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吃奶,又哪里入得了天行者的法耳?
龙独我几人被刘剑笑得脸上更是挂不住了,龙独我的手缓缓移向了剑柄。
天行者像似没看见龙独我的动作,转而看向渔翁,问道:“你就是渔翁?”问话的语气和刚才问龙独我时一模一样。
“没错!正是老夫!”渔翁并不怕天行者想像戏弄龙独我一样戏弄他,他成名数十载,自认和十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可以平起平坐,他不信天行者敢出言不逊!
“没听说过!想必也是无名小卒!”天行者又轻轻松松的说出这样的话。
渔翁举到嘴边的酒杯顿住了,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
龙独我脸色却是好看了几分,他口中的“渔翁前辈”都被人说成是“无名小卒”了,自己感觉也就没那么丢脸了。其实他对天行者有点忌惮,所以才忍到现在都没出手。现在渔翁被羞辱,他心中却是有点高兴的,只希望渔翁快点出手,他也好暗暗观察天行者深浅。
“哈哈——”刘剑笑得更欢了,整个二楼也只有他敢如此放肆的大笑。龙独我和渔翁虽然在天行者眼中是个“无名小卒”,但在其他人眼里,却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就算心中觉得好笑,也是不敢表现出来,又如何能像刘剑一样笑得如此张扬无忌?
慕容默忙低声道:“前辈!渔翁其实就是钓鱼翁,因喜欢钓鱼和使得一手玄妙的“钓鱼缠手”而闻名。他曾经以这钓鱼缠手和十大高手之一的纪玄及力拼百招而不露败象,是以成名!”
慕容默虽然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被渔翁听到了。力拼纪玄及乃是他平生最得意事,每每被人提及,他都会觉得心中舒畅,这次也不例外。他暂时压下心中怒火,想要听听天行者这下还敢不敢说他是“无名小卒”!
“就凭他?”天行者有点诧异地瞥了渔翁一眼,“我看是纪玄及故意放水的吧?”
“小辈!你找死!”
渔翁再也忍不住了,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被捏得粉碎。右手一捞放在凳子上的拐杖,向前一指,刷然一声向,居然伸到了一丈之长,变成了一根钓鱼竿!然后他再一甩,一根极细的白色丝线便从鱼竿端部激射而出,发出嗡然的颤鸣向天行者缠了过去。在丝线的前面,居然还掉着一个十几公分长的同样白得晃眼的鱼钩!
天行者一带怀中盼儿,正想出手,刘剑却适时一声大喝:“你这无名小卒哪配跟我大哥动手?就让我来试试你的钓鱼竿是否真能钓到鱼!”
刘剑说话的同时,人已越过桌子,向渔翁扑了过去。同时手中的茶杯一甩而出,迎上了那如灵蛇般急缠而至的丝线。
“哼!”渔翁一声冷哼,右手一抖,丝线上的鱼钩猛地一跳,刚好打在了茶杯之上,茶杯顿时炸成了无数碎块四射而开。众人纷纷躲避,在哚哚哚一连串的声响中,茶杯碎屑深深地嵌入了四壁之内。
那鱼钩击碎茶杯之后,立时回绕,拉着丝线向刘剑缠了过去。
刘剑存心试试这钓鱼缠手的威力,前扑的身形蓦然凝住,然后整个人急速下坠,咚地一声重重地订在了楼面上,整个客栈都狠狠抖了一抖。惊得楼下的食客纷纷抬头,一个个连问出了什么事。
鱼钩很快攻到,如有灵性般绕着刘剑转圈,只一会功夫,丝线就将刘剑由头到脚缠了个结结实实!
