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凯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去啊,不要犹豫,投入他的怀抱吧!』
巴利凯在她耳边小声地勉励她。曼莉德反射性的向前冲去,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伯斯……伯斯!』
『曼莉德……?』
接住飞奔过来的女战士柔软的身体,伯斯还处在茫然中。
他不敢相信。竟然在这种地方偶然相遇……
无悔地爱着的唯一的女性——曼莉德出现在他面前……
伯斯用力紧紧抱住了女战士。
『好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我也是。』
两人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
『好想见你。』
伯斯将趴在自己胸口的曼莉德的脸抬起来。注视着她。
『我无法忘记你,无时无刻……』
『我也是,我也是……』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瑞基珊德拉吗?』
『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请问……』
突然插嘴、打破他们二人世界的发问者是悌诶。
『是你认识的人吗?伯斯?』
伯斯这才想起来,还没跟周围的人介绍。悌诶问出了一个不怎么聪明的问题。
『是熟人。』没办法,伯斯只好回答。
『伯斯,好久不见了。』
巴利凯混杂着半分苦笑。他对自己又作老好人感到后悔。
『我也是偶然间遇到了一直在找你的曼莉德。』
『特意从瑞基珊德拉出来?』
『啊……算是吧。』
巴利凯制止了还想继续问下去的伯斯。
『现在先听听奥鲁本大人想说什么,我们私人的问题待会再说吧。』
『是啊。』
伯斯表示赞同。
『为什么特意从瑞基珊德拉出来?曼莉德。』
伯斯再次询问刚才问过的问题。
现在在房间里的只有伯斯,巴利凯和曼莉德三人。
悌诶将基塔和奥鲁本送到更隐秘的地方。
积了很多的问题要问,即使说到天亮也说不完的话。
『三年前……跟附近的国家出现了小小的纷争,我的属下没能完成任务。』
曼莉德就任大陆西方瑞基珊德拉——这个整个大陆最强的娘子军队长。
『然后被问罪了,那么好的孩子,如果判有罪的话,估计会判死刑。所以……』
『所以?』
『我去抗议了啊,结果,就由我负起这个责任,被赶出了国家。』
『真是个傻瓜。』
与说的完全相反的是,伯斯的声音中掺杂着喜悦。这样的曼莉德,正是伯斯所爱的。
『那之后,曼莉德就跟我你一样,成为了流浪的佣兵。』
巴利凯嘴角浮现出讽刺的笑容。
『既然成了自由之身,就开始到处找你。』
『真的在找你哦。』
『曼莉德……』
伯斯心痛地看着曼莉德。
『我是那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不会幸福的。』曼莉德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幸福……』
六日第十时半
拉克西由前面的女官引导,来到了深宫的一个庭院。
很小的庭院。
等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度利艾国王伊路阿迪鲁。
『艾达公主』伊路阿迪鲁迎上来。
『我是被囚之身,您要召见我的话,在哪里都行!』
伊路阿迪鲁敏感地嗅到拉克西的话中隐藏着愤怒与不信任。不禁苦笑。
『稍微放松点,朕不会加害你的。』
『有什么事吗?』
拉克西依然用谨慎的口气问。
深更半夜的,被叫到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所警戒。
『找你来,是想让你看这个庭院。』
伊路阿迪鲁指着这个庭院说。
是个美丽的花园。
在月光下,纯白的花儿盛开着。在南方太阳帝国和罗达比亚公国不足为奇,但是在东北部的阿度利艾就相当的珍贵了。这个花园开放着都是些昂贵奢侈的静夜花。
『我想让你来看看这些花。』
被他这么说,拉克西才注意到这些争奇斗艳的美丽花儿。
『这里的花,只有在夏季的夜晚才会开放两三天,在阿度利艾,像这么多一起开放的,恐怕就只有这个庭院了。』
『好漂亮……真的好美。』
拉克西被美丽的花所吸引,发自内心地说。她忘记了警戒,陶醉地看着这些花。
『你果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伊路阿迪鲁带着愉快的语气说。
『什么……?』
拉克西不太明白伊路阿迪鲁的意思。
『昨晚,王妹也来到这个庭院。』
