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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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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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乐天淡然一笑,忽然面sè肃穆,“当然不是,杨某有事想求。不过这五行八卦阵法果然jīng妙,杨某深表佩服。”

    干笑了一声,空闻点了点头,僵硬的五官定在脸上,心道:你杨乐天只用了一招,就破了我少林最强的阵法,你却还要夸这阵法jīng妙,岂非是在耻笑我少林无能。

    怒火、杀气,瞬间燃了起来,如烈焰般地扑向了杨乐天,但这烈焰却不是出自面前这位内功深厚的少林掌门,而是来自四周控制不住情绪的十三罗汉。

    矛头所向,杨乐天自然感应得到,他依旧从容,只在说话间将手中的玄魂剑霍然一松。那玄魂剑不仅未有落地,还在那些罗汉面前转了一周,把一张张惊骇的面孔映在了如镜面般的剑身上,最后,玄魂剑如兔子似地纵身一跃,入了主人背上的剑鞘。

    杨乐天用玄魂剑做出了jǐng示,这招果然奏效,那些跃跃yù试的罗汉登时像这地上的落叶似地,没了生气,刚刚用手撑起来的身子蓦地软了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剑可以不用手持,隔空cāo使?

    所有少林僧人都瞠目结舌,包含空闻大师在内。一瞬间,大地仿佛都安静了,没有人再发生声响,甚至是口水淌出了嘴巴,也顾不上擦拭。

    “你……你就是那个能隔空cāo剑的中原人?”

    此话一出,杨乐天寻声望去,但见在长着白斑的树皮背后忽然闪出一人,那人本是跟随着方丈大师而来,但碍于身份一直隐在树后没有露面。此刻,他亲眼目睹了那把会飞的剑后,立时脸sè变得和树上的白斑一样惨白……

    他从树后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杨乐天,不去掩盖那充满皱褶的面容,也不去掩盖那双淡蓝颜sè的眸子,以及微微耸动的肩膀,只是出于震撼,先行道了这么一句。



………【第十二章 偶遇善缘】………

    ()    一身喇嘛的藏红sè僧袍,颈上的一串佛珠,闪着银白sè的铁制光亮。杨乐天看定了面前这位番僧,端详了一阵,没有说什么,转头去看空闻。

    空闻大师一摆手,“杨施主,忘了介绍,这位是来自吐蕃的鸠摩法上师。”

    鸠摩法!善九烈手札最后提到的鸠摩法?这个名字让杨乐天想起了许多事情,那本苦苦思索的手札残页上的名字,后来水牢中善九烈提到的炼丹大师。

    “你就是鸠摩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乐天又问了一遍。如今,他脸上的震惊不亚于刚刚鸠摩法看到杨乐天cāo剑时的表情。

    “正是。”鸠摩法摸上颈间挂的那串铁念珠,用力捏着,“我一个月前在高昌时,听说有位隔空cāo剑的中原侠客,可就是你么?”

    杨乐天微微一笑:“不错,杨某一个月前的确身在高昌,而且还听当地的一位铸剑大师说上师是个炼丹大师?”

    “施主是听哪一位铸剑师傅所言?”

    “善九烈。”

    “是善兄!”鸠摩法登时变了脸sè。

    沉吟了一下,杨乐天随口问:“怎么,上师和那善九烈是兄弟?”

    “对,不仅是善兄,还有高昌商贾玉塞人,我们三个在二十年前就结为兄弟了。”

    杨乐天皱了皱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那玉塞人心肠狠毒,既然做了兄弟,居然能将自己的手足善九烈在暗无天rì的水牢中,一困就困了十几年。

    “看来,你是不信?”鸠摩法不屑地一哼,一只粗糙的手从冰冷的念珠上移开,又抚上了金棕sè的虬髯。他看见面前之人越是错愕,就越想把事情说得一清二白。

    “我和善九烈本是要好的朋友,并共同铸造了你背上的那把剑。玄魂剑铸成之后,我却在中原搞丢了玄魂丹,返回西域的途中,一场沙暴令我和善兄在大漠中迷了路,恰好玉兄的商队经过,才救了我二人一命。于是,我和善九烈便与玉塞人结为兄弟,并以玄魂剑相赠,作为信物。”

    从背上卸下了玄魂剑,杨乐天低头看剑,“这玄魂剑可是你和善九烈的一番心血,你们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玉塞人?”

