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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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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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宁长长出了一口气,顿觉轻松,笑道:“这回不再有人闹腾了。”

  金雪脸色又沉了,道:“表妹这是在说我呢?”

  程宁一愣,忙道:“表姐识会了,我是说、是说……”

  金雪却忽地一笑,道:“我与你玩笑呢,你怕什么?莫不是心里真觉得我是个闹场的。”

  程宁教她忽阴忽晴的表情给闹得不知所措,心里直纳闷,平时表姐也不是个爱使性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金雪却又道:“如此,我就不在这里碍人的眼了,这就陪姑母说话去,省得有人见着我心烦。”说着,她深深看了华灼一眼,然后起身便走。

  华灼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也觉得金雪此举有些奇怪,奈何她虽颇为聪慧,也历经两世人情,却实在看不出金雪此时的复杂心思。

  沙砾里突现一块金子,闪闪发光,待要去捡,却发现金子上刻着名字,竟是有了主的,而且那主就站在金子的旁边,患得患失的心情,实在非言语所能道尽。

  这就是金雪现在的心情,所以她坐在席中也不舒坦,故意借程宁的一句无心的话,挑了根刺儿,借口离席而去。

  白露方才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见金雪离席,又让席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便随口笑道:“亏得庄妹妹不在,不然又得拍桌子,到时不知要几杯酒才能让人消气。”

  程宁却有些担心,道:“表姐今儿情绪有些不对,我去瞧瞧她,白姐姐,两位华姐姐,我先失陪一下,你们还请自便,屋外有丫环伺候着,需什么只管使唤她们。”

  待程宁一走,白露坐了没一会儿,便说要更衣,叫了丫环引路,也离了席。

  看看席上只剩下自己和华宜人,华灼深深郁闷了,道:“怎么忽地就变成了这样?”一顿,又有些后悔,“怪我,若不是顶了金雪一句,也不会败兴至此。”

  华宜人一直冷眼旁观,倒比她瞧得清楚些,一边执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一边道:“不是怪你,是怪美色动人心。”

  “啊?”

  华灼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方才庄二少爷……不曾让你心中感动吗?”华宜人轻轻问着,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微微发涩。

  华灼身体微微一颤。

  感动吗?

  她只知道,庄铮那样的性子,别看外表冷淡漠然,却是生了一副毒舌,怎么可能任金雪讽刺,不但不还击,反而自己罚酒,又敬酒给金雪,让她有台阶可下,把今天的僵局给缓过来。

  或许可以说是庄铮有胸襟,有气量,不跟金雪一般见识,但这又何尝不是在给她圆场,毕竟是华灼先顶了金雪,然后庄静暴然发作,这才把小口角给闹大了的。

  庄铮的行为,更是一种担当,替她担当,也替庄静担当,否则一但圆不了场,今天大家不欢而散,程家兄妹那里不说,恐怕程夫人也要对她有意见吧,先前搏得的一点好感,恐怕转眼间就要烟消云散。

  “我是该好好谢谢他。”

  她也自斟了一杯酒,不觉涩,只觉甘甜。

  “你这样心中通透的人都觉得感动,何况别人,不是吗?”华宜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讽色,似乎是嘲讽华灼还没有听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华灼一怔,脑中豁然开朗,惊道:“你是说金姐姐她……”忽觉不妥,忙又住了口,但眼中的惊诧之色,却是无法散去。

  其实刚才最难堪的人就是金雪,小口角闹大了,又是她先出言不慎,小性子发作上来,待觉得不对要收回去也收不回了,是庄铮的大度让她有了台阶可下,又全了她的颜面,要说谢,最该向庄铮道谢的人就是金雪。

  这样一想,倒也不无可能了,庄铮虽然仍显青涩,可金雪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庄铮和她年岁相当,生得又好,所谓少女怀春,不正是在合适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人,又正巧发生一些令人觉得感动的事。

