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幺狗笑了笑,便道:“大壮哥倒是想得美啊,待会且看相公如何说,会不会与你换。”
两人有说有笑已经到得这讲武学堂的校场之上,便也禁声不再言语,只待郑智到来。
郑智早早就到了,外面人齐之后,便从营帐之中出来,站在的台子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皆往台上看去,便是等郑智发言了,郑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正儿八经的演讲发言,倒是有些不习惯,顿了顿身形,咳嗽两声,左右巡视了一下,开口说道:“诸位兄弟,今日是这讲武学堂第一期开学,抽调诸位百忙之中到得此处,便是来学怎么打仗的。
打仗诸位都会,也上阵无数。如今诸位兄弟都已经是军官,再也不似以前听令行事,所以这如何指挥打仗,便也要好好学习一下。某这些时日都会在此处与诸位探讨这打仗之道,还望诸位兄弟努力认真,不要懈怠。”
“谨遵相公军令!”台下齐声拱手喊道,气势不凡。
郑智听得这一身正气的呼喊,倒是也不紧张了,压了压手臂,开口又道:“讲武学堂第一期,为期三个月,所学分两大门类,一门便是基础知识教学,规定要求人人必须学会看书信,写书信。学不会者延期到第二期接着学。第二门为军事课程,课程大多由某亲自教授,要求所有人必须能通过某的考核,通过不了者,也延期到第二期接着学。诸位可是明白?”
“明白!”
“。。。明白。”
这次回答的声音却是不那么整齐了,有人信心十足,答得也是快速响亮,如李幺狗。自然也有人一脸苦色,心中满是担忧,如刘大壮。
郑智心如明镜,知道这些人不识几个大字,能识字者只有少数高级一些的军官。但是郑智也并不是要这些人去通读诗书之类,郑智要的教学办法也不是要教出一个文人,只要求这些人能有平常说话的白话文方式读写书信,教育方法自然简便许多,与后世教小学生认生字的办法差不多,这些军汉真要认真起来,肯定比小学生学得快多了。
“都没吃饱饭吗?学个字有这么难吗?又不是要你们吟诗作词写文章,所有人都要学,学不会就一辈子待在讲武学堂里,可是明白?”郑智又道,与这些军汉也没有多少道理说,便是军令而下,不得不从。
“明白!”这一次倒是答得极为统一,虽然答得统一,却是有些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对于不识字的人而言,文字这种东西便是高高在上的,更是困难重重的,这并非现实障碍,而是心理障碍。与这个时代文人至上的风气也有关。真要学起来,汉字其实并不那么难。
刘大壮刚才吹牛说笑的时候,信誓旦旦要跟郑智用人头换字,此时真在郑智面前,显然是怂了,哪里敢开口说话,唯有硬着头皮答得一句宏亮的明白。
便是一旁的李幺狗见得刘大壮的表情,也是暗自发笑。
在军队里扫盲,这个工作实在太重要,一个能写能看的军官与一个文盲军官,差别也是很大的,书信对于军令军情传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何况还有接下来要学的地图,不懂文字,便是地名都看不懂,还谈何等高线之类。
郑智见得众人声音洪亮起来,也不多说,开口道:“上座!”
许多士卒搬出一个一个的小马扎发到众人手上,郑智身后也抬上来一把大理国出产红木太师椅。
待得众人坐定之后,郑智便开始第一课:“战阵之道,人人都说勇武乃是根本。今日在座,人人勇武,所有勇武之事某便不说了。今日第一课便说说如何保存自己,诸位皆是爹生娘养的,家中大多有妻儿老小要养活,所以保存自己的性命便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勇武是一个军人基本的品质,但是勇武一定要用对地方,不能白白送了将士们的性命。用最低的伤亡消灭最多的敌人,便是战阵之道。从精良的军械到严格的训练,再到合适的指挥,皆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士卒的性命,这个道理,你们要牢牢记住。”
郑智一语,台下众人皆是撑着脖子来看郑智。军将训话,哪个都是要求上阵之时将士要勇猛往前,郑智这般话语道理,众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
古代作战,也是无法,开战之后,在指挥与调度效率极低的情况下,对于军将来说,对士卒大概也就只有一个要求了,那便是勇往直前。
郑智如今要做的就是把指挥与调度精细化,精细化之后,便能有精细的操作。只有在这种情况之下,才能适用于郑智这么一番理论。
军事理论的变革,其实往往就伴随着指挥方法的改变,通讯的改变,必然也带来军事指挥的理论改变。要求众人学文,识图,便是这个改变的基础。
文盲士兵与底层军官,其实直到一战前还是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不论中西。
第四百五十七章童贯,可有此事?