    “失了玄魂丹,这把剑就如善兄以往铸造的宝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赠与兄弟正合适。”爽朗地笑了几声,鸠摩法看着侠客手中那把富有灵xìng的剑,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你可隔空cāo剑,那么说当年我练成的那颗玄魂丹……是被你吃了?”

    “嗯。”杨乐天用力点了点头,“那颗玄魂丹大师可是当年遗失在这少林了?”

    “遗失在少林?”鸠摩法诧异,“谁与你说的?”

    “善九烈亲口告诉我的。”

    “善九烈,善九烈,你提了善兄两次。”鸠摩法沉重一叹,“难道他是从坟墓里面跳出来,与你说了这些事情不成?”

    “当然不是,这些话自然是活生生的善九烈和我说的。”

    “你说什么?善兄还活着?”

    “不,他已经死了。”

    鸠摩法一怔,立时恼火:“你一时说活着,一时说死了。我兄弟的命,岂是任你随意说的!”

    “我没骗你!”杨乐天将玄魂剑反手一别,挺上前,郑重地看定鸠摩法的牛眼:“善九烈他死了,就在一个月前刚死,死在高昌的客栈里。”

    鸠摩法退了几步,脸sè立刻苍白如雪,那是震惊,也是悲哀,更是无法接受这个差强人意的说法。

    “阿弥陀佛,上师的善兄尘缘已了,上师不必太过介怀。”一旁的空闻以佛理相劝。

    鸠摩法摇头,颈上的佛珠在他胸前左右摆动,“不,他失踪了很多年了,善兄在我心中早已过世,只是没想到他死而复生,又再死了一次,竟和玉兄一样……”他内心承受着双重打击,又追问杨乐天:“善兄是怎么死的?”

    此时,杨乐天正想问鸠摩法那个玉塞人的死因,却被对方抢话,只好先行答道:“善九烈是突然死的,应该是死于蛊毒……”他想了想,没有把玉塞人囚禁善九烈的事情道出来,既然玉塞人都死了,多说了反而会令鸠摩法更痛心。

    “蛊毒,又是蛊毒,西域这个东西确是害人不浅!”鸠摩法瞪着猩红的眸子,愤愤地揪着脖子上的念珠。

    “玉塞人是怎么死的,怎么会这么快?”杨乐天脱口问。他记得那rì在玉府发水后,玉塞人决意要留下来陪儿子,他便没去管那老爷子,只带了善九烈回客栈。

    “玉兄,玉兄是……被他的儿子玉飞扬亲手害死的!”鸠摩法二指一掐,“啪”地一声,将那串手腕般粗细的念珠从颈上扯了下来。

    “哗啦啦——”,铁念珠在地上蹦蹦跳跳,散落一地。

    “没想到,那老爷子被儿子囚禁了几年,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杨乐天看着天空中在远山边消失的大雁,叹了口气,“算了,玉塞人死了也罢,免受儿子的折磨,未曾不是一种解脱。”

    “对,玉兄的确解脱了,当时我就在房上偷窥,亲眼看见玉飞扬将匕首插入了玉兄的心窝……”鸠摩法痛心疾首,指天骂道:“该死的畜生,玉飞扬根本不是人,这幅德行,更不配做中原的武林盟主!”

    空闻一边打着佛偈,一边点头应和,“阿弥陀佛,上师不必动怒。我们中原人讲寻孝道,百行孝为先,柳飞扬大逆不道,确是不再适合做我们的盟主。”

    杨乐天恍然大悟,脱口问:“鸠摩上师来少林,就是为了向空闻大师揭穿柳飞扬的身份和罪行?”

    “确是如此。”空闻双手一合,看向鸠摩法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我佛慈悲,广结善缘,空闻和鸠摩上师乃是多年的故友,这次鸠摩上师更是不畏权贵,向空闻揭发了柳盟主弑父的恶行。”

    听到“善缘”二字,杨乐天耸耸肩膀,鸠摩法这个人用了九十九滴人血练就了玄魂丹,还能称得上是菩萨么?