  “你也该有些危机感了,庄二少爷,可不是街头的小乞丐,送人也没人要。他现在是闭门读书,鲜少往外应酬,所以知道他、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一旦等他读书有成,才华显露,到那时候……”

  华宜人的话,像一通冷水,把华灼从头淋到脚,遍体生寒。

  “可、可是……”华灼想说自己是有婚书的,但私下立的婚书,只是庄铮对她的承诺,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效力,说出来也无用,两家的默契一天没过明路,就都有生变的可能。

  华宜人说得对,她不能因为拥有庄铮的承诺,就高枕无忧,今天的金雪就是一个例子,只要庄铮真的出色,又没有明面上的婚约,就有的是人来抢。

  酒再入喉,已不再那么甘甜,微微有了丝辛辣。她握紧了拳,决定一定要抓住程夫人给她安排的那次见庄大夫人的机会。不管庄大夫人喜不喜欢她,一定要搞定,少一个反对的人,就是一分助力。

 第238章 长亭送别

从程府回来,已近黄昏,太液池上雾蒙蒙的,模糊了远处的景色。

  刘嬷嬷见华灼脸色有些不对,心里便是一突,知道今天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直接问小姐,便觑了个空子,把七巧叫了出来。

  七巧不知后来的事,心下也是奇怪,便对刘嬷嬷道:“不过是闹了几句口角,后来亏得姑爷气量大,敬酒给化解了,小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知怎地竟挂怀到现在也不见消解。”

  刘嬷嬷一怔,道:“不是去给程家小姐贺寿么,怎么姑爷也去了?”

  七巧解释道:“是程家大少爷邀的姑爷,只是巧遇,嬷嬷你可别多心。”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没什么,你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可得警醒点,眼下咱们不宜与姑爷多来往,若是巧遇也就罢了,千万别私下邀约,免得落人口实。”

  七巧忙应了,刘嬷嬷还有事要忙,也不曾多说,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了她回去。七巧回了秀阁,见小姐坐在窗前发呆,心里更是疑惑,转身出去煮了杯醒酒茶进来,轻轻放在茶几上,道:“小姐,今儿在席上吃多了酒,喝杯醒酒茶吧,不然明儿怕要头疼。”

  华灼饮了茶,然后不自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今儿叹了几回气了。”七巧终于忍不住了。

  华灼怔了一下,这才自觉自己有些失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今儿这是怎么了,竟为了几句闲话而生心不安,所谓杞人忧天,大抵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

  “什么闲话?”七巧忙问道。

  华灼摇了摇头,道:“既是闲话,不说也罢,今日吃了些酒,天还未黑,我竟觉得有些困倦,你打了热水来,让我洗洗睡吧。”

  七巧道:“既然是闲话,小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完,便掀了帘子出去打水。

  “放在心上?”

  华灼低喃了一声,扪住心口,她真的把庄铮放在心上了吗?所以才为了华宜人的几句话而感到危机隐隐?心烦意乱令人坐立难安,眼前似乎总浮着一张少年的面孔,古板,冷淡,看不到一丝丝的温情,但是黑亮的眼眸深处,却充斥着令人心安的坚毅与认真。

  罢了,顺其自然吧。

  轻轻地甩头,甩开那些千丝万缕的思绪,与庄铮之间的缘份,本就是迫于形势,无奈之举,她原本没有期待过什么,想着总算还是门当户对,不,准确地说,她算是下嫁,只要荣安堂还在,自己在庄家的日子就不会难过,而庄家又对父亲的仕途有所助力,两家联姻也算是互助互利,现在……就当是意外之喜好了,对一个女子来说,嫁一个不讨厌的人,和嫁一个喜欢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幸福一些。

