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妃是明白的,只是要隐瞒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有些为难。
好一会儿,王妃说:“先更衣吧。”
在更衣和去瑞中堂的间隙中,王妃向续雪和贺总管了解了状况:奉国将军的人在安武营扣下了送信的镇阳校尉,搜出了一封梁王写给平遥郡王的信。奉国将军不敢擅自拆开,就拉着镇阳校尉来了王府。
来到后堂就能听到康钰恒发牢骚:“梁将军,康某敬你是功臣,你不要欺人太甚。”
梁斌饮一口茶,问侍女:“王府的茶很清啊!是王妃亲制的吧。”
那侍女低头说:“回将军,是朱主子制的。”
#奇#“哼,王妃娘娘如此高贵的人,她制的茶只有王爷千岁才有资格喝呢。”康钰恒不屑地说。
#书#侍女抬头便看见一身正红锦绣飞凤宫装配十六金珠流苏凤簪簇金镶玉九展凤翅的王妃从后堂走出,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吉祥金安。”
#网#梁斌、康钰恒见出来的是王妃都吃了一惊,见满堂皆跪后也赶忙行礼:“臣参见恭王妃娘娘,娘娘金安!”
王妃坐定,命众人起来,让侍女们都下去了。
康钰恒不敢正视王妃,低头躬身问:“请示王妃娘娘,王爷他……”
王妃温和地笑着:“今日凌妃生辰,王爷答应凌妃不会客,梁将军与康校尉的事如果不急可以明日再来。”
梁斌恭敬地:“王妃娘娘,此事十万火急!臣今日一定要见到梁王殿下。”
康钰恒也抬头道:“王妃娘娘恕罪,臣奉王爷命十日之内将信送往平遥郡王府,所以今日此事必须解决。”
王妃点头,示意二人坐下来说话,轻浅地笑道:“王爷的信可否容本宫看看。”
梁斌颔首,将信递给王妃,王妃接过,问贺总管:“可是王爷的字迹?”
贺总管点头,王妃拿信问梁斌:“哥哥可是怀疑王爷书信与封疆郡王密谋?”
“臣不敢,”他拱手垂眸,“只是臣为安武军统帅没听到王爷要送家书给郡王爷。”
王妃点头:“哥哥为国操劳,”她又看一眼贺管家,有些不悦地,“怎么会忘了支会各关?”
“老奴疏忽了!”贺总管躬身道。
“罢了,王府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为难你了。”王妃淡淡地说。
“老奴惶恐。”
王妃看向梁斌,认真地:“王爷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她一撕信封,康钰恒惊住了。她将信递给梁斌,“哥哥看过就放康校尉过去吧!”
梁斌接过信,信上不过是些问候嘱咐家常的话,梁斌沉下脸,向康钰恒赔不是:“梁某鲁莽,对不住了。”
康钰恒惊得没话说,幸好王妃温婉地笑了:“原是王府没安排好,让哥哥为难了。”
他将信给总管,总管从花架上另取信封封好。
王妃道:“一会儿劳贺老亲自送送康校尉,本宫在沉香亭设宴给哥哥赔不是。”
王妃命人在沉香亭设宴,自己陪哥哥在懿兰亭内闲聊。
“哥哥拿信来王府,仿佛是借口。”王妃一身素纱,只用蓝丝带绾发,笑起来清婉动人。
梁斌不敢多看,望着前方感慨:“看见你好我就放心了!”
“哥哥在怪王爷不让你见我吗?”王妃弯腰折下一支玉色菊花,甜甜地笑容天真无邪。
梁斌皱眉:“他似乎很不愿意我见你,连你生病也不让我探望。”
王妃微笑着说:“王爷知道我是南陵的帝姬,崇哥哥要他善待我,你不用担心。”
“南陵崇帝退位了!”梁斌忧心的说。
“他不会有事,只要我还活着,”王妃抬头看梁斌,“哥哥,我骗了你,你不怪我吗。”
梁斌苦笑着看着她,答非所问地:“你爱上他了,对吗?”
