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瞎说!”其华板着脸责怪她,“好好的,什么死呀活的,多不吉利!”
十六吐着舌头笑,“感慨而已,那么紧张,没想到你还挺迷信的。”
“感慨也不兴瞎说。”其华瞪她,“我这是紧张你,不是迷信。”
十六心里满溢着幸福,乖乖地认错投降,冲着垃圾桶呸了三下,说:“现在好了,没事了,我死不了了。”
其华无语,又被她无辜的样子逗笑了。
难得的相聚太诱人,时间被两个难舍难分的人找各种借口一点点推迟,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来。
十六默默不语地透过车窗看去,雪还在下,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像慢镜头似的,缓慢而优雅地打着旋飘舞,美得像虚幻的梦境。
“其华,我今天过得像做梦一样。”十六的声音变得说不出的缱绻,“太美了!”
因为路滑,其华不敢大意,他目不斜视地回应十六,“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的每一天都美的像做梦!”
十六沉默了片刻,悠悠道:“可是,梦总是会醒的呀!”
其华心里咯噔一下。
十六又接着说:“其华你不知道,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有一种又自卑又罪恶的感觉,你那么优秀,而我却是个平凡的已婚女人……”
“十六!”其华出声打断她,“感情的事不是以优秀平凡来划分的,有人说,爱情不是找一个完美的人来爱,而是在一个不完美的人身上看见完美,所以,你不需要多完美,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谁跟谁有缘,会一起走多远,都是冥冥中注定的,谁都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所以,我们遵从自己的心,能走多久走多久,能走多远走多远,好吗”
可是,这样没有光合作用的感情,它又能维持多久呢,十六难过地想着,重又陷入沉默。
果然是好梦易碎,十六回家时意外地发现张和平已经在家了。
张和平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到十六进来,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狠狠瞪着她。
十六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无视,去了洗漱间。
花洒里喷出的热水升腾起白色水雾,镜面模糊了,十六从中看到自己朦胧而又春意盎然的脸,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其华,心里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喜悦。
忽然,洗漱间的门被大力地拉开,十六啊地一声尖叫,随即透过雾气看到张和平魁梧的身影。
“你干什么,你要是着急洗,我快一点就是了,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快关上,很冷的……”十六高声喝斥张和平。
张和平依旧不说话,大步闯进去,一把拽过十六,扛在肩上回了卧室,然后扔在床上。
十六手慌脚乱地扯过被子,又被张和平使劲拽走甩在地上。
“张和平,你疯啦!”十六吓得浑身颤抖,退踞到最里面的角落,“你哪根筋不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哪根筋都不对!”张和平阴冷地说,“我想干什么,你问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我想干你!”
“不!”十六下意识地排斥,不加思索地拒绝,“我的伤没完全好,不能做剧烈活动!”
“哈!没好你还大雪天的跑出去,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张和平讽刺地笑,“跟我分床,不让我碰,找着好的了是吧?老子今天还就非碰你不可,我看谁敢怎么着我,有本事你再打电话给你妈,给那几个对你好的男人,就说我张和平睡你了,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说我打老婆犯法,我呸,我睡老婆总不犯法吧……”
张和平一边骂,一边飞快地脱衣服,十六的心就沉了下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眼前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个恶魔,可她偏偏找不到脱离魔爪的出口。
张和平脱光了衣服,露出□□而野蛮的身躯,像野兽一样,恶狠狠地扑向缩在床角的十六。
十六吓得尖叫起来,拿床上仅有的武器——枕头去攻击张和平,只可惜刚过两招就被缴械,她只得用两只脚乱踢乱弹,却被张和平抓住脚踝拽到了床中间,俯身压了上去。
十六使劲用手捶打张和平的脊背,一下下就像打在石头上,震得她两手发麻,对方却哼都没哼一声。
力量相差悬殊,张和平很快就制服了十六,开始疯狂的攻城掠地,隔了这么久没有做,肉体接触的快感让他不由得嘶吼起来。
十六放弃了挣扎,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夜逃
这天以后,张和平找到了折腾十六的新方法。
十六越是强烈反抗,他就越能从中得到快感,相较于之前百依百顺的十六,拼命挣扎,抵死不从的十六更让他觉得新鲜刺激,在这种刺激下,他仅有的一点理智也荡然无存,每天夜里都要狠狠折腾得十六几欲晕眩才罢休。
为了防止十六告状,他每天上班走,都要把十六的手机拿走,然后把门从外面锁上。
