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听言,哼哼一笑,腰刀已经拿在手上,慢慢往前而去,口中还道:“若不是我家相公说饶你一遭,你今日也该是这梁山反贼了,你手中抱的吴知府家的小衙内吧,你是走还是不走?”
燕青也看得跟这朱仝打嘴仗,只问这朱仝走不走,意思显然就是这朱仝现在若走了,今日也就没有他的事情了,若是不走,那也怪不得旁人。
雷横已然在惊骇之中,左右看了看,知道今日怕是走不脱这一遭了,又看了看朱仝,把这朱仝往后一推,喝道:“你是哪里来浑汉,凭得你也想沾我梁山的名头,还不快滚。”
雷横话语,已然就是要帮朱仝撇清关系,如此局面,雷横哪里有愿意去害了这刚放了自己性命的朱仝,两人同僚多年,到了这般时候,雷横也只得如此去救朱仝了。
朱仝听言,看了看手中还在大哭的衙内,又看了看左右逼上来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是这般犹豫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是满头大汗,左右跳脚逡巡。
只有吴用最为冷静,左右看得几下,若是一些官差喽来围,吴用必然想要搏命一番,兴许能有个逃出升天,却是这武二也来,吴用哪里不知今日是走脱不了。
吴用脑中又想到那一日放自己与晁盖走的那个郑相公,连忙开口喊道:“铁牛,快快罢手吧,事已至此,且到牢狱走一遭吧。”
吴用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想着这郑相公能放自己一次,兴许还能再放一次,不论如何,见到郑智,也还有个话语分说,也还能有个回旋。
李逵此时须发皆张,便是上一次被武松打得昏死在地,养伤三四个月,现在便是一心想要报仇,哪里听得进吴用喊话,拳头连连往武松击打而去,口中还在大喊:“老子杀了你。”
武松连退两步一止,提脚飞踢,口中也是暴喝:“鸟厮,纳命来!”
李逵见得飞踢一脚而来,双拳抱胸去挡,一声闷哼,连退几步。甩了甩左右拳头,欺身又上,便是去迎追击而来的武松。
两人拳脚武艺,李逵自然逊色不少,武松靠的就是一身拳脚,便是用这两把铁拳砸死猛虎,更还有夺命鸳鸯腿的绝技。
两人交手片刻,李逵已然落了下风,全凭这一身舍命的血气去拼,落了下风也不躲避,硬来硬往。
李逵与鲁达都是舍命的浑人,但是区别甚大。鲁达嫉恶如仇,心胸宽广,能辨善恶,便是五台山上的师傅都说鲁达有佛性。李逵却是浑在不知是非,不顾善恶,随心所欲,杀人如麻。
吴用看得李逵完全不听自己招呼,心中大急,又看得燕青拔刀已然就来,连忙大喊:“我束手就是,请见郑相公,但凭官府发落。”
雷横听得吴用话语,连忙把这朱仝再推一把,自己也靠在墙边不再动弹。
燕青几步上前,本欲展现一番一身武艺,却是看得这般情况,收了收刀,无奈说了一声:“且绑起来。”
吴用雷横自然是不会再有反抗。燕青看得一旁抱着小衙内的朱仝,喝道:“还不快滚。”
燕青哪里去管这朱仝是谁,若不是郑智吩咐了一句,今日这朱仝但凡多说得两句,只怕也是个身首异处。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吴用雷横都被绑缚起来,朱仝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听得燕青喝骂,也不答话,转头就穿进人群里走了。
心中只想赶紧回到知府衙门里,去恳求那吴知府出手相救,自己也该多去备些银两,打点一下狱中的差人,免得吴用雷横在狱中吃了苦头。
燕青看得朱仝回头走去,又见这吴用与雷横皆被绑缚,往前又走几步,开口笑道:“二哥,要不要我来帮你。”
武松拳脚之间,竟然还有空闲来答话语:“这厮本就是我手下败将,你且一旁看我收拾他!”