王妃点头,认真地:“哥哥与素宜是自小的情分,但只是兄妹之情!与对靖涵的,是不一样的。”
“妹妹自小心高气傲,你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是梁王纵然是天骄之子,却绝对不是你心中的良人。”梁斌正色地说。
王妃若有所思:“于情,他做得到!只是他眼里有比情更重要的东西!或许吧,他就是有这样的魄力,能让我放弃最初的梦想。”她看着梁斌,“他为了我愿意去挡雪域影卫的招,对他、对我都足够了。”
“你定下来的事父亲都无法改变!”梁斌叹气说,“我只提醒你,襄阳郡王与凌妃似乎……”
“我和王爷都知道,王爷有他的打算!”王妃认真地,“王爷和襄阳郡王明争暗斗,指不定会是什么结果,你转告父亲和姐夫他们,不要插手!”
梁斌摇头说:“他们不会听的!”
王妃了然地点头:“说说就是了,听不听由他们。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份皇上也不敢动我。”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不仅是南陵的帝姬,还是雪域的皇储。”王妃认真地说,“所以,雪域国主的影卫才会一直追杀我。”
梁斌更不解了:“国主不是你的父亲吗?”
王妃摇头:“我的生父是南陵陵帝,他在我满月之时就阵亡了!而雪域皇室六十年才收一位王室嫡女为成员,由皇室长老定名赐号。前后两个皇室女为了主宰幻海都会自相残杀。”
梁斌吃惊地看着她,不相信地问:“你会这样做吗?”
“听说,幽蓝国主从前也是温婉心善的清纯少女,”王妃怜惜地说,“引幽国主把她逼成这样的!”
“所以,你若回雪域,幽蓝国主也会那样逼你!”
王妃点头:“她知道她的人杀不了我,她派人杀我,不过是想逼我回去而已。”
“所以,无论梁王如何负你,你也不会离开他了”梁斌肯定地语气夹杂着丝丝惋惜,“不仅因为你爱他,更因为你不愿回雪域。”
“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总之,我是不想伤人的。”王妃无奈地说,她转移话题,“哥哥和嫂嫂……”
梁斌似乎很不喜欢提长孙氏,硬声地打断:“她是公府嫡小姐,又是太后外侄孙女,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梁斌从不会与她说这样硬气的话,看来他真的不待见长孙氏了!
王妃轻笑地:“她是名门闺秀,会有一点脾气。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横扫千军的大将军干嘛怕她呀?毕竟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你牵就她一些,或许她并没有你想得那样刁蛮。”
“我不喜欢她!”梁斌硬气的说。
“两府联姻已成事实,她也是受害的人,你们应该惺惺相惜。”王妃认真地说,打断要开口的梁斌,“这几日,我在王府挺闷的,明日让嫂嫂过来陪陪我吧。”
梁斌无奈地看着王妃,点头:“好吧。”
正巧此时续雪过来,行礼请二人用膳。
深夜,王妃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入睡,突然一双手扣住了她的腰。王妃骤然惊醒、身子一僵,待闻到梁王身上熟悉宜人的杜若气味便也放松了下来。
梁王的呼吸沉重,透着浓浓的怒气,他的身体紧紧贴王妃的后背,用力地搂住她。王妃好几次想挣脱回身看看梁王的样子却被他紧紧地抱着不能动弹。好半晌,王妃觉得梁王的呼吸平缓许多了便开口,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梁王将头埋进王妃肩窝,深深吸着她身上的莲香,感受着温馨的安逸,许久才淡淡地:“她果真又背叛了我!”
王妃趁着梁王略微松手之际侧过身,抱住梁王,梁王也顺势抱住她,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
梁王轻轻地拉扯王妃的寝衣,王妃却不合时宜地开了口:“王爷眼中有比情更重要的东西。”
梁王面色铁青,手已经松开王妃,语气不佳:“王妃想说什么?”
