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君子,中庸无为,着实可笑。
郑智听言,慢走几步上前,来到仁礼身边,慢慢开口道:“舒王殿下,你父可在对面城中?”
“哼哼,你可是怕了?我父就坐镇城中,草原沙漠里的党项勇士正源源不绝而来,等大军一到,便是你们覆灭之日。”舒王仁礼虽然知道战局情况,却是内心里实在不认为大夏会就此败亡。一个兴庆府都没有出过几次党项王爷,哪里能真正想象出南方众多军司的战事惨烈。
“哈哈。。。舒王殿下说笑了,你说我宋人没有和谈诚意,那某便给些诚意与殿下看看,祝愿殿下父亲身体健康。”郑智话语轻缓,眼神也是笑眯眯的。
舒王仁礼听得此言,满脸疑惑看向郑智,疑惑郑智说的诚意到底是什么。
郑智回身,语气严厉与令兵喝道:“禀请童相公下令击鼓!”
“是!”令兵转头往大帐出去。
满座众将收起刚才脸上的笑意,个个一脸严肃起身,有人开始整理自己甲胄,更有人已经往大帐奔出。
童贯并未现身,却已经闻得鼓声爆响,鼓点连连。
寨外唿呵声大作,随后便是脚步震天。
“狗贼,你。。。。”舒王仁礼手指郑智,气得言语打结,脸色胀红,顺过气来又道:“狗贼,宋狗必败。”
郑智也不生气,语气低沉道:“舒王殿下,同去观战才是,如此盛况,一辈子难得看到一次。”
郑智倒是没有说假话,便是老种与刘法,活了几十年,也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般盛况,有朝一日,西军也能聚兵数万,攻打西夏重镇,这是两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兴许梦中梦到过。
话语一完,郑智也不等舒王回话,伸手便搭住舒王仁礼肩背,带着舒王往将台而去。
舒王仁礼哪里能挣脱郑智手臂,脸上青筋暴跳,却是也只能随着郑智步伐而去。
身后几个党项陪同官员,更是不敢多言,低头跟着自家殿下直往垒土将台而去。
一眼不合,便起战端。几个西夏官员实在没有想到宋人会如此,这几人与宋人打过不少交道,也与宋人议过合约。以为此番不过也是桌面上言语交锋的事情。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郑智,和约之事还没有开始,便再起大战。
直到此时,舒王仁礼才知道之前进寨之时,看到那些队列严整的士卒,并不是用来吓唬自己的。
到得将台,童贯已经端坐,郑智拱手之后,便道:“相公,舒王殿下也来观战,如此盛况,末将当上前为舒王助兴一番。”
童贯回头,眼神直接看向郑智,便是这舒王连看都不看一眼,开口道:“郑将军伤势刚好,不如压阵观战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郎,哥哥来了!(求月票)
“相公,将为兵胆,末将上阵,士卒必然奋勇当先,一战克城!”郑智拱手道。此时郑智显然可以就坐在将台之上,看着西军汉子们一波一波往城头上冲去。
却是郑智内心中怎么也觉得过意不去,因为鲁达、史进、王进、林冲,包括虞侯裴宣,都在战阵当中。自己此时坐在这里看着他们浴血奋战,对于郑智来说,是做不到的。
虽然郑智有一颗来自现代的灵魂,却是这颗灵魂似乎并没有受到浊世的污染,十几岁就入了部队,服役十几年,身边俱是战友同袍,也面对了无数生死,到了最后自己也面临的死亡。
这样一个郑智才是真正的郑智。
童贯听言,眼睛直盯郑智,心中微微有些震动,似乎有些意外。童贯的人生,就是尔虞我诈的一辈子,也是肉弱强食的一辈子。
一个已经长成的二十岁男子,一个已经知晓什么叫男人的正常男人,被逼无奈自己净身,入了皇宫去做一名太监,又是二十年诚惶诚恐,在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身边的太监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
童贯活了下来,活到了时来运转的一刻,遇到了一个新登基的皇帝,碰到了这个只凭自己喜好行事的皇帝,碰到了这个“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皇帝。四十岁的小太监从此权柄在握,钦差无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个太监成为了一方封疆大吏,掌管整个西北军政大权。
人与人的关系在童贯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义,人与人,不过就是互相利用,利益至上。哪怕当初不遗余力帮助蔡京回汴梁,也是童贯心中看中蔡京那一手世间罕见的书画技艺。也是等着今天身居高位的蔡京能回头帮助自己。显然这件事情童贯做得是极为成功的。
在童贯心中,情义二字,实在值不得什么,便是来这西北快两年,如此看重郑智,也不过是一个投桃报李的心里动机,也不过是等着郑智以后能帮自己更加牢靠的掌握权柄。
此时童贯心中的震惊,就是童贯在郑智身上又看到了情义二字,已经在自己心中并不存在的两个字。求活简单,人不过就是求个活路。慷慨赴难,从古至今,从来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哈哈。。。郑将军已然几战大功在身,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该有的都会有,此番也该让别人立些功勋了。”童贯心中翻腾片刻,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并不是为了试探郑智是真有情有义,或者只是惺惺作态。而是童贯心中真对郑智有一分担忧,攻城本就是伤亡惨重的事情,如此大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童贯自己也是不能接受的。
“相公明鉴,末将从未争攻,连番大战,实乃将士儿郎用命,末将不敢居功。将士们尚且不畏赴死,末将自当勇做先锋。”郑智连忙解释,心中以为童贯是怪罪自己的意思,大致觉得童贯身居高位,自然要平衡手下各方,做大利益均沾,这也是上位者必须做好的事情,否则哪里能服众。
童贯看了看急于解释的郑智,自然知道郑智心中所想,再去多说或者解释,已经没有必要了。在场多人,童贯更不可能开口去表达担心郑智安危的意思,众人皆是军将,人人都在奋勇,谁的命都是命。
此时童贯只是微微抬起额头纹路,开口说道:“那你便去吧,一切小心谨慎!”