其实就算他不锁,十六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在她单纯的认知里,被张和平睡就是她天经地义的责任和义务,再说了,这也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她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讲,就算自己的母亲,她也说不出口。
连着一个星期,十六的泪都流干了,张和平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这天,张和平走后,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十六站在窗前,无比思念其华。已经七天了,她没有办法给其华传递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其华有没有担心她。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十六万念俱灰,真想推开窗跳下去,来个一了百了。
可转念又想到其华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又觉得就算死也得再见其华一面,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死了也没有好遗憾了。
十六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虽然是个胆小的,但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不会轻易更改。
夜里,张和平照例折腾了一番,像死猪一样睡去,十六听着他打起了呼噜,就悄悄地爬了起来。
她在黑暗里摸索着,轻手轻脚地穿好内衣,秋衣被张和平压在身子下,她拽了下没拽动,就放弃了。
悄悄下了床,穿着拖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摁亮,借着微弱的光找到搭在椅背上的睡衣穿上,又蹑着脚走到门口,随手取下门口衣帽架上的长羽绒服。
羽绒服的料子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她也没敢穿,直接拿在手里拉开了门。
出了门,轻轻把门带上,她终于吁出一口气,坐着电梯就下了楼。
出了楼道口,凛冽地寒意扑面而来,她才发现自己紧张地忘了穿上羽绒服。
将羽绒服裏在只穿了睡衣的身上,她拖着拖鞋走进了雪地里。
因为担心张和平会追出来,她就拼命跑,拼命跑,一直跑着出了小区,拐两个弯上了另一条街道,她才敢放慢脚步打电话给其华。
其华一连七天没有收到十六的只言片语,发过去试探的信息也从没得到回复,他心里非常焦急,但是不了解情况,他也不敢冒然行动,怕又给十六带来灾难。
他想着找小秋或燕子去探望十六,可以她们都已经放假,燕子和张扬去了海南度假,临风带着小秋去看望乡下的姥姥。
因为担心十六,其华夜夜睡不塌实,这晚又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忽然电话就响了,仿佛心灵感应似的,其华猛地坐了起来,喊了一声十六。
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十六,其华颤抖着手接通电话。
“十六,十六…”其华急切地喊,“你在哪,你没事吧”
十六在那边就哇地一声哭了。
其华的心都揪了起来,慌乱地问:“十六,十六,你怎么了,别哭,你别哭,告诉我你在哪?”
十六泣不成声,“其华,我好怕,我不知道我在哪,我好冷,我没穿鞋,其华,呜呜…”
其华心都碎了,忙哄着她,“十六,别怕,你不知道在哪没关系,我的手机知道,你不要挂电话,在原地等我,我就能找到你。”
十六还是哭,“那你快来,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等你,你要快点来,我快冻死了……”
二十分钟后,其华终于在一个公交站牌下找到了十六。
空荡荡白茫茫的街头,她披头散发地站在路灯下,身上落满了雪,也不是没穿鞋,而光脚穿了一双拖鞋,鞋已被雪水浸透。一只手拿着不敢挂断的手机,一只手紧紧抓住羽绒服的衣襟,说不出的凄凉无助,让人心酸的想掉泪。
其华下车向她走过去,她呜咽着想往其华身边跑,结果因为站的太久,拖鞋冻在了雪地上,无法挪动……其华终于没忍住,眼泪一颗颗掉进雪窝里。
其华小心翼翼地抱起十六,将她放进车后座,裹上特意带来的厚毛毯,关上车门,把暖气调大,然后才递给她一支保温杯,里面装着热咖啡。
车子缓缓启动,十六缩在毯子里往外看,她的拖鞋还留在原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
因为是深夜,又下着雪,两个人出来的急,谁也没有带身份证,其华就委婉地问十六介不介意去他那里,十六略一犹豫就答应了,她实在是又冷又困,没有别的选择。
其华等答案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如果十六拒绝了,说明她并没有完全对自己敞开心扉,对于两个人的单独相处有顾虑,有防范。可是现在十六同意了,他又觉得莫名的慌乱,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招待这个特殊的客人。
事实证明其华多虑了,十六在车上就睡着了。
折腾了半夜,十六已经是筋疲力尽,其华的出现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被车子里其华刻意开大的暖气一吹,她就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裏着毯子就进入了梦乡。
其华把车子停在楼下,十六依然睡得香甜,他试着唤了几声,十六眼皮都没动一下。
其华知道她累坏了,就不忍心叫醒她,只好费力地将她抱了出来,用脚关上车门。才走了两步,十六反而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被其华打横抱在怀里,顿时清醒过来,慌乱地挣扎着要下来,脚一沾地,刺骨的寒意袭来,才想起自己没鞋子。
其华揶揄地看着她笑,然后不由分说地抱起来就走,边走边说:“你好重啊!”
