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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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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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兴正酣,阎都督请各位嘉宾行文赋诗,以记欢宴之盛况,其实阎公是想让略具诗名的女婿孟学士,好好展露一手,孟学士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当众吟咏,因此在座诸公均再三谦让。

至末座之王勃时,因他不谙此逢迎之道,踌躇应允,令得满座愕然。

王勃行文习惯小酌,然后蒙头少睡,起来后挥毫而就,这是王勃“打腹稿”的方式。逢此盛宴,小寐难成,王勃于是端坐书案,神情凝注,手拈墨碇缓慢磨墨,藉机酝酿才思。

阎都督和众宾客看王勃不紧不慢,于是登阁赏景,吩咐小吏随时通报。

很长时间,小吏才来报第一句“南昌故郡,洪都新府”,阎都督听觉老生常谈,实乃平淡无奇;小吏又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都督默不言语;及至小吏来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都督遂拍手称赞天才之笔,急令众文武返滕王阁开怀畅饮,尽欢而散。

此次盛宴,也因此段佳话而名垂文史。而滕王阁也因此名扬天下。

两人听完,不由得悠然神往。

段逸鸣羡慕道:“世间当真有水神之类的神灵吗?”

老船夫大笑,爽朗的说道:“老夫在这鄱阳湖打渔行舟,亦有四十余年了。什么猪婆龙之类的水怪,倒是识过几次,但是始终没有目睹到水神。不过这附近数百年以来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倒是不争的事实,兴许是水神保佑也说不定。”

正说话之间,一个稚嫩的声音随风传来:“‘……虹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娘,王子安写的真是贴切啊!可惜咱们来的早了些,若是傍晚时分抵达滕王阁,欣赏落霞映湖美景,当真可以品味王子安当年所触悟的灵感呢!”

声音犹若出谷黄鹂,清脆之极。

段逸鸣扭头望去,一艘大船从旁经过,船身薄纱飘飞,画廊镂雕,流苏垂落,竟是极为华丽高雅。

此刻,一扇画窗半开,一个小姑娘正向外张望,她身着鹅黄色衣裳,清丽脱俗,粉妆玉琢般可人。

小姑娘看到扁舟上的两人,眉头微皱,小嘴一扁,偏转脑袋,神态冷傲无比。

这时画窗里又出现一个女子,面罩薄纱,眉若远山含黛,凤目顾盼流波,轻笑说道:“江南名楼滕王阁,因王子安这首《滕王阁序》名传天下。在这之后,唐代王绪写《滕王阁赋》,王仲舒写《滕王阁记》,史书称之为‘三王记滕阁’佳话。

“就连大文豪韩愈也撰文述‘江南多临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有瑰丽绝特之称’,故有‘江西第一楼’之誉。在洞庭岳阳楼、武昌黄鹤楼等江南三大名楼之中独占鳌头。”

小姑娘不胜向往,仰头说道:“娘,我要去滕王阁,登高俯瞰湖景。”

女子轻抚小姑娘乌发,柔声说道:“梅儿,咱们约好午间去见一位客人,依时间来看,恐怕来不及了。”

小姑娘嘴巴一噘,正要说话,画窗里传来另一个清朗的吟声:“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那小姑娘喜道:“爹爹,你怎么才来?娘不许梅儿登临滕王阁赏景,爹,梅儿要去嘛!”说话之间,已如麻花一般,钻入一个中年男子怀中,扭动不已。

女子嗔道:“梅儿,不许顽皮。”

中年男子笑道:“谁不许我们梅儿游览滕王阁?有爹在,没关系,咱们这就赶往滕王阁去。”

女子瞪了一眼中年男子,说道:“你老是宠着她!眼看就要独立生活了,你还这样,也不怕惯坏她!要知道,山中清规戒律甚多,梅儿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呢。”

中年男子爽朗的笑道:“我们梅儿懂事呢,再说梅儿聪明伶俐,精灵古怪,到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是不是?”

