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此时,门外令兵禀报:“禀太尉,沧州军中一个都头求见。”
高俅听得禀告,心中哪里还不知是何人,连忙打发呼延灼与韩韬出去,招这求见之人进打仗。
一员汉子身着铁甲,进门之前一直低着头,既不与人对视,也不让人看清自己容貌,进得大帐之后,跪拜大礼:“小将曹正,拜见高太尉。”
高俅竟然起身几步来扶,开口笑道:“你让本司等得好苦,快快起来,本司有话来问。”
曹正被高俅一扶,全身一愣,心中皆是感动,忙拱手回答:“太尉请问,小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俅扶起曹正,慢慢往后坐回座椅,也示意曹正坐在之前呼延灼坐的椅子上,然后开口问道:“不知曹都头是何许人也?与这沧州郑智是个什么关系?”
“回禀太尉,有一人太尉一定熟悉,便是林冲,小将本是匪贼林冲之徒,在官道边开客店为生,恰遇林冲投店,便随林冲投了郑智麾下。郑智这厮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小将身为大宋子民,内心日日煎熬,此番遇得太尉威严,才能告发恶官,得意解脱内心煎熬。”曹正答话之间,身形都有些颤抖,可见内心之中的紧张。
当初曹正被郑智夺了这二龙山的大头领,到得燕青手下做打探消息之事,每日河北山东来回奔忙,又要听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吩咐,心中多是不平衡。
曹正做不得多久,便寻林冲换了一个差事,到了武松麾下走起了江湖,每日风餐露宿,哪里有那二龙山大头领的威风,曹正便是连陈达杨春两个在河北一点名气之人都比不上,几乎就做了喽一般,每日听武松陈达杨春三人差遣,来回奔忙不断。
曹正哪里还能爽快,只得再到沧州找林冲,表示想要入军伍。林冲自然安排,刚好开始训练沧州本地新兵,便一并让曹正加入了训练。
每日操练辛苦与普通士卒无异,发号施令操练这曹正的还是鲁达,鲁达性子着急,但凡这曹正有个懈怠,那便没个好相与,打骂也是有的。曹正心中,哪里还能不怀恨在心。
鲁达亲自操练之人,成军之后,大多都是基层军官。这曹正又是老人,也就当了一个都头。却是这个都头对于曹正来说又能值得什么东西,哪里能抚慰曹正心中的“创伤”。
“好,极好,大宋能有今日繁荣,便是这大宋有许多如曹将军这般正直的汉子。你且把你知道的一并说与本司,本司整理调查之后,一定还沧州百姓一个公道。”高俅心中激动非常,这郑智的人头已然就在眼前。
曹正听言,准备把那四条大罪娓娓道来,却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停顿了片刻。
高俅见状,以为这曹正还有疑虑与顾忌,忙又道:“你但说无妨,此番你为朝廷立功,本司一定保你身家性命,等此战了结,你便随我往东京禁军任职,做个指挥使不在话下。”
曹正听言,更是激动,又是大拜:“多谢太尉抬举,此事说来话长,小将便从少华山上的贼人说起。。。。。”
第三百二十章 前方战事不妙(感谢轻牛万赏)
午时刚过,汗水已经浸透了郑智铁甲里面的衣衫,几千军汉随郑智躲在阴凉之处,开始吃午饭。
郑智有些着急,不时站起身来往小道前方眺望,希望在小道尽头能看到斥候的身影。一个上午的行军,虽然速度不快,梁山大寨已然不远,午后一个时辰之内必然就要到大寨脚下,宋江吴用可不是好相与之人,一直不见一个梁山人马的身影。郑智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东山路那边,彭杞麾下几千士卒也在埋锅造饭。饭后便到梁山,此时吃饱,稍后也有力气作战。
彭杞更得意洋洋,也知道自己料定了这梁山之人的本事,如此轻松过得这山间小道,也就知道这些梁山贼人不过尔尔。
亲兵把饭食恭恭敬敬送到彭杞手上,彭杞接过饭食,开口与左右军将笑道:“若是梁山贼人们但凡有些胆气,我等岂能如此轻易就到得这里?贼寇终究是贼寇。”
一员军将心思活络,开口笑道:“将军此番得了太尉看重,必然要高升,若是将军在东京混个权职,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啊!”
