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祺再亲也只是个外孙,而且他和贺嘉兴的关系闹得很僵,贺天祺随着长大已逐渐脱离他的掌控,邱老爷子既是欣慰,又是失落,不过阴暗的一面隐而不发罢了。
邱老爷子冷静下来还是让人暗中去查证,至于认或不认,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在这之前,邱老爷子决定让贺天祺执掌酒店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去到哪里,能推他坐上执行总裁的宝座,自然也有信心拉他下来。
可陈炜华不知,躁动不安地等待不是他的作风。
徐韶颜看出陈炜华的烦躁,有些看不起他,把计划书往他桌面上一放就想走人。
陈炜华被她这么一弄反倒冷静下来,叫了一声“徐韶颜”。
徐韶颜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身,不待见地问:“有什么事快说。”
“徐韶颜,这就是你对顶头上司的态度,做戏做全套,不然小心哪天指不定就露馅了。”陈炜华冷冷地说,得寸进尺的女人宠不得。
徐韶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陈炜华的时候,她总是做不到心平气和,更不用说矫揉造作,虽然这是她强项。
也许是因为陈炜华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不甘与败笔。
“不劳你费心。”徐韶颜努力平复心情,淡淡地说。
“今晚八点,星河湾,贺天祺会一个人在那里。”陈炜华对她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不过是一点点心动罢了,还不至于到放不下的地步。
“为什么?”徐韶颜不解,以至于怀疑自己听错了,陈炜华什么时候开始转性了,居然会帮她。
“你念念不忘的,别人未必稀罕,安若琪,你知道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陈炜华拿起文件认真阅读,在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后又加了一句,“女追男未必是隔着一层纱。”
徐韶颜冷哼一声,继续踩着高跟鞋出了办公室。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徐韶颜愤愤不平,始终觉得不舒服,在她心里是不愿将安若琪看作对手。
贺天祺的确约了安若琪,他是个行动派,既然知道自己真实的心意,就没打算遮遮掩掩。在安若琪点头的那一刻已在预见表白成功的画面,欣喜若狂,但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只是事后时常犯二地傻笑。
安若琪也是个不轻易流露真实情绪的人,一整天的心神不宁,做事有些魂不守舍,犯了些小错,幸好及时发现并改过。
贺天祺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意识点头,当做工作日程记了下来,所以没有约会一说。快要下班的时候,医院来电话说出了病危通知书,虽然不是第一次收到病危通知书,却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潜意识里拒绝相信这一事实,但来电显示是医院电话没错,过几天就要出国求医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安若琪头重脚轻的,一脚高一脚低,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异样目光,有好几次差点摔倒,谢绝同事的好意帮忙,跌跌撞撞出了酒店。
靳川澈就守在门前的停车场,见到她出现,黑眸一沉,上前将失魂落魄的安若琪扶住,带她上车,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第七十章 噩耗
更新时间2015…3…30 19:13:47 字数:2118
安若琪抬起头,黑眸空洞无神,茫然地望着靳川澈,仅剩的理智告诉她伍俊君真的有危险,连问都没有问,顿时惨白了一张俏脸,无力地低下头,既盼望早些到医院,又害怕去到医院,矛盾着,安静着。
过分的沉默,没有焦点的目光,靳川澈组织不了合适的语言去安慰她,在收到消息的瞬间,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怎么会。
现在只有到了医院才能了解真实的情况,两人万万没有想到伍俊君竟等不到他们的到来就已经走了。
蓝素素在一旁哭得有气无力,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安若琪眨了眨眼,只剩下呜咽的蓝素素和白布覆盖下看不出是谁的身体,已是阴阳相隔了么。
咫尺天涯,安若琪迈不开脚步,若不是靳川澈在一旁扶着她,安若琪怀疑自己能否走到病床前。
如今,白色仍旧是她的魔障,安若琪挣开靳川澈的搀扶,双手颓然垂下,没有勇气掀起白布的一角,心中有什么轰然坍塌,空无一物。
是失去温度的躯体,是死亡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安若琪感觉到近乎同生同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伍俊君会离开她,彻彻底底地离开,去到一个她触及不到的很远很远的地方。
蓝素素不会安慰人,自己也伤心得很,不敢上前去说一言半语,止了哭泣,偶尔抽噎几声,看看安若琪,又看看那白布,复又低声呜咽。
靳川澈掀开白布,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伍俊君,谁会想到一副少年模样会比他虚长一岁,谁会想到他的人生就此结束,定格在青葱年华,只叹人生无常。
安若琪绷紧的神经好像被锋利的刀刃划过,猛然断掉,无法思考,甚至没有落下一滴泪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在哪里也找不到活生生的伍俊君。
“你醒了?”靳川澈担忧地问,虽然知道她因何而晕倒。
“我这是在哪?”安若琪睁开眼,看了看靳川澈,又看了看蓝素素,还有杨医生。
“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医院,你……”蓝素素说不下去了。
怎么会不记得,连片刻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安若琪沉默了。
“若琪,你……别吓我啊。”蓝素素的嗓子都沙哑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见安若琪茫然过后又安静的表情,心想她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傻了吧?