小姑娘咯咯娇笑,得意得朝女子扮个鬼脸,说道:“还是爹好!”

女子峨首微摇,说道:“看你们这对父女,真拿你们没有办法。”脸上却满是喜爱之色。

中年男子笑道:“走了。”话音方落,大船猛地加速,宛若离弦之箭,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已然消失在茫茫烟波深处。

段逸鸣怔怔的望着大船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惊讶。这船中一家子谈吐不俗,气质高华,隐然非同一般,极为神秘。

韦叔季说道:“段大哥,你怎么了?”

段逸鸣猛然惊醒,连忙说道:“没什么。我看这湖中风景宜人,一时间入神了。”顿了顿,向老船夫问道:“老船家,这种大船湖中常见吗?”

老船夫说道:“鄱阳湖乃水运要道,每年来往船只甚多,行商、赶路、官门之类皆有。像这种装饰华丽的大船却是不多,想必是哪家豪门大官所有。”

段逸鸣若有所悟,凝目不语。

前方碧波中突起一座小石岛,一峰耸峙,峻峭秀丽,远望似一只巨鞋,浮于碧波之中。岛上劲松挺拔,林中点缀着黄砖碧瓦,廊角高跷。从中飘出袅袅白烟,直上青天。隐隐约约的钟鼓声随风飘散,梵乐声声,令人飘飘欲仙。

老船夫笑道:“前面就是大孤山了,两位小客倌坐稳了。”

说罢运桨如飞,扁舟飞也似的直奔大孤山而去。

注一:绛州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

注二:洪州,今江西南昌市。

注三:马当,今江西省彭泽县。

第十一章紫烟小镇

八月十七的黄昏,天色微暗,鄱阳湖彩霞横空,琉璃变化万千,映射的湖水微红瑟瑟,好似无数金蛇,争相乱渡。

远处,一叶扁舟缓缓划近,停靠在岸边。

段逸鸣和韦叔季走上小码头,两人在湖中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兴致盎然。

老船夫指着云雾缭绕的峻险山峰,说道:“两位小客倌,那里就是庐山了。你们所要去的紫烟镇,就在庐山东面山脚下,离此不过数里,照直走就可以到的。”

段逸民躬身谢道:“多谢老船家指点,这几天我们兄弟两人,承蒙老船家领路畅游鄱阳湖美景,在此一并致谢。”

老船夫呵呵笑道:“不必客气,两位小客倌快点去,那仙瑶门的选秀大会即将开始,早点去自可占据一个好位置,这选秀大会二十年方举行一届,声势日隆,往年此时皆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老夫在此谨祝两位好运。”

段逸鸣和韦叔季相视一笑,并未明说。

韦叔季笑道:“老船家,告辞了!”

老船夫作揖道:“告辞了。”说罢摇橹拨转船头,缓缓驶入湖中,边摇边吟唱道:“何年白鹿洞,正傍五老峰。五老去天不盈尺,俯视人世烟云重。我欲揽秀色,一一青芙蓉。举手石扇开半掩,绿鬟玉女如相逢。风雷隐隐万壑泻,凭崖倚树闻清钟。洞门之外百丈松,千株尽化为苍龙。驾苍龙,骑白鹿,泉堪饮,芝可服,何人肯入空山宿?空山空山即我屋,一卷黄庭石上读……”

余音袅袅,扁舟已然隐没在湖面上蒙蒙的雾气之中不见。

段逸鸣暗觉奇怪,这个老船夫身上似乎别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令人捉摸不透。

韦叔季看看天色,说道:“段大哥,你已经到达目的地,小弟也该离开了。”

段逸鸣一惊,忙不迭的说道:“叔季兄弟,你我意气相投,相见恨晚,怎么着急的要分手?”

韦叔季笑道:“段大哥切勿误会,小弟虽说和大哥萍水相逢,却也是一见如故,并不想就此别离,无奈小弟这次奉家师之命,南下江南办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覆命,只怕师尊要着急了。”

段逸鸣心中颇为惋惜,叹口气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了,只不过这一去万里迢迢,天水相隔,咱们何时再有相聚的机会?”