王妃摇头淡淡地:“没什么,只是想告诉王爷,不要为了一些已成定局的事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
梁王恼怒地看着一脸认真的王妃,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一股灼热越聚越浓,须臾,梁王用力地扯开王妃身上的衣裳,在王妃肩胛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梁王一早便去上早朝了,而他醒来之时王妃已在沉香亭花田采菊花了。
花田里的王妃一身鹅黄纱裙,头上是同色发带绾发,清丽脱俗。好一会儿后,续雪来报,奉国将军府夫人长孙氏来请安。
王妃也不换衣裳,只让续雪在绾好的流云髻上叉一支金镶玉九展凤钗并六颗翡翠明珠,又戴了一对苗银蝴蝶耳坠就去霁月楼正厅光风堂见长孙睦和。
长孙氏因为昨夜丈夫梁斌回府歇息本就开心,又见王妃不端驾子,平易近人的装束,便也放松下来闲话家常。
王妃得知哥哥嫂嫂和睦相处也很开心,让续雪取了紫檀木雕莲纹发钗和一对奇黄玉镯为贺礼恭贺他们。也嘱咐她,哥哥军务忙,要她多耽待。
17除夕伤心夜
正乾二十八年的冬天来得很早,霁月楼也是一样清静。自从凌妃生辰那日后,梁王再没有来霁月楼,多数是在凌妃的复雪轩和朱妃的琴芳阁中歇息。渐渐地王府内外都晓得了,梁王妃失宠了。来走访的各府女眷也都去拜见凌朱二妃的居多了。续雪很焦急,王妃却不是很在意,除了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其它并无异样,整日整日丹青绣花。连二妃不来请安也不管不问了。
不过两个月的光景,凌妃和朱妃都有了身孕,梁王让贺总管上报宗亲室,并将二人都升了侧妃。王府流言四起,王妃不能生育所以才失的宠。
皇上因为梁王过于宠溺滕妾而冷落王妃责斥他,梁王没有在意,皇上也觉得南陵王被雪域国主压制不会威胁大燕,便也没多理会。
转眼到了除夕家宴,梁王领王妃及有孕的二妃入宫。明黄马车内,梁王闭目养神没理会身边的王妃,王妃看了他几眼也将视线转往车外。她注意到车外森严的侍卫和杀气腾腾的雪域杀手。回头深深地看了梁王一眼。
紫宸宫内,王妃见到了近四月未见的太子妃。她一身明黄绣双凤腾云金丝纹宫装,小腹微隆,气色上佳。只是王妃敏锐地感到她身上有股寒气。
梁王见她盯着太子妃看,有些不悦地:“本王说过,不许你伤她!”
王妃心头一紧,面色微变,但不过一瞬之后便轻浅地笑了,瞅着梁王说:“太子妃气色上佳,却似乎胎位不稳!王爷见多识广知道为什么吗?”
梁王眉心微蹙,看了王妃一眼。王妃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同样大腹便便的太子良媛:“王爷该关心的是如妃和柔妃,毕竟她们怀的才是你的孩子!”
“你有办法救她!”梁王肯定地说。
“她不会让我救的,因为她知道我不喜欢她!”王妃认真地,“他是皇后侄女,又怀有皇后的嫡长孙,皇后不会坐视不理的!”
梁王看了她一眼,上前与太子攀谈。良娣牵着明华过来,明华嚷嚷着要梁王妃抱,王妃抱起来,感觉她轻了,奇地问良娣:“才几个月没见,轻了许多了。怎么回事?”
良娣忧伤地:“太子妃、钟氏、苏氏先后有了身孕,太子很少来看华儿了!”
她停一停又道:“太医所断,太子妃和钟氏怀的都是男胎。”
明华窝在王妃身上哭着:“四婶,父王是不是不要华儿了?”
王妃忙哄着明华,良娣也一旁干着急,好不容易哄好良明华,王妃低声问良娣:“钟良媛和太子妃常闹吗?”
良娣点头:“钟舒吟是太后侄外孙女,太后很疼她呢,仗着皇嗣也娇纵起来了。”
王妃将眼睛移到良娣腰间的荷包上,笑吟吟地:“大姐的香囊很特别呢?”
“是苏昭训两月前献的,我看它挺安神的,就配着了。”
王妃拿过来看,嗅了嗅:“仿佛有鹅梨?”
良娣笑道:“四妹好灵的鼻子!我让太医瞧过,有檀香、沉香、鹅梨、白秫。”
梁王妃点头:“还有一味蛇床子,分量极少!姐姐可不能碰桂花糕!”
良娣意识到什么,惊地:“有什么不妥吗?”
“若配此香,服桂花糕会使人身热情动!”梁王妃认真地说。
良娣脸色大变,惊得险些要叫出来,梁王妃及时捂住她的嘴,低声地:“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死的就是你!”
