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魔群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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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魔群鬼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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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著大树,他慢慢的跌坐地上,一边喘著气,一边从怀中取出一瓶刀伤药,用口咬开瓶盖,撕开衣襟,忍著痛楚将药粉倒在仍在渗血的伤口上。 

一阵痛撤心肺,令手臂的肌肉连翻抽促的感觉,叫这个在黑道中打滚多年的人亦不禁一阵昏迷。 

当痛楚慢慢消失,浑身大汗的老二睁开眼睛,心中不禁咕噜著,为甚堋世上愈好的刀伤药,愈叫人痛得发昏? 

迷糊的夜,黑黑沉沉的景物突变腥红。老二发觉,眼前原来站著一个人,一个正在收剑转身的人。 

虽然手上的刀伤药会叫人痛得发昏,但老二很想再试一次,可惜、他的手怎样也再提不起来。 

蹲在地上,寒铁衣对著这人咽喉上的伤口审视了好一会,剑入一寸三分,血液内涌五官,不论如何强壮,这个伤口都会叫人立毙当枺!

这的确是一手极度狠绝的剑法! 

江湖中除了柳、 、云、龙四大剑术世家之外,能有这手剑法的,就要数九天魔中的卫十娘及十地鬼中的李敖,除了这几个著名的剑术名家之外,武林中还有谁有如此的剑法呢? 

寒铁衣一时也想不出来,但不论如何,他知道这个人必将是他最强的一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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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寻风贤弟清   

自秦楼一别,匆匆十数馀载,每念与兄豪情把酒,纵论武林,弟实感得益良多。然弟本愚钝,性情疏懒,虽得贤兄教悔,但亦自蹉跎岁月,至有华鬓斑斑亦一事无成,每念有负贤兄祈望,弟实感汗颜。 

近闻天魔地鬼有意再现江湖,蓦然惊觉,二十载光阴一瞬即逝。 

回想当年曾欲与兄联正抗邪,杖剑除奸,以靖江湖,後因群丑消匿,未遂夙愿。然弟屡念未能随兄等展翼江湖,得受教益,以致庸碌半生,深感造化弄人。 

今奸邪再起,江湖色变,余等正道中人,安能坐视,唯弟人微言轻,不敢妄自举帜,以为笑柄。 

兄仍名剑世家,侠胆仁心,素怀大志,若能振臂一呼,武林同道,自当百诺。愚弟鲁钝,望能执帚,亦不空负此身。 

正消邪长,实乃武林大事,望兄能不辞劳苦,以正乾坤。若得答允,弟当倒履,以迎尊驾,馀不多赘,静候佳音。 

弟 聂振柯上 

程海与杨立琦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在灯下观看完这封信後,不禁彷然大悟,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师父今夜要他们二人留在书房,为的原来就是这封信。 

「师父,照聂前辈这封信看来,他是有意推举你为对抗天魔地鬼的联盟盟主,但为甚堋信中又好像没有提过会有那些门派加入呢」? 

「阿海,这就是那些老江湖成功的地方,想当年聂振柯亦是以一纸书信,号召我们四大世家以少林寺的量空大师为首,联结武林同道,对抗天魔地鬼,後来以少林寺的量空大师极力反对而告吹,想不到二十年後的今日,聂振柯又会旧事重提,看来他争霸武林的野心,二十年来从未退减」。 

「师父,依你所言说,收到这封信的不只我们柳家庄」? 

「不错,我相信四大世家都收到类似的信,只是少林寺的量空大师退稳十多年,要找到他可并不容易 

」。 

「师父,天魔地鬼真的要重出江湖吗」?站在一旁的杨立琦好奇的问道。 

「这件事我也略有所闻,当年聂振柯号召结盟一事未成,而天魔地鬼自行争夺 袖的决战却成事实,而传说天魔中的秦煌、 宫及楚霸三人秘密决战之日,竟被一世外高手将三人一举击败,还拗下秦煌刀上的龙头,并以此为记,上刻「九天十地、诸魔群鬼令」数字,并扬言二十年後此令必重现江湖,而能夺得此物的人,就是天魔地鬼的头 」。说到这 ,柳寻风顿了一顿 「眼下二十年的限期己到,即使此令不出,天魔地鬼亦必不再蛰伏,要是秦煌刀上的龙头真的再现江湖,我想不只天魔地鬼会为此而拼命,即使正道中人,亦多难幸免」。 

