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舅舅也懂,金的银的不算好的。父亲有几件珍玩,”澄心停了一停,王大倌果然眼珠子都直了,脸上露出一听钱自然就有的笑容:“是什么!”
郑家还藏着什么好东西?王大倌还是不敢相信,不是让人抄了家。
澄心慢腾腾道:“比如古木啊,石头啊,这些值不值钱?”王大倌觉得有理,郑大人是不是藏的有这种东西,王大倌也不知道。不过回想妹夫郑大人有墨水,斯文人玩石藏木也应该。就遇上抄家的,一块旧木头他也未必懂值钱,没准儿当成旧木头。
王大倌来了精神:“取来看看?”澄心鼻子朝天:“只看一眼。”王大倌无奈:“一眼就一眼。”澄心对小豆子使个眼色,小豆子不是小心,而是如抱火药般轻轻的,慢慢的,几乎如鹅毛在空中飘的近似无声打开手中捧的盒子。
外面是行过的人流,别的人没有注意,躲在人后面的石小知眼尖,他看到了!
洁白玉莹的一块石头,上面闪着微光。只打开一下,小豆子就关上盒盖!
石小知手捂着嘴,这是?他差一点儿笑出来。虽然还不知道澄心姑娘在作什么,不过显然她对面那人不是好人。
为什么这就知道王大倌不好,石小知本着一腔护短的心,还有就是出于爱护澄心姑娘的直觉。
王大倌急了眼,那洁白如雪,皎洁如银的光泽,这是一块有玉的原石!
只是没有剖出来!
为什么郑大人不剖,想来他当时有钱,当然不等钱用,当时认为可以赏玩。王大倌心里马上有了一个价值,再想想刚才见到的色泽,他要求道:“再看一眼!”
“只给一眼看!”澄心大大咧咧:“舅舅,出个价儿吧。这个价儿好,以后有的,我全送过来。”她微笑,坐得稳风不动:“到底,舅舅不是外人!”
澄心更有一句话:“不然,我就送别人家去。父亲说过,羊脂美玉,多由石中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大倌用五十两银子写了一张当票给了澄心。澄心又给王大倌看一看,“啪”地盖上盒盖,郑重送到王大倌怀里:“舅舅,你小心存放!”
王大倌接过来眉开眼笑:“三个月,你不来赎,这个就是我的!”
------------------------------------------------------------------------------------------------要推荐票子。。。。。。。。。
第五十九章,要钱
王大倌捧着这块原石到后面,打开来打算再看一遍。。盒子清漆原色,雕着几片灵芝云彩。本着对珍重物品的郑重,王大倌不敢用手碰,只身子转着前后来看。
看了两眼,觉得色泽不错。拿起来看了几眼,满意地道:“也值上百两银子。”当铺里当东西,一向是原价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王大倌肯付五十两银子给澄心,是他心知肚明,心里亏心还欠着郑夫人钱。再有就是澄心一口咬定,这里价钱不如意就别处去,王大倌忍痛出银子。
再说他认为澄心没钱来赎,五十两银子的便宜也是便宜。
想到这里,把手中的石头放回盒子中。石头底座碰到盒子时,格格几声轻响,石头碎为几半!
王大倌呆住!
“大官人,郑家表姑娘来了。”外面有个伙计喊他。王大倌对着碎成几片的石头看着,忽然怒从心头起:“我正要找她!”
一甩衣袍,怒气冲冲往外面来,见澄心和刚才的丫头焦急的往里面看,见到王大倌出来,急急走来:“舅舅,快把东西还我,我才知道这是父亲心爱的,是不能当的。”澄心急得眉眼儿都变了:“东西在哪里?”
王大倌身后背着一只手,手上拿着那盒子,用力往地上一摔,石头更碎为无数。
这是一块风化过的石头,很容易碎。
澄心哇地大叫一声,王大倌火冒三丈地指责:“你的东西你拿走,银子还来!”
他面色狰狞,逼近澄心,大有不给银子就要在澄心身上自己搜的架势。澄心往后一退,小豆子上前来挡,主仆一起大叫:“这不是我的石头!”
一张当票展开,上面写着:原石一块,高五寸三,宽处三寸二,有玉处若干公分……。王大倌踉跄后退,摔坐在椅子上。
这是他亲手所写!
他随即跳起,怒声带着要打人的样子:“你,小杂种,你是有意的!”澄心尖声回骂:“你是老杂种吗?骗人钱还有理!”见到王大倌本来就让人愤怒,他骂得这么恶毒,澄心和小豆子全气红了脸。
小豆子生长在草原中,自幼劳作敏捷,跳起来给了王大倌脸上一把,揪下他不少头发,骂道:“揪你的毛!”
王大倌脸上一痛,见这个丫头已经回去护住澄心,双手张开怒目而视:“报官去!咱们见官!”澄心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不只为挨骂的那一句,还为她的心酸。
几个伙计围过来:“你们怎么打人?”澄心和小豆子跳出门,在门口大叫:“这家当铺骗钱了!”