    然而,杨乐天并不了解鸠摩法这个人,其实鸠摩法为人xìng子刚烈耿直,虽亲手练就了玄魂丹——这种荼毒生灵的魔丹,但实际上源于他交友不慎。善九烈给他人血练丹,说是寻常的骆驼血,他就坚信不疑;玉塞人瞒着他说,派了人去追查失踪的善九烈下落,后又说善九烈已死,他就一概全信;最后,柳飞扬在玉府设了个虚棺灵堂,他就真以为玉塞人是暴病而死,还痛不yù生。

    “空闻大师,当年那玄魂丹遗失在少林一事,大师可是知晓?”杨乐天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的身世之谜。

    “这……”空闻转目望向鸠摩法,仿佛在说:玄魂丹的事情恐怕鸠摩上师更加清楚?

    这时,那十三个罗汉业已将鸠摩法散落在地的铁念珠一一拾了回来,由两名罗汉收集在一起,双手奉着。

    鸠摩法却不去看他的铁珠,他低着头,胡须在他鼻下猛烈颤动,“善兄一定是老糊涂了,我当年把玄魂丹丢是丢的,但与少林扯不着八竿子的关系。”

    “不是少林?”杨乐天愣了一下,忙问:“那是丢在了何处?”

    “当然是武当。”鸠摩法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件事他可不会记错。

    “武当?”杨乐天心里一沉,鸠摩法把丹丸丢在了武当,那我这一趟嵩山之行岂非白来了,还要去武当找松阳掌门。

    拱手一揖,杨乐天正想借故告辞,但闻鸠摩法又是一叹:“都怪我痴迷于炼丹之术,而道家之人对于炼丹的事情最为jīng通,所以,我当年便上了武当山,去寻求炼丹之术的真谛。怎会知晓,正敢上松阳道人审判逆徒,结果我不小心搞丢了刚刚练成的玄魂丹,害得善兄失望。”

    “嗯。”杨乐天心不在焉,只是又听鸠摩法提到“逆徒”两个字,有些疑惑,随口问:“什么逆徒?”

    “唉,不就是武当派当年的大弟子杨凌风,他勾结……”

    杨凌风……杨凌风?!

    杨乐天神光一亮,“杨凌风”三个字瞬间在他脑中陡然炸开了一道霹雷。他走过去,一把扯住鸠摩法的僧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是谁,是谁?”

    杨乐天最后那两个“是谁”已然变得声嘶力竭,直震得鸠摩法的耳膜几yù炸裂。鸠摩法岂容这无礼举动,当下横掌一劈,向着杨乐天的手掌砍去。

    “啪!”这一记手刀的力度着实不小,然而,那只僧袍上的手未松开半分,硬生生地受了,隐约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快说!”杨乐天吼道。

    空闻摇摇头:“阿弥陀佛,杨施主,你这样拽着上师,让上师如何开口?”

    杨乐天一闭眼睛,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拱了拱手:“实在抱歉,刚才是杨某冲动,望上师原谅。”

    “哼,算了。”摆摆手,鸠摩法拍了拍僧袍上被杨乐天扯褶的痕迹,保持了一下长辈的尊严。

    鸠摩法并非气量狭窄之人,更何况当他看到了那样一双黑如永夜的眸子时,他就想原谅杨乐天。因为这双眼睛,令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当年在武当山上见到的人。所不同的是,当年的那双眼睛中除了渴望,还带些坚定与不悔。



………【第十三章 江湖夜雨】………

    ()    微一沉吟,事情的原委,鸠摩法大概料到了十之仈jiǔ,于是他也渴望着将当年在武当所见之事,讲述给面前这个孩子。

    “你姓杨?全名叫什么?”鸠摩法皱着眉头。

    “杨乐天。”

    “你是杨乐天?”鸠摩法一怔,看着面前侠客的眼光登时变了,“中原那个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杨乐天?”

    “是的,试问天下间还有几个杨乐天?”