“放心。。。放。。。”彭杞话语一半。
霎时间左右山林,皆是摇旗呐喊,无数刀兵反射着烈日阳光飞奔而下。
彭杞手中的饭食立马掉落在地,连忙站起身来拔出腰刀大喊:“迎敌,迎敌!”
无数军汉拿起兵器左右迎敌,迎来的却是一波箭雨,箭矢虽然没有多少准头,却是遮天蔽日,瞬间射倒一片。
便是彭杞也连连后退到一棵树下去躲。
箭雨连连,满场哀嚎不止之时。一员铁甲英武汉子冲出山林,口中大喊:“彭杞狗贼在何处?不要做那缩头乌龟,快快出来与爷爷大战厮杀几个回合!”
这汉子手中一柄强弓,张弓搭箭飞快,连连怒射,箭无虚发,每一箭都有一人到底。正是小李广花荣。
再看随花荣奔出的汉子,哪里是彭杞以为的衣缕阑珊,个个都有甲胄,虽然甲胄看起有些怪异,做工也是粗糙,却也显得不少精锐。
满场喊杀,响天动地,山道两侧挤满了人,人马之多,哪里数得过来。
彭杞此时哪里还有镇定,左右几番,终于提着手刀往花荣处而去,两人相距不过三四十步,哪里听不见花荣这般喊叫。便是彭杞也知花荣正是敌将,战局如此,先杀了花荣才能有胜算。
“彭杞在此,哪个小贼大呼小叫!”
花荣擅长使弓,却是手底下的枪棒功夫也是不差,寻着不远处的彭杞直奔而去。
两人初一交战,彭杞哪里会是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连连后退。
梁山士卒也当真勇猛,显然是宋江这几个月的操练起了大作用,更有打破高唐州的士气。
此时梁山八千人马,人多势众,又有伏击之下的攻其不备。战局很快便倒向一边。
片刻之后,彭杞麾下军汉抵抗的已然是少数,更多的人正在夺路而逃。两方厮杀也多是梁山士卒的围追堵截。
花荣彭杞两人又战得十来个回合,彭杞被花荣长枪扫倒在地。原本这一战,也是花荣对彭杞,彭杞便是连花荣二十招都接不下来。
彭杞倒地,花荣哪里还能放过,长枪飞刺而出,便要把这地上的彭杞刺杀当场。
地上的彭杞被摔得七荤八素,回过神来见得花荣长枪刺来,哪里还有躲避的余地,连忙开口大喊:“好汉饶命!”
一语之下,这花荣果真急停了手脚,站定在彭杞面前,挥枪又砸得一下,开口吩咐左右道:“把这厮绑了。”
再看战局,梁山之势已然不可阻挡,漫山遍野的官兵,逃出不少,却是死伤更重,更有许多人直接跪地投降。
彭杞之兵,比梁山士卒差得太远。梁山汉子,此时大多也是见过战阵的老卒,彭杞麾下如何能比。
快到傍晚,不断有溃兵逃回营寨。呼延灼见后大惊,问得几番,连忙往大帐而去。
大帐之中,高俅与曹正相谈两个多时辰,却是还说得没玩没了。
呼延灼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直接奔入大帐之中,开口便道:“太尉,前方战事不妙。”
曹正见得有人进来,连忙起身背了过去,便是不想被来人看清面容。
高俅听言大惊,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如何不妙?”