伊路阿迪鲁说。
『但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不高兴……』
拉克西哑然地面对露出寂寞表情的伊路阿迪鲁。
『为什么?』
『因为她恨朕。』
伊路阿迪鲁干脆的表示。
『恨……妹妹恨自己的哥哥……』
拉克西对哥哥伊塔鲁大公哈而德,抱有像崇拜父亲一样淡淡的恋情。
『你爱着自己的哥哥吧?』看到拉克西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伊路阿迪鲁问。
『是这样吧。』没等到拉克西回答,伊路阿迪鲁喃喃自语地说,『你那么激动的庇护大公。』
伊路阿迪鲁说的是昨天的事。
抓住进行反阿度利艾行动的人当中,旧伊塔鲁公国的人占多数。都到这种程度了,拉克西还义无返顾地庇护自己的哥哥。这个妹妹,是可以为了各个赌命的人。
那时候,伊路阿迪鲁确信。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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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吗?』
拉克西战战兢兢的问。她不相信有憎恨哥哥的妹妹的存在。『那位,美丽的人?』
以前,拉克西曾经窥视过玛蕾茜昂娜公主的身姿。
楚楚动人的,令人难以致信的美貌,让宝石都会为之褪色的美丽公主。
看到这样的公主,悌诶陷入短暂的思考中。一想起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拉克西的胸口就像被虫子啃蚀般的痛。
『那个人不这么想。』伊路阿迪鲁微笑着。
拉克西抬头看着伊路阿迪鲁的脸好久。像周围白花缭乱的静夜花一样白皙奢华的面孔……
睡着风向的变化,阑琵鲁的美乐声传来。
『啊……竟然有人可以弹的这么好听……』
拉克西眯起眼睛,沉醉在其中。
玛蕾茜昂娜在自己的房间弹阑琵鲁。
这是她从亡母巴露莉特手里得到的东西,不仅是为了排解寂寞,也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能想起亡母。
母亲巴露莉特虽然是个令人眼亮的美女,不过出身阿度利艾中流贵族的庶民。她的生母,是个名声显赫的歌姬。
玛蕾茜昂娜音乐上的才能,说不定是继承了外祖母的血统。
『彼瑟露……』
不想打扰玛蕾茜昂娜公主弹奏的乳母轻声进入了房间,公主停下手中的弹奏。
『我回来了。』
乳母走到公主的脚边跪下。
『巴鲁顿怎么说?』
玛蕾茜昂娜又轻轻地弹起了阑琵鲁,不想让别人听到她们的谈话。
虽然谁也不见得会闯进来,不过这深宫有不少古拉乌鲁和巴鲁顿的卧底。
『他说:扎鲁伏特殿下的意志那么坚定,我们不得不改变方法方针啊。』
『不……没有那个必要。』
『巴鲁顿一派和扎鲁伏特……两边的势力必须要均衡。只有拥有相同的力量,被吞掉的一方才会……』
『那公主殿下,为什么要做他们和解的桥梁呢……』
这段时间,彼瑟露频繁往来于两者之间,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使者。
目的当然是为了对抗古拉乌鲁。
『只要他们和解一段时间就够了,应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啊……』
彼瑟露还不能完全了解公主的想法。这应该是件令人焦急的事。
『就像巴鲁顿所说的那样,没有必要着急,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过……公主殿下您知道吗?』
这时候彼瑟露稍微大声了点说。这是被听到也无所谓的话题。
『什么?』
『是有关伊塔鲁公女的事。』
『听说被古拉乌鲁的手下抓住……带到这个深宫来了。』
『是的,那是……』彼瑟鲁一瞬间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准未婚妻……』
『这件事我知道。』
玛蕾茜昂娜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那不过事尼莫斯阿迪鲁陛下制造合并伊塔鲁公国的口实而已。』
『但是……伊路阿迪鲁大人他……』
彼瑟露鼓足勇气说:『陛下现在正召见那个小姑娘在静夜花花园里。』
『那个花园。』
玛蕾茜昂娜皱起了她形状优美的眉毛。她昨晚也被伊路阿迪鲁召见去静夜花花园。
花很美,玛蕾茜昂娜虽然很喜欢,但是她不想让伊路阿迪鲁知道,故意摆出不快的表情。
所以才召见其她的女孩去看吗……这个庭院不是伊路阿迪鲁专门为自己造的吗?
