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晚了！都晚了，她盯着莫国侗的背影，咬了咬了，冷声开口。
“莫国侗！”
“有事你就说！”
他一直就没有睡，从她第一句开口叫他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只是他不想管她，甚至连看她都不想，他现在搞成这样，都是肖珊珊弄的，若不是她，自己现在也不会过得这般苦，要钱没钱，还欠着债！
“你是烦我了是吧？”
她冷声问，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特别是萧条跟落寂。
“是！我是烦你了，你太自私，你分得太清，你太自我，你太自大，你太高傲，你太看不起人，你太强势，你不懂得体贴……”
莫国侗沉着声音说了她各种不好，听得肖珊珊笑了起来，之后，她收敛自己的情绪，打开灯，盯着他。
“当初，这些不都是你喜欢我的理由吗？多久而已，就变成了你厌恶我的理由！莫国侗，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人？你爱过清媚吗？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诧异，像在她在帮着他的前妻似的，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想法。
“原来，你爱的始终是你自己。”
好一会儿，她才呢喃似的说了一句。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孩子生下来后我们离婚。”
肖珊珊说完，关了灯，离他远一点的地方躺下，她感觉到很冷，身体有些颤抖。
莫国侗一直睁着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没有任何一点睡意，听到肖珊珊说离婚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心松懈了一下，可是，孩子，他带着一个孩子，将来怎么生活？孩子的亲生母亲没有，他将来怎么跟孩子说，他的妈妈；除了这一条，他还想到自己欠的钱，上次的五十万，他写了欠条，意思是，自己还得还给她？
别说五十万，他现在手里最多只有五万块，而且这还是店里周转的资金！
离生孩子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到时候有多少钱？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店里的生意真的很不好，上次砸店事件之后，生意一落千丈！
在他满心是纠结的时候，旁边的人似乎也感觉自己过于鲁莽，一下子就把离婚脱口而出了。
在客厅里的时候，她还想着不甘心这样结果，可以之后，她又说要离婚。
“珊珊。”
耳边突然传来莫国侗柔和下来的声音，她没有应，别开脸。
“刚才你在客厅里的要求，我答应了，我们刚结婚就离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你说要限制我的钱，好，我听你的，我不要钱，车子要加油的时候，我再找你要！”
莫国侗靠近她，手落在她的肚子上，慢慢的滑动着。
“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你怎么狠心儿子一出生后，就没有妈妈在身边？”
他满是懊悔的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强行把她的脸面对自己，吻了一下她的嘴。
“刚才我只是气昏了头，我从来没有被人限制过经济，刚才你脚痛，我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心疼的你情绪，装得那么无情，你知道我心里的痛吗？”
☆、091 水中月，镜中花（二）
肖珊珊没有回答，就这样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莫国侗，你累吗？”
莫国侗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这么装，你累吗？”
她丢开了他的手，自己转身过闭上了眼睛，他突然之间的改变，再一刻告诉了自己，她真的看错了人，到底是她帮了余清媚一把，还是自己自作自受了一把，她自己都感到了迷茫，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这般，到底为的是哪样。
她一堆的男朋友，追她的从来没少过，跟她在一起的十个手指都数不完，可是她最终选择的男人又是怎么样？
她有些讽刺起自己来，是不是真的是报应？
她以为前玩惯了男友关系，又没有注意避孕，打了三个孩子，现在有了报应了？
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有孩子的时候，她的第一时间是不能留，可是转眼想到那时候，医生跟她说过的话，手术做多了，子宫已经受伤了，如果再来做人，流，将来怀不上孩子，她毅然决定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开始存心积虑的想让余清媚知道她跟莫国侗的关系，她甚至背后已经将俩都收服，可是余清媚脑子慢了一大拍，一直都没有反映。
她想，若不是那时候自己被逼得没有办法，找来杨小美演戏的话，若得余清媚就这样被莫国侗瞒了辈子也是有可能的。
而莫国侗还不愿意离婚，甚至还在她去把孩子拿了，说母亲不同意！
往事一幕幕回想起来，肖珊珊感觉心凉凉，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不是吗？
眼里有些干涩，她闭上了眼睛，眼角一片温热。
莫国侗沉默起来，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隐藏，他刚说一句话，改变的态度就让她诉责起来，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在似装，刻意的跟她示好！
肖珊珊这个女人太聪明，让他觉得有压力。
※※※
莫国侗很早就起了床，很早就出了家门，连早餐都没有在家里吃，他知道吃早餐的时候，父母肯定不免一翻说教，他厌倦了自己都三十岁的男人，还要听着俩老的教训，等他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去了住院部。