「师父,要是天魔地鬼真的群起再现江湖,就凭我们四大世家,再加上聂振柯及少林寺的量空大师,可以应对得了吗」?对於天魔地鬼的传说,程海跟随师父十多年,亦略有所闻。 

「天魔地鬼的武功各有所长,而且皆可列入江湖百名高手之内,要是再次结义同心,我相信武林中没有一个门派可以单独应付。这亦是聂振柯写这封信的其中一个原因,要是我们四大世家群起而出,江湖中闻风而至的人一定很多,到时对抗天魔地鬼己成大势所趋,即使量空大师再要反对,亦是无能为力」。 

「可是,聂振柯为甚堋一定要对付天魔地鬼呢」? 

柳寻风对程海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即时回答,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这其中原委,我一时亦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但既然信己经收到,我们柳家庄总不能没有一个表示」。 

「师父,你打算怎样的」? 

程海见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於是改口问道。 

「你现在出外打点打点,明天随我出外走走」。 

待程海步出书房後,柳寻风望向杨立琦说道 「琦儿,你明天起代师父打理庄内的事务,同时替我办几件事情」。 

烛透青缸,只见杨立琦细心倾听,还不时的轻轻点著头。 

夜色昏沉,金鲤门总堂的东厢隐隐透著灯光。 

「大娘,你真的要走」?说话的人皮肤黑实,一望而知,是个终年在太阳下打滚的人。 

「二十多年前望江楼之会,我们天魔地鬼曾经立誓共同进退,现在退稳江湖二十年的期限己满,而诸魔群鬼令亦传闻出现武林,我既为天魔一员,又岂能长居太湖,我答应你,在这件事完结之後,我一完会重归金鲤门」。 

「大娘,我黑猩猩虽然粗不文,但江湖事我还是懂一点点的,当年你率 二十名弟子挑战长虹帮的时候,还不曾交下片言支语,但今次你连老门主的信物也放下,这¨¨¨」。 

「邬文,当年我临盘之№,得老门主相救,两母女才不至死於风浪之中,当时我曾答应门主,以二十年为期,我必助金鲤门扫平土匪,统 太湖,可惜老门主早逝,临终时要我依约守誓,故此我才接掌金鲤门,而且依次扫平各塞,统 太湖,现在二十年之期己到,而我应承老门主的事亦己辨妥,我相信老门主泉下有知,亦不会多加怪责,而且,你三十年来担任副门主之职,对金鲤门上下可说是有功有劳,除了你之外,我还能将信物交托给谁呢?邬文,你不要再推辞了,此後金鲤门就要看你了」。 

「十娘,我虽然只是一个打渔的,对江湖的事不太明白,但难道统 天魔地鬼就会比做金鲤门的门主强上百倍」? 

卫十娘并没有即时回答,因为她知道,邬文的硬性子又要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卫十娘再次说道 「其实,我这次重出江湖,除了履行当年望江楼结盟之誓外,我还想楚楚见见她的父亲」。说著轻轻握著一直坐在一旁的女儿的手。「我相信,只要楚霸尚在人间,他一定会再现江湖」。 

聂振柯背负双手,望著楼外正在四合的暮色,在他身後的一张八仙台上,摆著数碟廥子及下酒的小菜,一壶上好的汾酒,正放在冒著烟的热水中散发清香。 

珠帘卷动,一个身材彪悍结实,面形宽大,一双眼威武有神,熠熠生辉的人出现厢房门之外。 

望著聂振柯的背影,这个人拱手为礼 「聂先生,为了多派人手追查姓寒的下落,所以才过了约会的时间¨¨¨」 

不待你说完,聂振柯的右手己经抬起,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同时慢慢的转过身,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後步到 边,坐下来说道 「谈镖头请坐,先喝杯酒再说吧」! 

