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以听出他话中的关切,别过头,心中隐隐不安:“五殿下,我是恭王妃!”
“是四哥的女人,对不对?”他的语气微凉。
“也是殿下的四皇嫂!”恭王妃冷冷地说。
齐王冷笑:“四哥冷落你三月了!在他心里从没有你!”
“我知道,他心里只有天下,谁能帮他夺权他就宠谁!看明白了,梁王府不过是些可怜人!”
“那你可以去跟父皇说,他那样疼你!”齐王认真地,“母妃说你很像先皇后!”
王妃认真地:“那又如何?皇上可以左右他的人,能左右他的心吗?”王妃心境微凉,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刚毅,“表哥,我喜欢靖涵!喜欢到可以不在意他爱不爱我!”
齐王不敢置信地:“什么?”
“我没骗你,表哥,我爱梁王,”她含泪楚楚地看着他十分认真地,“即便我很清楚他爱的从不是我,我也爱他!”
这时齐王的亲随穆洱来报:“王爷出大事了!”他见恭王妃也在忙行礼:“四王妃安好!”
齐王不悦问:“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地?”
“太子妃娘娘和良媛小产了!”穆洱急地,“是静妃献的梅花糕里有暖情药,太子殿下一时没忍住在偏殿临幸了二妃,现下皇上正大发雷霆呢!”
齐王忙跑去了紫宸宫,梁王妃想了想也往紫宸宫走去。
紫宸宫偏殿外皇上皇后一脸铁青,梁王皆面色凝重。梁淑妃、梁良娣、韩王妃、梁静妃汪晨妃跪了一地。齐王赶来见状也跪下来请罪。梁王妃随后而来,一入殿中就对上梁王薄怒的眼神,她微微心悸也跪下来。
皇后开口就是轻蔑的语气:“都到齐了?梁氏一门真是齐心啊!”
梁淑妃、梁良娣、韩王妃、梁静妃都不敢言语,只有梁王妃淡淡地开口:“母后御下有方,慕容皇室上下齐心!”
皇后冷哼了一声:“梁王妃真是伶牙俐齿!”
皇上只是冷峻着脸,齐贵妃与穆昭仪都没有说话,倒是梁王身边的如妃轻蔑地开了口:“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身为王妃竟敢姗姗来迟?丝毫没有王妃的风度!”
皇上听如妃教训梁王妃的话,有些恼怒地看着梁王,却没有开口。
齐贵妃注意到皇上脸色的变化,忙拉了拉如妃的衣袖,轻声斥责:“没规矩!与上位说话要懂得尊卑!”
皇后横了齐贵妃一眼,看着齐王:“五皇子方才去了哪里?”
齐王看了梁王妃,恭敬地回道:“儿臣薄醉,在虹霞亭乘凉!”
如妃轻笑着:“臣妾仿佛看到王妃娘娘也在虹霞亭呢!”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梁王微怒地吩咐侍女:“如妃有孕,不宜劳累,先去偏殿休息吧!”如妃不依地嘟起嘴,向梁王撒娇道:“王爷,臣妾害怕!”
恭王妃不理会二人,抬头看着皇上说:“父皇,臣媳闻到依兰花的味道了!”
依兰乃南陵国花,皇上剑眉一挑打断皇后的话:“帝姬的鼻子很灵啊!”
所有人都很吃惊地看向王妃,王妃只淡淡地:“臣媳的母后最喜欢依兰,可是依兰却是暖情之花要配芝兰草才可近身配戴!”
皇上指着静妃:“她献的梅花糕里有依兰!”
王妃摇头:“静宜也有身孕,依兰舒筋活络静宜也是碰不得的。”她认真地伏首:“请圣上明查!”
皇上沉吟着,静妃流泪磕头地:“皇上,臣妾没有做这事!”
皇后身边的苏昭训不满地:“恭王妃巧舌如簧,静妃又怎么会轻易承认,皇上皇后娘娘,依臣妾看要用重刑!”
皇后瞪了她一眼,良娣看了恭王妃一眼,认真地看着昭训:“苏若水,本宫记得你擅制香料!”
