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不抢破头的?
这件事便也就如此定下来了。
不过,毕竟事关画屏三人一辈子的事,顾青未和宁致远都没打算草率行事,总得替她们选个最可靠的夫婿才行。
日子也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下去。
俗语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自入秋之后,属于夏日的暑气就一点点退去,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原本怡人的凉爽便变成了入骨的寒意。
顾青未腿上的伤本就只是皮外伤,虽然那日血是流了不少,但养起来也好得快。
又有宁致远天天亲自盯着她涂了玉容膏,到最后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来。
眼见着日子马上就要进入十月,顾青未的伤总算是完全好了。
这一个多月顾青未可着实是呆腻了,天天窝在漱云居里不说,连在院子里走动,若是宁致远在府里,就定要亲自扶了她,若哪日他要出门,就会再三嘱咐秋岚几个万万要仔细扶好了顾青未,千万不要让她摔了云云。
若不是知道自己受的只是皮外伤,只听宁致远这般吩咐,顾青未都要以为自己这是受了什么致命伤呢。
不过,被宁致远这般珍而重之,到底什么滋味,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十月初二是西府的吕氏做寿的日子。
早前就听楚雁南几人说起过吕氏提前了一个多月就四处发请柬,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顾青未无意往西府的事情里折腾,原还想着有受伤这个现成的借口可以躲过去,没想着她的伤早早就好了,吕氏那里又再三遣了郝氏过来看望,让她连装个病都无法。
宁致远却因她为了这种小事烦心而安慰她,“大伯母的生辰本就不是整寿,你若真的不想去,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也就行了。”
对西府的那一大家子,宁致远就没有个好印象。
尤其是那宁致栩。
想起这个人,宁致远又不由皱了眉头。
若不是这人一直都算安分,他都忍不住想不顾这手足之情将他给解决了。
顾青未闻言却是白了宁致远一眼,“长辈生辰摆寿宴,做晚辈的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不到场,到时候你媳妇又该多个跋扈的名声了。”
她嫁给宁致远还不到四个月,可京城里关于她的传说还真是不少。
上次宫宴发生的事虽然真相并未传开,但后来也不知怎的,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就有了种说法,道是刘凤娇之所以会有这样凄惨的下场,其原因就是因为她得罪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顾青未听到这种传言,只觉伤口都已经好了,却仍泛着疼。
哪里是刘凤娇得罪了她,分明是刘凤娇企图毁了她却自作自受。
但偏偏,这种说法还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还有人煞有介事的分析,说是难怪刘家最近也跟着遭了殃,好端端的刘家老爷就被请进了北镇抚司里作客了两天,进去的时候还有个人样,出来的时候就让人连认都不敢认。
顾青未都可以想象得到,这次吕氏的寿宴上,她再出现时,其他人会如何对她敬而远之。
虽然她倒也不是一定要与多少人交好,但被人当作瘟疫一般避着,总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宁致远却稀罕极了顾青未这副嗔怨的模样,执了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瞧你说的话,我媳妇不就是欢颜你嘛,你放心,有为夫在,保管不敢叫人胡乱非议你。”
顾青未又翻了个白眼。
就是因为有他在。
但不管怎么说,到了十月初二这天,顾青未还是与安平长公主一起出现在了安国公府。
因东西两府毕竟关系亲近远比别家,顾青未等人便到得格外早,宁景昌和宁致远自有西府的爷们儿招呼着去了外院,安平长公主和顾青未则去了内院。
时辰尚早,安国公府还未迎来别的客人,两人便与安国公府的女眷坐在一处随意闲谈。
值得一提的是,从前众人大多只捧着安平长公主,如今却连顾青未也被她们小意捧着了。
顾青未猜,这大抵也与刘凤娇如今的凄惨有关吧。
她觉得,自己如今在旁人眼里,只怕是个鬼见愁一般的人物了。
不过这样也好。
前世她其实也没少经历后宅之中的算计,如今既然能让人不敢得罪,过些清净日子也是好的。
与安平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吕氏许是看出来顾青未有些百无聊赖,便笑着冲她道:“算起来侄媳妇嫁过来这么几个月了,却才是第二次来西府,与其坐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老的说话,倒不如叫你两个妹妹领了你在府里四处走走。”(未完待续。)
第402章 告诫
两个妹妹,自然指的是西府两个尚未出嫁的嫡女,宁蝶衣和宁结衣。
西府的爷们儿顾青未都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两个堂妹给她的观感却还不错,所以她也不排斥吕氏的安排,笑着与宁蝶衣姐妹点了点头,便由两人领着去了安国公府的园子。
若说只一墙之隔的定国公府是低调到骨子里的优雅,那安国公府就是浮于表面的奢华,入眼之处的亭台楼阁,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无一不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顾青未虽然在吕氏眼里才是第二次来西府,但前世却不知道往这里走过多少次,所以对西府的景色她是真的不好奇,听着两个堂妹的介绍,她也只是微笑着点头。
逛了一会儿,宁蝶衣姐妹许是方才茶水饮多了,冲着顾青未抱歉的笑了笑,便结伴去净房去了。
顾青未也不介意,领了雪伶和雪怜走到一株积年梅树下面。
十月初的梅树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片孤零零地挂在枝头,被微微的风带得轻轻摇动。
顾青未记得,这株梅树每到隆冬,总能开出鲜艳似火的梅花来,前世她就没少取了沾了梅花香气的雪水煮茶,也没少采了这株梅树结的梅子酿酒。
现在回想起来,梅子酒的味道仿佛都还能令人颊齿生津。
想到这些,顾青未莫名就冲着这株久违的梅树笑了笑。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之外的人。
看着站在约十步之外的宁致栩,注意到他那与宁致远极为相似的容貌,顾青未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她不想与这人说话,于是转了身就想往回走,却被宁致栩出言唤住了。
“弟妹……”宁致栩看着顾青未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莫名就觉得有些委屈又无奈。
细细回想,这位弟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待见他,可他明明没在她面前做任何失礼之事,他只是,只是一见了她就想靠近她而已。
顾青未这时有些后悔没与宁蝶衣姐妹一起去净房了。
或者说,早知道会在园子里碰到宁致栩,她根本就不会往这里来。
被宁致栩这样一唤,顾青未顿住脚步,“四哥有事?”
