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了,为何你们不走?”
倒好茶水正准备离去的伙计听见雪歌的话。又停了下来,笑了笑:“就算沦为战地,这里也是我们的家。根已经扎在这里,怎么能轻易离开。”
心中微微震动:“若是容军攻打进来怎么办?”
见雪歌有意聊天。许是这里清净了不少时间,伙计便在雪歌对面坐了下来:“姑娘应该不是夏履城的人吧?”
雪歌点点头,又听得伙计说:“其实我们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的想法,无非是想过个安稳日子,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做不了,也可能当盘缠用尽,连饭都吃不上,到了那时,也就成了真正的难民了。之所以留在这里,倒不如是为了赌一把。”
这话听着有些意思。“赌?”
“是啊。”伙计停顿了下,突然说道:“夏履城若真的丢了,只怕我们这片土地,就真的要丢了。”
“小哥这话……”
“这仗打来打去,争斗的也不过是东南内部,而真正有利的却是镜月。”
雪歌笑了笑,想来对方也不傻,把事情看的倒是透彻。当今天下,能与东南分庭抗礼的只有镜月,东南内部就如此不稳定,若是镜月大举兵力,想要拿下东南会比它和平时期容易的多。
而镜月一方,所有人都打的是这个主意,包括自己,只是如今……
计划不得不更改一下。
见雪歌沉默不语,那伙计停了话头,有些尴尬的出声:“不过这话也只能私下说说,若是被那些官兵听了去,就遭了。”
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现下的东南,确实容易被镜月趁虚而入啊。”
当夜,雪歌传信回安江城,由夜鸢送到雪骞手中。
御书房中,看过信笺的雪骞俊眉紧紧的蹙在一起,握着信笺的手微微使力。立在书房中的男子看到雪骞的表情,出声问道:“她怎么说?”
沉默片刻,雪骞将书信交到他手中,看过之后,男子表情与雪骞相差无几,同样皱着眉,许久才出声:“这不像她的做事风格,现下乃是攻打东南最好的时机,趁着他们烦恼容军之时,我们从北部攻进东南,兵力不足的他们立即就会败退,如此大好良机,怎么能错过?”
听了这话,雪骞微微一怔,侧头看着他:“你也看不出雪歌的用意?”
其实雪骞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并无特别的意义,但那人一听这话,身子一震,信笺被他握成一团。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
曾经总是能够明白对方所想,现在,自己竟看不出雪歌的用意了。
这样……真是讽刺……
两人越走越远。
发现月慕寒神色有异,雪骞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话所致,只好转移话题:“慕寒,依你看,我们是该继续等待,还是……”
没有将话说话,停顿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月慕寒的脸色变化。
身为镜月大将多年,不论在朝中还是战场,总要会观察形势。雪骞的话一说出口,他就立即明白这位君主的意思。不由得的皱了眉,他知道,雪骞是不想再等了,万一错过了这个机会,让东南压制容军,亦或是对方在面临外敌时,突然联手,到了那时,就再难有机会了。
可雪歌的意思是需要继续等待,她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待得这件紧急的事情处理好,再做打算。
她在信中并未说这件紧急的事情是什么,而他们也猜测不到。
雪骞等着月慕寒的回答……(未完待续) 青宝拉扯了下流云的衣袖,开口道:“属下奉主子之命追寻王爷的踪迹,于数日前有所收获,便潜入别苑中,将主子的话传递给王爷,后来……我们三人在返回皇都之时,王爷突然失踪了。”
突然失踪?雪歌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能在流云和青宝两人眼下掳走容琛,对方的势力如何一想便知。
“我们二人立即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连暗卫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将情况详细与我说说。”
“当夜,我们留宿在……”
听过青宝的描述,雪歌反而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王爷他……”
“先下去吧。”
从雪歌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一路跟着雪歌走来的她自然知道容琛在雪歌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所以才会在容琛失踪之后极度自责,不顾一切的寻找容琛的下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之前容琛是被容天困住,他们都知道他会安然无恙的归来,可是如今,容琛莫名失踪,他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巨大的营帐只剩下雪歌一人,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深夜,有斥候回报,容军有了动静,竟然有着撤兵之势,数万大军的迁徙不是小事,这样的动静直接落入东南军队眼中,到了这时,他们才知道,他们所掌握的容军驻地根本是个幌子。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伯威出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所有瞧不起雪歌的人,都在这一刻泄了气。刘伯威失力一般的靠在椅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与雪歌作赌一事众人都知道,且不说还未超过子时,就算过了三日之期,容军突然退兵,刘伯威也是输。
没有人知道,雪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就连容军之中的反对之声。也全部被容天压了下去。
那些潜伏了多年的老部下。当初拥护着真正容氏帝王的人,都期待着容天坐上那个位子的一天。在己方军队势头最足的时候,容天却下令退兵。这样的命令所招来的反对之声,不难想象是有多么巨大。
刘伯威来到雪歌的住处之外,夜空中悬挂的名曰洒落清冷光芒,满地清辉被他踩在脚下。
营帐之中灯火通明。昭示着主人并未入眠。
“末将刘伯威携带帅印前来向容王妃请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一声闷响。堂堂七尺男儿,竟在此时单膝跪地。
跟在他身后同来的将士们立即变了脸色,不敢怠慢,纷纷做出同样的动作。以示臣服。
营中没有任何声响,刘伯威重复了遍方才的话,依旧没有动静。
许久。终于觉得不对劲,刘伯威立即起身。掀起幕帘,偌大的营帐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有人出声:“这么晚了,容王妃去哪儿了?”