“刘大哥!”盼儿大惊失色,小脸一片紧张。慕容默等人也大感意外,他们自然看的出来刘剑是故意让丝线缠上的,否则以刘剑那恐怖的“瞬移”身法,丝线的速度就算再快一倍,也休想沾到他的衣角。
“小子!你只要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你一命!”渔翁可不管刘剑是不是故意被擒,只要被这刀剑难伤的天蛛丝线缠住,就休想再脱身。
这天蛛丝乃是百岁巨蛛在自然老死的那一刻所吐的最后一丝,积聚了蜘蛛所有的精气,可谓是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当真坚韧之极!自渔翁行道江湖以来,还从没有人能够在被天蛛丝捆住的情况下,自行脱身的,所以他说话才那么有底气。
刘剑一脸平静道:“我的命是我的,干吗要你饶?你以为这破丝困住了我,就能要我的命么?”刘剑也有他的打算,有逍遥剑在,他不信削不断这什么“天蛛丝”,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渔翁冷笑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不知道老夫的厉害!”
说完,他一提钓竿,天蛛丝立时收缩,勒得刘剑的身体咯吱作响,脸上也现出一抹潮红,也不知是不是被勒的。
坐在路夫人身边的霞儿顿时拍手大叫:“老爷爷!勒死他!勒死他!”
盼儿一急,大声道:“妹妹不要胡说!他才勒不死刘大哥!”
霞儿眼一瞪:“谁是你妹妹?你的刘大哥就快要死了!”
盼儿一吓,长期以来被妹妹欺压,让她潜意识中对妹妹有一种畏怯,但关系到刘剑的生死,她还是毫不示弱地回瞪了回去,大声道:“刘大哥才不会死!”
“就会死!”
“不会死!”
……两人居然就这么隔着桌子斗起嘴来。众人听得好笑,但此时却又万万不是发笑的场合,只有一个个强忍笑意,紧张地注视着交战的双方,耳朵则忙里偷闲地听着两小的吵闹,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第七卷 神剑天书
第二百零三章 指劲惊敌
“小贱人!你找打么?竟敢和我的小宝贝顶嘴?”眼见两小孩争得脸都红了,路夫人心疼霞儿,忍不住骂起盼儿来。她也是见刘剑被渔翁制住了,才有胆子骂盼儿。在路家庄一战,刘剑的强悍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刚才刘剑坐在盼儿身边的时候,她可是屁都不敢放。
盼儿身体颤了一下,想到这个二娘平时对她的手段,她就心底发寒,下意识地向天行者靠了靠。
感受到盼儿的害怕,天行者怜意大起,一道浑厚的真气注入了盼儿体内,在她耳边轻声道:“盼儿,有叔叔在,谁也别怕!”
盼儿只觉身体一暖,一道柔柔的气流绕体而行,只觉全身舒坦,仿佛置身妈妈的怀抱,安心而又宁静,所有的害怕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顿时胆气一壮,大声道:“刘大哥就不会死!盼儿不怕你们!”
路夫人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盼儿居然胆敢和她顶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小贱人!你找死!”
说着,她一抖手,两根筷子激射而出,听那破空的厉啸之声,竟是劲道十足,而且目标直指盼儿嘴巴。若是被击中,盼儿哪里还能有命在?
看着那疾飞而至的筷子,盼儿吓得脸都白了。她修练时短,又哪里躲得开?只吓得高声尖叫:“刘大哥!”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慕容默等人齐齐变色,正想出手。耳中却响起天行者一声怒哼!声音不大,却贯耳入体,直接撞在体内流转的真气上!然后,他们刚刚调集的真气竟然就这么散了开去!
众皆骇人,全都脸现惊容地向天行者看了过去!
此时盼儿正紧闭着双眼,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挡。随着她的动作,天行者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应机而动,迅速地向她双手汇聚而去。然后嗤然一声响,两道黄澄澄的劲气从盼儿双手食指一冲而出,丝毫不差地击在了距她已不足一米的两根筷子上!
蓬——两根筷子几乎是同时爆了开来,化成大片粉末张扬于空。但两道黄色劲气却是余威不减,直向路夫人射了过去,而且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众人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劲气便已贯穿了路夫人尚未收回的右掌,然后射在后面的墙壁上!