见一个人分开人流:“让让!”
石小知大步过来,笑逐颜开:“姑娘,我来了!”
王大倌恰好跟着出来,手中舞动一个鸡毛掸子,骂道:“老子打死你个……”石小知一抬手,鸡毛掸子打在他手心,石小知握住,一夺到了自己手上,一推把王大倌推开几步,手中鸡毛掸子扔地上,脚跺上去,裂成几段骂道:“有理说理,你怎么能对姑娘家无理!”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猴子,这是老子的家事!”王大倌机灵的给自己找个退路。澄心面对围过来的人,高举起手中当票:“这是黑了心的店,昧人钱!”
人群中,有议论声。
“开当铺的,哪有好人?”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昧了人钱?”
还有人喊:“小姑娘,你可以报官!”
王大倌脸上抽搐着,回身喝命伙计们,手指着石小知骂:“撵走他!”石小知手一伸,一块腰牌亮出来,王大倌倒抽一口凉气,石小知笑嘻嘻念:“怀安将军帐下六口校尉,”听见是吃官饭的,伙计们愣了愣。
拿板凳的举着定住,抡椅子的就此不动。石小知转身面对众人,双手一抱拳含笑才要说话。澄心冷冷道:“你让开!”
她涨红面庞,把石小知推开。直接走到王大倌面前,手中当票一摇,澄心一字一句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不还我东西,就十倍赔我钱!”
她冷笑:“再说舅舅,这钱我也应该拿是吗?”
石小知想一想,走到一旁,离伙计们近,又可以防备王大倌出手的地方站住。小豆子对他咧开嘴一笑,石小知嘿嘿,又埋怨她:“你怎么不叫上我!”
小豆子对澄心看看,这是姑娘的意思!
澄心姑娘,横眉以对王大倌:“舅舅,你是见官,你是给钱?”王大倌憋得脸快青紫,一口气带着险些上不来的样子。伙计们担心来扶他:“大官人,”又急喊:“水,快取水来,”只怕大官人不行了。
王大倌硬生生挺过来,他说了三个:“你好,好,你好,”僵直身子往柜台里面去,怒吼:“取钱!”
五百两银子到了澄心手里。
澄心怕银票有诈,只要银子。五百两不小的一包,石小知背回马车,还是那一句话:“怎么不叫上我?”澄心双手握紧拳头,牙还咬着:“这是我的事,必须我自己去!”她横了石小知一眼:“不必叫你们!”
石小知陪笑:“是是,不过我们公子要知道,只怕要担心。”澄心再横他第二眼:“你有必要告诉他?”
石小知很为难,小豆子也怒目:“说,你说还是不说?”石小知被逼说出来不说两个字,澄心重新得意,命他:“先去存钱再去陈家。”
马车驶动,小豆子佩服对道:“姑娘真了不起!”澄心怔怔,流下两行泪水。
这本来就是郑家的钱,有理的,反倒要欺人诈人才能得到。得到本该是自己的东西!
这世道,还有理可讲?
心思才这样进来,就想到石家。澄心擦去两行泪水,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不能因为自己的遭遇,就抹杀别的好。
马车在陈家门外停下,澄心下来到门上去,才说一句:“帮我通报,”那家人眯着眼睛:“是郑姑娘?”他哈哈腰:“我们姑娘天天等你,说您到了就请进去。”澄心心中一暖,又是一酸。
第六十章,家事
“澄心!”陈香稚激动万分,扑过来搂住澄心,一迭连声地问:“你好不好?”澄心也激动到话也不说不好,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小豆子看着这两个人,一个不停的问,一个不停的点头,眼睛也湿了。
还是陈家的丫头笑:“姑娘快请郑姑娘坐吧。”陈香稚才松开自己搂抱澄心的手,并不让澄心坐,而是兴致勃勃让她去看一个新的盆景儿:“是我新得的,我买的时候就有两盆,一盆给你,这一盆留给我。”
又看有香气的木珠子,石头雕刻的小玩意儿,一式全是两样。再问澄心:“你路上一定也有东西给我吧,去的时候没有,回来的时候总是有的,我的在哪里?”
澄心笑嘻嘻让小豆子捧出来,果然如陈香稚所说的,回来路上买的,有她一份。
不过是关外的衣服,怪模怪样,再就是淘弄出来的小珠子,羊皮的袍子。陈香稚件件倾心,心满意足地道:“明儿和别人比试去,这全是京里没有的。”
一个大的黄羊骨头,整个儿的头骨。陈香稚哈哈大笑:“晚上用这个吓人去,隔壁的吕小胖,把他吓到不敢出门。”
“吕小胖?”郑澄心奇怪:“不是张小胖?”陈香稚含糊地道:“现在是吕小胖。”澄心和她从小玩到大,怎么能含糊过去,当下拍手笑:“我知道了,是和你定亲的吕小胖。”陈香稚苦着小脸儿:“定亲不好,自从定下亲,再不能拿吕小胖取乐,就是见到也要躲着走,我不服气,拿张小胖开心,不想上个月他回家定亲去,走了再没有回来。这不,隔壁只有吕小胖。定亲不好,是吧?”