看到梁远朝坐在那里，神色暗淡无光，看到他进来的时候，也诧异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梁远朝摸了摸额头，最近头疼又厉害了一些，他瘦了很多，脸上已经没有肉了，特别的消瘦，看着莫国侗的眼神很清冷。
莫国侗坐在旁边，目光打量着病房，是高级的VIP病房，他知道梁远朝再婚之后娶的老婆是A市的官二代，心生羡慕他前途一片光明，以前在学校里，玩得也还算可以，当初他挺看好温蕊跟他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婚，而自己也步入这样的后尘。
只是，他比自己幸运多了，杨夕若长得漂亮，还有一个高官老爸。
“远朝，身体好些没有？”
“你找我就为这事吗？”
这么久时间，除了借钱的时候找过他一次，梁远朝不太想念他会来看望自己，他跟余清媚的事，梁远朝也知道，同学圈里都传遍了。
余清媚对莫国侗的好，他觉得比温蕊对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现在都在后悔，他觉得莫国侗将来或者会比自己更后悔吧，肖珊珊虽然漂亮，可是，不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要是你来问我，怎么追回清媚，那我是没有办法，要不然，温蕊也不会跟顾少辰在一起。”
梁远朝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句。
莫国侗愣了愣，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跟余清媚复婚。
“你后悔了吗？杨家那位不是挺好的吗？你岳父肯定会能帮到你很多。”
“没有她，我得到全世界又有什么用？”
莫国侗离开医院，脑海里都是梁远朝的那句话，得到了全世界又如何？他讽刺一笑，梁远朝什么时候就成了情痴了？
他路过一家早餐店时，车速慢了下来，刚停好车，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双男女，男子一身西装笔挺的模样，身姿卓越，女的身上穿得也有些职业，黑色紧身裤搭配白色的裤衣，外面配了件杏色的风衣，脚上穿着的是双及踝的高跟鞋，头发盘得很高，是当下的丸子头，清晨的秋风落在她身上，衫角缓缓的吹起，几缕头发贴在脸上，他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
于向耀昨晚把母亲带回了家，被盘了一晚上，天一亮，就接着她去领证，余清媚显然有些怯步，却还是跟着他出来。
路过这早餐店的时候，她说，她想吃。
因为这店里，在她跟他最清贫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早餐，这里的小笼包特别有味道。
“这些东西，以后少吃，看起来不干净。”
于向耀手上拎着个白色的袋子，看着她有些发呆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看这样的小店，他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在想的是什么！
他转身，看到另一端的男人时，黑眸微微一缩，另一只手握上了还站在那里发呆女人的手。
“民政局上班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偏一字一露的落在了莫国侗的耳里。
民政局？
她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了吗？
莫国侗感觉胸口顿时压抑着一股气，来回涌动。
余清媚没有看到莫国侗，她是被于向耀拉着往另一边走，她的思绪有些散乱，明明是过去的美好的记忆被现实震得支离破碎的，可她却还是控制不住捡起来拼凑，越拼越乱，还刺得心有了痕迹。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手背传来的力量，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候，快得连她感觉像梦一般。
“余清媚。”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余清媚脚步一顿，胸口一滞，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她看着站在旁边的男人，一脸怒意的望着自己，她勾了勾唇角，弯腰从于向耀手里拎过那袋包子，随着丢进了垃圾桶，人往于向耀身边靠了靠，挽起唇角。
“向耀，你不是说要带去我岭南食府喝早茶的吗？”
“昨晚这么晚睡，我担心你饿了，先买给你垫一下肚子。”
☆、092 水中月，镜中花（三）
于向耀一开口，余清媚就有些窘然，想到昨天晚上俩人差点擦枪走火，那张碟子，俩人倒在床上，郑暖心跟于逸霖站在那里，各种场景像胶卷似的在她脑海里展现，脸染上了几分可疑的红晕。
其实，于向耀是故意这样开口的，目的就是让这个莫国侗的男人误会，误会自己跟余清媚有了亲密关系，让他彻底死了这份心！他常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看人有七分准，莫国侗这人最大的优点应该是脸皮厚，或者他现在没有发现余清媚的好，但不代表将来没有。
有种手段，叫先下手为强！
而余清媚那泛着红的脸，更加加深了莫国侗的想法，俩人昨天晚上在一起的！
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整张脸都铁青的，刚才他还听到于向耀说，去民政局！
莫国侗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胸口压抑得有些难受，呼吸都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走吧，媚媚。”
余清媚腰间突然横来一只手臂，随着整个人都被那只手臂一提，就这样被他带入他的怀里，她心里很复杂，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莫名的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吻，那句肉麻的称呼，媚媚，似乎从来不有人这样叫过她。
她抵抗了一下，却被他拥得更紧。
“是不是等我抱着你？”
“……”