    杨乐天纵目一望,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正在慢慢收紧,所有的白光都在转眼间暗了下来,而这恰好衬托出了那鸭蛋黄似的太阳,灿烂、静谧,给人无限遐想,令他的心境一下子平复了。

    “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有八。”

    鸠摩法伸出右手,掐指算了算,忽然抬头,“这么算来,你该是当年那个一岁多大的孩子……”

    听到这里,杨乐天又向后退了一步,双膝一曲,骤然跪了下来。他已不记得多久没有给别人下过跪,他给师父诸葛云下跪,为了报仇给他的仇人陆峰下跪,回想起来,后来他便再也没给别人跪过……不过这次,他一定要给鸠摩法下跪,因为他定要知道他的身世。

    “鸠摩上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父亲杨凌风真的是武当派的大弟子?”杨乐天语声恳切。

    鸠摩法点点头:“对,当年的杨凌风确是松阳道人座下首席大弟子。不过很可惜,杨凌风的一身清誉毁在了雪月宫的小妖女手上。”

    “妖女?”杨乐天眼神一冷,昂头问:“上师口中的妖女可是叫蓝彩月?”

    “对,对,就是叫什么彩月,我听杨凌风一直唤那女子这个名字。”

    杨乐天心里一凉,“篮彩月”那是娘的名讳,这些人就那么看不上邪教的人么,娘善良美丽,也会被人称为妖女?不过,他咬着后牙,规矩地跪立,他还要听完后面的事情。

    “我当年上了武当山。呵,那气势好不威严,几百号弟子都聚集到大殿,将杨凌风和那妖女五花大绑,倒也未见杨凌风反抗,只是不断在呼唤着身边女子的名字。而女子只盯着膝旁那个一岁大的孩子,轻声安慰。我便躲在人群后面,等着寻个热闹看。”

    绑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在……杨乐天眼神迷茫,感觉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是听到父母受难,心里又如挨着鞭子。

    “终于等到松阳道人上场,他质问大弟子是否和雪月宫勾结,可那杨凌风自称无辜,哪里说得出什么。于是,松阳道人二指一划,亲手断开了你爹绑身的绳子,并递过他一把匕首,让杨凌风亲手结果了那妖女,以示对武当的忠诚。”

    “爹不会那么做的,不会!”杨乐天吼了出来,尽管他知道娘是被陆峰杀的,所以爹当年一定没那么做,但心中听到这事还是惴惴不安。

    鸠摩法哈哈一笑,上前试图扶起跪地的杨乐天,怎料却被杨乐天茫然地推开了,“不,上师,请继续说下去。”

    被杨乐天推阻,鸠摩法打了一个激灵,他看了看四周,发现空闻正在树下持珠念经,他的铁念珠留在地上,用两个铜钵盛着,而那十三个罗汉早已在半明半昧的虚空中隐去了踪影。原来在这黑夜来临的前夕,塔林墓地中只有他一个人长篇大论,讲述着那个凄冷的故事。

    好冷,好冷……鸠摩法拢了下僧袍,忽然觉得冷风飕骨,他很想缩成一团,便不拘小节,盘膝在杨乐天对面打坐,继续讲了下去。

    “你爹确实没那么做,因为他有个很重要的理由。”

    “理由便是……”杨乐天接口,挑眼看着鸠摩法,“爹娘已经结为连理,更有了我。”

    鸠摩法摇头:“错,松阳道人答应你爹,杀了那妖女后,可以让你留在武当。甚至松阳还答应,收一岁的你为关门弟子,亲自传授武功。递给你父亲匕首时,他怕吓着你,更叫人把你抱走了。”

    “呵,看来松阳道人还真是待我不薄啊。”杨乐天的口气仿佛也如周围骤降的温度般,越来越冷。

    “唉,你和你爹一个样,都是不识好歹!松阳道人为了你们父子好,可是你和你爹都不肯领情。”鸠摩法又骂又叹,似乎为这对父子惋惜着什么。

    杨乐天被他训斥一句,也无谓激怒,只问:“我爹当年究竟说了什么理由?”

    “唉,还记得你爹拿着师父交予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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