郑智更不多言,拱手一拳,上得马匹,回身怒视一眼旁边的舒王仁礼,双腿一夹,马匹奔将而出。
童贯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看了一眼种师道,种师道也礼节性与童贯对视一下。童贯慢慢说道:“好郑智啊!”
“童相公夸奖得是,渭州出了这么一个豪杰人物,实乃渭州之福!”种师道此时倒是不谦虚,郑智出彩,渭州有光,种家更是脸上有光。
只是种师道会错了童贯的意思,此时童贯显然已经不是在夸奖郑智勇武了。
不过种师道会错了意思也无妨,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了点头。转过视线往城池方向看去。
反观一旁站着的舒王仁礼,此时眉目紧皱,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身为大夏皇室,此时当与同胞共赴国难。”
话语声音不小,却是没有一句称唿,但是意思也明显,就是告诉童贯自己要走,要回到灵州城里去与自己父亲共同守城。
童贯收起笑容,微眯着眼,语气也是平和冰冷说道:“舒王爷,你们党项兵多将广,悍勇非常,此时你父亲察哥亲自坐镇灵州城,少你一人,想来也无大碍,与本经略一起观战即可!”
舒王仁礼听得童贯话语,脸色变了又变,却是身在敌人营寨,哪里由得他说走就走。只能默默祈祷党项勇士,奋勇杀敌,取得大胜之后,自己便再也不需要受这些宋狗的鸟气了。想到此处,舒王不禁多了一番憧憬,憧憬着宋狗攻城不利,人仰马翻。
西军大营连绵几里,营寨之前,旌旗招展,几万步卒排列得整整齐齐,队列更是越来越密,慢慢紧密到与灵州南城墙一般的长度。
二十几架云梯车高耸在阵前,前面有二十拉车之马,后面还有不少士卒俯身去推。
后方床弩投石机,更是绷得紧紧,随时准备发射。
鼓声大作不止,士卒不断抽打拉车马匹,云梯车后方士卒更是唿呵声起,云梯车嘎吱作响,慢慢向前。
操作床弩投石机的士卒忙碌不断,更有勇者,直接赤膊上阵搬运着巨石、火罐。长枪般的箭矢,几十斤重的石块,带着火光的油罐,在空中不断往城池倾泻。
一排一排的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或齐人高的木盾,或长枪朴刀,或强弓硬弩。
踩着有节奏的鼓点,一步一步往城池而去,不显丝毫慌乱。
如此整齐向前的大阵,便是观战之人,都觉得有那么一种赏心悦目。虽然赏心悦目这种词汇此时用得有些不当,却也没有更好的词汇用来形容了。
后阵之中,忽然奔出一骑,在不同州府士卒的队列缝隙中急速穿插向前。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郑将军来了!”
随后更是爆出剧烈唿喊:“郑将军威武,郑将军无敌!”
片刻之后,几万西军战兵同时唿喊郑将军。
便是打马奔驰的郑智,心中也是波澜迭起,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打马上阵,能得到这么一番礼遇。
“哈哈,大郎,哥哥来了!”鲁达迈着整齐的步伐,回身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了熟悉的郑智。
“嘿嘿。。。党项人这回又要败了!”史进也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只觉得胜利唾手可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快上,快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快上,快上
郑智奔到自己阵中,打马而下,站在头前,听着鼓点迈着步伐,前面还有几排刀盾兵。再前面便是云梯车了。云梯车中间,还有两辆低矮厚重的车辆,也有几十士卒与马匹带着往前。
这两辆车辆,头前还伸出一根巨大的树干,树干悬空用绳子挂在车内,正是撞击城门用的。
更有无数简易长梯扛在众人士卒肩膀。
步卒步伐并不快速,也是鼓点此时也并不急促。前面城中,已经传来无数巨大的撞击之声,城内更是已经起了滚滚浓烟。
巨石击打在城墙之上,石头粉身碎骨扬起石屑,城墙世上更是有如地震一般,颤动频繁。党项哀嚎之声四起。
“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鼓声大作,鼓点如雨挥洒。
郑智大喝一声,脚步如鼓点飞快,急鼓催攻,这就是正式进攻的命令了。
“杀!!”