苏昭训不屑地看她:“梁燕宜,你伙同你两个妹妹加害太子妃娘娘和良媛姐姐,还要诬陷我吗?好歹毒的心啊!我是擅长制香,但恭王妃似乎精通医术呢!”
梁王不悦地看着梁王妃,王妃却孤傲地撇过头正视苏昭训,冷冷地:“本宫若精通医术,四月前也不会因误食琼花酒而小产!本宫似乎会医理,也只有皇上、四殿下知道,不知昭训从何而知?”
苏昭训自觉失言,吓得跪了下来,手不停地绞着手绢,皇上面色青冷看向苏昭训:“苏氏!?”
苏昭训吓得跪在地上,口中是一句一句颤颤的“臣妾”,没有下文。
此时,宁太医从内殿走出,手中托着一个海堂荷包,恭敬地呈给皇上:“启禀皇上,太子妃娘娘所配香料中有暖情香!”
皇后霍地站起来,脸上尽是恼怒:“是谁如此大胆!?敢暗算太子妃?”
王妃冷冷地看着苏昭训,自她看见太医手上的香囊就已经汗渍淋淋,身形颤抖。
皇上与梁王皆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皇后大怒:“大胆苏氏,竟敢加害正宫!”她唤过内监掌苏氏的嘴。
内监一掌一掌地劈在苏昭训脸上,苏昭训脸上赫赫的是一道道红印,嘴角沁出血丝。
王妃淡淡地:“皇上皇后娘娘,苏氏有大罪,但她毕竟怀有皇裔,还请从轻发落。”
皇上忙抬手:“够了!”他深深地看了梁王妃一眼,“你很有气度,像你姨母!来人,赐恭王妃天山雪莲一支!”
内监应声而退,皇上认真告诫殿中为数不多的人:“恭王妃梁氏贤良淑德,靖武侯梁舒平教导有方!涵儿,你该领王妃好好去拜谢你的岳父!”
梁王恭敬地应道:“遵旨!”
皇上亲自扶起淑妃和齐王,说道:“让你们受委曲了!”
回到王府已是戌时时分(19~21点),王妃直接回了霁月楼,她取出陈酿的三清酒,与续雪在阁间对饮。
王妃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着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与这富丽堂皇的金钗凤饰极不协调的是王妃薄施粉黛的脸上的泪痕。她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往腹中灌。
续雪很慌张,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王妃在续雪眼中,王妃是个极有深养,处变不惊,高贵如仙般让人敬重的女子,却没想到今夜会拉着自己在阁楼饮酒到泪流满面。她知道王妃其实一直都很伤心,因为王爷并不宠她,甚至已有两个多月没来看她了。平常女人都无法忍受丈夫如此冷落,何况王妃如此优秀绝色的女子?但王妃从来也只是平平静静不争不闹,事事以王爷为先,即便心中无比忧伤也是隐忍不发,默默承受。只是今晚王爷对王妃说了什么让王妃伤心至此?
半晌,王妃回过神看着略显疲态的续雪,拭去了眼泪,声音哽咽地:“忙了一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续雪摇头说:“奴婢守着王妃娘娘!”
王妃含泪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有点想家!现在好多了,谢谢你陪我。”续雪惶恐地:“娘娘千金之躯,这样说折杀奴婢了。”
王妃拍拍续雪的手,柔声地:“你,饮月,绮雪,绮云,从前你们陪着我,现在只有你了,今天除夕,明天起咱们的日子过得会更差!”
续雪要跪下,被王妃拦住。她流泪,痛哭着,十分难受。
王妃见她如此也流下泪来,抱住续雪一起无声地哭着。
续雪伤心地:“王妃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王妃捂住她的嘴,嗔怪地:“说话要当心!王爷待本宫很好了!是本宫做事不小心给王爷添恼了。”
续雪还要说,王妃却轻轻笑了:“去休息吧,不然明日可有你受的了!”
续雪见王妃如此强颜欢笑也只好下去了,却在门口见到了正要走的梁王,忙欣喜地行礼:“王爷金安!”
梁王被迫回头,冷冷地抬手让她下去,自己走进霁月阁,王妃早已拭泪起身恭迎:“参见王爷!”
梁王扶起王妃,静静地看着她,拉她坐在椅上,轻轻抚着她的脸,要开口却不知从哪说,只好说:“你有何打算?”
