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轮还在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象蜗牛一样在江面上缓缓的爬行。这老半天了,巨轮离李黑竟然还不到一公里。只是,现在看来,巨轮是在正对着洪峰迎去,李少白应该说服了船长。
李少白也遇上了一些事情。
当他跑到驾驶室,船长正在那里亲自指挥着巨轮。船长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年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刻满了他曾经的沧桑。李少白请求船长将船正对洪峰的中心,否则将有会翻船!老船长几十年的行船经难中,从来没有听到过遇到风浪还在顶浪而上的事情,巨轮上几千人的性命可都攥在自己的手上呢。
李少白却也不能说这洪峰虽然是自然所为,但却被利用了,想要让巨轮颠覆吧?那不被当做疯子才怪!
当李少白正苦苦劝说老船长时,几个忍者闯入了船长室。李少白很轻易地就干掉了这几个垃圾,看着这几个黑衣黑裤的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东西,船长看了看李少白清澈的眼睛,然后,亲自掌舵,将船迎向洪峰!
李黑很快追上了巨轮。他的双眉已经皱在了一块。因为,他看出了那些禽兽的险恶用心,他们对付巨轮和自己不成,竟然,竟然让数百股水流汇成一个拳头,轰向两侧的岸堤!
李黑欲哭无泪。他和李少白只有两个人,他俩根本不能既保住这万吨巨轮,又保住这千里江堤。
李黑已经咬断了牙根,血从嘴里沁出来,很苦!
*****
长江沿线。防洪警报被一次又一次的拉响。夜幕下的江堤,在特大洪水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宁静,灯火通明。上涨的洪水,注定让数亿长江沿线的民众难以入眠。江堤上,有的扛沙包,有的卸土石方,运送抗洪物资的车辆来回穿梭,给大堤增加了几分紧张感。
李永进的眼中已经熬起了血丝,脸上也是胡子拉茬的。
他已经有快一周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了。没想到这次的洪水比起81年那次要凶猛得多。他甚至有点动摇,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护住这千里江堤。“堤在人在,堤亡人亡!”这是他和他手下的官兵共同提的口号,这口号让他们排除了这些天里的数百里险情!现在,已经成了一种拉锯战,成了一种意志的考验。只是,李永进不知道,这场洪水中已经添加了许多未知的危险的因素。
不止是李永进在思考,江堤两边所有的人都在思考,华夏的心脏也在思考,究竟能不能保住这千里江堤?
华夏无数的能人异士也都奔向了这里,这可以说是关系到国家命运和前途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只不过这场战斗更凶险!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能独自扛起千斤铁轨的河北沧州的大力王,有一母四胞的陕西四金刚,有。。。还有一个人,现在正负着手看着江心的巨轮,他佝偻着身形,看来十分地虚弱,但他的眼睛看来就象是两盏明灯。
在深重的灾难面前,华夏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李黑看到了江边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有鼓励,有欣慰,这双眼睛曾经无数次地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现在,这双眼睛又给了自己克服一切的勇气。李黑的双目湿润了,当他揉揉眼,想要在黑暗中看清那人的面目时,他去离开了。
“爸爸!”李黑轻轻地唤了出声。
*****
然后,李黑看到了江岸上的人堤。古老的华夏民族为了阻挡这洪水对堤岸的挖刨,在江边组成了人堤,铸成了血肉的长城!
没有了后顾之忧,李黑开始着手解决那些胆敢触摸龙鳞的禽兽。上千人看到了这幕奇景,水面炸开,一条水龙腾上了半空,龙头上站着一个人,然后,再一声清啸,这个人飞向巨轮!李黑清啸了起来,他还有怎样的理由去怀疑?华夏是一定能够战胜这些艰难险阻的。李黑的清啸又给两岸的人以勇气,以信心,此刻,是信心的交融!