李逵一听武松说自己是手下败将,更是发狠起来,挥拳直往武松脸面而去,口中咿呀嚎叫大喊:“狗贼!”
武松看得李逵又来,还有心思开口说话:“老子便挨你一圈,你也挨老子一拳看看。”
武松话语之间,竟然不闪不避,直迎李逵拳头而去,自己拳头也起,便是如话语之中的意思,两人要交换一拳,要让李逵尝一尝自己拳头上面的力道。显是这武松懒得这般招式来往拖拉,便是要尽快结束这一场打斗。
两声闷响成了一声,两人各自踉跄,武松站稳抬手擦了擦一边脸颊,嘴角也有血迹,立马欺身再上。
却是这李逵踉跄之间,还未站稳,脑袋也是连摇几下,显然是有些昏懵,可见这打死猛虎的拳头力道之大。
再看武松助跑两步,飞身而起,一只大脚直奔李逵而去。
李逵刚一站稳,见得武松飞腿而来,抬手挥拳也打了过去,就是如此硬碰硬,这也是浑人打斗的习惯。
“卡啦”一响,拳脚在这空中一会,骨骼脆响而起,李逵又是连退几步,一条手臂已然成了畸形。
便是如此,李逵也没有一句疼痛的哼鸣,还是凶戾非常,口中狂叫:“杀了你!”
“二哥好武艺!”
“二哥拳脚当真厉害!”
“哈哈。。。二哥,那大虫可就是这般打死的?”
旁边燕青、杨春、陈达几人更是大声喝彩叫好。
一条手臂的李逵,哪里还挡得住武松重拳连连。几招之内,李逵脸面胸膛挨了无数,轰然倒地。
便是如此,武松也不停手,上前骑坐在李逵身上,就如骑在猛虎背上一般,拳锤如雨。
吴用被绑缚在地,看得武松这般手段,大喊道:“请武二哥快快留手,饶那黑厮一命。”
武松哪里会听吴用话语,便是把这李逵当作大虫来砸,闷响四起。
头前李逵虽然倒地,却还抬着一只手臂来挡,片刻之后,手臂也就垂了下去,只凭武松双拳打作一团。
燕青看得那李逵脸面都塌陷了下去,开口道:“二哥,这厮已然死了。”
武松收手一看,李逵果真七孔流血,便是面门都塌陷了下去,站起身来说道:“死得正好,这厮便是那宋江的心腹,今日也让宋江知道某的厉害。”
燕青上前几步,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尸体,笑道:“二哥,这厮唤作黑旋风,在江湖上人见人怕,被二哥这般用拳头砸死,当真有些窝囊啊。哈哈。。。”
“窝囊?能死在我手里便是他的运道。小乙,把这厮的人头送给相公,相公必然欢喜,哈哈。。。”武松对着李逵,早有杀心,便是那日在梁山聚义堂之上,就起了杀意,此时打死了李逵,心中自然觉得畅快。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卢俊义,好个卢俊义
经略府中,郑智大早就起来了,正在等着召见一人,牛大带着几人已经去经略府的一个小院内去请这人来拜见。
来人身形极为雄壮,却是步履蹒跚,架着双拐慢慢往前,过得门槛入得厅内,拜道:“秦明拜见郑相公。”
郑智看得秦明自己这般走了进来,却是不要左右牛大等人相扶,心中也有几分佩服,开口笑道:“秦统制且坐,不知腿伤如何?”