轰——一声爆响,墙壁被炸开了直径近一米的大坑,整个客栈又狠狠抖了几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空中尘飞土扬,食客惊呼连连,一些胆小的没命地往楼下冲,正好撞上想上楼看看发生什么事的人。于是,两方人撞在一起,轰轰隆隆地滚下楼去,怒骂惊叫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慕容默等人惊呆了,龙独我几人也张大了嘴合不拢。路子恒一桌人更是满脸惊骇,就连正在和刘剑缠斗的渔翁,身体也颤了一下。无一例外的,人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是天行者搞的鬼,他们只看到盼儿举手,然后劲气从她食指射出,炸碎了筷子,击穿了路夫人手掌,再在墙上轰出一个大洞!而这一切,他们自问都做不到,但根本就还是一个小孩的盼儿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们如何能不惊?
“啊——”路夫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刚才劲气速度太快,射穿了她的手掌她都没有感觉。现在疼痛突然袭来,她忙向手心看去,两个透穿的血洞映入眼帘,殷红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整个手掌。心中害怕又加上剧痛难当,她忍不住就厉声尖叫起来。
“夫人!”路子恒大惊,忙按住路夫人右掌给她止血,但又哪里止得住?一旁的霞儿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秋无常也惶急得直搓手。最后还是那白衣少女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在路夫人的伤口上涂抹了一些,然后再连点路夫人手上几处穴道,才算是止住了血!
此时,路夫人已经浑身无力的靠在路子恒身上,满头大汗气息微弱的的样子,显然都快晕过去了!
“你这小贱人!敢伤我娘!我要杀了你!”霞儿突然向盼儿扑了过去,但却被眼疾手快的秋无常一把抱住了。
“霞儿!别乱来,安静地呆着!”秋无常死死将霞儿按在了凳子上,脸色微白地看着盼儿。刚才那一下雷霆般的攻击,他自问如果是冲着他来的,他也绝对躲不过!盼儿只不过才跟了刘剑几天,怎么就练成了如此厉害的武功?他本就对刘剑戒心十足,现在是更加的惊惧了。
秋无常看了被天蛛丝缠住的刘剑一眼,心中不期然地升起这样的想法:“他该不会是故意受制的吧?”
“舅舅!她伤了我娘,我打死她!我要打死她!”霞儿挣扎着要站起来,一双眼睛凶狠地等着盼儿。虽然年纪还小,但那恨意却是赤裸裸的,让看到的大人们都吃了一惊。
秋无常无奈,只好点了霞儿的昏穴。别说让霞儿冲上去和盼儿斗了,就是他现在也没这个胆子。刚才盼儿的表现已让他心生畏惧之意,即便盼儿还是一个孩子,他也不敢随便出手。要是盼儿再来那么一下,而且对准的是要害部位的话,恐怕他就要去和阎罗王喝酒了。
盼儿一直看着闹腾不休的路子恒等人,直到霞儿被秋无常打昏,她才满脸疑惑地看向天行者,问道:“天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娘的手真的是盼儿打穿的吗?”
天行者却是一惊:“她是你娘?”
盼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脸上突然现出委屈之色:“她不是盼儿亲娘,她不喜欢盼儿,她……她还打盼儿。爹爹也不疼盼儿,不要盼儿,盼儿一个人好害怕。”说着说着,盼儿想到伤心处,一头扑在天行者怀中哭了起来。
天行者暗松了口气,如果路夫人真是盼儿的亲娘,那他可就罪过大了。盼儿虽然说话不清不楚,但天行者还是大概明白了。他轻轻拍着盼儿的后背,柔声道:“盼儿别哭!你现在不是有叔叔吗?而且刘大哥那么疼你,你并不是一个人。从今以后,叔叔和刘大哥都会保护你,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嗯!”盼儿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虽然还在哭,但脸上却有喜色,“刘大哥最好了,最疼盼儿了。我在家的时候,都没人教我武功,刘大哥却教我。而且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武功哦。对吧?”
天行者怜惜地摸着盼儿的头,轻轻道:“当然了!刘大哥教你的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武功,以后叔叔也会教你,只要盼儿勤加修炼,叔叔保证你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女侠!”