“禀太尉,彭杞遭梁山伏击,兵败被抓,几千士卒溃败,逃回来几百残兵,军将武官一个没回来。”呼延灼答道。
“岂有此理,这彭杞为何这么不堪,头前还在夸夸其谈,为何一日便败到这般地步?”高俅大怒,脑中还有这彭杞出发之前一脸笃定的模样,哪里想到才一日就成了这般局面。
呼延灼站在当场,自然也接不下高俅这般话语,心中也有自责,毕竟彭杞是自己推荐的,败得如此快,又败得如此彻底,他这个推荐之人哪里还敢多说。
高俅怒而又问:“郑智如何?”
“禀太尉,郑智那边还未有消息,此时应该到了梁山贼寨之下。”呼延灼答道。
高俅听得呼延灼说郑智没事,没来由心中更怒,似乎这大战的胜负也没有郑智一个人的性命重要,只道:“为何彭杞遭人伏击,郑智却没有一点事情?”
这话当真问得呼延灼哑口无言,郑智安然无恙在呼延灼看来本是好事,却是不明白高俅为何有这么一问。
背对着呼延灼的曹正听得高俅问话,忍不住开口道:“太尉,郑智在沧州三番五次私放过梁山贼人,此番彭将军兵败,其中必然有诈,这郑智肯定脱不了干系。兴许就是这郑智与梁山贼人里应外合,方让彭将军有此一败。”
呼延灼头前着急,并未多去管一旁这个背对着自己之人,此时听得这人出言,心中大惊。哪里想得通这人话语之中的逻辑,这郑相公如何会与大贼媾和以败官军?
高俅气愤不过,听得曹正一语提醒,开口便道:“必是如此,郑智狗胆包天,竟敢如此丧心病狂,哼哼。。。”
高俅一声冷笑,呼延灼也感觉一冷。其中关节看不清楚,却是能感觉这一战已然不是行军打仗剿贼那么简单,在这高太尉心中,兴许官场倾轧更为重要。想念到此,呼延灼不禁心也冷上了几分。
郑智此时已然就在回营的路上,虽然到得梁山脚下,看到了那一片高墙,却是小道而来,没有器械,强攻也是不可能。即便是有器械,郑智也不想攻。
傍晚日落,还有余晖。
郑智带兵回营,依然看到不少破落残兵,心中也有猜想,直奔大帐而去。
曹正已走,呼延灼坐在大帐一侧,高俅也是一语不发。
郑智进来,也不与高俅说话,开口便问:“呼延将军,彭杞在何处?可是遇了贼兵?”
呼延灼看得一眼冷面高俅,回头与郑智道:“郑相公,彭杞遇到上万贼兵埋伏,被贼人抓去了。”
郑智听言,一声冷笑:“哼哼。。。赵括之辈,竟然还打了先锋。呼延将军这等良将却是不出,可笑!”
高俅哪里不知郑智话语是在说自己,开口说道:“此战若败了,本司倒是好与官家交代,便是有些人,只怕有些人少不了一遭苦头。”
高俅显然也知没有必要再与郑智言语交锋,也是此时难以拿捏这个郑智,但是心中也憋着一股怒气,只等自己搜罗证据报到东京。胸有成竹之后,反倒能平静不少,便是看得面前郑智嚣张,也只当作笑话来看。
曹正一番详细禀报,有些事情难以查实,有些事情要证据便是手到擒来。比如郑智带兵出沧州去独龙岗,比如郑智还指挥两千山林贼人作战,比如郑智私斩盐山两个都头。证人更是简单,便是那原本盐山知县,只要高俅一封书信,必然能到东京作证。
“高太尉位高权重,自然不妨事,却是这山东大贼,肆虐州府,太尉不为官家排忧解难,不为黎民百姓做主,原来这般才真正是朝廷栋梁。童贯之辈,当真相去甚远。”郑智话语也是不饶,这一路心中也是思虑许久,如何杀高俅?
