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吴用喃喃而道:“卢俊义,好个卢俊义。”
呢喃之间,吴用便是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廷议
时间慢慢过去,郑智也是忙碌非常。
如今在这沧州招兵,慢慢变得轻松起来,经略府只要兑现了招兵的待遇承诺,愿意来当兵之人自然不少。
若是当兵能养活一家老小,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已然就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还有一个十分吸引人的条件,便是沧州兵,不再黥面。
似乎这一件事情的改变与丰厚的饷银有一样的吸引力,当兵者,再也不用在脸上刺上大字了。
这个改变,自然与朝廷的政策是极为违背的,郑智也是思虑了良久,才做了这个决定。当兵的在脸上刺字实在是莫大的侮辱,郑智也不知这大宋的先人,是如何一拍屁股决定了这么一件事情。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裴宣,至于其他反对者,也是数不胜数。众人虽然反对,却也是为了郑智好,不想郑智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被朝廷责罚。
郑智已然管不得这么多事情了,大战在即,想要人用命,自然也要保证这些人的基本尊严。到得这个时候,郑智已然就有些撒开了手脚。
军械之类的东西,自然也是在清池城外如火如荼的开始打造。童贯在东京也给予了一些支持,钱粮虽然不多,却是这东京来的匠人已然就在路上。
童贯对于攻辽之事,已然就是下定了决心,联络的朝廷内外所有能联络之人。种师道回京禀报了河朔之后,童贯也是毫不动摇。
童贯心中也思虑得多,对于这个大宋也看得有些透彻,如今这个国家,还算富有。童贯对于兵将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主要来自于对西军的印象。河朔之兵可不可用,童贯也要攻辽,何况河朔还有郑智,还有马上就要调过来的种师道。
东京的布局,童贯也借助着朝廷党羽势力,慢慢完成,也提拔了杨可世这种大将。
童贯前后操持着这一切,兴许还有个重要的缘由!
宋神宗遗诏:收燕云十六州者,可封王!
封王之事,对于一个已然权势通天的太监来说,似乎具有格外的吸引力。
今日童贯天还未亮就起了床,脸上尽是疲惫,昨夜与蔡京私会到半夜,今日天还未亮就出了门。
身体疲惫不堪的童贯,精气神却是比往日都高,只因为今日便要廷议,议的就是这联金攻辽之事。
童贯早早来到宫门之外,眼睛一直盯着手里拿着的笏板,玉制的笏板之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写的都是今日廷议需要说的内容,可见童贯准备得多么细致。
大臣的笏板,本身便是这么个作用,便是方便大臣们记录要奏的内容。童贯一遍一遍慢慢复习着笏板上面的内容,口中也在默念,心中也在墨记。只为在朝堂之上说话的时候能够条理清晰。
蔡京随后也到得宫门之外,与童贯对视一眼,便闭着眼睛不在说话。
太阳慢慢升起,宫门之外慢慢聚集起了几十人,便是这几十人决定着这个国家的一切。
张叔夜、张克公、郑居中、王黼、邓洵武、杨可世,安尧臣、种师道。。。
还有一人不得不说,便是此时站在童贯身边的赵良嗣,此人就是马植,就是那个辽国的汉人,随童贯来到汴梁,此时已然被赵佶封为秘书丞,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是也能参与议事。
徽宗赵佶已然对这攻辽之事动了心,许多事虽然还没有到台面,却是暗地里的工作早已经展开。
宫门小开,文武左右而入,赵佶端坐龙椅之上,依旧一身淡蓝道袍,气质不凡,不显多少帝王威严,却是极为风度翩翩,和煦照人。
左右万岁三呼。
赵佶身边的老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开口主持:“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开口的老太监可不得小看,正是大内总管杨戬,官拜检校太傅,内廷之中,已然就是权势第一人,时人皆成扬太傅。便是蔡京也要多加拉拢的对象。
童贯稍微抬头看了看上头的赵佶,又往左看了看蔡京,前后对巡视了一番,迈步出得人群,拿起笏板拜道:“启奏陛下,臣有奏!”
赵佶看着下面的童贯,抬了抬手示意童贯说话。想来大致也知道童贯要说的内容。
“启奏陛下,辽国极北之地,辽东之处,有女直蛮人聚居,女直之中有一人唤完颜阿骨打,统一了女直部落与辽交恶,大小战事几番,辽人皆败,如今女直已然得势。辽人灭之不得,此时正值辽人围困之际。辽国朝内,官僚**横行,民怨四起,辽占燕云百余年不止,燕云之地皆是我汉民,更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臣请陛下,念故国臣民之苦,出仁义之师,救万民于水火。”童贯一番话语,准备多时,说得抑扬顿挫,便是一副为国为民为大义。
赵佶听言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开口道:“先帝在世之时,每每念及幽云,无不痛心疾首,更有遗诏曰:收幽云者,可封王。幽云也是我大宋百年夙愿。如今幽云旧民水深火热,童卿奏请出兵,众卿可有对策?”