良娣忙点头,王妃才放开她,良娣有些愤愤地:“原来如此,我说她怎么突然这样好心,献这东西给太子妃和我!好深的城府。”“
如此说来,太子殿下是极喜欢桂花糕了!”梁王妃轻轻地,“认清她们就好,以后才不会吃亏。”
良娣低声地问:“你在王府日子也不好吧!”
王妃点头:“你也听到了?”
“她们说你不能生育了?”良娣小心地说道。
“我自己就会医术,会不会生育我比她们清楚,不过是王爷怀疑我偷他的信函刻意冷落我罢了,”王妃略带忧伤地说,“没王爷,能不能生育不是一个样?”
“嫁进皇家的三姐妹里,就数五妹最快活了。”良娣叹息道。
王妃点头:“有二姑姑在,她自然好过些!”
良娣点头,身后是个极俊俏的女声:“嫔妾丽霓居婕妤黎氏给恭王妃娘娘、良娣娘娘问安!”
王妃良娣回身见是今岁刚入宫的年轻妃子黎茜薇便也回礼:“黎婕妤好!”
黎氏,中秋家宴上与胡选侍唱《好事近》的黎才人,是八月才进宫的,后来因为模仿恭王妃跳《霓裳练衣》获皇上隆宠,三月之内连升三级的新宠,二人自然不敢怠慢。
“找了王妃娘娘许久,原来在这和良娣娘娘小聚!”黎婕妤赔笑着说。
王妃温和地:“不知婕妤找本宫何事?”
“嫔妾想请娘娘襄助!”她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嫔妾要献《惊鸿舞》给皇上,可宫里乐师弹得不好,嫔妾又听淑妃娘娘说王妃娘娘精通音律,所以……”
王妃笑容浅浅,天衣无逢:“本宫许久未弹琴了,手都生了。”
黎婕妤对王妃失宠之事略有耳闻,听她如此说也是十分尴尬,正不知说什么时王妃和气地说:“黎母妃如果不弃,素宜也从命!”
黎婕妤开心的笑容覆盖了刚才的不悦,略一施礼:“谢娘娘襄助,嫔妾先去准备,失陪了。”
王妃点头,她便离去了。良娣轻蔑地:“宫中什么好乐师没有,非要拉上你?”
“她如何获的圣宠,各府各院谁不知道?”王妃了然地说,随即调皮地说,“姐姐没看见刚刚我唤她‘母妃‘时她的样子有多好笑。”
良娣一指她的额头,微嗔地:“当王妃了还这样调皮!她最多大你两岁呢!这样叫她她定要吃心的。不过于礼甚合!”
皇太后身子不适,梁王和太子妃便去仁寿宫请安。梁王与太子妃皆幼年丧母,长在太后膝下,梁王幼年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在吴国长公主母女的劝慰下度过的。这也难怪梁王会如此护卫太子妃了。
皇上、皇后驾到后家宴就开始了。皇上见到各府女眷都有了皇孙很是开心,黎婕妤趁机献上《惊鸿舞》,皇上大喜将赫连皇贵妃的六弦琴赐给恭王妃,更将黎氏升为正四品梅贵嫔,并赐梁王所献九龙佩。如此黎氏成了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嫔妃了。
皇后扫一眼恭王妃,极为不悦。酒宴中太子、齐王、梁王妃先后退席。
梁王妃来到虹霞亭望星辰,脸上淡淡地忧伤泄露了她此时不快的心情。齐王冷不防地闯进来:“表妹似乎很喜欢看星辰,已经看了很久了!”
梁王妃含笑回头:“表哥不是醉酒在偏殿休息吗?”
齐王的微笑似镜花水月般勉强:“表妹素来心高气傲,能入得表妹眼中的必不是俗物!”
王妃莞尔一笑:“表哥果真风趣!”齐王清秀的俊眉微微蹙起:“我只想知道表妹现下的心情!我知道被人诬陷是极不好受的!”
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动容迅速被冷淡的微笑取代:“王爷待我很好,表哥放心!”
齐王迫视梁王妃,语气郁结:“强颜欢笑是梁府教的还是四哥逼你非要如此的?!”
王妃可以听出他话中的关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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