听到李黑的啸声,李少白也嘬唇长啸,然后,江岸上也响起了啸声相和,前所未有的灾难,让李黑意识到了龙的责任,以及,龙的尊严。李黑冷峻的目光看向巨轮,然后,数十道水箭刺向巨轮的各个角落。巨轮上响起了数道惨呼,然后还听到几声落水声。
因为,李黑在自己清啸时,感觉到了这些人的害怕,以及他们的杀气。他们并没有象华夏人那样被自己的啸声唤起斗志,他们竟然是在害怕,而且他们想要杀了李黑。当李黑跳上巨轮,用脚挑开一个被他的水箭刺死的垃圾,看到的是跟华夏人一样的脸孔。看来,这次的巨恶,却又再算不到那个恶毒的岛国头上了。李黑轻叹了一声,上次的校园打狗事件,即使是抓到了那么多的忍者,他们却总是在有一点机会时便自杀了,没能逮住那个岛国罪恶的明证。
巨轮迎着风浪,迎着洪峰溯流而上。越来越多的人站上了船头,风浪中,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翻来覆去的只是唱着这样的几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几句的吟唱。
当第五次洪峰冲向巨轮时,李黑和李少白相视一笑,然后,携着手,从船头跳下,在众人的歌声中踏向洪峰的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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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血泪铸歌(上)
巨轮到达九江时,再次停岸。因为有专家说,超过前五次洪峰的第六次洪峰将在两小时后到达九江。
巨轮上,所有人都已经困顿不堪。由于风浪,再加上李黑和李少白不断指挥着老船长驾驶着巨轮在水中调整着方向,船上连一些久经风浪的老水手都开始呕吐。但看到李黑和李少白自信的眼神和老船长虽然疲惫但却仍然沉着的神情,来过驾驶室的人都冲着驾驶室中的几个人作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捂着嘴离开了。
李黑和李少白已经明显地感到巨轮周围窥伺的东西少了许多,看来,两人轮番下水还是给了那些不自量力的禽兽沉重的打击。夜已经很深了,船到九江时,李黑和李少白在船的两侧护航,巨轮终于在洪峰中如履薄冰般地行进了二十六个小时然后在九江港靠了岸。
没有欢呼声。船上的人们大都在把自己固定在铺位上后睡着了,而岸上的人们还有为着九江大堤的存亡在奔走。
李黑和李少白上了岸,看着这巨轮,轻轻地吁了口气,总算安全地把这艘巨轮靠岸了。只有老船长和李黑叔侄才知道,这艘巨轮其实是一个诱饵,让那些禽兽把注意力放在这艘巨轮上,然后,李黑和李少白便能够清理这些禽兽。
在费了一番手脚,看着老船长也快坚持不住后,李黑和李少白才让巨轮靠了岸。
在巨轮靠岸后,李黑和李少白看到那些鬼崇的东西悄然没入了水中。没办法,李黑和李少白天生对水的感应,让他们比那些专家更能知道第六次洪峰的威力。虽然这也是歼灭敌人的最好时机,但是,他们不能将船上几千条生命视如儿戏。
李黑和李少白以为,那些禽兽在巨轮靠岸后便会就此收手,没曾想,这些禽兽真的是那么的丧心病狂。
站在九江大堤上,封航了的长江中,除了水还是水,满世界都是水。远处,是历经了四百多年沧桑的锁江楼塔。
富士山下。那个矮个男子已经在暴跳如雷。“八格,你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两个小孩?”
这一天多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地抬出去了近四十具尸体。矮个男子已经要抓狂了。“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无毒不丈夫,既然你们弄不死那两个小子,那就干脆搞大一点,给我毁了九江大堤!”
话音一阵,下面还剩的人都面面相觑。“疯了,真是疯了!”有几个人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而剩下的全都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瞳子也发生红光。
然后,九江。
*****
被江水已经浸泡了数十天的大堤已经象面团一样,在这样的深夜中,寻夜的人还在打着手电,检视着大堤。在李黑和李少白目不可及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野兽的目光落在了四号和五号闸口之间。这一段堤坝上有一个直径达一米二深近三米的巨大白蚁穴。
无数股水丝汇在一起,开始掏挖着白蚁穴。凌晨两点半时分,正是人最困顿无力的时候,在大部分人还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李黑和李少白也和衣卧在巨轮船头的时候,蚁穴终于被挖穿,大堤的另一面先是鼓泡,当巨大的混着泥浆的水泡被吹裂后,随着四溅的泥泞,大堤轰然塌陷溃决,滔滔江水从决口处飞泄而出。洪水咆哮着从洞口向外喷涌。紧接着如雷鸣般一声巨响,这个最初仅1米左右的决口,由于长江水位与市面落差高达6至7米,洪水倾泻而下,如脱缰的野马群嘶鸣着直向城区扑去。长江大堤混凝土防洪墙轰然断裂,决口越撕越大,情况万分危急。
李永进还在看着九江的防汛图。在电话响起时,他甚至比话务员都先一步拿起电话。
“在巨大的水压下,城防堤第四号至第五号闸之间出现决口。。。”“决口?”李永进听到两个字,犹如炸雷轰顶。城防堤决口意味着什么?没想到,苦苦守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能保住大堤的完好。如今,决口处水位比城区高出3米多,一旦控制不住,千年古城将变成一片汪洋。而且,更可怕的是,一旦这个地方决口,千里堤防血肉铸就的长城也会从这里开始决堤,士气将再不可复。李永进重重的把拳头把桌上一砸,手砸在了钢笔上,塑料的笔套被砸得粉碎,碎屑嵌进李永进的手,流出了殷红的血。
“通信员,通知所有能动的人,马上赶到四号闸口,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堵住决口!”
尖锐的哨声响彻了军营,李永进匆匆出了营房,对工程营的刘建设大校交待了一声,然后就跳上了吉普。“动员会不开了,一到现场就都明白了,你把部队带过来。”
*****
当听到这声巨响时,李黑和李少白一骨碌从甲板上爬起来。看到决口,李黑和李少白全明白了。李黑指着天空,重重啐了一口,“这些狗日的丧尽天良的东西。”但现在水势已成,李黑也是无力回天。
李少白重重跺了一下脚,“黑叔,我要到倭国宰了那些狗日的!”