叫来远处的守卫询问,只听得守卫回答:“禀将军,王妃一个时辰前离开了营地。”
“去了哪里?”刘伯威问道。
“属下不知。”
雪歌乃是圣上下令指定的三军统帅,她的去处,倒也没人敢追问。可是这么晚了,她离开营地做什么?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下午来到营地,说是寻王妃的人还在吗?”
“跟随王妃一起走了。”
听见这个回答,刘伯威心中疑惑更甚,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让众人先退下。
刘伯威一夜未眠,让守卫在雪歌归来时第一时间禀报自己,就这样,一等便等到了天亮。当守卫跑进营帐之时,看见刘伯威正看着沙盘:“将军,王妃回来了。”
“好,我这就过去。”
雪歌前脚刚迈进营帐,刘伯威就到来。雪歌疑惑:“将军这么早来寻雪歌,有事?”
“王妃整夜未归,不知去了何处?”
“刘将军这是……在盘问雪歌?”雪歌微眯了双眼,神情有些危险。刘伯威一听,知道自己无权过问,只好道:“王妃误会了,王妃未率兵出营,末将担忧王妃安危,固有此一问。”
听出他话语中多了些恭敬,雪歌也不再冷冽,收敛了神色,道:“只是随意走了走,让将军忧心了。”
“王妃与末将立下的赌约,乃是末将输了。帅印在此,请王妃收下。”刘伯威单膝跪地,将帅印双手递上。
雪歌大方的收下。后来听刘伯威说,容军昨夜就已陆续退兵,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容天的速度这么快。不过想来,自己赢了赌约,终归是好事,不过……
“刘将军,雪歌有一事不明。”
“王妃请说。”
“我军与容军对峙多日,对于容军异样的沉寂,你们可有什么猜测?”
听见这话,刘伯威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大将风范尽显,开始说起与容军作战以来的重要事情。
另一边,忽然出现的青宝与流云,又忽然消失了。
待得两人讨论完正事,刘伯威离去,小柔端着热水前来伺候雪歌洗漱的时候,发现雪歌坐在桌案后,盯着桌上的地图出神,眉头也微微皱着,似乎正在烦心。
“王妃,还是休息一下吧,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小柔,你帮我捏捏肩膀。”雪歌抬头,笑着对小柔说。
“好。”来到雪歌身后,为雪歌按摩,缓解她的疲劳,同时看见桌上的地图,问道:“王妃这个标注是做什么的?”
地图之上,有一个新的标注,雪歌刚画上的。
“小柔,你可知道,容军为何会退兵?”
沉凝片刻,摇了摇头:“不是王妃前去处理的么?”