“余清媚，你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看着俩人亲密的模样，莫国侗浑身都不舒服，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
“你配问吗？”
回答的不是余清媚，而是那个神色冷峻的男人，他拥着余清媚，脸色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得话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可却散着迫人的气息。
莫国侗脸黑得像炭！
一直在质疑的东西，在这一刻完全都是事实，看到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俩人当初就已经好上了，不然凭余清媚的为人，怎么可能在离婚一个月后就跟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甚至还要跟他结婚！
他跟余清媚的第一次，是在谈了3年，她才给他的！还是在他磨破嘴皮的时候才肯的！
“我怎么不能问？别忘记了当初可以是签合同的！”
莫国侗红着眸子死死的盯着于向耀，可又看到那个男人眼底的清冷时，又有些胆怯，于向耀气场过于庞大，他有些压制不住。
“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知道任何事，甚至没有任何资格过现在的生活！”
这是于向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拥着她就往自己的车的方向走去，莫国侗心底泛生着一种叫愤怒的东西，到头来，他是被余清媚这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余清媚！”
他追了过去，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半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远处跑过来的男人，一张脸在她的视线里再也不是好看，而是有些丑陋不堪，等到他跑近时，自己的手就被他扣住，强拉着她要下车。
“你跟我说清楚，你跟他是不是早就好上了，早在二年前就好了……骗了我这么久，还把我所有的钱给给拿走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说爱了我十年，全都是狗屁，你把钱还给我，你赔我青春损失费……”
莫国侗或者是因为过于气愤的缘故，说的话有些凌乱，可余清媚大致也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虽然是早上，可是这一幕还是吸引了不少的路人，她的手碗被莫国侗握着发疼，甩都甩不掉，莫国侗就像发了疯似的，拼劲全力要把她给拖下车。
直到身边传来莫国侗吃痛的声音，她看着于向耀扣着莫国侗的手腕，一张脸散着寒意，声音冷如寒冰。
“我于向耀的女人，是随便可以碰的吗？”
莫国侗疼得脸都拧在了一起，身体半倾着，顺着手腕的方向，他的力气很大，扣得他感觉骨头要碎了似的。
于向耀早年当过兵，力度自然不会小，而莫国侗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什么事都有人帮他张罗着，十指除了做一下简单的事外就是么女人，哪有什么力气？
“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扯着脖子叫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乞求。
“我不敢了，不敢了，你放开我。”
于向耀才松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手挥了挥，盯着莫国侗，带着危胁的语气。
“再敢碰她，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然后优雅的帮余清媚关上了车门，自己坐上驾驶位，车子开了起来。
莫国侗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越来越气恼，她是越来越长本事了，竟然找了这么个男人来对付他！
“没事吧？”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他看着前方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身上，她靠在后椅上，神色有些呆愣，每每这般模样，于向耀就会皱眉。
“要那么在乎他，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甚至不顾此时是红灯，车子准备调头！
“于向耀，你这是干什么？”
余清媚反映过来，他要违反交通规则，大声的制止着。
“送你去他身边！”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余清媚皱着眉头，有时候，觉得自己跟他的想法相差很远，她是在想莫国侗，才一个月，她能忘记他到哪里？他有必要这么做吗？
“你有这样必要吗？”
她也冷下了脸，声音有些沙哑，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不去民政局，你直接送我回山水居！”
他转过来，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总会明白，跟我结婚这个赌，你从头到尾都是赢家！”
车子很快到了民政局门口，她直接下一来，走在前面，站在窗口，俩人把资料都递了进去，很快，很快，两本结婚证就从里面出来。
她只是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然后盖上，放进了包里。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沉重吧，离婚到再婚，一个月的时候，快得让人根本接受不了。
他说去庆祝一个，却在路上接到电话，有公事，对她说了声抱歉，送她回山水居，然后说，晚上会过来。
☆、093 水中月，镜中花（四）
莫国侗是在酒吧醉晕后，没有钱付，被肖珊珊给带回了家的，肖珊珊拖着沉重的男人，心底那失望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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