“我没事,我想去看看伍俊君。”安若琪不哭不闹,也不去看谁的神色,喃喃自语,伸手去拔针头。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会让人安排他的后事。”靳川澈及时摁住了她的手,不安地望着她过分安静的样子,人儿明明就在眼前,感觉却是非常不妙,心疼划过眼底,她就像尊木头娃娃,任他如何敲打也徒劳无功,无法撼动她半分,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搁在心墙之外。
靳川澈心里酸酸的,想起当年的自己,在十几岁的年华,既要承受父母双失的痛,又要艰难守住风雨飘摇的家业。
“杨医生……”安若琪没吃晚餐,也吃不下,虽然打着点滴,但能使出来的力气和靳川澈的相比,根本是不堪一击,无法挣脱,僵持片刻,扭头,祈求的眼神越过两人寻找可以托付的人。
“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好好休息。”杨家安狠下心来断了她的念想,别过头不忍直视她的目光,曾经的求之不得,现在却懦弱了。
“若琪,你就好好听医生的话。”蓝素素鼻音很重,重重地吸了吸鼻子,靠近病床,说不清是伤心自责还是沮丧郁结,怎么她一来伍俊君就出事了呢?要是安若琪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让她去看看伍俊君吧,杨医生,麻烦你安排一下。”靳川澈终于松口。
杨家安点点头,他自然听出靳川澈的意思,出去安排人来帮忙。
看着蓝素素和杨家安陪着安若琪离开的背影,靳川澈却步,轻微皱了皱眉,事发突然,而且据他查到的消息在这之前有几个人都进过伍俊君的病房,而且刻意避过医院的监控,伍俊君的死怕是有蹊跷,想到这里,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几个得力保镖来保护安若琪,然后离开。
星河湾里,贺天祺看着进来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都已经等了一个钟,随即打电话,但是没人接电话,有丝感觉快得让人抓不住,服务生再次来问他是否上菜,漠然点头。
徐韶颜在外面陪着贺天祺等了一个多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妒忌,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底小小庆幸了一下,安若琪在他心里也许还没有那么重要,于是姗然登场。
“一个人吗?”
“嗯。”
“我可以坐下吗?”
“嗯。”
“看来被放鸽子的不止我一个。我坐那边,比你早来一步,见你好像在等人,没敢贸然和你打招呼,没想到……,既然大家都落单,不如凑一桌好了。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餐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你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
“不介意,我最讨厌一个人吃饭了。”
话音刚落,服务员送上开胃小菜,两人斯条慢理地开吃,徐韶颜自然想将时间停滞,而贺天祺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可以为今天的事找很多理由,也可以试图忽视心中的不快,但刚刚萌芽的爱意却动摇了,在她心中他就这么不重要吗?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贺天祺才觉得自己可怜,见或不见都逃不掉的爱恋,而她由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疏离,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又感觉不到亲近之意。
徐韶颜吃了几口甜品,拿起纸巾轻轻压了压嘴角位置,然后放下,暗中观察了贺天祺几次,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是谁?”徐母上前,好奇地问道。在楼上就看见两人,但看得不真切,但是靓车还是认得出来的,所以才眼巴巴地下楼想要结识一下,谁想到对方那么快就开车走了。
第七十一章 失态
更新时间2015…3…31 19:17:59 字数:2091
“贺天祺。”徐韶颜淡然道,没有刻意隐瞒,也不再理会徐母,直接进门,然后回自己的房间,房门背后贴着一幅大大的画报,画中人正是贺天祺。
“贺天祺,难道是他。啧啧,还真让她钓了个金龟婿。”徐母盯着她的背影,语气里有算计,有不甘。
看着她总会想起那个女人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挑衅,为了守住这个看似光鲜的家徐母付出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让徐韶颜嫁个有钱人是计划之中,但这结果让人不怎么高兴,能攀上有头有脸的贺家算得上是好事,可这好事偏偏是便宜了那个贱蹄子,所以她宁更愿换取真金白银的好处,可惜在徐父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没有如期见到安若琪,贺天祺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以至于摁耐不住,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劈头就问,“安若琪怎么没来上班?”