郑智正在讲武学堂教授着第一批学员,这些学员也是任务极重,虽然都是老战阵,却是又要学文又要学武,还要学图。三个月任务是在繁重,但是郑智心中知道,难得有这番空闲日子,此时再不做这些事情,以后便是再也难得有机会来做了。
将台之上的郑智,像足了黄埔之凯申公,却是郑智也没有想到,这个沧州讲武学堂会给华夏的军事变革带来怎样的深远影响。
还是营帐搭建出来的沧州讲武学堂,从此开疆拓土,名将辈出。
西北腾格里沙漠边缘,终于出现了无数迎风招展的旌旗,一眼望不到头的健马从沙丘之中慢慢往已经枯萎发黄的草地而来,健马驼人,之后还有无数的骆驼驮着物资。
百十骑士站在沙漠边缘的一个枯黄土丘之上,驻足观看了良久。
领头的汉子拉下了遮面的布巾,牙齿不自觉咬得紧紧,手中的缰绳也捏出了汗水,座下的马匹也有些躁动不安。
“大哥,十万不止啊!”老七远眺了许久,待得所有人都出现在沙丘面前之时,口中惊呼一句。
领头的汉子也不答话,只是伸手安抚着座下的马匹,依旧不断往远处沙丘之下打量。
缓慢移动的十万人马,实在太多,多到漫山遍野,多到天际线下,全部都是黑黑一片,多到遮天蔽日。
待得这些人从沙丘走上枯黄的草地,大地都在颤抖。
党项一族男儿,皆聚与此。
老七全身绷得紧紧,心下狂跳不止,盯着两三里之外的草原,手已经不自觉把长枪捏得紧紧。
“老七,党项人发疯了,孩童都上阵了,你看那孩童,坐在马上只比马头高出一些,哪里有十三岁?此战若胜,世间再无党项。”领头的汉子还在打量,虽然这汉子心中也是狂跳不止,却是这越来越近的党项大军也不能让这汉子转头奔逃,斥候之职责也不允许他立马转头奔逃。
党项阵中,最头前一员金甲,斜阳照映之下,越发金黄。此人显然也发现了远处土丘之上的一队宋人铁甲,自然也在打量。
金甲身旁马上坐着一人,也穿一身铁甲,正是舒王仁礼,开口问道:“仁明,且派人去追那一队人,便给宋人一个下马威。”
金甲嵬名仁明却是摆摆手道:“舒王殿下,且叫宋狗看就是,让他们看看我等兵锋威势,十二万大军,便是让这些宋狗看个清楚明白,回去好好禀报一番。且看何人刚上阵与我大夏作战。”
仁礼听言,笑了笑道:“仁明此话有礼,便叫宋狗看看,只可惜那郑智不再西北,若是郑智也在西北,必然要斩其狗头。”
舒王仁礼心中一直记着那份耻辱与仇恨,此番大军而来,仁礼自请随军,便是要亲眼看到郑智死在眼前,如此才能解了心头恨意。
嵬名仁明对郑智更是恨到极致,咬牙切齿道:“宋狗郑智,此番走运不在秦凤,来日必要一雪前耻。”
两人之恨,也是党项之恨,更是西夏之恨。郑智必然首当其冲。
远处土丘之上的领头汉子忽然眉头一皱,问道:“老七,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老七听言连忙转头四处观瞧,大概以为自己大哥说的是有敌来袭,见得左右荒野之上并未发现有何不对劲,忙问道:“大哥,有何不对劲?”
“你看党项军中,并无多少反光之色。”领头汉子经验丰富,显然是真发现了些事情。
老七听得一语,再往前面观瞧几番,心中大喜,忽然笑道:“大哥,党项人无铁甲,哈哈。。。如此甚好,相公若是知晓此事,必然也是大喜。”
老七所说相公,便是老将刘法了。
领头汉子点了点头,伸手把遮面的布巾又拉了上去,调转马头说道:“走吧,回平夏去。”
百十骑转头打马飞奔,便是回平夏寻刘法复命了。
金甲嵬名见得远处百十骑奔走了,倒是心满意足,也勒住了马匹,下令扎营。
扎营之后,党项斥候尽出,往灵州而东去。
待得晚间,斥候飞奔而回,直入大帐禀报:“启禀舒王殿下,灵州城空无一人!”
舒王闻言,面色大喜,站起身来笑道:“仁明,还是你厉害啊,定然是那些宋狗回去禀报之后,灵州城的宋狗都被吓跑了。”
嵬名仁明听言却是眉头一皱,便道:“舒王殿下,宋狗虽然懦弱,但是守城却是极为擅长,如何会放着灵州高墙不守?此事必有蹊跷。”
说完嵬名仁明又去问斥候道:“你们可是入了灵州城?灵州城具体什么情况?”
“回禀大帅,小的确实入了灵州城,城内确实空无一人,只是灵州南面的城墙被拆毁了许多,大概有两里长的城墙被拆掉了。其余倒是没见有什么不对劲。”
刘法不仅拆了灵州两里的城墙,还拆了许多城池的城墙。若是时间足够,只怕这灵州也就不剩下城墙了。
舒王仁礼闻言,疑惑道:“莫不是宋狗内讧了?必是如此,原来还有一个狄青,也是被宋人皇帝猜忌而死,此番种师道定是惹恼了他们的皇帝,天助我也!”