秦明慢慢落座,把双拐放到地上,开口答道:“多谢郑相公挂念,卑职的腿脚伤势不重,骨头都是完好,皮肉多有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受不得重力,以免伤口再裂开,方才需要拄拐,过不得些时日就会完好如初了。”
郑智听言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秦明的双腿,心中却是想到了别处,刚刚从独龙岗运粮回来的韩世忠来报,栾廷玉活了过来,正在养伤。郑智自然便有了把这缝合之术传给随军大夫的想法,也是想着麾下的袍泽众多,往后又是大战连连,缝合之术必然也是能救下不少人命。
“秦统制,你这腿伤若是好了,便入营中去行走吧,先随在我身边办差。”郑智听得秦明说伤势快好了,也就要安排秦明入军中做事。
“多谢相公大恩,卑职定然为相公效死!”秦明一脸严正拱手,效死之心秦明从来就有,如今这效死的对象自然就是郑智。
便是秦明话语刚落,门外传来武松的声音:“武松拜见相公。”
郑智听得武松来拜,开口道:“进来!”
武松几步进来,后面还跟着燕青、陈达、杨春。
武松还未开口,只是见礼,燕青便一脸得意洋洋笑着先说了话语:“相公果真料事如神,那吴用昨夜当真就去找了朱仝,被我等逮个正着。”
郑智听后点头笑道:“小乙,看你这般得意,昨夜可是收获颇丰?”
“哈哈,相公,你道如何?吴用带了雷横李逵二人到得沧州,昨夜被我等围在了小巷之内,一网打尽。李逵被二哥铁拳砸死了当场,那吴用与雷横吓得直接束手就擒,还说想见相公。”燕青手舞足蹈说道。
便是郑智也听得连连发笑,开口道:“小乙,你可是听说书听得太多了?禀报个事情都是这般口吻。”
众人一听,也是大笑,这燕青模样,当真有几分茶楼里说书的味道,开口还来一句:你道如何?
众人笑罢,武松开口来问:“相公,要不要见吴用?”
郑智想了片刻,说道:“吴用就不见了,直接把他放了去。”
便是郑智这一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好端端抓了梁山一个大人物,却又是这么放了,众人哪里能想得通。郑智心中,只想着这个吴用不放回梁山,怕宋江一个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放了?”武松最为惊讶,开口便问,随即又道:“相公,就这么放了?”
武松一脸惊讶看着郑智,便是秦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往郑智看去。
郑智点了点头答道:“放了去,把那雷横与吴用一并放了。”
武松听得郑智又说了一遍,尽管一肚子的疑惑,却是也不好在出言去问,只道:“相公,还有李逵的尸首如何处置?”
“把这厮的头颅给吴用带回梁山去,让吴用带话给晁盖,再有梁山之人入得沧州,某便提兵与他相会。”郑智说道。也是在挑动晁盖与宋江的矛盾,郑智此时并不知道宋江与晁盖的矛盾已然就快到桌面之上了。
郑智知道李逵对于宋江来说,就是最亲近的心腹,死在了沧州,宋江必然想要报仇。若是晁盖听得自己叫吴用带去的话语,兴许就会出言阻拦。只要这般,两人自然就会有矛盾。这也就是郑智心中的打算。
武松听得郑智对于李逵的安排,也正合了心意,心中更是在想不知这宋江看到李逵的头颅,会是个什么表情,想到这里,武松便有几分畅快。
却是此时,朱仝也在求知府吴懂出手相帮,却是这吴懂哪里会为了这事情去找郑智说情,便是听得朱仝说出梁山二字,便是连连摆手,还劝朱仝不要掺和,小心引火烧身。
如今的吴懂,正是要调任的关头,还指望郑智出手相助,哪里会去因为些许小事给郑智添麻烦。
朱仝自然也不敢多求,心中焦急,却是也只得自己备上一些银两往经略府新盖的大牢而去。
朱仝刚到大牢,正看到燕青往大牢而入,燕青自然是刚从经略府过来看看牢里的吴用,也要把郑智的话语传达给吴用知晓。却是燕青也不想立马就把这吴用雷横放了去,便要把这吴用多关得几日,总要让他吃些苦头再放了。
朱仝看得头前的燕青,左右也不认识别人,只得硬着头皮喊道:“上差,请留步。”
燕青听得喊话,回头一看,开口道:“朱仝,你来这里作甚,回知府衙门里好好待着去。”
燕青显然也不待见这个朱仝,便是昨日那个时候,朱仝还想要骗这燕青包庇吴用,燕青自然也对这朱仝没有个好脸色。若不是郑智之前交代了不与这朱仝为难,此时朱仝只怕也在大牢之中。
朱仝自然是有事相求,连连拱手拜道:“上差勿怪,小的昨日当真只是无心,今日来只是想问问昨日拿的三人如何了?”
