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太子妃的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皇甫玉华,我现在知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妩音不肯在宫里,不肯留在你的身边了,你是一个魔鬼。”
“住口,不许你提她一个字,你不配。”
“我总是看不懂她眼里的怜悯,我现在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皇甫玉华,伴在你身边,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没有了价值,就留也不能留。”她当初真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啊。
“你说我不配,其实,最不配的就是你。”她喃喃地说着。
她也有过细心地观察那妩音,她很静,一声不吭的,只是和她说说话,她也会进退得宜地应付,她眼里有些光彩,到现在,才真的明白。“你废了我吧。青灯木鱼也好过在这宫里。”
他没有说话,拂袖而去。
为什么?她想要的富贵生活也有了,俊朗的夫君也有了,却是,也怕了这宫里呢?
不该进来的,娇纵的小姐生活,一点也不能适应这里。玩心机,太累了。
一声悲厉的呼叫,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想要去摸那个人头。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天华,不是真的。”为什么,会是死的。
冰冷的人头,没有再回答过她的话。
“是谁干的啊,为什么啊,你不是明天就要进攻这里吗?我等着你的,我一直在等着的,为什么我等来的却是这样啊?”哭着,疯厉地哭着。
悲哀的哭声,终是换不来良人的再应一声了,在宫里,悠悠长长地。最终,没在风中。
一个帝王的成长,要死多少的人,才会圆了那个梦。
皇甫玉华,正式成了一个皇帝,天朝的皇上。一个野心,一个不择手段,一个有谋有划的皇上。
而皇甫少华,回到了那个山林,一夜之间,所有的将士都不翼而飞。
他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他却在担心着,怕是皇甫少华冲进来,用他的剑刺到他的胸前,殿里殿外,都大批的弓箭手暗伏着,为保他的安全。
后宫,是个华丽的葬场,多少人死在壮丽的宫里。
崔公公捧着东西在小公公的簇拥下,进了幽禁三王妃的殿里。
她还在哭,还在伤心,一颗人头,就放在桌上,让人看了,打脚板心都发寒。
“三王妃吉祥。”崔公公阴阴地说着。
三王妃红血红的大眼看着他:“利用完我了,也连我也不放过了吗?”
“三王妃,大家都是过来人,谁在利用谁,谁也不知道,咱家只是听命办事。”他双手奉上三尺白绫:“皇上正在登基拜神,受万民朝拜,由咱家送三王妃上路吧,一路上,也好和三王有个相伴的,不至于会寂寞得紧。”
三王妃扶着肚子,微微的凸出,她卑微地求着:“崔公公,我的孩子,不用多久就会到了,让我生下一个孩子吧,也是三王的骨肉啊,毕竟三王和皇上,也是同父之兄啊,何必,做得那么绝,要等孩子生下来,我不必皇上来说,也会陪了三王去,求求你,好不好?”
“三王妃,我们只是奴才,听命办事,孩子,就带着到阴曹地府去团聚吧!”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怜悯之情:“三王妃,请吧!”
连孩子也不能留下,够狠啊,皇甫玉华,真的是够狠,从来就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机,竟然可以这样,她是让他‘请’进了宫中,这些,都是三王的安排,幽朵儿,还能锁住裴奉飞,如果裴奉飞知道幽朵儿幽禁在皇宫的话,他一定会赶回来,三王会在路上阻杀他。
而她,她是心甘情愿的,在皇宫,还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传递出去。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皇甫玉华的眼皮底下啊,他满腹的心思,谁也看不穿。
孩子,怎么说,也是叫他叔叔的人啊,却是,也留不得。
“三王妃,请。路上走好,莫要怪怨老奴啊,我们皆都是听命行事。”
她红红的眼,带着恨意地看他们,看得他们有些惧怕。
皇宫,还是这般华丽的皇宫,曾经,幻想过,自己在皇宫里,穿上皇后的衣服,是何等的风光啊,她一直在等,却等来了三尺白绫。
一声声龙吟凤啸的声音响起,悦耳得让人都振奋了。
这是登基响起的声音奏得那么好听,太子终于做了皇帝,踩着,那么多人,做上了皇帝。
白绫挂上梁上,听着这声音去,多悦耳啊,是仙乐啊。
梨木凳跌地,那声音,让公公们都松了下来。
没多久,崔公公就让人将她解下来,摸摸她的鼻息,大声地:“三王妃悬梁自尽,追随三王的英魂而去了。”
长长的声音,没落在那龙吟声中。
穿着龙袍的皇甫玉华,祭过祖,手捧着那代表着一国的玉玺,坐上了帝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叫声,排山倒海。
众人的朝拜,终是压不下忐忑不安的心。
杜公公走近他,恭恭敬敬地,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着:“皇上,七王退走,只有三分之二的兵马,其中三分之一,让卢先带走直往潼州而去了。”
他的眉,终于松了开来,如此一来,七王根本就是送死。这是隐患,不得不除,也不急于一时,全盘的计划,都毁在女人的手里啊,不然,他还需要如此的操心吗?
