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道男声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众人回头便看见任时敏冷着脸走了进来。
“你就是这么教养她们的?一个一个的都大呼小叫?”任时敏对李氏道。
李氏低头认了错。
任瑶英立即哭了起来:“父亲,您可是要给我做主啊!”
任时敏看见她嚎就烦躁,看了看在场的人,然后指了没有说话的任瑶期道:“说说怎么回事。”
任瑶期将今日任瑶英没有请示过李氏就擅自出门的事情说了。
任时敏问李氏:“我记得你们今日不是要去白龙寺吗?”
任瑶华道:“九妹妹说她身子不适,所以不去了,母亲还给她请了大夫来。不过等我们一离开,九妹妹的病就好了,上了周家的马车。”
任时敏看向任瑶英:“你装病了?”
任瑶英一边抽噎一边道:“我……我知道母亲和姐姐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跟过去讨人嫌,我……”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装病!”任时敏有些不耐烦地道。
任瑶英只顾着哭不说话了。
任时敏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李氏道:“找个婆子来好好教教她规矩,在她把规矩学会之前不许她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
李氏低头应了,任瑶英哭得更大声了,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任时敏看着任瑶英道:“我知道你是跟着你姨娘长大了,在为人处事上你或许学到了她的一些做派,这一点我很不喜欢,所以你必须要给我改过来,否则你还是回白鹤镇去吧,但是也不要再与人说你是我任时敏的女儿。”
任瑶英被任时敏后面那句话给吓住了,连哭都忘了。
父亲这话的意思是要与她断绝关系?
任瑶华冲着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会意,上前来请任瑶英出去。见任瑶英没有反应,喜儿只有和鹊儿一起扶了她出去。
等任瑶英走了之后,任时敏又看向任瑶华,皱眉道:“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的声音了,你的规矩也该好好学学!”
任瑶华见任时敏发作了任瑶英,心情正好着,被任时敏这么一骂也不生气,反而是乖巧地应了。
任时敏见她如此也不说什么了,任时敏之所以发作任瑶英最主要的愿意还是因为她撒谎,这一点让任时敏十分不喜。任瑶华的性子虽然不合任时敏的心意,不过总算人没有长歪。
其实任三老爷对儿女的要求真的不高。
他两次发作任瑶英都是因为她的人品问题。
任瑶英从这一日开始被禁足了,因为是任时敏这个做父亲的亲自开的口,谁也不敢说什么。
第296章 再议亲事
任瑶英禁足之后任家三房在云阳城的日子变得更加简单而悠闲了。
任瑶英刚被关的那几日也曾哭闹过,只是任瑶英毕竟不想当泼妇,她还是很顾忌自己的形象的。她在她姨娘那里学到的是就算是哭也要哭得具有美感,这样才能让人对她产生怜惜之意,撒泼打滚的干嚎对自己的处境是没有丝毫帮助的,关于这些任瑶英向来是学的很好。可是当任家没有人肯搭理她的时候,她哭的再美再惹人怜惜也没有用。这样任瑶英闹过了两日除了将自己的眼睛哭肿了之外,没有收到任何的效用。
她也想过要偷偷遣人回白鹤镇求助方姨娘,可是她的几个贴身丫鬟也被勒令不得走出院门,至于其它人既然能被李氏带来云阳城那就都是李氏的人,有周嬷嬷在任瑶英想要收买都收买不动。任益鸿倒是没有被限制出门,但是任瑶英禁足是任三老爷亲自下令的,任瑶英就算的求到任益鸿头上,十分崇拜尊敬自己父亲的任益鸿也不会如她所愿帮她送信。
这样折腾了两三日,任瑶英也就认清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实,乖乖的在自己的房里等任三老爷消气放她出去。
这一日,任三老爷从书院里回来,任瑶期因为找他有事就去了正房,正巧听到任三老爷在与李氏说起曾家昨日又派人去了任家找任老太爷,还带上曾潽的亲笔信,除了有媒人在场之外,作陪的还有苏家的大老爷,曾潽这一次是正式替自己的儿子求娶任瑶华,架势摆得很隆重,姿态也很谦和。
“那祖父应了吗?”任瑶期 帘子,皱眉问道。
任时敏抬头看到任瑶期进来了,知道她向来很关注任瑶华的亲事,也不计较她打断长辈说话,点头道:“我瞧父亲似乎有这个意思,他今日特意让人给我送信就是觉得这桩婚事可行。”
任瑶期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爹爹,您在书院可有听到一些宁夏那边的消息?关于曾潽的。”
“曾潽?”任时敏认真想了想,“啊!这几日谈起曾潽的还真有,听说曾潽这人能力不错,之前宁夏不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吗?可是这几个月,曾潽身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之前没有得到过吴总兵重用的人,虽然势力并不大,但是比起他刚入宁夏的时候的处境已经好多了。”
任时敏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他每日身处的地方毕竟是云阳书院。自古以来书生们聚在一处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就喜欢谈论政事针砭时弊。任时敏再两耳不闻窗外事,深处在那样的环境也免不了耳濡目染。
任瑶期闻言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是毫无笑意:“难怪祖父想要应了这门亲事了。”
李氏也听闻过曾奎的事情,对这门亲事也不是很满意,便有些犹豫地问任时敏道:“老爷,华儿的婚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任时敏看了看妻女的表情,知道她们是什么想法,叹道:“小辈们的婚事向来是由长辈定的,父亲怕是不会允许我插手。不过如果你们都看不上曾家公子的话,我可以回去与父亲说一说。”