当这声巨响响起时,李恒华望了漆黑的还飞着雨的夜空,“我的归期到了。”然后,李恒华急奔向决口的地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这样子急奔过了,还只是在李黑出生的当夜,才曾经这样子燃烧过。李恒华几乎是第一个来到决口的地方。
脚下站立的地方正在簌簌发抖,让人毫不怀疑脚下的这片堤坝随时会随着水流飘走。李恒华便站在这发抖的堤坝上,他在考虑着对策。他也知道,这决口就象是这华夏的气运,如果不能堵上,不但是这千里江堤,这血肉的长城也将是纸糊的一般。这是华夏生死攸关的时候!
看到江上的巨轮,李恒华终于有了主意。
几乎就象是飞,李恒华飘上了船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李黑和李少白,他们还在兀自的发着怒气。
“你们,立刻通知船上的人在十分钟内离开!”
然后,李恒华运足丹田气,夜空中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要沉船了!”李黑和李少白马上明白了李恒华的意思,只有用这万吨巨轮,才有可能阻住这决口。
船上的人开始奔逃着下船,一些人干脆就跳下了巨轮。那些跳下巨轮的,有些被李黑和李少白所救,而有的,却成了这江里的冤魂。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船上的人应该离开的差不多了后,李恒华步入了驾驶室。驾驶室中,一个老头正啪嗒着旱烟,重重的烟味让李恒华一进去便咳嗽起来。“老人家,你怎么不走?”
驾驶室里的正是老船长。
老船长看了看李恒华,“我知道,你是想用这巨轮去堵决口。我在水上四十多年了,这船也跟了我十年,我开去最合适!”
*****
李永进已经赶到了江边。看到江堤上正乱成一团。从船上下来的人正在高叫着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所有的人都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船上乱窜。这样的情形是最危险的!
李永进拔出了配枪,冲着天空扣起了扳机。清脆的枪声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了下来,但这枪声又更象是堵决战的发令枪。
“全体都有了,愿意一起堵决的留下,其余的排成两列,跑步向下游走!”李永进威严的声音让堤上的人群开始分流。大部分的精壮男子都留下了。
巨轮还没有启动时,李永进的部队已经赶到了江堤。部队派出了一个班带领巨轮上下来的群众向下游撤去,而更多的则开始扛起了沙包。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一切!
李永进在吩咐后,看着决口,然后想到的主意也是沉船。江中的两条铁壳船被很快地用缆绳拴在了一起,横向驶向决口处,然而,刚接近决口,洪水卷起的巨大漩涡即刻将船旋转90度。洪魔张开血盆大口像吸面条一样将两条船吞噬,铁壳船栽倒在20多米远的堤脚下,轰隆一声巨响,撞在堤外30多米远的一座二层楼房上。
李永进堵决的方向是对的,只不过这船太小了。
“看来,必须从江面上调用巨轮来堵截!”
1米,4米,12米,20米,40米……决口还在继续扩大,险情还在不断加剧,洪水已像猛兽一样疯狂地追赶着紧急转移的人们。这疯狂开裂的决口,正在撕着李永进和在场所有人的心灵的堤防。
巨轮开始移动了。
李永进用望远镜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李黑。他还以为是李黑想出的用这巨轮堵决的主意。
*****
巨轮拉响了汽笛。
李恒华看着咬着牙的老船长,默默出了驾驶室。看到站在船头的李黑和李少白,李恒华拍了拍李黑,“小黑,你们下水吧,尽量延缓决口处的水势。”
没有多余的话语,李恒华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他的儿子李黑,李黑知道拍他肩膀的是他的父亲。
李黑点了点头,和李少白又重新跃下巨轮。下水后,李黑感觉到江里的那些脏东西隐蔽了许多,但却仍然在增强着水势。
岸上的人惊呼起来。但不包括那些曾经在巨轮上的人,他们对李黑和李少白这样的跳上跳下已经是视若无睹了。李永进看清了,跳下船的是李黑和李少白,现在,他对堵决更增了信心。
看李黑和李少白已经在巨轮两侧,李恒华也飞身下船,却正落在了李永进的身边。岸上彩声四起,扛着沙包的官兵们跑得更快了。
李恒华重重咳了两声。刚刚这几下却是耗了他不少的精力。李永进现在离决口只有不到五米,正是最危险的地方。李恒华站在他身边,细细看了一下现场,然后发现,巨轮也不能够堵住这个决口。
大力王扛着十个沙包放在了李永进和李恒华身边,然后又跑去扛,不一会,李永进和李恒华的身边就垒成了一座沙包山。但是,这沙包也不敢丢进决口处,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巨轮停住了。老船长也看出就算是巨轮横移也不能堵住这四五十米宽的决口。巨轮前行太快,在决口处湍急的水流前,不能平行地到达决口处,很可能造成船翻人亡,还会把决口撞得更大;速度太慢,急流又会将巨轮调头,就像刚刚那两艘船一样,顺决口而下。老船长看到这两种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停住了巨轮。
“动力!动力!需要动力!”老船长以及岸上的李恒华、李永进同时说出了这个词。
*****
李黑在浪尖上突然大吼一声,他的双臂紧抓住一条透明的就象是巨蟒的东西,然后用力拉扯着,死命地拧着。
终于抓住了一条这样的东西,但李黑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充斥在他胸臆间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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