  只是不知庄铮他,对她是否也有点异样心思?又或者他真的只是遵循母命,为尽孝道而不得不接受她。

  华灼纠结得一夜不曾成眠。

  两天后,韦氏去了庄侍郎府道别,回来的时候,把庄静一道带了回来,韦氏从庄家带出来的下人也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大多数东西早已经都收拾好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日常用器和零碎小物件,半天工夫就都装上了车。

  庄静当夜跟华灼睡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了半宿的闲话儿,最后临睡前才偷偷塞了颗明珠到华灼手里,道:“这是二哥送你的,你送他白玉,他还你明珠,这份情意你可得记在心里,千万别负了我二哥。”

  华灼紧紧地抓着那颗明珠,如珍物,似至宝,这两日的烦思愁绪,竟皆不翼而飞。

  隔日,韦氏走了,庄静走了,华灼送她们出了城,行至十里亭,见庄铮带着一个小厮,已在亭中等候多时。

  韦氏下了车,心疼地抚去儿子身上的寒霜,道:“不是教你今日不要来相送么,怎么不听话。”

  毕竟已经没了母子名义,昨日已经道过别,庄铮今天再来相送,恐又要招惹庄大夫人不高兴。

  “是爹爹的意思,婶娘不必多心。”不在私室,庄铮只能改了称呼,“婶娘此去,再相见不知何日,侄儿理当相送一程。得爹爹许可,可送婶娘至百里之外。”

  庄大老爷显然很清楚,庄铮不是襁褓之中过继来的,人大知事,要完全割断他与韦氏之间的母子之情是不可能的,索性就大方一些,让庄铮送韦氏至百里之外,反而能获得庄铮的感激,如今庄铮能对韦氏孝顺至此,他日又怎么不会孝顺他。

  “好,好……”

  韦氏心中欢喜之极,但此时天寒地冻,到底不舍得儿子为她奔波百里,连说了几声好,才道:“你有这番心意就够了,这等天气,百里奔波,我不心疼,你爹娘又怎么不心疼,再者年关之时,府中事忙,你为独子,要帮着爹娘处事,就不必相送了,回去吧。”

  “婶娘……”

  庄铮还要在再说,却被韦氏打断,不容他反对,道:“我的脾气你是明白的,就这样定了,你不必送我,倒是华家侄女在这大冷的天里,还送我出城十里,你便代我送她回去。”

  华灼就跟庄静站在几步之外,听韦氏这样说,忙道:“伯娘,就让庄世兄送你一程吧,不然岂不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韦氏回头瞪了她一眼,道:“傻丫头,我都是为你,你倒拆我的台,碧玺,扶她登车。”

  碧玺应了一声,忙上前扶住华灼。华灼无奈,只得转身登了自家的马车。

  韦氏这才又向庄铮低声道:“我晓得你原是不大喜欢她的,是我坚持要她做我的儿媳妇,你有孝心,不忍拂我的意,这才勉强应了,也是我怕荣安堂会反对,使了些手段,如今你们俩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荣安堂是再也不能反悔了,但我却又怕大房会生变,你伯母……你娘至今不肯见灼儿,便可见她是真心不同意的,你爹城府深沉,态度暧昧,虽有一年之说,但我仍是不大放心的,所以这桩婚事究竟成与不成,就看你了,铮儿,不要怨我强塞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儿给你,不论是家世,还是性情,灼儿真是最适合你的,待你与她多相处些时日,自然便明白她的好。铮儿,答应我,要善待灼儿,不要让我为此一辈子不安心!”

  庄铮面色沉静,道:“娘,孩儿此生,只认华世妹为妻。”

  韦氏知道这个儿子向来不轻易承诺,既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一颗心放下大半,露出笑容,道:“如此,我便无憾了。成了,天冷,别在外头熬着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侄儿恭送婶娘。”

  庄家的马车重新向前驶进,十里亭外,风吹衣袂动,少年一揖到地,直至马车渐行渐远,再也瞧不见。

  “华世妹,我送你回城。”

  “有劳了。”

  车厢内,华灼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如一阵暖风吹进了少年的心中。

  不喜欢么?