二人坐下,互相乾了一杯酒,这个姓谭的开口说道 「要不是半途杀出这个姓秦的,我们的计划早己成功了」。 

「这倒未必,姓寒的武功底子狻高,而定力及反应更是惊人,在铃儿与姓秦的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他的人正在屋顶,但直到这个老二伤重而逃,他还能一声不响的蹲在瓦背之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有如此定力,实在不简单」。 

「聂先生,以你之见,这个姓秦的会是那一个门派的弟子」? 

「如果她没有说谎,我猜九成是秦煌的女儿」! 

「甚堋,你认为这个娃儿是九天魔的人」? 

「不错,因为这二十年来我与各大门派一向保持联系,对他们的弟子或传人多有认识,这个姓秦的既不在我记忆之中,必然不是出自名门大派,可是她的武功招式,沉稳刚猛,攻势凌厉,江湖中除了秦煌的刀法外,我实在想不出她的师傅还会是谁」。 

「那堋,要不要先通知铃儿¨¨」。 

「不用,看来姓秦的己经知道铃儿与我的关系,如果被她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反为不妙。不过,正打歪著,套不著姓寒的,咬著秦煌的女儿也不错,就先让她高兴多几天,而且,我也想知道秦煌储心积虑了二十年的江湖耳目,到底有些甚堋能耐」。 

说到这 ,聂振柯轻 著手中的酒杯,望著散发著馀香的酒液。 

姓谈的知道这是聂振柯思索计划或问题时的习惯,於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聂振柯注视酒液的目光慢慢移开 「对张重文二人的死,有甚堋进一步的发现」? 

「经过详细的捡验,二人皆死於重物击杀,照伤痕看来,会是铁链一类的物体,时间约在申牌前後,而在破庙内亦有打斗的痕迹,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伤亡,因为除了一些烤野兽的骨及半壶花雕酒之外,再找不到任何物件,包括血迹」。 

聂振柯听完後眉心慢慢的皱起来 「又粗又重的铁链?这个人莫非就是十地鬼中的小鬼高高?如果是他,那堋贪婪鬼马毛一定就在附近,这个寒铁衣还真不简单,他究竟用甚堋方法打发这两支冤鬼呢?想了好一会,聂振柯抬起头 「对於天魔地鬼的行暋可有甚堋最新的消息」? 

「魏少夫曾经出现太湖,与卫十娘见了一面,但他们谈话的内容却不得而知,而其间出现了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少年,看来武功不俗,在魏少夫震碎船舱的一刹,还能站得住脚,没被抛出船外」。 

「他叫甚堋名字,用甚堋兵器」? 

「他的名字叫关若飞,使用一张青钢剑」。 

「关若飞,关若飞,关¨¨¨」聂振柯的眉心打著结,在他的记忆中,能接得下魏少夫内劲的人也许并不少,但年龄在二十左右的却绝无仅有,江湖中能调教出这个少年的人不会太多,但有那一个是自己不曾认识的呢? 

「谈师傅,你派两个精干的人跟著这个姓关的,但要记著,走脱了不打紧,可千万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一个寒铁衣己经不易应付,在未明敌友之前,可不要多生枝节」。 

「是的」。姓谈的必恭必敬的回道。 

「还有,九天魔中的秦煌、魏少夫、卫十娘己相继出现,看来其馀蛰伏多年的亦必於短时间内再现江湖,你要留意他们的动向,我要在他们再次碰头前知道他们约会的地点」。说到这 ,聂振柯顿了一顿,像在考虑著甚堋似的,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姓寒的无论武功、才智都比我想像中强,看来这个人我要亲自处理,谈师傅,你以後就集中人手,监视天魔地鬼的行动吧」。 

直到那个姓谈的离开了厢房,聂振柯一直陷入沉思之中,如果没有判断错误,那堋九天魔中实力最强的秦煌己在部署准备,看来他的目标亦在寒铁衣的身上,虽然对方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底下,但敌暗我明,要通知玲儿并不容易,如果自己亲自出马,又怕打草惊蛇,看来在这件事上要多花点儿心思。 

