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巴巴的质问让念清歌委屈到了极点,山梅的事情还未好好的找他理论,他竟然现在数落起自己来了。
“臣妾无罪。”念清歌忽地昂起头来和他剑拔弩张的对视着,那清澈的双眸蕴着坚定的光芒,睫毛连眨都不眨。
她倔强的模样让离漾愤怒,生气,她总是这么倔强,总是这么义正言辞,总是让他这么束手无策。
大掌想拍桌,却发现掌下空空如也,尴尬的收紧了拳头,绕到念清歌面前,面对面的冷冷的瞪着她,声音萧冷:“念清歌,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知道!”念清歌丝毫不避讳他的龙眸,落落大方的回答,反正现在群臣也退下了,也不必考虑给他留面子了。
“那你还敢。。。。。。”离漾愤怒的字眼儿从齿缝挤出,可话说到了一半,他怒火腾腾的火气‘噌’的窜了上来。
因为他发现念清歌竟然傲娇的别过头去压根儿不理他,完全将他视为空气。
他想发火都不知道朝谁去发,于是只好寻着她的毛病:“你这幅鬼样子从何处来的?”
念清歌粗粗的一听,漫不经心的顺嘴一说:“翻墙出来的。”
“。。。。。。”话落,空气中冷寒刺骨的温度‘嗖’的爬了上来,离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翻墙?
堂堂一个嫔妃竟然翻墙而出。
“念清歌!”离漾忽地发现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以后都不知道如何说她好了,念清歌傻呆呆的回头无辜的看着他。
水润的眸子如细碎的珠宝,闪着耀眼的光芒,湿漉漉的模样恍若滴着露珠的花瓣儿,我见犹怜。
“朕。。。。。。”离漾咬着银牙,浓眉一皱,打横将她抱起,脚下突如其来的空阔感让念清歌惊愕,下意识的揽住了离漾的脖子,脑袋顺势窝在离漾的胸膛上,他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只是,这份温暖不单单属于自己。
脚下的步子铿锵,离漾阴沉着个脸朝龙塌走去,将她没好气的摔在了自己的锦被上,她弹跳了起来,离漾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看来朕非要把你给禁锢在这里你才会老实一些。”
念清歌吞了吞口水,猛然回想起离漾将她绑在龙榻上的事情,有些小鹿惊慌的朝后面退了退:“你要干什么?”
“你!”离漾粗暴的吐出一个字,双眸危险的凝着她。
“不行!”念清歌下意识的拒绝着,他现在的性子这么危险一定会如野兽似的,她摇着小脑袋,全身上下充斥着拒绝和排斥:“离漾,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只要一有什么事情就用那个解决。”
“哪个?”离漾凝着她乱跳的性子,挑眉反问。
念清歌的小脸儿一红,将话憋在心里,那种话哪是可以随意往外说的,羞死人了。
“我。。。。。。我不告诉你。”念清歌吞吞口水。
离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笑容,如地狱的撒旦,君王的霸气此时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身上,他忽地凑近她,念清歌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双脚胡乱的踹着:“不要,不要,不要,你走开,离我远一些。”
她害怕他现在强要了她。
有些时候,他欢。爱时的痛让她撕心裂肺的。
忽地。
两只小脚丫被离漾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念清歌无论怎么动弹都动弹不得,只好暂时的妥协,脑海里想着一会儿如何推开他,逃出去。
思忖间,只觉得脚底心一片酥痒,如一根羽毛轻轻的扫着她的脚底心,悄悄的睁开双眼,两只大眼睛顺着指缝望去,离漾正半蹲在龙榻前,一只大掌温柔的托住她的小脚,一只大掌轻轻的将她脚下细碎的小石子一颗颗耐心的拨弄下去。
她惊诧的问:“你不是想那个我?”
离漾挑眉,沉声道:“你想让朕那个你?”
……
两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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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站住
“小主,小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崔嬷嬷气喘吁吁的自殿外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念清歌说。
细密的汗珠溢在崔嬷嬷有些皱纹的额头上,她的瞳仁扩散,光是那副表情摆在那里就让人紧张的不行。
面盆里的温水没过了念清歌的手腕,捧起了一捧清水撩在了面上,听及崔嬷嬷的声音,她顿了顿动作,不紧不慢的书:“崔嬷嬷,出什么大事了?”
