻愣愣失神的样子,夏清濯不由得失笑,“程姑娘,夏某今年二十有一,虚长了姑娘三岁,不如姑娘便唤我夏大哥如何?”
不如姑娘便唤我夏大哥如何?
程姣姣觉着,今儿自己走的有可能是桃花运,夏公子与夏大哥,距离跨近了不止一大步,如果照话本上的套路来的话,她离修成正果不远了。但那是话本。
虽然话本上的套路放现实里是放屁,但是话本里的有些话和路数还是可以借鉴借鉴的,比如说现在,按照话本里的路数,她该顺坡下驴……哦,不,这话太粗,应该是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这么说——
“那夏大哥便唤我姣姣就好。”
夏清濯扬起唇角温润一笑,“好,姣姣。”
“吱呀。”
门被推开,南森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放到一边,转身对夏清濯道:“少爷,您的水已在隔壁的房间备好。”
“好。”夏清濯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南森跟着夏清濯走到门外,回身道:“程姑娘,早膳楼下已准备妥当,姑娘梳洗完便下去吧。”语毕,顺手将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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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头顶一片星海无边。
从小客栈到武林大会举办的九阳城,抄小路不过一日的路程,程姣姣与夏清濯南森三人在傍晚时便进了城里。
这个当口,正是九阳城外来人最多,客栈屋子最紧张的时候,大多数客房都是早就被预定走的,没被定走的也早已被人占了,但怎么说是江湖第一庄的人呢,人往那一站,就有了三件上房。
当南森霸气内敛……啊,是得意内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