满朝文武,半数人都是目瞪口呆,都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对辽国用兵。
百年来大宋日渐兴盛,百姓安居乐业,到得神宗之时,国库富足非常,赵佶才有资本这般挥霍无度。为何大宋能如此富足,和平无战事显然是起了最大的作用。
太宰郑居中回过心神,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童贯蔡京,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出得几步便道:“启奏陛下!澶渊之盟至今百余年,兵不识刃,农不加役,虽汉唐的和亲之策,也不如我朝的安边之策。如今四方无虞,却要冒然毁约,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若胜,国库必乏,人民必困;若败,遗害不知凡几。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两战皆败,今日何可轻开战端!”
赵佶听得郑居中言语,眉头一皱,也不答话,只去看童贯。
童贯早有应对,看了看手中的笏板,开口又道:“郑太宰此言差矣,檀渊之辽,与今日之辽,岂可同日而语,今日之辽,内政**,外敌强横,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先帝夙愿,便是要收复燕云,我辈岂可不遵,如今正是机会,收得燕云十六州,往复汉唐之雄风。
陛下本我明君,雄才伟略,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从古至今,居安不思危者,哪朝哪代不是落个凄惨下场,如今我大宋能有明君在位,岂能不开疆拓土,奠定万世基业。
何况燕云,本就是汉人故土,陷于蛮夷多年,我辈若是不思进取,放任华夏之民于水火,如何能面对列祖列宗。”
“童太尉,童枢密,你巧如舌簧,可不闻自古圣贤,皆是信义为本,檀渊盟约在前,今日若是背信弃义,又如何面对天下道义。若是再起战端,于我大宋子民与战火,又如何面对我大宋先皇列祖。”郑居中已然有些激动,便是在他心中,这般开战,实在有违道义,更是拖累国家于水火之中。
童贯听言,轻轻一笑,看了看笏板,扬起头左右看了看说道:“背信弃义者,非我大宋,实为北辽,我大宋与西夏战,近百年来,辽人暗地里兵马钱粮援助西夏,何曾记得檀渊之事?此番我大宋刚败西夏,兵峰正盛,起兵燕云,燕云之地旧民,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必然马到功成,何来郑太宰说的子民于战火。”
郑居中临时面对,哪里说得过童贯准备许久,便是只得赶紧左右去看,用眼神示意旁人出言。
蔡京见得此时,上前一步开口来道:“郑太宰言语也有些道理,为国为民计,句句真挚。童太尉话语更是极为有见地,为社稷千秋,为华夏一统,为后代子孙。依老夫之见,即便要开战端,也要与女直同盟,共伐辽人,才是万全之策,今日廷议,是否攻辽,待日后再谈。便是这女直之事,可先行派使节去商谈一番,才可定夺与辽之战。诸位以为如何?”
满堂反对开战者不少,摇摆不定者更多。却是蔡京一语,便把这个事情看似拖了下来,以后再议。众人皆想着童贯今日话语,必然是准备许久,仓促来谈,也没有一个反击的言词,蔡京出言调停,正是时候,皆是点头称是。
蔡京此言,看似极为有理,却是已然把这攻辽之事往前推进了一步。显然蔡京童贯早已商量得极为透彻。以开战之事来开局,最后以与金人结盟之事来结束。
似乎还没有开战,却是这开战与否,便是用这结盟之事能不能成来决定,已然达到了战略上的胜利。
赵佶更是点头说道:“蔡卿说得有理,兵事凶险,不能轻易而起,且看女直如何,来日再议。”
便是这一日,廷议还在继续,却是这大宋联金的事情已然定妥,往辽东联金的使者便是这原来的辽国光禄卿马植,也就是赵良嗣。
第二百九十九章 高俅十有**会来(大章,写得停不下来了,又熬到半夜。)
高唐城外,忽然就出现了几千兵马。
旌旗无数,迎风招展。将起之上,便是“宋”一个大字,宋自然就是宋江。
今日的梁山之兵,与两个月前在祝家庄的时候已然有些不同,头前一千余人皆穿了甲胄,简易的铁甲不少,皮甲也是不少。
便是这队列都严整了许多。弓弩也多了许多,箭矢也用牛车来拉。队列头前,长梯无数,还有简易的冲撞车。
高唐知府高廉站在城墙之上,看得城下漫山遍野的人马,粗略一算,竟然五千不止,心中也有些许慌张。昨日下午,这宋江刚到之时,高廉便吩咐亲随赶紧写信往河间府与大名府求援,临近州府自然也有信件而去。还有信件快马发往东京枢密院,贼人攻州府城池,已然就不是一般事情,便是真正的聚众造反了,危及国家社稷之根本。
但是主要还是大名府与河间府两个河北大府,两处本也是屯兵重地,兵多将广。其他如博州恩州亦或是齐州,便小上许多。高廉也深知这些小州之地的军备情况,能出千余士卒已然就是极限。
沧州在高廉看来自然也如恩州这种地方差不多,何况这沧州还比较远,更是边境贫瘠之地。
高廉自然也是有些见识的,这般情况分析也是不错,沧州若是没有郑智,只怕一千士卒都凑不齐,即便凑齐一千,也是乌合之众,驰援高唐州也就是一个笑话了。
高唐州之兵,倒是不差,还算有几百能战之卒,也主要是高廉对于兵事还是下了一些心思,比之青州那个慕容知府,高明了许多。