说话间,朱仝已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口袋,往燕青塞去。口袋之中自然就是银两。
燕青抬手便是推辞,开口道:“抓了两个,死了一个,过两日就会放了。朱仝,你若是再敢与这江湖人有来往,那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燕青转身就走,也不与这朱仝多言。
朱仝听得燕青一语,心中自然欢喜,抓的两个必然就是吴用与雷横,死的肯定就是那个动手的李逵。李逵的生死,朱仝自然不放在心中,便是吴用生死,朱仝心中也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这雷横活着,朱仝大致也就放心了。
更听得燕青说过两日就放了,朱仝更是大礼一拜,口中说道:“多谢上差大恩。”
人的义气,不过如此,朱仝对这雷横,更是到了极致,便是雷横杀人,朱仝都敢私自放了。两人同僚十几年,已然就是生死之交。
雷横倒是也有义气,昨夜也是出言去保朱仝。吴用自然心思歹毒,那杀小衙内来逼迫朱仝入伙的办法,也是吴用想出来的。便是雷横都不知晓。
过得几日,吴用捧着李逵的头颅,带着雷横出得沧州,两人一身的皮肉伤,实在是受了一番罪过。
吴用那日束手就擒,便是想着能逃得一命。如今这一命当真逃了过去,吴用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心中尽在思索,这郑智为何三番五次放了自己,却是有亲自带兵去祝家庄与自己为难。便是吴用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道理,更是不知郑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越是想不通、不知道,吴用越是心中惶恐,这也是聪明人的特点,便是要把一切都想得清楚透彻,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多时候就代表着危险。
“雷横兄弟,你说这郑智为何费尽心思把我们拿了,又把我们就这般放了?”吴用想了一路,却还是开口来问雷横,身边也没有别人可以问了。
雷横听得吴用问话,也看得吴用一路过来都是眉头紧锁,答道:“学究,兴许是这郑智也知道如今我梁山势大,便是要与我们结个善缘,想来这郑智还是怕我梁山的。”
吴用听言,连连摇头,只道:“不可能为此,若是如此,郑智岂会带兵到祝家庄与我梁山为难?郑智岂会怕我梁山。”
吴用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那郑智带百人便敢往梁山七千人马冲阵,怎么可能会怕了梁山。郑智在吴用心中,只有一个奸诈的印象,诡计多端便是郑智在吴用心中的评语。
吴用一心只想着郑智有阴谋,却是又如何能想得通。也不再开口去问雷横,雷横显然与吴用不在一个频道上。
吴用不与雷横多说,雷横却是开口要与吴用说:“学究,叫人打我们的那个锦衣少年,我打听得清楚了,名唤燕青,本是大名府人士,听说还是那玉麒麟卢俊义的家仆,这厮当杀。”
这雷横显然是把燕青记恨上了,便是这燕青当着两人面吩咐的狱卒,才有两人这一身的皮肉伤。
吴用心中却是在盘算刚才的事情,听得雷横一句玉麒麟,心中有起了另外的念头,如今梁山正是用人之际,这回来请朱仝已然失败,这卢俊义又入了吴用之耳。
卢俊义比这朱仝,那就又不是一个等级的了,朱仝在郓州名声响亮,助人颇多。卢俊义却是在整个河北都有鼎鼎大名,河北三绝可不是玩笑。而且这卢俊义不仅名声响亮,还有一份丰厚的家底。
再听吴用喃喃而道:“卢俊义,好个卢俊义。”
呢喃之间,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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