花荣便是重点。
呼延灼最不愿见到这般情况,高俅与郑智话语交锋,呼延灼都是不言不语,此时这般情况,大战已经开始,呼延灼心中想胜,不想这么憋屈败阵回乡,只得上前开口道:“高太尉,郑相公,如今大战已起,怎可先言失败。为今之计,便是明天大军出动,到得梁山匪寨之下,把军械都运过去,强行攻之,方能得胜。不知二位上官以为如何。”
郑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梁山临水有粮,久围无益。若是想破梁山,一个便是造船,从水路而去,一个便是强攻。却是这强攻也是下下策,山林脚下,阵势压根就摆不开,军械也摆不开,强攻实在是无奈之无奈。
“呼延将军,此战攻之难克,造船可行!”郑智话语简洁,也懒得去解释。
“贪生怕死之辈,岂敢乱言官家忧难与黎民百姓,明日强攻之,一战而克!”高俅听进了呼延灼话语,显然也不愿去同意郑智的话语,更是高俅不懂战阵。
呼延灼其实也知道此战的难处,也是无奈才出此言,不想如此就退兵。与高俅拱手点头之后说道:“末将先行告退,去准备明日强攻事宜。”
呼延灼早早告退,自然是不想再看这两个上官言语交锋。
郑智听言,转头先出了大帐。
今夜梁山,酒宴不断,花荣大胜而回,还抓了天目将彭杞,宋江脸上更有光,此时梁山,士气已经到了顶峰。
再看彭杞,跪在聚义堂前。
宋江亲自与之解除绑缚,好酒伺候上来,不等宋江多说。
彭杞大骂郑智几句,立马拜倒在地,入伙梁山。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知相公要杀何人
沧州经略府衙,一个高大的汉子带着一个女子又来拜见。
徐氏坐在主座,一脸的尴尬,面前这位栾廷玉与扈三娘两个多月前就到了沧州,只是郑智一直不在家中,徐氏也信誓旦旦说过等到自家官人一回来,便立马差人去找栾廷玉。
只是郑智回这衙门,前后不过一刻,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徐氏当时心情不佳,又着急忙慌给郑智找衣服换衣服,还真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简单见礼之后,徐氏先开了口:“栾教习,扈姑娘,官人是回来过了,但是未有停留,换了一身衣衫直接就走了,急切之间,我把你们的事情给忘记了,实在抱歉。”
两个多月之前两人来衙门里拜见,期间就没有再来了,也主要是扈三娘不好意思这般上门来找。徐氏自然也就把事情慢慢淡忘了,也主要是郑智回来的时间实在太短。
栾廷玉听言也觉得有些尴尬,却是也没有多少怪罪,只问:“夫人客气了,也是时间太久,不怪夫人。头前听闻前两日郑相公带兵出去了,所以想来寻夫人打听一下郑相公的去向。还望夫人告知。”
徐氏此时表情也舒展不少,也是这徐氏性子太过纯良,有一点点亏心事,也是尴尬非常,立马回道:“栾教习,官人去了郓州,听说是去郓州剿贼,剿那梁山上的贼寇。”
栾廷玉听言一惊,站起身来,想都未想便道:“多谢夫人,在下告辞。”
栾廷玉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坐得下去,起身便告辞,带着扈三娘打马直奔独龙岗而去,祝家庄与这梁山不共戴天,这般事情哪里还能缺席。
扈三娘从头到尾都是低头不语,只是跟着栾廷玉前后见礼,也许是心中面对徐氏有些不自信。此时随着栾廷玉一礼辞别,也是着急往家中去,攻打梁山,扈家庄必然也要出兵马,领兵之人自然是扈三娘自己。
此事也可见沧州治军之严谨,整个清池城都知道郑相公带兵出去了,却是没有人知道这郑相公是去了哪里。便是士卒们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只有少数军将主官知晓目的地。
梁山下大营,高俅也懒得多言,众人到齐,直接开口吩咐:“命呼延灼、韩韬之所部随本司走南山路往梁山贼寨。郑智带沧州兵往东山路。攻城军械全部带齐,午时三刻,梁山贼寨汇合,不得有误。”
大军尽出,两路是必须的,山道路小,一万多大军若是都挤在一条路上,若是被贼人截击,人数的优势也就一点也发挥不出来了,只有一个进退两难,两路人马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高俅也不敢一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