虽然任三老爷觉得就算自己说了不同意,任老太爷也不会采纳他的意见,即便他才是任瑶华的父亲。
任瑶期也知道任三老爷的话在任老太爷那里未必管用,但是听到他愿意回去为任瑶华争取一番,任瑶期还是高兴的,李氏也很欢喜。
第二日,任三老爷果然为了任瑶华的亲事特意回了一趟白鹤镇。
不过最后的结果也如他们所料那般,任老太爷不过是听听罢了,并没有将任时敏这个当父亲的意见当一回事。任老太爷在权衡过利弊之后觉得与曾家结亲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说燕北王府那边的态度,不是还有一个同样与曾家是姻亲关系的苏家在么?苏家这些年不照样是平平稳稳的,甚至还很得燕北王府的重用。
朝廷与燕北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且这些矛盾也不是段时间就能解决的。但是江南与燕北的往来从来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朝一日曾家和燕北王府会势同水火并影响到任家这一门姻亲,任家大不了就是舍弃掉一个女儿罢了。
任老太爷算盘打的很好,现在形势未明他两边站队,等有朝一日形势明朗了他再坚定立场。
因早已经预料到任老太爷的态度,所以任三老爷回去与任瑶期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任瑶期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倒是任瑶华听说了之后找到了任瑶期,直言道:“听说祖父已经打算正式应了曾家,过一阵子就要下订了?我宁愿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也不会嫁给曾奎那样的人。”
若是没有上一次在白龙寺里遇见曾奎的那一出,任瑶华对这门亲事或许还不会这么排斥。可是既然已经见识过了曾奎的嘴脸,要任瑶华这么骄傲的人再嫁给曾奎任他糟践,她会生不如死。
任瑶期笑着安慰任瑶华道:“三姐别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发誓不会让你嫁到曾家!任瑶期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这日下午,任瑶期让人往燕北王府给萧靖琳送信的时候夹带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到了傍晚,任瑶期就收到了一封同样没有署名的回信。
任瑶期在灯下将信默默看了一遍,想了想,将信投入了香炉里烧掉了。
第二日,任瑶期向李氏提出想要去一趟外祖家。
他们刚搬来的时候,容氏遣人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一些家中自制的吃食,任时敏虽然不待见岳家的人,但是他也是知礼的,便让人送了丰厚的回礼回去,不过两家之间的交往也仅此而已。
李氏想着在过月余就是自己母亲容氏的生辰了,到时候再回去一趟看望自己的父亲母亲,所以她除了给献王府送了两次东西外也没有回过娘家。
听说任瑶期想要去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李氏心里还是高兴的,她知道任瑶期在云阳城的时候也是经常去见容氏的。
她自己因为很多原因不能经常回娘家去惹人闲话,不过任瑶期去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李氏立即就应了,还给任瑶期准备了一些吃食药材让她带过去。李氏原本还想要任瑶华也一起去的,不过任瑶华说雷家大小姐说这几日要过来,她怕自己和任瑶期都走了雷盼儿来了不见人会哭闹。虽然知道任瑶华说的都是托辞,李氏除了叹气什么也没有说。
任瑶期带两个心腹丫鬟乘了马车独自去了。
任家三房现在住的院子与献王一家所在的宅子可谓一个在宝瓶胡同西南,一个在宝瓶胡同西北,中间还隔了一座占地广阔的云阳书院。这距离虽然不算太远可是也不近了。
马车从任家前面的巷子里出来之后,任瑶期吩咐赶车的婆子道:“绕到正阳街去,我还要到福满楼买两匣子点心一起带过去。”
赶车的婆子不疑有他,驱使马车掉头往正阳街去了。
任瑶期出门的时候还很早,正阳街靠近福满楼这一带大都是些茶楼酒楼点心铺子,因为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中午的时候热闹,人流也少了不少。
任瑶期的马车先是停在了福满楼门口,任瑶期打发了两个跟来的婆子道:“你们进去帮我买两匣子点心,都要新鲜出炉的,这会儿还早,怕是要劳你们等一会儿了。”
两个婆子忙道不打紧。
任瑶期又让苹果数了些碎银子给她们:“福满楼里有茶水点心,你们进去一边喝茶一边等吧,我去前面的茶楼等你们。”
两个婆子接了钱欢喜地应声去了。
任瑶期又让车夫将马车再往前赶一段,最 了一家茶楼后面的侧巷,从侧巷开的侧门进去了。
这家茶楼是接待女客的,所以有专供女客人进出的通道。
任瑶期一下马车,就看见了同喜。
按理这里是没有男客的,同喜的出现实在有些突兀,任瑶期却是没有半点意外。因为这家茶楼除了她们之外,今日并没有别的客人了。
同喜看见任瑶期立即迎了上来,行礼道:“五小姐。”
任瑶期点了点头,示意他走前面带路。
同喜带着任瑶期以及任瑶期的两个贴身丫鬟上了茶楼的二楼,然后在一间包房前停了下来。
同喜看了任瑶期一眼,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第297章
任瑶期吩咐苹果和桑椹道:“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苹果和桑椹不敢说什么,都低头应了。
任瑶期抬手推门走进了包房。
这件包房有内外两间,地方不算太大,不过装潢却是几位精巧细致,从摆设等小地方能看出来几分优雅。
任瑶期径直进了内间。
萧靖西坐在桌前低着头安静地摆弄着什么,窗外射进来的光线给他靠近窗户的那一只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即便是只看侧脸,也很美好。
任瑶期走近了才发现萧靖西手里正捣鼓的是一只玉制的九连环,任瑶期看过去的时候萧靖西正好将九连环解开。
萧靖西抬头朝着任瑶期一笑,然后扬了扬手里的九连环道:“要试试吗?”