黑夜的皇宫里,处处点满了红灯笼,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
皇甫玉华警戒甚严,并没有在宫里大摆宴席,冷严如他。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帝位,稳固自己的江山。
峰顶之处的帝位,无人能及的尊荣,让他的心,又急切地想得到妩音了。
没有立肖凤飞为后,亦没有册封嫩玉为妃。
关在自个的宫里,谁也没有宣召。
墙上,挂着那仰头笑的妩音,那样的安静人心,的确是有些像是梦,需要冷静一下心,想着,江山,如何的走向了。
还有一副,是她在画荷的,那纤纤背影,认真的样子,风吹起她的发丝,千丝缕,不盈一握的柳腰束在素衣中,他好想她能从画中出来,让他拥着她,告诉她,他是皇上了。
妩音是喜欢上皇甫玉华了吧,那阿蛮公证,也是有问题的,这当初的关系,他尚不得而知。
他的年轻侍郎,蔚凌玉说,是在前往京城的地方遇上她们的。
只有,她和裴奉飞二个人,是他们救了她。
裴奉飞,怎么敢只保护着一个丫头上京呢?就丢下真的阿蛮公主独自前来吗?入京之后,有些事,也没有好好地去了解。
如果所料没有错,妩音就是阿蛮。假的阿蛮公主。
以假乱真,妩音真是好大胆啊,也只有她的胆量才能做得到,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死了。
这倒是真的好,妩音,就正你名正言顺地属于我。裴奉飞是负责迎亲的,死罪,岂能逃。真正的阿蛮公主,才是他的妻。
潼州,他必会去,给她一些意外。
第六十八章:潜入潼州
裴奉飞带妩音,直奔潼州。
在马上赶路,相当得辛苦,坐在马上,跑个一天的,连腰也直不起来,是粗汉都受不了,只是,她没有叫一声苦,没有叫一声累。行了好几天,她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
一路往潼州而去,就能看到离乡背井的人,往京城而来,脸上,那是饱经风霜啊。
“看来,潼州的情况真得很不妙。”他担忧地说着。
“你去了,总会改变的。只是那么多人背井离乡,那么老了,还要远走,真是过错啊。”她叹息着。
裴奉飞跳下马,把她抱下来。
差点没有软在地上,幸好,他一手还握着她的腰,原来,真得好累好累啊。
在哪茶棚里,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他也叹气,离潼州越近,就越是荒凉得紧。
“我看,也有蛮多壮年之人的,只是,都离开,也不情愿,倒不如,问一问他们,是否愿意驱赶契丹人。”
“这样不行的,冒险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没命。”他不赞同,倒了杯茶给她:“呛着了。”
“怎么不行呢?国欲破,家要亡,匹夫有责啊。”妩音亮亮的眼看着他。
他低笑:“你知道的,总是不同的,很有大将之风,可惜,拿把刀,我都怕你砸到自己的脚。”
“我说真的,不妨试试看,你可以问一问也无妨的。”
“好吧,我倒是问上一问。”他喝了口茶,看着四处坐着歇脚的人,天色已晚,大概是想要在这里过夜吧,这山间,倒是冷啊,取出些水,先让她抹去脸上的灰尘,再抹去自个脸上的灰尘。
他站了起来,在微弱的阳光下,却很高大。
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有要人认出他了:“裴将军,是裴将军,我认得他,在潼州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的,裴将军来了,我们不用走了。”那男子高兴地叫着。
“是,我是裴奉飞。”他一字一句地说。
并不大声,可是,声声入耳,震动着,安慰着每一个人的心。
“裴将军。”都叫了起来,竟然,眼里含着泪。
“让大家受苦了。”他自责,百姓的苦,都看在眼里啊。
“看到裴将军,就终于看到希望了,我们都是住在潼州附近的,契丹人烧杀抢夺,无所不为,城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能进去,我们一直在等,在等着裴将军的到来,可是,一直都没有来,我们只好收拾着往京城而去,裴将军,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裴奉飞觉得心里的热血又动了,他举起头,让众人的声音压了下来,深吸口气,“我回来了。”
“裴将军,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希望啊,看到你,就终于有希望了,我们也不必离家了。”
“大家听我说一句,我想问问大家,大家是希望自己站起来,拿起武器来守卫自己的家园,还是想落荒而逃,如果想要加,不怕死就跟着我一起回去,将契丹人感触我们天朝,守住妩音。”
我们自然是愿意。“更多的呼声,男女老少都有。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谁愿意,家园蒙上那灰尘?