王妃低着头摇头,没有说话。
梁王轻轻地道:“本王没想到,王妃会如此!”
“我明白我的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王妃侧过脸,淡淡地说。
梁王握住她的手,歉疚地:“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梁王妃摇头:“王爷没有对不起我,关心则乱,我明白!”
梁王紧紧搂住王妃很久很久,轻声问:“如果本王连累了你,你会怨吗?”
王妃清冷地:“除非王爷休了我,否则我怨也没有用!”梁王抱她的手松了松,王妃认真地:“王爷以为会牵连我吗?”
梁王放开了王妃,背过身,负手而立:“轩辕御雪已经保护不了你了!”
王妃心下冷笑,也是背对梁王:“所以,我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
梁王回过身,面色铁青,试问他堂堂一国战神,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可是,他的妻子竟然不屑于他的保护!梁王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王妃坚定的背影,冷冷地:“既然王妃这样说,本王就放心了!”
王妃认真地:“那么,王爷请回!”
梁王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妃波澜不惊的俊脸,拂袖而去。王妃在他迈出霁月阁的瞬间,泪水又流了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再与梁王纠缠,梁王爱的是皇甫纤羽,他爱她胜过一切,既然如此,自己与他再有瓜葛又有何意?
18幻海亡灵
一连数日,霁月阁冷冷清清,梁王下令,如妃柔妃有孕,不必向王妃问安。王府中人见风驶舵,霁月楼与冷宫无异了。王妃身边只有续雪一个丫头了。她乐得清静,续雪却受了不少委屈,又不敢当着王妃的面表现出来憋在心里。
今日初七,是王妃十六岁的生日,她在沉香亭采了梅花,制了梅花茶,细细斟饮。香气绕舌,沁人心扉。
一个混厚的男声自她身后五丈响起:“大殿下好悠闲!”
王妃旋转起身,打量着眼前一脸虬髯的男子,他大概四十左右,一身枣红色麒麟蟒服,腰配焦圆月弯刀。墨黑色绣虎王靴昭示他的身份。王妃将飞舞的鬓发绾到耳后,轻浅的笑容如春花绽放:“十殿下好!”
雪域国主座下设二十殿:栖华殿大殿下就是国储,墨澜殿、雪衍殿、凌衡殿、安淮殿是四大王室亲王,德文、德武、德怀、德华、德兰、德尔、德里七殿是国主子孙。
他笑着说:“今日大殿下万寿,克尔顿特来给大殿下问安。”
梁王妃拂一拂衣袖,轻笑:“劳十殿下挂心了!”
“本殿不通兵法,不能像塔克拉那样为三殿下分忧,只好来向大殿下献殷勤了。”他一拂虬髯,似笑非笑地说。
王妃正一正髻上梅枝:“八殿下骁勇,又是国主长孙,有他襄扶哥哥,本宫也放心了。劳十殿下亲自来告知,本宫不胜感激。”
“今日大殿下满十六了,想来灵力也曾进不少!”他按着腰际配刀,“克尔顿斗胆请大殿下赐教。”
说完就拔出配刀,王妃感觉到刀身传来的戾气,往后退了几步,旋转几圈避开刀锋。克尔顿刀锋犀利,招招夺命。
王妃一个转身,银光绕体,一身素服轻装变成一身白虎皮裘,头上的发丝被一顶白虎皮裘帽罩住。一把七星连月玄铁剑握在她手中,她飞速地拔出剑,劈向克尔顿。她剑招轻盈如燕,宛若轻盈的舞姿,避开攻势|Qī…shu…ωang|。刀剑相碰并放火花,王妃一身戾气,凝气提神,一挥衣袖将他打出王府。
王妃以剑支体,虎裘衣帽也变成了素装纱衣,左臂上被剑所伤之处沁出了血,将一身素衣染成了鲜红。王妃收起剑,白光现,剑消失。
这一切落入了奉命暗中保护王妃的梁王心腹暮风眼中。
王妃昏倒在地。
王妃昏倒在地,面色苍白,暮风从清晨等到了晌午都没人发现王妃昏迷,就现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霁月阁。
夜幕四合,暮风在暗中守了王妃很久很久,还没见侍女回来伺候。王妃伤得很重卷缩在锦被中。暮风心中不忍,出来为她上药。
暮风不敢脱她的衣裳就将她左衣袖撕开,露出她白皙光洁的玉臂。暮风忙将头一偏,许是用力过猛王妃蹙眉呻吟。暮风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暮风刚刚用纱布将王妃的伤口包好,就听见门外悉悉梭梭的脚步声,忙藏了起来。
传来的是梁王盛怒的声音:“梁素宜,出来!”