  少年牵着马,缓缓行走在马车一侧,想着车厢里女孩儿的容颜,想着自相识以来的种种,唇角微微地向上翘了几分。不管最初的印象如何,至少近在咫尺的这个女孩儿,身上不是没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她适合他,这一点,母亲没有看错。

  韦氏一走,太液池旧宅就空了一大半,显得空荡荡的。华宜人果然抽空走了一趟伢行,带回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娃儿,原来的名字叫桃花,华宜人嫌太俗气,改名叫碧桃花,却是跟碧玺重了一个字,好在碧玺并不介意,其实就是介意也没法子,毕竟那小丫头是华宜人自己养着的,并不是华灼出月银,爱起什么名字都是人家的事。

  “你怎么不挑个大几岁的,才九岁,懂什么事儿,又不会伺候人。”华灼有些不太满意,她本意是给华宜人安排个人伺候,九岁的女娃儿,能干什么事情。

  华宜人淡淡一笑,道:“我选丫头,是有长久打算的,不想相处一阵就打发了,碧桃花年纪虽小,但模样儿和性子勉强投我的缘,稍加培养两年便能得用了。”

  华灼一想,这话也不错,像七巧和八秀便是自小伴着她一起长大,这才能当心腹丫头使唤,若冒然来个陌生的,使唤起来碍手碍脚不说,还得提防着些。

  “旁人给丫头起名字,总挑两个字儿的,简单好记,又唤得顺口,只你奇怪,偏叫做碧桃花。”

  “桃花是她爹娘给的名儿,我不愿擅改,但听之太俗,我又心中不爱,索性添个碧字,不改她的名儿,我听着也舒坦,再者,碧桃花为桃中之最艳者,这名儿也不算辱没了她。”

  华灼看看那正怯生生地站在华宜人身后,紧张兮兮,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好的小丫头,不由得失笑。碧桃花为桃中之最艳者,可这小丫头肤色发黑,骨瘦如柴,虽然说不上丑,但也称不上清秀,配个碧桃花的名字,别扭之极。

  “得空,我让刘嬷嬷教她些规矩。”

  华宜人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刘嬷嬷要准备年礼,忙得脚不踮地,我看碧玺有些清闲,不如就麻烦她吧,你看如何?”

  “成。”华灼一口应下。碧玺是大丫头,跟在韦氏身边多年,调教个小丫头不在话下。

 第239章 再入荣昌

转眼便到了腊八,一大早,荣昌堂就派了盛婶儿来接,不但要接华灼,连华宜人也一并要接走,刘嬷嬷暗地里担忧不已,但也没有法子,老祖宗派了心腹之人来接,分明就是不容拒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灼和华宜人登上了荣昌堂的马车。

  “你今儿怎么只带了八秀一人?七巧呢?”

  平素华灼出门,偶尔会不带八秀,但从没有不带七巧的时候,今天大异往常,华宜人便问了一句。

  华灼横了她一眼,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不带七巧,自然是因为七巧机灵,而且心中能拿主意,万一到了荣昌堂,老祖宗突然翻脸,扣下她不放,就得看七巧的了,这阵子她出门应酬,次次都带着七巧,那些千金小姐们自然都认得七巧,京里已经没有长辈能护得住她,要解围就得靠她这段时日结识的那些小姐们,只要她们一纸请柬,她要从荣昌堂里出来易于反掌,老祖宗可以回绝她们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都回绝,不然没事都能教人看出有事,七巧再稍稍透点口风,京中必然谣言四起,只要闹大,十五姑太太离开前带着她拜访的那些贵太太们,总会有人出来说话,老祖宗还能把她们全部得罪不成?

  所以华灼这段日子出去四处结交,结下不少善缘,让自己在京中名声大振,为的就是防着荣昌堂借机下手把她困在荣昌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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