『啊!』
玛蕾茜昂娜发出小小地尖叫,手指离开了阑琵鲁。
一根弦断了。可能是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
『公主殿下,您受伤了吗……』
彼瑟露慌忙去看玛蕾茜昂娜的手指,中指的指尖稍微割破了一点,渗出血来。
『这是……』
彼瑟露立刻将公主的手指含在口中。
『来人,有人在吗,快去叫医生!』
『哎呀……』
听阑琵鲁听的入神的伊路阿迪鲁喃喃自语。 『怎么了?』拉克西不由得问。
伊路阿迪鲁一副担心的表情。怎么看,都与那个傲慢的王者迥异。
『阑瑟鲁的声音乱了。』
『这么说的话……』
传过来的阑琵鲁的声音是有点变化。但是不是内行的人是听不出那种程度的。要不就是这个乐手非常亲近的人。
乒!
突然发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乐声停止了。
『弦断了。』
对阑琵鲁略有研究的拉克西说。
『弦……那么,手……』
伊路阿迪鲁自言自语。他急忙转身对着拉克西,恭敬地执起她的手。
『艾达公主,请恕朕失礼,朕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
伊路阿迪鲁向对待贵妇人那样执起拉克西的手吻了一下,然后转身,又加了一句:『请公主尽兴。』
说完,他背对着拉克西迅速地离开了。
第十时
追溯到一个小时之前。
以税收大臣纳邦为首的,一群巴鲁顿同盟的人正在内部举行宴会。这时,因为玛鲁茜昂娜的乳母彼瑟露到访。宰相暂时离席,现在才回来。
『那位乳母大人回去了?』纳邦问。
『在这个宅邸迎接她,宰相大人也太大胆了……』
『相反,偶尔堂堂正正地迎接她比较好。』回到席位的巴鲁顿说。
『宰相说的是,现在王妹殿下派人过来,表面上也没什么不适合啊!已经接近祭奠了嘛。』
他们口中的祭奠,是指阿度利艾市的主祭海神祭。
『比起这个,我得到一个更有趣的消息。』
巴鲁顿环视了周围的人说。
税收大臣,农耕大臣,渔业大臣,主要的大臣都到齐了。组成巴鲁顿一派的,是裁判所长官,通商处,还有海运处长官,人数不多,却都握有实权。
『呵呵……宰相大人这么有自信的说,想必是件不得了的事吧。』
『想当了得的事啊。』巴鲁顿笑了。
『如果我说我找到了古拉乌鲁用钱买贵族称号的证据,各位会做何感想?』
在座的人立刻发出喧哗声
以前就有过这种传闻,虽然不知道古拉乌鲁这个人的底细,但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抓不到什么证据而已。
『古拉乌鲁这家伙,买的一个贵族家的名号,是个叫卡斯塔鲁特?维布?拉南撒的男人。』
『宰相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渔业处长官卡斯克鲁说。
卡斯克鲁还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大臣。因为出身名门,总有点小瞧下级贵族出身的巴鲁顿。
『千真万确。他拿着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其他还有几个人可以作证。』
『那个古拉乌鲁,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出身那么高贵。』
卡斯克鲁得意的说,『即使没有人出面作证也能想到。』
『据说这个叫卡斯塔鲁特?维布?拉南撒的人,是塔非的贵族,因为居无定所,所以古拉乌鲁就用了他的名号。』
农耕处大臣特比卢卡脸上浮现出赞同的表情。
『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再怎么说,那家伙还很年轻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笑着说。
当然,太年轻这种说法,也是在委婉地指责卡斯克鲁。
卡斯克鲁露出不快地表情,不过立刻收敛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握着证据。』巴鲁顿说。