宁致栩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顾青未便又抬脚离开。
眼见着顾青未都往外走了几步,宁致栩眉宇间稍挣扎了一会儿,到底又开了口,“弟妹稍慢,我有要事要与弟妹说。”
顾青未压根儿就没认为宁致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与她说,没理会他继续走,但下一刻却因为宁致栩脱口而出的话而停了下来。
“是关于东阳伯府二姑娘的事……”宁致栩道。
东阳伯府的二姑娘,那岂不就是梁诗诗?
虽然顾青未想不出来宁致栩会有什么关于梁诗诗的话与她说,但心里一犹豫,倒也没立即就走,而是转身看向宁致栩,“四哥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宁致栩心里便是一喜。
从第一次见到这位弟妹以来,这是第一次她好声好气的与他说话,这让他不由自主的眼中就是一阵迷醉,若不是及时注意到顾青未眉心又拧出了一个结,他只怕就要这样一直发呆下去。
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虽犹豫了片刻,却仍把自己无意间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伯母……她有意替八弟聘了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但东阳伯和夫人无意结这门亲,所以,大伯母可能借着这次寿宴……”
剩下的话不用宁致栩说,顾青未也能猜到了。
吕氏求而不得,就想在寿宴上做些手脚算计梁诗诗,让梁诗诗不得不嫁给宁致祥。
有什么事能让宠女儿的东阳伯夫妇松口?
除了女儿家的清白,顾青未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先前知道有这次寿宴时,顾青未就曾经担心过单纯的梁诗诗别被算计了,所以这时从宁致栩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她是半点也不惊讶。
虽然仍对宁致栩没有任何好感,但无论如何,他也提醒了自己,哪怕只为了梁诗诗,顾青未也对他道了一声谢,然后快步离开。
顾青未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宁蝶衣和宁结衣也从净房回来了。
三人又在园子里四处走了走,就已经开始有女眷被领着到内宅来,于是便转回了吕氏等人那里。
顾青未三人回去的时候,吕氏正拉了安平长公主的手说着自己的无奈。
“……致祥这孩子都十七了,还和个孩子似的没长大,如今我也就指着能将致祥的亲事安排好,其他的也就不再操心了,只学着弟妹一般放手享清福了。”吕氏道。
说话的同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吕氏笑得脸上都要开花儿了。
顾青未暗自冷笑。
在吕氏心里,梁诗诗只怕已经是她的板上肉了。
众人说说笑笑之间,负责接待女眷的安国公府几个媳妇辈就已经开始迎了宾客入内。
顾青未没看到楚雁南和叶流苏,却看到了跟着东阳伯夫人一起来的梁诗诗。
见着顾青未,梁诗诗立即凑到她身边来抱怨,“……雁南姐姐不愿意来这种场合,流苏姐姐这两日染了风寒不得外出,只有我被母亲抓着不得不来,好在还有欢颜姐姐你在,要不然我才不乐意往这府里来。”
梁诗诗即使刻意压了声音,说到后来声音也不见小。
好在她们周围没几个人,否则这话传出去她又该得罪人了。
顾青未在她头上敲了两记。
想到先前宁致栩所说的,吕氏的盘算,顾青未想了想,将梁诗诗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与她道:“诗诗,从现在开始,不管任何人让你去哪里你都不要理会,只要牢牢跟在你母亲身边就行,若是你母亲那里不适合跟着,你就自来寻了我,哪怕去净房,也要我带你一起,听到了吗?”