韦叔季笑道:“段大哥,你我缘分深厚,他日自会相见的,小弟在此预祝段大哥顺利通过选秀大会,得以拜见仙长名师。”

段逸鸣说道:“但愿如此。”

韦叔季从怀中掏出一块小木牌说道:“段大哥,他日若是有机会到崂山,可以凭此牌进入太清观,请你贴身收藏,切勿遗失。”

段逸鸣接过木牌,触手微沉,一丝淡淡的暖意透体而入,温润柔和。只见它一寸宽,两寸长,木牌色作墨绿,上面刻划着稀奇古怪的符号,不知什么意思。

段逸鸣翻过木牌,背面也是一般刻满字元,心中暗道:“这又是所谓的驱妖符牌了,看来叔季兄弟不放心自己,特意拿来护身的。”当下呀然一笑,随手将木牌放入怀中。

韦叔季见他收好,这才拱手告辞:“段大哥,多多保重!”

“叔季兄弟,祝你一路顺风。”段逸鸣郑重说道。

韦叔季嘻嘻一笑,转身离去。

段逸鸣目送韦叔季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这才顺着小道向前走去。

此刻码头上人声鼎沸,十分热闹,除去少部分打渔回来的渔民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刚来参加选秀的人士。

段逸鸣走进人流中,缓缓前行,不多时,已经来到一座小镇。

小镇就是这次召开选秀大会的紫烟镇,段逸鸣走进后才发现,紫烟镇就在庐山脚下,依山傍水,位置极佳,它背后山峰云雾弥漫,香烟缭绕,只能隐约看到半山腰露出的嶙峋怪石,和虬龙般生长的苍松翠柏。

他不由得想起苏东坡那首《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想自己现在还没有走进庐山深处,已然看不清它的真面目,不由暗自失笑。

走进小镇,段逸鸣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哪知已经客满,他又去另外的客栈,也是一般情形,这样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只得怏怏而返。

他信步穿过小镇,准备到镇外找一处洞穴过夜。

镇外就是山坡,乱石林立,倒有一些和他一样找不到宿处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卧在岩石之间,好在此时天气凉爽,却也自在,段逸鸣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找到一个天然石洞,打扫干净住下来。

天色逐渐大黑,嘈杂声逐渐平息下去。

段逸鸣躺在山洞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往事纷陈,历历在目……

苍灵山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被恶梦一般的残酷现实击碎,爹娘、爷爷同时离奇过世,无奈之下投奔舅舅,却被无情的舅娘赶出家门,幸好遇到皇甫雅和韦叔季两个伙伴,但是他们又各自离去,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前路茫茫,自己的将来在何方?明日的选秀大会结果又将如何呢?自己能不能入选呢?百中选一,机会何其渺茫?

想到这里,段逸鸣再也睡不着,索性走到洞口。

此时月上中天,圆亮银白,群星稀疏,点点闪烁。

眼前的庐山,依旧隐藏在云雾之中,半隐半现,令人超然出尘。

山风徐来,云雾翻腾起伏,十分壮观。

段逸鸣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间,山腰间显现出一角屋脊,其上蹲伏着几尊怪兽,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段逸鸣一愣,连忙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屋脊逐渐清晰,显露出一座庄严的建筑,楼台高耸,绿竹如盖,云雾飘浮在周围,俨然像天上楼阁一般,梦幻般神奇。

段逸鸣拨腿奔去,一路跨过无数乱石小溪,渐奔渐高,突然之间,四周云雾散去,已无去路,原来他来到一处绝崖之顶。

仰头望去,那群楼台掩映在漫山云气之中,时隐时现,不时有微弱的灯火出现,旋即隐灭,山风猎猎,劲吹狂掠,直将段逸鸣衣襟吹得高高飘起,哗哗直响。

这时,一阵清幽的钟声传来,微弱至极,若不是段逸鸣站在绝崖顶,只怕根本听不到。

钟声悠长辽远,久久不散,其间似乎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段逸鸣心中一动,浑身毛孔大张,沉浸其中,恍惚之间,三魂六魄飘出身躯,飞向云端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钟声霍然消失,段逸鸣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就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旁边,吓出一身冷汗,待抬头看时,山间云雾翻滚,那座楼台建筑早已不见踪影!