内室里没有一点动静,如妃的哽咽声音传来:“王爷,你要为音如做主啊!梁氏害死了您的亲儿子!”
梁王命人去寻王妃,妮玉慌慌张张地从内室跑出来,语无伦次地:“鬼…鬼…一只…一只…绿色的…它在…在吸…”
梁王脸色骤变,大步走进内室。如妃要跟被妮玉牢牢拉住。
梁王走进内室,看到王妃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她的左臂好象受了很重的伤,一只六寸高的绿色的人型小生物温顺地伏在她的左臂。那动物一看到梁王就警戒起来,四肢撑地,弓着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牙齿,警告梁王不要靠近它。
梁王看到王妃受伤,大概知道了一些。他看了王妃许久大步退出内室。
次日,如妃被梁王休回平宁侯府。因为,昨夜梁王在如妃处过夜,意外发现三个檀木娃娃:一个写着王妃姓名生辰插满钢针,一个写着柔妃姓名插了六根针,一个就是昨夜霁月楼所见的绿色精灵。
梁王当即大怒,写了休书,赶她出府。她房中侍婢全部处死。柔妃听到风声惊住了,险些小产。
梁王来看王妃时,王妃还没醒,绿色精灵也还在。它一见梁王就警戒,弄得梁王不能靠近王妃。梁王在紫檀木椅上坐下和精灵眼对眼。
王妃幽幽醒转,绿色精灵扑到她怀里,扭动身躯挠她痒痒,王妃不知道梁王也在,银铃般的笑声自她嘴边溢出,笑魇如花。
梁王轻咳两声,王妃侧头才看到他的存在,挣扎着要起来,梁王忙上前按住她:“身上有伤,好好躺着。”
王妃依言躺下,梁王指着现在无比温顺的绿色精灵问:“这是…”
王妃抚摸着它的头:“它是幻海亡灵!”
亡灵不悦地嘶鸣几声,自动消失。
梁王在床沿坐下,望着王妃已经红润的小脸,开口问:“昨日,续雪被凌氏打伤了,现在在休养。你要不要…来麒麟阁?”
王妃答非所问,蹙眉:“凌氏?”
梁王解释说:“凌氏用厌胜之术巫咒正妃,本王已经休了她了!”
“她不是怀有王爷…”
梁王打断她,面色阴沉:“那不是!”
王妃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梁王面色缓和,反握住王妃的手,轻轻地:“还疼吗?”
王妃摇头:“好多了!”
“柔妃惊了胎,太医说即便生下来也是病央子!”梁王黯淡地,“而且这一胎以后,柔妃不会再有身孕了!”
王妃温和地握紧他的手:“王爷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梁王深深地盯着王妃,将她搂入怀中:“王妃愿意的话就会有很多!”
王妃身子一颤,紧紧靠在梁王怀里。
梁王抱着她许久,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今晚你就到麒麟阁来。”
王妃红了脸,乖乖地点头。
是夜,王妃来到正德楼麒麟阁,梁王正在批阅折子,王妃将梅花清茶放在梁王案旁的茶几上。自己坐在茶几旁,翻阅着案几旁的《九章算术》,梁王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安安静静好一会儿,梁王放下折子,走到茶几的另一边,端起茶饮了一口,点头:“王妃的手艺很好!”
王妃放下书,微笑着:“不过在雪顶含翠中加了绿梅末!”
梁王放下茶备,拿起书,心里好笑,面上淡淡地:“王妃喜欢算术?”
王妃摇头:“正好放这,随手翻翻的!”
梁王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王妃低着头:“明日就能痊愈,王爷放心!”
“宫里传来消息,新封的梅贵嫔有孕,明日,你也要去贺喜。”梁王面色阴沉地说。
王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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