嵬名仁明却是不如舒王乐观,开口只吩咐道:“快快再探,往东再去百十里,南下多派人手,进静塞军司打探一下。”
斥候得令飞奔而出。舒王仁礼满脸喜色,嵬名仁明却是坐立难安,总觉得事有蹊跷。在他印象中,宋人从来没有主动放弃过城池,越是如此,便越是值得怀疑。
大宋都城,东京汴州。
秦桧从王黼家中回来之后,整夜都是兴奋。这两个月来,每日战战兢兢度日,更是在蔡京府中吃了两次闭门羹。每日担心自己这官位不保。
却是今夜喜出望外,种师道惧敌畏战,不战自溃,西北十几个城池全部拱手让给了党项人,如此大罪,那给种师道作保的枢密院使童贯已然罪责难逃。
只要把这事情奏到朝堂之上,秦桧这个御史台中丞必然是大功一件,御史台做的就是弹劾之事,如此大功,先不论童贯会不会失势,便是秦桧这个御史中丞便坐稳了,皇帝也不会轻易让他下台了。
当然,童贯若是就此失势,也是最好不过。即便不是立马丢官,只是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也是极大的收获。
秦桧不知从何处找来了西夏地图,又找来秦凤地图,便是要好好在这些地图之上挥扫一番,好让皇帝赵佶知晓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上朝,赵佶才刚刚落座,众人万岁之声刚罢。
秦桧便是大声喊道:“陛下,西北大败啊,党项横冲直撞,已然攻略十几个城池要塞。战事如此下去,只怕秦凤熙河兰湟皆要陷落,还请陛下早作打算,赶紧调兵遣将去援。”
便是秦桧这一声,比赵佶身边的小太监的话语还早,本该这新来的小太监说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却是秦桧这一声,把赵佶吓得一愣,开口呵斥道:“秦桧,西北尚未开战,你便在此妖言惑众,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童贯都听楞了,打眼看着身后不远的秦桧,一脸的疑惑,便也是想看秦桧如何作答。
“陛下,西北并非还没有开战啊,是那种师道惧战畏敌,无数大宋儿郎舍命夺来的城池,却是被种师道一并又送给了党项人,西北已然未战自溃。”秦桧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从袖笼之中拿出两卷不小的地图,出得人群便往头前地上铺开。
童贯闻言大惊,口中连忙呵斥:“胡说八道,种师道能战善战,岂会如此?”
秦桧铺就地图,人已在地图之上,痛心疾呼:“陛下,如此大事,臣岂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臣之所说,句句属实。种师道在西北自溃兵马,避而不战。灵州城以南,耀得、鸣沙、溥乐、韦州、应理、白池等等,大大小小十几座城池,皆落入党项之手。几年大战,损失数万精锐夺来的城池,党项不费一兵一卒,皆由种师道亲手还了回去。此时党项只怕已经兵临秦凤了。种师道身负皇恩浩荡,却是把国家土地如此拱手让人,其心可诛,其人可杀。臣甚至怀疑种师道是不是收了党项人的贿赂,才如此行事。还请陛下明鉴。”
满朝文武见得秦桧在地图之上指指点点一番话语,皆是面面相觑。此事御史台中丞如此奏到朝堂,只怕已然十之**,却是这个消息,众人如何能消化得了,大宋这几年兵威正甚,百战不殆,收到的皆是捷报,忽然来得这么一件事情,教众人一时之间如何能接受。
只见龙椅之上,赵佶立身站起,开口怒道:“童贯,可有此事?”
童贯心中实在不知这件事情,也是种师道心中也知道此事若是到得东京,立马就是轩然大波,只想着两月内把兵将聚齐,便往北地收复失地,两月时间,也不过是秦凤到东京的来去时间而已。所以种师道哪里会节外生枝,往东京禀报。只要大战得胜,东京再知道这个消息也无妨了。
奈何这东京还是在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么个消息。事情已然出乎了种师道的预料之外。
楚王好细腰
老祝之前用了一个楚王好细腰的典故,今天发现,原来也用错了。
这个错误,在所有用这个典故的小说之中都发生过,甚至在所有读者心中理解都是错误的。
所以老祝就发一个说明。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楚王好细腰,然后后面接了一句“宫中多饿死”。所以老祝与大家理所应当的就以为是楚王喜欢细腰,所以宫女们都减肥,饿死好多人。
真不知道这是谁编的,害人的东西。
直到今日,老祝才发现,楚王好细腰出自《墨子兼爱中》,原文: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这个故事《战国策》中也有记载。
大概意思是:楚灵王喜欢男人身材纤细健康,所以朝中的大臣都怕自己腰肥体胖,不被楚王所喜,都不敢多吃,每天吃一顿饭控制自己身材。上朝的时候先屏住呼吸,然后用腰带勒紧腰身,扶着墙壁站起来。一年之后,满朝文武脸色都变得黑黄了。
还要解释一点,楚灵王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认为腰身纤细的人,骑在马上就会灵活,杀敌的时候动作更加快捷。那个时候打仗,贵族是要率先上阵的。
以讹传讹害死人啊,这典故跟女人真没有多少关系。
其实还有《墨子》之中还有两个类似典故,一个是“晋文公好恶衣”,晋文公喜欢穿破烂衣服,所以满朝文武皆效仿,都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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