唯恐梁诗诗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顾青未说得极为严肃认真。
梁诗诗听了一愣,但她也知道,顾青未没有任何理由与她开这样的玩笑,听到最后便也狠狠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403章 庆幸
见梁诗诗确实上了心,顾青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安国公府,吕氏极容易做手脚不假,但只要梁诗诗不上当,一直呆在人多的地方,吕氏纵有万般手段,也绝不能算计了她去。
顾青未与梁诗诗虽然相交不久,但她是真不希望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因为受到这样的的算计而嫁给宁致祥。
前世的武氏比梁诗诗要坚忍泼辣得多,都尚且在嫁给宁致祥之后受了诸多委屈,以梁诗诗这样的性子,真要嫁进安国公府,只怕用不了多久,她这朵鲜妍明媚的花儿就要枯萎了去。
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摸了摸梁诗诗的头,顾青未正准备领了她回到人群中,却意外的在不远处看到了另一个人。
是武家的姑娘。
也就是前世嫁给宁致祥的武氏。
上次的赏花会上,将宁致祥和香巧抓了个正着的,就正是这位武家的姑娘。
武家姑娘正一脸专心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被顾青未这一眼看过来,忙低了头,然后迟疑了片刻,才走到顾青未两人身边,“见过世子夫人,梁小姐,小女武明月,并非有意偷听二位说话……”
顾青未又看了她一眼。
并非有意偷听,意思是说,她确实是听到了。
不过,顾青未倒也没生气,这里本就不是什么隐蔽的所在,她与梁诗诗说话会被人听到也只能怨她选的地方不对。
于是冲着武明月笑了笑,拉着梁诗诗回到了人群里。
武明月看着顾青未和梁诗诗的背影,面上若有所思。
如果她没听错,方才是隐约听到了定国公世子夫人再三交代了梁小姐,任何人唤也不要单独行动,只管待在东阳伯夫人或者定国公世子夫人的身边。
这样的嘱咐……
莫非,待会儿的寿宴上,还会有什么意外?
武明月想起上次来到安国公府时,在花丛里看到的那两具白花花的身子,脸上就是一白。
她决定了,不管是不是有什么算计,也不管那算计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今天一定不能离开母亲半步!
顾青未不知道自己对梁诗诗说的那些话能有这样的效果,她领着梁诗诗回到热闹的人群里,又与热情的东阳伯夫人寒暄了一阵,寿宴便也就差不多开始了。
按着吕氏安排的座次,东阳伯夫人是与各家同辈的夫人坐在一起的,梁诗诗则与一群年龄相仿的闺阁千金坐了一桌,甚至与顾青未都不是同一桌。
想到先前顾青未的叮嘱,梁诗诗有些不满地皱了眉。
但好在两张桌子也是相邻的,她选了顾青未最靠近顾青未的位置坐了,两人也算是坐在一处了。
不久后正式开席。
吕氏办这寿宴也许存了别的心思,但对宴席也确实极为重视,一道道精致的佳肴送上桌,倒也让诸多女眷的心思都专注到了佳肴美酒上。
梁诗诗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侧过身子与顾青未说几句话,偶尔还饮上一杯香甜的果酒,倒是极为快活。
眼见着大家酒菜都品尝得差不多了,都互相低声交谈着,梁诗诗正要侧头与顾青未说话,就见一个丫鬟突然走到她身边。
“二姑娘,夫人在宴席上多饮了几杯,这时有些不胜酒力,去了客房歇着,唤了您过去想与您说说话。”那丫鬟低声道。
梁诗诗一怔,忙转头往东阳伯夫人所坐的那一桌看去,果然席上没了东阳伯夫人的踪影。
母亲本就是个沾酒即醉的,平时在家中都滴酒不沾,如何到了安国公府赴宴,却是饮起酒来了?
梁诗诗暗自嘀咕着。
她也没怀疑这个丫鬟话中的真假,因为这丫鬟是东阳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红玉,素来得东阳伯夫人的信任。
想着母亲醉了酒歇在安国公府的客房,梁诗诗也有些不放心,立即打算过去瞧瞧。
她正要起身,就觉裙子上传来一阵拉扯力。
顺着那力道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平和的顾青未。
梁诗诗蓦地一个激零。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顾青未与她说过的,不管是谁唤她去哪里都不要去,只要呆在人群中间就好。
若不是有顾青未这一拉,她只怕就已经随着红玉走了……
一个是母亲身边深受信任的丫鬟,另一个是相交不久却极喜欢的欢颜姐姐,该信谁?
这个问题,梁诗诗想也没想就选了后者。
她只是单纯,却不是笨。
向来滴酒不沾的母亲会在寿宴上饮酒,这本就透着些不寻常,再则,纵是母亲要唤了她去说话,方才离席也该叫了自己一起去客房,没道理这个时候突然叫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