十六羞红了脸,沉默地将头埋在其华的胸膛,任由他吭哧吭哧朝前走,直至到了其华的房间,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其华比十六还手足无措,但是为了不让十六觉得尴尬,他刻意装出自然随意的样子,把十六放在沙发上,转身打开所有的灯,制造出明亮温暖的氛围,然后又去找来自己的拖鞋和浴袍,扔给十六让她去冲个热水澡。
十六从来没有干过用别人家的浴室洗澡的事,更何况还要穿别人的拖鞋和浴袍。她难为情地抱着浴袍低着脑袋逃进浴室,关上门,同时心里却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蔓延,仿佛是喜悦,仿佛是期待,又仿佛是甜蜜。
其华听到关门声,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趁着十六洗澡的空档,他飞快地换了床单,枕套,又给自己换了一套家居服,冲了两杯咖啡,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视……
十六拖着船一样长的拖鞋,穿着大的过份的浴袍走出来,正好看到穿着家居服也帅气的不得了的其华正慵懒随意地斜倚在沙发上喝咖啡看电视,相形之下,她简直自惭形秽,不敢往其华跟前凑。
其华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见十六整个身子都包裏在白色浴袍里,只留一个脑袋,顶着一头滴水的长发,像刚跃出海面的美人鱼,怯生生地站在墙角打量他。
其华心跳的厉害,但他不愿给十六制造压力,故作轻松地向十六招手,“过来这边坐,刚沏的咖啡,喝一口放松放松。”
十六就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离其华一臂之遥的位置坐下来。
其华把咖啡推过去,示意她喝,她便端起来喝了两口,苦涩又甜蜜的暖流顺着喉管流进体内,舒坦的毛孔都张开了。
十六稍稍放松了一些,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在看什么节目?”
其华暗笑,这开场白真是烂。
“这么晚了,哪有什么好节日,不过是打开热闹一下。”其华柔声道,把遥控递过去,“你喜欢看什么,你来换台。”
十六摆摆手,没有接,空气里流动着尴尬的气流。
其华看着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就站起来说:“我拿吹风机过来帮你吹头发!”
吹头发?帮我?十六的心开始咚咚跳,正想着怎么婉拒,其华已经回来了,拿着电吹风坐在单人沙发上插上电,招呼十六,“你过来这边坐,那边没有插座。”
十六只好走过去,其华让她坐在沙发里,自己坐在扶手上,动作轻柔地为她吹头发。
十六一开始又慌乱又紧张,后来其华的手实在太温柔,电吹风的风实在太温暖,她坐着坐着就又睡着了。
其华全神贯注地干活,半天不见十六动,关了电吹风,探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这么容易就睡着了,这得羡慕死多少失眠的人,果然心地单纯的人入睡快。
其华轻轻抱起十六往床边走,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之前因为担心,又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没觉得怎么样,如今在这暖意融融的房间里,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袍,女性的馨香绵柔紧贴着身体传来,让他怎能不心猿意马?
动作轻缓地俯身将怀里的人儿放在床上,其华保持俯身的姿态不想起来,一只手还垫在十六脖颈处,十六轻且绵地呼吸气息拂过他的面孔,痒痒的感觉一直传到了心底。
其华痴痴地注视着十六的睡颜,这个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女人,而今就这样安详地睡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其华满足地叹息,轻轻在十六的额头印上一吻,然后抽出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踮着脚尖回到了沙发上。
电视节目枯燥乏味,其华挨个台换了一遍,什么也看不进去,只好郁闷地关掉。他又起身关掉灯,屋子陷入一片宁静的黑暗,他仰面躺在沙发上,抱着靠枕闭上眼睛。
屋子里忽然多出一个人,还是自己心仪的人,搁在哪个男人身上估计都得失眠,其华静静地分辨着那边传来的呼吸声,在黑暗里一会傻笑,一会叹息,大脑像打了兴奋剂,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睡眠状态。
唉,这真是折磨人啊!其华第十八次翻身,然后叹气。正在这时,十六忽然在床上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沦陷
“不要,不要过来……”十六哭喊道,“我不要,我受不了了……”
其华不禁握紧拳头,愤恨地想:张和平这个浑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在睡梦里都怕成这样。
他走到床边,打开小夜灯,见十六满脸泪痕,手脚乱舞,拼命挣扎,仿佛躲避恶魔一样。
其华难过极了,他不管不顾地爬上床将十六搂在怀里,十六感觉到禁锢,越挣扎的厉害,其华一边抱紧她,一边轻拍着安慰,“十六,乖,不怕,不要怕,有我呢,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不要怕,这是梦,是梦,醒了就好了,醒了坏蛋就消失了……”
十六渐渐安静下来,哽咽着喊了一声“妈”,伸手搂紧其华的脖子,整个人贴进他怀里,然后抬起一条腿压在他腰上,将他抱了个结实。
其华瞬间石化。
原来,睡着了的十六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想他陶其华,英俊潇洒万人迷的大好青年,怎么就莫名地成了人家妈,真是让人郁闷!
不过还好,十六总算是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