她追问着,一定要让澄心说定亲不好。问了好几句,澄心只躲着笑,陈香稚恍然大悟,白白细细的手指在自己鼻子尖一点,很是聪明的道:“你是找你相公去了,看起来这人不错。”澄心吃吃着:“什么相公,”她一急说出来:“还没有成亲!”
“那你说好不好?”陈香稚得意:“依我说,定亲是天下头一等不好的事,定下亲事,吕小胖眼睛就长在头顶上。”
外面有一个人接话:“我不长在头顶上,怎么和你同流合污?”有人在门外。是个黑色绣团花衣服的少年。
他长身硕立,个子不高却瘦,就有点儿玉树临风味儿。一张脸白而又细,两道细长的眼睛,天生眯着。
郑澄心哈哈大笑:“吕小胖,好些时不见。”吕小胖正色:“郑姑娘,请叫我吕栋才。我姓吕,既是吕家之栋梁,又是吕家之人才。”陈香稚撇嘴:“你姓吕,既是吕家之咚采,又是吕家又钱财,所以叫洞财。”
忽然想起来:“快走,你要回避我!”
吕小胖也撇嘴:“我是夫君,是你要回避我。”郑澄心再次大笑:“吕栋才,你果然还是不学无术。”她手点着两个人:“你们全要互相回避,还有吕小胖,你大了,见到我这外面的姑娘,回避吧。”
吕小胖气得脸通红,转身就走喃喃:“不就学几个字,女子无才便是德,认下几个字的取笑人也罢了,不认几个大字的也取笑人。”陈香稚在后面扮鬼脸儿:“我不认几个大字,也比咚咚采好听,”她在后面跳几下:“你家唱大戏吗?”
说是这样说,见吕栋才走到不见,陈香稚又可惜:“没人取乐。”郑澄心还在笑,陈香稚邪火无处发,又来埋怨郑澄心:“都怪你不好,你出关去怎么不叫上我,要是我和你同去,该有多乐。”
一句话把自己提醒了,在郑澄心进房后,陈姑娘总算想到她还没有坐下来,拉着澄心坐下,陈香稚追问:“去了哪些地方?怎么个好玩法子?”
问得澄心一张嘴也回答不了,只把简单的说给她听。陈姑娘听得神思悠然,向往地问:“你夫君呢?他生得好不好,对你体不体贴?”澄心才一笑,陈香稚思绪转得十分之快,又来上一句:“他家妹妹呢,也进了京,是了,一定会欺负你,要么,就是你欺负了她?”
澄心脸一拉:“我欺负她,她怎么敢欺负我!”说得言不由衷。陈香稚也了解澄心,一句一句拉着细问,问到最后一肚子气比澄心多:“走走,备车来,我和你会会她!”
小豆子傻了眼睛,弄不明白有陈姑娘什么事。
石家里,石夫人屏退丫头,低低的对郑夫人道:“您是京里的人,有件事情要帮我拿个主意。”郑夫人住在人家家里,事事蒙石家照顾,忙道:“请说。”
“小姑娘,慢些儿走。”窗外闪过石娇兰的身影。一地金**花中,她蹦跳着走开。郑夫人和石夫人都笑,但石夫人笑得不无忧愁:“我带着娇兰上京,是我要来陪你,再者呢,为娇兰在京里定门亲事。”
郑夫人闪动喜色:“恭喜,这是好事儿,是哪一家,京里的人家,我知道的倒也不少。”石夫人忧愁:“这几天里我会了几家倒也不错,只是有一件,娇兰娇惯成性,真怕那一家相不中她。”
石夫人想想澄心,千里万里为父奔波,当然是懂事的人。取出几家门贴给郑夫人看:“你帮我看看,这几家里,哪一家最好,还有后日让我去拜客,我想让澄心一起去,帮衬一些,你看怎么样?”
郑夫人微笑:“好是好了,只是闲话要出来。”石夫人惋惜:“可不是,澄心还没有成亲。”她又眼睛一亮:“我有心让他们早成亲,不知道亲家是什么意思?”
“这不事事依仗,澄心早就是你们家的人。”郑夫人委婉地道:“只是想老爷如果能看到澄心成亲,该有多喜欢。”
石夫人笑自己:“是我忘了,我见到澄心是个好孩子,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窗根下,石娇兰和自己的小丫头蹑手蹑脚走开。走远了,才愤愤然卖弄自己听来的一句半句话:“怎么好孩子是她,一向都是我!”
石娇兰对于别的不懂,唯好孩子被澄心抢走她记在心里。一个人闷闷玩了一会儿,又对澄心发脾气:“母亲让她和我作伴儿,她一个人出门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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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未婚夫妻并不算互相了解
过上半天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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