“因为他们有不能舍弃的东西在我手中,所以不得不答应我的条件。”雪歌声音清冷,盯着地图,缓慢出声。
小柔手上动作未停,也不知有没有听懂雪歌的话,只是劝道:“王妃喝点汤躺下休息一下吧。”
“嗯。”应了声,然后看着忙碌的小柔,眼神微微变化着。
容琛失踪,自己却不得不留在军营之中指挥三军,自己竟然在为容奇排忧解难,这场景,还真怪异。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便走到榻边,和衣躺下,脑海里依旧不停的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容琛失踪
‘容军’营地之中。
雪歌跟着一名士兵走进营地最中央也最大的一座营帐,当她迈步走进时,背对着门口的男子转过身来,神色温润的看着她。
“你终于来了……”言语间颇有感叹与思念之意。
纵使听着这般亲昵的话语,雪歌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神色,没有丝毫动容,眼前这人,是自己要击退的敌人。
而她孤身一人,深入敌军。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雪歌走近,瞧着面貌英俊的男子。对方一听这话,便轻笑了声,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大本营应有的慌乱。
男子不语,单手撑着额头,似在思索她话语的可信度。雪歌也不急,立在原地安静等待,许久,男子突然轻笑一声:“如何交易?”
“容军三日内退兵百里之外。”
微微一怔,男子脸上笑意更甚:“要知道我军走至如今并不容易,现下又正是一举攻进皇都的好时机,容军如何能退?”
雪歌知道此次前来不会轻易获得对方应允,只是看着男子平静无波的双眸,清冷出声:“容天……”微微一顿,便没了声音。
这一声轻唤,男子抬头,看着雪歌,一时间竟出了神。
“雪歌,二十年了。”起身,走到她面前:“这么多年的情义,你当真不顾?”
情义?雪歌心中默念了遍,最终却是低下了头:“他在哪里?”
两军相对,自己为谈判,带着为东南取得利益的目的而来,这样的境况下。如何能提起情义二字。
只是一瞬间,那声音中带着的苍凉闯入心中,荡起阵阵涟漪,当冲击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退兵吧,只要你答应退兵,我便……”不待她话说完。容天靠近了她。几乎到达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的境界,打断她的话:“你便如何?”
不敢与他对视,雪歌低垂了目光:“我便下令撤兵。”
呵。他终于懂了。
她是想保全他。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若是不能坐上宝座,容奇依旧是皇帝,他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那时的容奇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是我不答应呢?”心绪平静下来,目光也逐渐冰冷。容天欺近雪歌,凑到她的耳畔,低沉的话语传进她的耳中。
紧紧的闭了下双眼,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了明亮眸子中的认真与坚定,这场谈判如此不顺利。倒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那我便会杀了你——在战场之上。”
面前之人对自己毫无防备,这样近的距离。就算没有血月,她也能轻易取他性命,可他就这样将自己所有的弱点全部暴露在她面前,许是料定她不会出手。事实正是如此,雪歌要取他性命,只会在战场之上。
生来就站在对立的立场,他早就逃离了这场命局,又为何要再次闯进来。
当年拼死也要追求的自由,如今又为何放弃。
容天久久不语,只是牢牢的盯着她,双眸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雪歌知道,这场谈判已经失败了,于是迈步离开,刚刚转身,背后传来声音:“雪歌,你赢了。”
他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撤兵是什么意思。
东南内乱,镜月明面不动声色,暗中却早已有了准备,只等容军与东南军队两败俱伤,然后再起兵攻打东南,企图一举拿下。
“容天,退兵吧,放弃这些虚荣浮华。”这是雪歌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容军营地外的肖奇已经等待得失了耐心,远处那些盯着自己的容军也是警惕得防备着他,天知道此时他心中有多么焦急,雪歌独自一人进入敌军营地这么久没有出来,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远处终于出现了那道洁白的身影。
肖奇匆忙迎了上去,见到雪歌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王妃……”
雪歌抬手示意他不要多问,径直走到战马边,翻身上马,肖奇跟上,两人策马离去。直到两人身影彻底消失,那双盯着两人的目光才收回。
一路回到夏履城,已是夜幕降临,城中将士各个脸色凝重,直到有人叫了声“回来了”,众人纷纷探头出城墙,朝外张望着。
刘伯威心中亦是有些焦急,直到雪歌归来,才隐去了异样神色,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走上前去:“王妃离去整日,可有什么收获?”
见到刘伯威,雪歌露出一个自信的笑:“雪歌与将军的赌约乃是三日之期,这距离最后一日还有几个时辰,尚在赌约之内,还请将军勿要急躁,耐心等待便可。”
说完这话,便朝着住处走去。
刘伯威瞪瞪着她的背影,显然被雪歌的态度激怒了。但事实上,雪歌除了对身边人亲近些,对旁人都是一副淡漠的态度,她能与刘伯威如此平和的说话,已经算是不错了。
若他知道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就被她拿刀驾脖子上威胁过,肯定不会将怒气表现的这么明显。
小柔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