“她请假了。”秘书愕然了片刻,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幸亏收到了小道消息,不过对于贺天祺这样的问话难免浮想联翩。
“为什么?”贺天祺下意识地反问。
“对不起,她只说是私事,要不我打电话去问问?”秘书头痛地组织语言,弱弱地请示。
“不用了,你先忙吧。”贺天祺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挂掉了电话,拿起手机熟练地摁出一串号码,手指虚晃了几下,手机一扔,开始埋头苦干。
前来做报告的徐韶颜看见这一幕,嘴角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清咳一声,婷婷玉立站在那里等着贺天祺抬头。
今天的她换了清新的妆容,上衣是一件雪纺白衬衫,下身穿了一条黑色包臀短裙,黑色丝袜,玫红色高跟鞋,勾勒出年轻美好的身材。
然而贺天祺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回应,一心两用地听着她的报告,仿佛昨晚的事不曾发生。徐韶颜自然有些泄气,但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定要征服他,女人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贺天祺身后的正是她想要征服的世界。
贺天祺发现自己又开始盯着日历发呆,鼠标在那几天里来回移动,她竟然要离开这么多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之外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他,害他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感觉曾经觉得荒唐,如今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一次,贺天祺怄气般没有一而再的打电话去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放他鸽子,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那么多天。
难道是被自己吓着了吗?贺天祺很难得地自我检讨,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为她找这么可笑的理由,安若琪,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的人。
坚持了三天,手机没有响起专属于她的铃声,贺天祺正想着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她在忙些什么,手机响了,是杨家安的来电,邀请自己去他新家吃顿饭。
贺天祺应下了,才想起这档事,因为安若琪的缘故连杨家安乔迁新居的礼物都忘记买了,只好让秘书去安排。
傍晚,天阴沉沉的,冷飕飕的寒风吹得行人个个都裹紧了衣裳,行色匆匆。贺天祺拎着刚买的红酒开车去杨家安的新家,小区位于新区市中心,离酒店才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望着逐渐亮起的霓虹,曾经他也幻想着有一个温暖的家,家里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为晚归的他留一盏灯。
安若琪,你可知道我已为了你遥想未来,你呢?在你的心里可曾想过这些,哪怕一丝与我有关的念头,那霓虹刺得他眼睛发痛,贺天祺黯然神伤。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杨家安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贺天祺拿着红酒,按照指示牌找到了B13区的电梯。
“来了,快点进来坐,外面冷。”杨家安听到门铃声,第一时间跑去开门,见是贺天祺,接过他手上的红酒,看了一眼,没有深究,他对红酒不大感兴趣。
杨茹欣对着杨家安的背影摇头叹息,每每谈到他的人生都是这个样子,却是拿他没有办法,总不能拿刀逼着他去相亲。
“别逼得他太紧了,姻缘自有天定。”李建华走过去宽慰她道,不用猜都能知道她说些什么,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以来,杨家欣抱怨得最多的就是杨家安的终身大事。
两人认识至今,虽然开始不免落入俗套,但俗有俗的好处,至少目的是一致的,而且相处下来更加觉得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
见到贺天祺,两人都有刹那的错愕,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幸而这次宴请的都是知交好友,大家对于他们的异样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贺天祺和李建华彼此点点头,正式打个招呼,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各自和熟人聊开,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晚餐准备得差不多,女眷有些在厨房忙碌,有些出来和朋友聊天。杨家安和李建华这个未来姐夫还不算相熟,见有其他人陪他聊天,自己便坐在贺天祺身旁,悄声问:“安若琪回去上班没有?”
“没有。”贺天祺下意识回答,紧接又反应过来,这时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嘴上忙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上班的?”
“你不知道吗?”这回轮到杨家安讶异,难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想到这里不禁抿紧双唇,惜言如金。
贺天祺骤然黑了脸,冷冷地命令道:“说。”
“我……”杨家安垂死挣扎,听到一声“开饭啦”,如临大赦,撒腿就跑。
但贺天祺眼明手快,根本不将他的小伎俩放在眼里,就在杨家安越过沙发的瞬间反手将他擒获,一用力,杨家安很无辜地回到原位。
“你想要我的命啊。”杨家安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用力吸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以后还是要远离贺天祺这个疯子。
第七十二章 落叶归根
更新时间2015…4…1 19:58:06 字数:2143
此时,杨家安调整气息后,哀怨地无声地用眼神指责贺天祺的暴行。
可惜贺天祺得不到想要的信息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有些不耐烦,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门都没有。
“伍俊君过身了。”杨家安冲口而出,躲不过,惟有如实相告,然后可怜兮兮地拉着贺天祺的衣袖:“不要让她知道是我说的。”
“吃饭啦,你们三个还愣着干嘛?”杨茹欣放下碗筷,朝他们喊道。
伍俊君过身了,事情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安若琪怎么办?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