崔嬷嬷呼哧带喘的调整了下气息,凑到念清歌面前:“小主,山梅。。。。。。山梅一大早便被慎刑司放出来了,现在回到了水离殿。”
‘轰’的一声巨响,如一道贯雷似的乍响在她的头脑中,脚下踉踉跄跄的失去了重心,念清歌柔软的身子朝后一退,‘砰’的一声将那面盆打翻在地上,发出了与地面摩擦的刺耳的声音,水花四溅,湿透了念清歌的绣鞋,她的血液瞬间凝固,滚烫滚烫的烧灼着她的血管。
唇瓣儿如被寒风摧残的花儿,微张了张却发现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眼眶淬不及防的酸涩,湿润望着窗纱上来回摇曳的海棠树,那花瓣儿似乎在互相的追逐,她一个也捕捉不到。
他——一定是他的圣旨。
他——竟然这般待她,将凶手就这么放走了。
心,凉到了悬崖边儿上。
念清歌所有的委屈如数爆发出来,喉咙撕裂般疼痛:“呜——”
*
山梅回到水离殿后便受到了离妃的精心照顾,请了太医,炖了补品,让她歇息在一张软垫上,慎刑司的酷刑将山梅折磨的遍体鳞伤,混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脸上也被鞭子抽打的皮肉裂开,鲜红的血丝刺目的呈现离妃眼底。
她忍着疼痛,眼泪汪汪的别过头去,将自己难过的情绪收敛了一番后,对离妃说:“娘娘,奴婢现在不成人样了,奴婢自己上药吧,不要污了娘娘的眼。”
说罢,山梅去夺离妃手中的膏药。
“胡说。”离妃打断她的话,将手朝侧出躲了躲 ;,望着她狼狈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你是为了本宫才受的这份罪,本宫定会治好你的伤,为你报仇。”
热泪流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山梅起身,双腿跪在离妃面前:“奴婢多谢离妃娘娘大恩大德,离妃娘娘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才能将奴婢从慎刑司救出来,奴婢今后定忠心耿耿报答娘娘。”
“傻瓜。”离妃看她如此激动,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起身,山梅红红的双眼望着离妃,离妃眉间淡淡抹着一抹忧愁:“你是本宫的心腹,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本宫怎能看你丧命。”
“都怪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粗笨,那慎刑司想来也抓不到奴婢,也就不能让皇上怀疑娘娘。”山梅面有愧疚的说着。
离妃摇摇头,望着妆奁上杂乱的脂粉,意味深长道:“我们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吓唬吓唬念清歌,可是却让她反咬了咱们一口,她近日,日日泡在皇上的玄鸣殿里,每天都勾。引皇上,真是狐媚子一个。”
“娘娘,那皇上是不是对娘娘。。。。。。”山梅欲言又止的担心的问着。
离妃摇摇头:“不会的,本宫和皇上的感情坚不可摧,岂是她能破坏的了的。”
“那奴婢就放心了,待奴婢养好伤定要让念清歌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山梅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冤冤相报何时了。
念清歌和离妃的怨早已在数年前便结下了。
夏日的风愈发的炎热,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宫中的冰块儿早已用光了好些了,念清歌的心如被大火熊熊的燃烧着,焦躁不安的坐在琉璃殿院子里的藤蔓秋千上,脑袋轻靠在秋千的一侧,双腿耷拉在下面来回的摇晃着,面前是用偌大的器皿盛的满满的冰块儿,只可惜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那冰块儿早已化成了水,那凉气也逐渐的挥发掉了,念清歌香汗淋漓,小脸儿涨红,眼底崩腾着怒火,望着那被崔嬷嬷关紧的门更加恼怒:“崔嬷嬷。。。。。。”念清歌不悦的唤着。
“小主。。。。。。”半晌,崔嬷嬷放下木盆里的脏衣裳来到了念清歌面前。
念清歌冷冷的凝着她:“你什么时候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一字一句里都装着炸药,仿佛一个火儿就能点燃。
崔嬷嬷毕恭毕敬的伫立在她面前,微微颌首:“待小主什么时候能消气奴婢再把门打开,小主不能装着一身的脾气去找皇上,这样不但解决不了什么事情反而会恼怒了皇上。”
“我不会!”念清歌强压着怒火道:“把门打开,我只是心平气和的想去找皇上聊一聊。”
“心平气和?”崔嬷嬷望着她憋红的小脸儿不相信的反问着:“奴婢没看出来。”
“你——” ;念清歌生气的看着崔嬷嬷,而后将视线落在面前融化的冰瓷器里:“我热,冰块儿没了,你去给我换一些冰块儿。”
现在,只要冰块儿能够融化念清歌的怒火怎样都行,崔嬷嬷朝她一拂身子,说了声‘是’朝内殿走去。
崔嬷嬷的身影消失后,念清歌双脚一耷拉地面,迅速的朝门口奔跑过去,望着高高的宫墙,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曾经念洪武教她的一些功夫底子,她决定试上一试。
挽起了自己的袖袍,将那碍事不方便的木蹄鞋踢到了一边儿,只穿着月白的袜子站在了那地面上摆着的假石上,她的小手抓住那一个砖瓦,使劲儿向上一提,而后整个身子趴在了宫墙上,她的两腿儿一蹬,终于够到了那顶上的瓦片,而后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子,闭着眼睛,‘啪’的一下子跳了出去,脚丫痛的直打颤,她粗粗的晃动了一下,而后飞快的朝玄鸣殿跑去。
路过的宫人们都不可思议的望着衣着不端庄的念清歌。
“方才跑过去的是婉昭仪吗?”一个宫女惊愕的问。
“好像是,怎的看的疯疯癫癫的,不会是被那惨死的怜昭仪给吓疯了吧。”另一个宫女猜测道。
“许是。。。。。。”
宫中的流言蜚语满天的飞,念清歌不愿理那些,青石板上的小石子硌的她的脚底心发疼,她跑两步走一步的终于来到了玄鸣殿,可是皇上并不在玄鸣殿里,她急的大脑一热想着不在玄鸣殿那定是在玄朝殿,于是又改变了方向朝玄朝殿跑去。
一路上闲人碎语如小虫子飞在她的耳边。
她如一阵清风不管不顾的飞奔着,终于来到了玄朝殿门口,德公公正伫立在殿外打盹儿,那狼狈的念清歌让德公公惊愕极了,微微一愣:“婉。。。。。。婉昭仪,你。。。。。。你这是怎么了?”