『只要掌握了这件事地证据,要什么时候拆穿都可以……』
巴鲁顿露出浅笑。
『就是让古拉乌鲁知道也没关系。』
七日 第二时
『离开国家已经有两年了。』
曼莉德说。
『我想你是不是去了巴塞卢姆或者罗达比亚,所以一直在北方的国家转悠。』
『你的只觉时正确的。』伯斯笑着说。
美丽的女战士,现在在伯斯的腕臂中。
四年前,短短的时间里,一对灵魂契合的男女邂逅了。
伯斯裸露的胸膛触及到女性的肌肤。感觉是那么的柔软。
两人目前在难民街的房间里。
悌诶和基塔,还要奥鲁本转移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去了。而巴利凯拿了奥鲁本的委托金,为了召集同伴回到了阿度利艾市。奥鲁本知道奥莉德和巴利凯都是伯斯的熟人之后,就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伯斯离开了发誓要守护的悌诶身边,是确定今晚是绝对安全的。
古拉乌鲁以拉克西为人质要挟悌诶出面。是因为相信悌诶十有八九会出面。现在就算知道了他所在的场所,也不会袭击。不管怎么说,悌诶毕竟是个魔法师。
当然,要曼莉德留下来是巴利凯的意思,曼莉德本想跟他一起回去的……
曼莉德还是有点怕,前几天在不是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接受了袭击卡莉斯塔和斯雷母子的任务,她深怕伯斯会不会有所察觉。会不会因此讨厌她,对此感动恐惧。
『总是有你的消息。』
在伯斯的腕中多少有些安心了,曼莉德继续说。
『毕竟拿着大剑的自由战士还是相当显眼的。』
『也许吧。』
伯斯说着,手指安抚着曼莉德的后背,那是像要把手指吸进去般柔滑的触感。
『听说在北方靠近沙漠的地方……海德?阿德里那里,你跟人家决斗的传闻。』
海德?阿德里……那是伯斯跟悌诶初次见面的地方。
『那次的决斗啊……结果碰上了悬赏要我人头的家伙。』
『赏金……他们还不死心啊。』
『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继续追杀过来吧。』
伯斯的笑容变得苦涩。
『所以,不想把你卷进来。』
『我会协助你的。』曼莉德非常干脆地说。
的确,没有比这个女战士更值得信赖的伙伴了,但是,伯斯尽可能不想战斗。
一旦战斗,就是在赌命。
如果,曼莉德现在还在瑞基珊德拉公国做娘子军的话,再过两三年就该隐退了吧。
就算世间再怎么混乱,也不是一定会出现战争。是正规军的话,不像为了谋求战斗而奔走各国的佣兵,置身于危险中的机率那么高。
就算曼莉德这样留在军中,作为指挥官的话,上前线的机会还是很少。
隐退的话,像曼莉德那样有名的女战士,而且生的如此的美丽,贵族和富豪求婚的人一定络绎不绝。
应该会得到幸福。
平安幸福地渡过一生。
这是伯斯的愿望……
听她的说法,为部下抗下罪名而被赶出祖国,说不定是曼莉德自己的愿望。
对于瑞基珊德拉娘子军的义务……让曼莉德不得不留在那里。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有必要守护的人。』
『是刚才那个遮住脸的男孩子吧……』
这么说的曼莉德,脸上出现了少许的嫉妒。
『该不会是……女人吧?』
『是男人哦。』
『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知道他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你……在赌那个吗?』
『不……不知道。』
伯斯摇头,『现在只是在尽我的义务而已。』
『那孩子,救了你的命……?』
曼莉德也知道自由战士的法则。
救命之恩,必将以命相还。
『他是个药师,对了……就是在海德?阿德里决斗时遇见他的。』
伯斯怀念地眯起眼睛。
『连那么边境的城市,都有叔叔派来的爪牙,今后也一样。』
伯斯在黑暗中一直凝视着那白皙美丽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杀死。』
『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