“我独自前来潼州,就是想要把契丹人赶出去,我妩音发誓,用尽生命也要将契丹人赶出去。”
“我们愿意跟随将军回去。”
“此次回去,没有粮,没有钱,没有保障,连命,都是随时挂在刀口上。”他不会骗人,是什么,就说什么。要他们看清楚,想清楚。
他没有意料到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放弃,大家都想保卫着自己的家。
男儿的热血啊,战争,何分男女。
妩音说得对,其实,战争,匹夫有责。
很是踊跃,其实,百姓的力量,不要小看聚沙成塔,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让一些文人编写好名册,好管理。他的意思,也不是要他们一个个去和契丹拼了。
这节骨眼上,要是打仗,需要很多东西,包括粮草。年轻有为的男子,可以跟着他去打击契丹。京城,又如何,根本连落足的地方都么有,如何能比得过自己有家呢?如果可以回去,谁想走?
他回头,那细细含笑的晚香玉在风中开着,用着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他觉得,此生,有她无憾了。
喧闹,将夜幕也暖热起来,都振奋着,如何要赶走契丹人。
她像是一个斯文的公子一般,只是含笑,他离她并不远,虽然这看似都是天朝的百姓,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混在其中,劫持他最亲近的人。
裴奉飞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仰望的气息,她想,如果他愿意,一呼天下应,这江山,他能坐拥。
只是,他有的,只有忠心和热血。他会是一个好的将军,将军和君王是不同的,如果是变了的裴奉飞,那也就不是她所爱的裴奉飞了。
此刻,能看到他的大将之风,气盖云天。而在阿萝山,在将军府,又能看到他的细心,他的宠爱,这么一个男人,叫她如何不连心一起爱着他。
他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润润干燥的喉:“有他们作后盾,有着更大的信心。”
她只是笑:“你好出名,连马也是人家送的,你只要抹净你的黑脸,站起身,百姓都能认识你。”
“这怎么是出名,你为百姓做多了,百姓自然记得你。”
她端起茶:“敬你,最伟大的裴将军。”
他失笑,看着她眼底的俏皮:“踏上潼州之路,我就不能太有时间照顾你了。”
“我会一直,站在你的后面,等着你回来。”她笑,没有害怕,没有担心。
二心相连,知他,不会弃她而去,不会连命也不要。潼州要守,知他亡,她不会独活,只要在世的时候,不曾后悔过。
很多的爱情,激烈过,挣扎过,然后平静,然后乏味。
而她和裴奉飞,平淡过,幸福过,看淡了生命,只想,能再回复。
第二天,马上就带着人赶往潼州,一路上,还能看到流离之人,看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静静地流着泪,很快又加入了队伍中。
他知道,这些队伍并不能上战场,没有任何的训练过,没有规划过,不是契丹的对手,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只要夺回自己的家,何必去拼。以人拼人,那是打仗中的下策。
他让他们在潼州附近安全的地方住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有地的地方,就能找到吃的,能种出吃的。
安顿好妩音,他独自一个人去打探消息,潼州四处都是契丹人,只有等入夜了,他才有机会去看。
低矮的草房里,风在呼呼地叫着,妩音像个小公子一般,确实满脸的焦急等着妩音的到来。
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回来呢?好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啊。
很轻很轻的马蹄声,打断她的忧思,她站起身,才打开门,他就带着寒风之气闪了进来。
终于,一颗心归位,她拉着他坐下,倒杯热水让他喝,站在他的身后揉搓他的肩。
裴奉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潼州城是整座城都沦陷了,几十万的兵马就驻守在潼州门。”
“我想,他们没有发动,大概是三王子那里没有动静,也不敢贸然而来。”
他点点头:“有道理,皇上现在登基了,一直很平静,契丹还在观望着,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潼州,以现在国力二分的情势,是大大不妙的,兵贵神速,今晚上我还得入城。”
“嗯,你现在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晚上才有精神,有气力。”
他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胸怀里:“抱着你,似乎让我所有的不安都能安静下来。”
妩音心想,裴奉飞的心里,也是很脆弱的,他面对人的一面,很刚强。只是,他也是人,需要被呵护,她顺着他的发:“好好睡一觉,走了那么久,你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我想好好保护你,又怕你的特殊会被人发现,你可知道,契丹出了多少银子买我的人头,三千万两,这个是一笔让个人只能观望的钱财,人心,谁也说不准,别的,倒也难近我的心。只是,妩音,我怕别人会伤害到你,为你,我不惧颈上人头。”
以为,只要有爱,不怕死,不怕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到了潼州才发现,步步惊心,她是万不愿的,如果别人掠了她做威胁,要他的人头,她倒不如咬舌自尽。
她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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