所以高廉站在城头之上,心中虽然有些慌张,却是也并不惧怕,有城墙坚守,几百士卒也可抵御强敌,何况还能征调其余禁厢之军来助战,即便战力不行,也是人手。
宋江也不多言,心中憋着一团火气,此战哪里还能再败,已然就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胜之才有梁山的未来,若是败了,无钱无粮不说,士气必然也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学究,如何打?”宋江显然比上次祝家庄时候显得沉稳了不少,虽然相比之下还是兵多将广,也是稳稳当当并不自大。
吴用一身皮肉伤才好,便跟着宋江出征,此时也知这一战的重要性,只要打破高唐城池,要钱要粮都不在话下。
“城内守兵不过几百能战,四面齐攻,主攻正面,一战而破之。”吴用计策也是简单,之前已然侦查妥当,知道城中士卒不多,四面齐攻,就是拉长战线,让城内士卒捉襟见肘。一面强攻必然能奏效。
兵书有云,十倍而围之,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宋江听言,目视前方城池,点头道:“便依学究之计行事,此战以撞门为主,弩弓皆聚在城下攒射,把城头之兵压制住,奋力撞门,必然可破。”
这高唐城,按理说也算是边关州城,百年前也算是战地,此时却是连护城河都变成了一条小水沟,可见这百年来军备之荒废。也不少高廉这一任知府便能改变的局面。
宋江也是在祝家庄一战,收获颇多,对于攻坚之战,也有了一些见解。
两人左右商定,又说了一些细节,宋江打马往前两步,已然就要发号施令了。
便是宋江刚一开口就道:“铁牛,你当前锋,攻。。。。”
话语随即一止,宋江才反应过来,此时哪里还有铁牛这么个舍命的浑人。宋江话语一止,面色阴沉如炭,心中更是有一股狂怒升起,双手青筋暴跳,却是慢慢又压制了下去。
随即又喊:“雷横听令,命你带两千精锐,强攻正面,若是攻不下来,提头来见。”
这命令下来,极为严厉,攻不下来便提头来见,这梁山聚义的兄弟,何曾听过这般命令。便是雷横听到也是一愣,心中大惊。
宋江把目光转向雷横,眼神十分凌厉。
吴用听得也是一惊,抬眼去看宋江,心下也在分析,也只有吴用真的能明白宋江的心思。此时的宋江只怕是怒不可遏了,吴用雷横李逵三人去沧州,李逵死了,雷横却活着回来了,这宋江大概就是把这心中的怒气发泄到了雷横身上。恰好这雷横与晁盖的关系又十分要好,吴用想到此处,心中惊惧非常,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起,莫不是这宋江要排除异己?
雷横惊骇之间,看得左右目光皆到了自己身上,只得上前答道:“雷横领命。”
此时也由不得雷横不领这个命令了。
宋江见得雷横领命,才把这眼神移开,再行军令于左右。
梁山宋江打高唐州。
郑智却是也在烦恼,倒不是烦恼高唐州之事,高唐州的事情,郑智显然也不想插手,不为其他,只因郑智知道,高唐一破,便是高俅调兵遣将平叛的时候。
郑智烦恼的却是东京又来了密信,让郑智护赵良嗣出海,往辽东而去,寻女真谈判。
朝廷与梁山开战在即,只要宋江破了高唐州,高俅必然调兵遣将来平叛,这一次高俅似乎不会亲自来,但是郑智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沧州。
但是童贯书信此时就在郑智手中拿着,也由不得郑智不去,海路而出,辽东与沧州往返一趟,加上谈判事宜,怎么也要两个月左右。若是在辽东之事不顺利,拖上三五个月也是正常。
虽然郑智知道这一趟并没有什么危险,大宋使节并不会受到完颜阿骨打的为难,却是如此怎么叫郑智能放心去辽东。
童贯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联金攻辽的事情,已然就是童贯这后半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了,有得西夏大胜,此时童贯对于未来信心十足,自然要确保万事妥当,万无一失。差郑智送赵良嗣去辽东,便是最好的对策。
郑智拿着这封书信,久久不语,裴宣站在一旁,开口问道:“相公,可是有什么事情为难?”
郑智把书信递给裴宣,裴宣看罢,又递给朱武。两人看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只是担心郑智安危,这女真人两人也不了解,只知道是北方的野人,野人也就代表了不讲什么仁义与道理。
朱武随即开口道:“相公,女真野人,不能以常理论之,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是不是赶紧回信与童枢密,让他再派旁人去做此事?”
童贯已然开口吩咐,郑智自然也难以拒绝,出使女真,郑智也想了许久。女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郑智心中也有好奇,若是别的时间出使,郑智倒是无所谓,也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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