他不死心,又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楼台再次出现,只好怏怏而归。

段逸鸣回到洞穴之中,躺倒在地,心中想着方才所见那神奇虚幻的一幕,心绪难平,许久之后才沉沉入睡。

段逸鸣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大天亮,等他醒来时,洞外明亮一片,他打了个机伶,到洞外一看天色,日头已近头顶!

段逸鸣心中大惊,急忙赶往紫烟镇。

紫烟镇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人流如潮涌一般,水泄不通。

段逸鸣气喘吁吁的奔进小镇,只见有不少身着蓝衣的大汉,正吆喝着维持秩序,他连忙上前打听:“请问这位大叔,这选秀大会如何报名?”

那大汉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说道:“你也是来参加选秀大会的?”

段逸鸣点点头。

大汉说道:“那你得好好排队了,这次参加选秀大会的人数太多,就连发号都得半天呢。”

段逸鸣一怔,里面突起纷争,那大汉急忙挤进人群处理。

不多时,有两人挤出来,边走边嚷道:“刘三哥,小弟是二八七四号,你呢?”

旁边那人苦笑道:“周贤弟,三哥我是二九八九号,咱们兄弟差不多,我看得等几天才能轮上甄别。走,咱们到客栈歇息去。”两人边说边走远。

段逸鸣大讶,和周围排队等候的人搭讪着问话,终于知道这次选秀大会大概程序。

原来大会一共分为三关,分别为第一关资质甄别、第二关心性检测、第三关文才测试。三关按照顺序进行,如若通不过,则算淘汰,不得进入下一关。

经过三关之后,经长老评议同意,才会被选中。

段逸鸣不时见有人走出来,号数也越来越大,心中一沉,默不作声的慢慢向前挪动,到日上三竿之时,终于挤到报名处。

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端坐桌前做记录,问他姓名、年纪和籍贯,段逸鸣一一作答。

青年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段逸鸣眼圈一红,低下头说道:“家中亲人全都过世了。”

青年闻言大震,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段逸鸣,眼中满是惊讶,说道:“哦……可以了,你拿好这张号,按顺序参加甄别。”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段逸鸣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三五八九”,心中想到自己是排名将近到三千六百名了。

段逸鸣来到第一关甄别地点,看到房屋前排起长长的队伍。听到唱号才唱到五百多号,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轮不到自己,于是转身离开。

走出紫烟镇之后,段逸鸣信步来到山脚下欣赏景色,山中奇峰汇聚,峭壁千仞,拔地擎天,峥嵘巍巍。布局错落有致,天然巧成,当真是美不胜收。

段逸鸣流连忘返,尽情畅游其中,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段逸鸣早早来到甄别处排队,即便如此,还是等到将近晌午时才轮到他。

一个大汉将他领进屋中,里面布置得十分简朴,一张古铜色木桌,几个木凳,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木桌后坐着一个红面老者,见到段逸鸣进来,做个手势示意他坐下。

段逸鸣坐定后,红面老者先是伸手抚摸他的骨骼,微微颔首,随即凝目注视,双目之中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红面老者足足端详了一盏茶功夫,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难题似的,沉吟片刻,他走进里间,低声和一人说道:“这男孩头顶暗现虚气,照理说资质应该在四等左右,但是虚气颜色却不黑不褐,十分古怪,不同于以往曾经见过的情形。”

“噢?”随着一声讶声,走出一个长眉老者,他仔细看了片刻,眉头也是紧锁,最后说道:“关师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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