“真的吗?”盼儿高兴的跳了起来,“比曼姐姐和妙姐姐还要厉害吗?”
天行者一愣:“曼姐姐和妙姐姐是谁?”
盼儿道:“是赵晓曼和赵晓妙姐姐,我听慕容大哥和离大哥说她们最厉害了,而且还是十大高手之一的赵啸天的女儿呢!她们对盼儿也很好的,还邀请盼儿去她们家玩呢!我们现在不是去给赵大侠祝寿么?到时候盼儿介绍两位姐姐给叔叔认识。”
说完,盼儿小脸上满是自豪,似乎对能够认识赵晓曼和赵晓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秋无常等人却是一惊,没想到盼儿居然和赵晓曼和赵晓妙攀上了关系。
“好!到时盼儿可要好好介绍才行。”天行者不忍心拂她之意,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说完,他还不忘看了慕容默和离风一眼。
慕容默和离风脸一红,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其实是他们一直问盼儿关于赵晓曼和赵晓妙的事情,盼儿也便反过来问关于两女的事。他们对两女自有一番意思,自然特别地夸赞,以致于让盼儿以为两女就是当世第一的女侠了!
“你是盼儿?”刚刚帮路夫人止住血的白衣少女,一听到盼儿的名字之后,就一直注视着盼儿。眼见盼儿终于收了口,她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盼儿视线从刘剑身上移开,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看向白衣少女,问:“你是谁?你认识盼儿么?”
白衣少女一喜:“盼儿,我是姑姑啊!你不记得了么?小时候你最喜欢让姑姑抱了。”
盼儿满脸疑惑:“姑姑?”接着又摇摇小脑袋:“盼儿不记得了。”
白衣少女大急:“怎么会不记得呢?”见盼儿还是一脸茫然之色,她转而问路子恒:“哥哥!你不是说盼儿走丢了么?刚才盼儿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你——新嫂子还打盼儿么?”
路子恒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白衣少女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看了路夫人一眼,指着路子恒气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嫂子去世不久你就迎娶新欢也就罢了,盼儿毕竟是你亲生女儿,你怎能任由人欺负?而且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路子恒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原来这白衣少女正是路子恒的亲妹妹,名叫路佩吟。在盼儿很小的时候,她便跟随渔翁学艺去了。盼儿小时候确实很粘她,但那时盼儿才两岁多,现在哪里能记得?
“路佩吟!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半靠在路子恒身上的路夫人见夫君被说的一言不发,甚觉没面子,终于忍不住顶了路佩吟一句。
“妹妹!”秋无常忙向路夫人使了个脸色。路夫人看了渔翁一眼,忙低下头去。看来两兄妹对渔翁甚是忌惮,不敢得罪路佩吟。
路佩吟冷笑道:“我们兄妹说话你插什么嘴?我可还没有承认你是我嫂子!”
路夫人气得脸都白了,但却强忍住没说话。
“路姑娘!你可千万别认她做你嫂子!”被天蛛丝缠着的刘剑突然说话了,“你可知道这狠毒的妇人是怎么对待盼儿的吗?她居然把盼儿打的浑身是伤!还有你大哥,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拿盼儿的生命相要挟,实在是冷血到了极点!你说,这世上有这样为人父母的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所谓虎毒不食子,如果路子恒真的枉顾女儿性命只顾自己活命的话,的确为人所不齿!
盼儿想到伤心处,不由红了眼圈。
“哥哥!他说的可是真的?”路佩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会是这种人,她一双妙目瞪着路子恒,只希望他说“不是”,但路子恒却深深地垂下头去。
“哥哥!你太过分了!你怎能如此对待盼儿?”路佩吟是对路子恒彻底失望了,她看向渔翁,说道:“师傅,别打了,我们走吧!”
渔翁紧握钓竿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剑。
“老前辈!你的钓鱼缠手实在是高明,晚辈甘拜下风!且请收手吧!”刘剑本来已准备教训一下这老头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路佩吟的师傅。看在路佩吟那么护着盼儿的份上,他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