任瑶期伸手去接,萧靖西又微微抬手避开,然后低头将被他解开的九连环又恢复成了原样。
任瑶期坐到他身旁的座位上安静地看着。
萧靖西弄好之后才将九连环递给任瑶期。
“我给你计时?”说完萧靖西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只小沙漏,放到了桌上,笑看着任瑶期。
任瑶期看了看沙漏,然后低下头不紧不慢地拆起来,这玩意她小时候也玩过,不过要怎么拆开她有些忘了,只能一边拆一边慢慢探索。
萧靖西坐在一旁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出声指导。
结果沙漏漏掉了大半,任瑶期还是没有解开,她看了看沙漏,又看了看只笑不语的萧靖西,然后将九连环放回了桌上。
萧靖西挑了挑眉:“怎么?”
任瑶期道:“非我所长,不浪费时间了。”
萧靖西好笑地打趣道:“这么容易就放弃?”
任瑶期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又拿起那只九连环看了看:“如果只是为了解开的话,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砸开它。不过我瞧着这只九连环似乎是萧公子的心爱之物,所以作罢了。”这只九连环看上去似乎经常被人把玩,很润泽。
萧靖西轻笑道:“嗯,前几日同贺给我整理箱笼的时候找出来的,十岁以前它是我的心爱之物。”
任瑶期闻言好奇地看了看那只九连环:“保存得真好,看来萧公子是恋旧之人。”
萧靖西但笑不语,给任瑶期倒了一杯热茶。
“曾潽最近似乎很如鱼得水?”任瑶期看着萧靖西倒茶的动作,轻声问道。
萧靖西将茶壶放下,微微一笑:“即便是有吴家来,宁夏也从来不是铁桶一块,曾潽这个宁夏总兵虽然名不副实,但是名头总是在那里。为了利益,要向他靠拢的人肯定会有。”
任瑶期闻言想了想皱眉道:“可是若是由着他这样各个击破的话燕北不也很头疼吗?”燕北王府想要让燕北的形势稳定,宁夏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朝廷会拿吴家山开刀的原因。
萧靖西若有所思地看了任瑶期一眼:“你似乎很在意宁夏的事情?可有什么缘故?”
任瑶期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前几日曾家来任家提亲了。”
曾家和任家的亲事现在还停留在私下协商阶段,并没有传出来,而这一阵子萧靖西在云阳城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
听到任瑶期这一句,萧靖西很显然是误会了,脸色变了变:“向谁提亲?”
任瑶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说清楚,忙道:“是我三姐。曾潽为曾奎向我三姐提亲了。”
萧靖西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道:“哦,我还以为……”
萧靖西没有说完,任瑶期也没有傻得去问,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萧靖西想了想,才接着道:“曾奎么?这个人怕是并非良配。”
任瑶期听萧靖西这么说就知道他在曾潽来燕北之前肯定自己查过曾家,并且知道曾奎在京都的时候干过的那些事情。
任瑶期点头道:“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曾奎的传言,所以并不赞同三姐嫁到曾家。不过任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祖父有想要同曾家结亲的意思。”
萧靖西不由得挑了挑眉,不过想到任家老太爷是任瑶期的亲祖父,萧靖西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萧靖西不说,任瑶期却是不客气道:“我只有一个姐姐,不想看到她被家族牺牲掉来换取那点可笑的利益。”
萧靖西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他顿了顿,又温柔地道,“我帮你就是。”
任瑶期今日来找萧靖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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