念清歌粗喘着呼吸,问:“皇上呢?”
“在。。。。。。在里面呢。”德公公吓傻了的应着。
“我进去找皇上有事。”念清歌说着就要朝里面奔去,风风火火的德公公压根儿拦不住她。
一眨眼,念清歌早已没了身影,德公公将想说的话喃喃自语道:“皇上在里面和大臣们议政呢。”
细碎的步子走的极快,未看到人,念清歌那充满温怒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玄朝殿的上方:“离漾,我问你。。。。。。”
话,吐出了一半儿。
念清歌整个人怔愣在那里,放眼望去,玄朝殿里围满了人,离辰逸等朝廷上重要的官臣几乎都在安安静静和皇上议政。
她的话突如其来的打破了这份宁静,众人纷纷的望着光着脚丫,香汗淋漓,衣衫凌乱的念清歌,她呆了,愣了,傻了,脚趾头蜷缩在一起。
奏台后的离漾面容黑冷,眉宇间阴云密布,那漆黑的龙眸冷冷的凝着毛毛躁躁的念清歌,她似乎能感觉到离漾如利剑的眸子会将她戳死。
私下,大臣们都惊愕的议论纷纷:她胆子真大,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离辰逸凝着念清歌的一举一动,凝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再望着离漾的表情,嘴角一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而站在离辰逸面前的是一个陌生面容的英俊男子,看样子他同离漾,离辰逸的岁数相当,面容仙气十足,恍若才自天山归来的仙鹤,他一袭茭白的衣袍,发髻上挽着一个白玉的发冠,眉宇间与离辰逸竟是惊人的相似。
察觉到一丝丝不安,念清歌如蝶翼的眸子微微眨动,三十六计跑为上计,思忖着,念清歌一拂身子,方才的怒火全部暂时性的吞了下去,一拂身子,不敢看众人的眼光:“臣妾告退。。。。。。”
说着,转身就想离开。
恰时。
离漾那若寒冰般冷凝的声音缓缓响起:“站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主,小主不好了
一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崔嬷嬷不经意的话语在念清歌的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深意,她如醍醐灌顶一般,双眸如暗夜的星辰般闪着光亮,小手紧紧的攥着裙摆,唇瓣儿微启:“许是。。。。。。”
将后半句想说出来的话吞在了腹中,若有所思的望着窗纱。
窗纱,树影斑驳。
忘了是何时,琉璃殿的阁窗下竟然长出了一颗矮小的海棠树,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海棠树愈发的挺拔,密密麻麻的枝杈上开始吐出了小小的,不大显眼的小花苞,想来再过些日子定会争相怒放的。
细碎的光晕穿梭过那厚实的绿油油的叶子上,折出来暗淡的影子,起起落落在空中,微风拂过,卷走了它不安分的碎叶。
念清歌竟然看的有些失神,有时,静静的趴在那里发呆会让她明白很多事情,唇瓣儿上的麻木疼痛清晰异常,苍白的小手擎在空中,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甚至还有些红,食指的指腹触在自己肿起来的唇瓣儿上,头脑恍惚一片。
离辰逸恍若平静湖面上的一阵龙卷风,或者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只要每次遇到他,他就会彻彻底底的搅乱她平静的生活,平静的现状,和。。。。。。。平静的心。
愈想愈发的烦躁,今日在玄鸣殿,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虽然离漾并没有将在御花园撞到她和离辰逸的事挂在嘴边或拿出来说事,但是依离漾的性子肯定会有所芥蒂,说实话,她宁愿离漾惩罚她一下或者和她吵一架,这样也能代表着这事会过去,可是离漾却选择了另一种法子来处理这件事情,弄得她心神不安的。
“崔嬷嬷。。。。。。”念清歌焦灼的唤着,秀眉轻拧,将情绪全部摆在了脸上,瞳仁涣散,面色阴沉,崔嬷嬷急急赶来:“小主。。。。。。”
“沐浴。。。。。。”念清歌冷冷道,提不起来精气神儿,闻了闻衣裳上独属于离辰逸的沉香气息,皱皱眉头:“另外,把这衣裳扔了,我不想要了。”
“是。”崔嬷嬷应着,才想离开准备花瓣儿和沐浴水。
念清歌沉冷焦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给我准备一块儿冰的面巾,在准备一些冰块儿。”
“是。”崔嬷嬷应着,望着念清歌突变的情绪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她毕竟是念洪武将军的女儿,有些时候,眉宇间还是能够展现出念将军的凛然之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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