轻 著酒杯,聂振柯的眼一直盯著晶莹剔透的酒液,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夕阳西下,邵山城外的官道,一个手持破斧,肩上担著两扎柴枝的樵夫,踏著归途,惯常的往城门方向步去。 

通过城楼的拱门,墙角上几个像顽童的涂鸦引起了樵夫的注意,望著这一小片又是鱼,又有虾的图案,他的脑内浮现出一个人一张又长又狭的脸,细细的眼,尖尖的 ,却衬著个又长又大的口,笑起来几乎咧到腮後,而在鬼魅般幌动的袍内,藏著一对瘦得只剩下骨架的身躯。他的名字叫马手。 

可是,以马毛的性格,跑腿的功夫应该不会由他来做,为甚堋呢? 

樵夫慢慢的解下他的竹帽,一张被烈日磨损摧残的面孔现出一丝笑意,轻轻抚弄著颔子的须根,他突然打算回家,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因为他知道,重见天日的日子终於来临。 

清晨,还未发白的天空,欲明还暗的效道,一双年近半百的男女,推著一架残破的木头车,车上搭载著几张破旧的 椅,十数支洗得发白的碗,一缸还在冒烟的开水,踏著熟识的道路,和往常一样,不急不缓的往城外的十里亭走去。 

唯一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没有温馨的家常小语,没有偶然带甜蜜的互望,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沉思,而且所想到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以小鬼高高的性格,这些跑腿的功夫是从不愿做,但城楼上的标志,却明明是他的杰作」。 

直到晨光初现,凉风吹醒大地,架好了蓬帐,摆放好 凳,将柴火点旺,望著冒烟的开水,男人轻握著女人的手 「二十年了,原来平淡粗糙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如此快」。 

「飞哥,一晃二十年,我们真的要」¨¨¨¨?女的说著,别过头,望著远山初起的太阳,身体斜斜的轻靠著男人的前胸,同时将他的手环抱著自己的腰。 

「燕妹,你留恋现在的生活」?男的用脸颊轻擦著女人的云鬓,同时合上眼睛,深吸著只有他能感到的香气。 

「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二十年前第一次在这 遥望日落的时候,真有一种要守约二十年的恐惧,二十年,人生可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仰起头,一双含情脉脉的眼,望著这个依靠一生的男人 「可是,我现在又开始有点害伯」。 

「怕甚堋」?男人俯著脸, 尖刚好 到她的额。 

「我怕以後可没有多少闲情再欣赏日出」。 

男人的眼内突然现出一阵挑皮的神情,同时口内轻轻的念道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啸啸,晚也啸啸」。 

女人听後,用手肘轻轻的 了对方一下,同时挣开男人的手,娇嗔的笑道 「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男的上前拉著女人的手,语调轻柔而认真的说道 「江湖人,不归路,但只要能与你一起踏上,无论几许风雨,我们都一起承受」。 

一阵鼓乐,惊散黎明的寂静,这一双男女放开手,如往常一样,赶忙准备茶水及熟蛋。 

一列简陋的送亲队伍,四个抬轿的挑夫,一个送嫁的大婶。 

「我说呀,大娘你俩真好人,十多年来我送过的姑娘也不少,每次你们都比我早到,好让哥儿们可以歇歇」。 

「难得伍婶你老有心,每次送姑娘过门都到这 来关照关照,我说要多谢你才对啊」!女人说著递上一杯暖茶。 

「甭客气」。这个送嫁的伍婶接过茶,回身走到花轿边,微微掀起轿前的布帘,将茶送进轿内。 

这时男的己张罗好清茶及滚水煮蛋,好让挑夫们食用。 

「五婶,今天出馈的不知是那一家黄花 女呢」? 

「不就是前面郑家村的杜二娘的乖乖女,我说呀,守了十多个年头,终於望得女儿出馈,也是杜二娘的一世心血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眼大大,甩著一双马尾儿,常随著娘亲在这 嚷著问我的名字的小姑娘」? 

「不就是这个挑皮的小鬼,唉,一说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吧」? 

女人略略的想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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