“冲啊!!!”
喊杀四起,西军几万士卒,没有一人不在唿喊,也没有一人脚步缓慢。
城头党项箭矢连绵不断,钉在宋军步人甲上,叮咚作响。更有不少士卒中箭栽倒在地。
无数西军士卒涌到云梯之后,不仅为了躲避箭矢,更是想要云梯车加快速度靠上城头。
“嘣!”一声闷响,郑智头前的云梯车终于靠上了城头。
更有无数简易长梯也已架了上去。
无数西军士卒不断往城头攀爬。
檑木、滚石、热油,箭矢。
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从城头倾泻而下,西军士卒顿时伤亡惨重。
即便如此,依旧前仆后继往城头奔去。
后方士卒,无数弩弓嗡嗡,射得城头党项人不敢轻易冒头。
却是党项士卒悍勇非常,即便不敢多冒出头颅,箭矢滚石依旧没有停止。
“随我来!”郑智已到云梯车之下,车内木梯不断有石块滚落,砸倒不少攀爬士卒。此时郑智牙根紧咬,便是要亲自攀爬上墙了。
“哥哥,洒家先上!”鲁达二话不说,便往云梯而上。
郑智跟在鲁达身后便往云梯而上。口中大喊:“我与鲁达上去之后,你们再上。”
只要郑智与鲁达两人先到城头,凭着两人武艺,自然能在党项人群中坚持片刻,只要这片刻云梯没有阻碍,那便是源源不断的西军士卒往城头上去。
若是一次性挤得太多人进云梯,反而没有了闪躲的空间,敌人一个石头,便能砸倒无数。
云梯车内空间不小,左右能有两米,打造如此巨大的云梯车,便是只为了攻城顺利。
鲁达刚上得几步台阶。头上已有大石落下,连忙闪到一边。
郑智也跟随鲁达往一边闪去。
让过巨石,两人加快脚步不断往上。
城头上人头攒动,无数士卒,几人合作之下,不断把石块抬起,举过头顶,往云梯车出口扔进去。便是党项人也没有想到,这庞然大物出口,竟然比城头还高出这么多,站在城头举手都难以够到这云梯车的出口。
郑智鲁达二人只能左闪右避,不过三丈城墙,十米不到,却是困难重重。
城头上的党项人似乎也知道云梯车里有宋人在爬,更是檑木滚石不断,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四五里的城墙之下,云梯车之外,到处都架满了简易长梯。不断有西军士卒从梯子摔下城墙,重重砸在地上。更有士卒满身起火,哀嚎挣扎烧成焦炭。
守城手段,大同小异。却是这攻城手段,宋夏两军,区别甚大。宋军已有百年没有攻过他国城池了。城头上的党项人个个紧张无比,看着前仆后继的宋军,怎么推也推不动的云梯车,还有那撞得城门嘎吱作响的冲撞车,直感觉压力巨大,此时才知晓攻城之战的正确战法。
鲁达又上得几步,躲过三五个滚石,每躲一个,口中都要提醒后面的郑智小心。
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飞降而下,鲁达躲过之后大喊一声:“哥哥小心!”
郑智抬眼一看,正是一个黑乎乎的陶土罐,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等这个东西摔碎在车内,这云梯车立马就要毁了。
郑智连忙飞身一跃,长枪已经仍在了一边,两手伸出,接住了扔进来的火油罐子。
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个木头火把,鲁达手中宝刀连连挥出,把飞向自己的火把打落一旁。
郑智爬起身来,把油罐轻轻往台阶一放,拿住长枪,抬腿上前勐踩火把。
鲁达蹬蹬几步再上。
党项人见车内并未起火,已经有人再去取火油。更多的石块木头往车内扔来。
再看远处,已经有七八具硕大的云梯车大火熊熊。
将台之上,童贯看着前方浓烟滚滚的云梯车,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开口大喊:“加鼓!”
鼓声更隆,鼓点更急。无数赤膊令兵排队击鼓,如此密集的鼓点,壮硕的令兵打不得片刻,便手酸无力,立马有人补上去再击。
舒王倒是慢慢舒缓了颜色,见到城下宋人损兵折将,知道大概宋人是上不去城墙了。
鲁达躲过几块飞石,脚步飞快往前,突然眼前大亮,终于上到了出口处。
后面郑智还在苦苦躲避飞石,鲁达心中大急,此时哪里还有多想的余地,纵身就跃。
身形还在空中,鲁达已经看到身下一人手中举起的油罐,宝刀已经噼下。
霎时间,血雾升腾,这手举油罐之人,竟然背鲁达从上而下噼成两半。五脏六腑洒落一地。血污更是浇得鲁达全身都是。
还未站定,鲁达宝刀已经横扫而出,身边五六个党项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倒地不起。
城头更有无数党项人围了上来。
此时郑智也跳下出口,长枪尽出,拼命横扫,如此身陷敌群,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来与敌人保持距离。若是四周敌人都围紧上来,郑智鲁达两人就算武艺天下第一,也要被乱刀砍死当场。
史进见到两位哥哥已经上了城头,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