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 第147部分

因为比赛需要两个裁判站在不同方位好看清状况，有成员参加的单位要避嫌，所以从重步兵大队借调一位有剑师资格的中队长。谢布尔指派的人多半稳重可靠，总比让多尼尔从手下挑要令人放心。

身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穆坐在中央主持这场比武会，以前这种竞赛的失败者就是俘虏，武器、盔甲、座骑全是对方的战利品，连人身自由都得要家属拿钱来赎。因为失败代价太高，所以参赛者往往在遇上强敌后就弃权，曾发生某个著名强者报名后，对手都弃权而让他未经一战就夺得冠军的事。

类似情况严重影响比赛的质量，所以后来才慢慢改进而变成现在的形态。公开的比赛通常还会有赞助者，但这是两个骑士团的私下交流，所以胜者的战利品是由彼此共同提供。

双方参加者速龙骑士团由紫骑士阶级的正副团长领队，级职最低者是正骑士阶级的副中队长，天狼骑士团由两位红骑士阶级的女性大队长领队，成员最低阶级是没有骑士资格的小队长。虽然军阶矮人家一截，但是以战士资格来看的话双方倒是相差无几。

但开赛前有裁判对穆说「第一回合是我们的队员输，接下来就看第二回合能不能讨回面子。」

「比什么输了？」他咋异地问。

「脸和身材。」

「你给我认真点当裁判，要不然就把这话让菲莉亚、维黛安和蕾茵知道。」黑发剑士狞笑着说。

「只是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嘛！千万别那么做。」听到这威胁，素来胆大的轻浮剑士也紧张起来。

不过经这么提醒，穆方想到速龙骑士挑选入团的队员都是容貌端正的年轻女性。除维黛安常对部下教育『美貌也是一种武器』使得女骑兵们都维持着良好身材和漂亮容姿外，其它佣兵出身的女性士官兵当中，不乏其貌不扬者和身材壮硕的大妈，那些人想推销给经常担任迎宾工作而要求团员容姿的近卫骑士团实在是有困难。

（罢了，能送进去多少算多少。）他这么盘算，近卫军的身份比起警备队员或佣兵的待遇要好得多，想找个好结婚对象也比较容易。

比赛规则很简单，在限定场地内以砂漏计时，有人被击中就横放砂漏暂停，回到原来位置重新开始，若是被逼出场外也视同被击中，在时间内谁的击中次数多就是胜利者。预定要比赛十二场，其中八场是单人竞技、四场是双人组队对抗。

参加者分列赛场两侧，而主持者和双方正副领队坐在中央台上。

速龙骑士们是经过挑选的优秀女武士，使用的武技都非常正统，平日锻练也非常扎实，相对之下出身佣兵者经常分心杂务，基本招式没对手练得那般纯熟。但是经验却弥补这个差距，速龙骑士们面对过的实战次数有限，有人甚至从没到过战场，而佣兵面对过许多类型的对手，敌军、盗贼和猛兽，因此技法的变换运用更灵活。

前面四场单人竞赛速龙骑士们先占优势，取得三胜一和的战绩。但是到中盘的双人对抗时，实战次数太少、缺乏配合经验的弱点就突显出来了。

天狼骑士团以枪兵搭配持盾轻步兵战斗，持盾者挡下对手的攻势让枪兵趁隙突击，或是先隔开对手再将攻势击中在较弱者身上，很快就取得领先的分数。当四场双人对抗结束，他们的战绩是两胜两和。

压轴的最后四场是由实力最强者担任，最先上场的是美乐蒂，虽然这一年来文姬进步神速，不过他也没闲着，现在已经取得剑师的资格。抓准时机的先制一击取得领先，但对手斗志强悍，处于落后的情况下更加勇猛进攻。

美乐蒂依经验想先防守在伺机反击，却忘记这是先击中对手就算得分的竞试。在他的枪击中对方护胸之前，已被敌手打中肩部。被扳回比数之后，双方再也没有机会从对手身上取得分数，以致于以平手结束。

第二场是菲莉亚手下的中队长艾鲁莎，许多原佣兵团成员都认为其实力和蕾茵相近，这场胜算很高，但意外的却以三比二败给速龙骑士蒂雅。

「蒂雅是很杰出的骑士，之前的战役曾在千人大军的围捕下突破，将敌军出动的消息传回。」克蕾儿奖评自己的部下说。

「确实是很优秀。」坐在最中央的主持者应道，在他看来不只是因为有实战经验的蒂雅杰出，艾鲁莎的轻敌也是败因。

这个女剑士一直自认为胜过美乐蒂许多而忽略他最近实力增长的情况，因此在前场取得平手之后，觉得自己可以顺利获胜，轻敌导致他丧失先机。被取得一分后也没立时调整过来，遭蒂亚趁胜追击拉大差距，等他镇静下来再设法追赶已来不及了。

虽然没有发作，但菲莉亚显然对部属的失误有些不悦。而最后两场的己方代表穆都很熟悉，只要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获胜。

担任副将的文姬，有先前两人的教训，稳扎稳打地确实压迫对方取得分数。敌手虽然奋力反击，但只是徒然为其制造机会。

终场前更以长枪旋绞让对方武器脱手，在气势上完全压住对方瓦解其斗志，而以四比零取得完全胜利。

副将战差距这样大颇出速龙骑士团正副领队的意外，看了眼旁边主持人和对方领队，发现对方没有丝毫欣喜，就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让克蕾儿和他的副团长梅妮西丝对主将战感到不安。

蕾茵一改过去守御为先的作法，甫上阵就以新学成的剑招『孔雀』五剑连击，虽然敌手结实地挨上其中两剑，但多尼尔仍按规矩判定只算一分。只是这波攻势已经镇慑住对方，速龙骑士战战兢兢地准备闪避连击时，他却换用另种新学招式『飞燕』从侧面劈中目标。

对他的剑术不只速龙骑士团长吃惊，连多尼尔等人都很讶异。菲莉亚很清楚那几招，在要塞指导其它人武术时，安迪用的剑技中就有这两招，蕾茵竟在自己不知道时学会这些招数。

（他们两个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女剑士想到这问题。

不过有两个人想的事情不太一样，穆想的是（这两招蕾茵学得很快，运用的也很纯熟，有机会可以再教他一些变形和应用，不过要是再学会能连贯这两招的剑法，威力会更强大。）但在另外一人眼中，就觉得这像是在炫耀兼示威而暗自气恼。

最后蕾茵以七比零的压倒性胜利终结比赛，其对手疲累地喘息，甚至无法站稳。

从这场竞赛的结果来看，正规训练出来的速龙骑士们平均素质都能达到相当水平，只是缺乏实战经验的情况下不易更进一步提升。虽然压轴战有部份败因是因为他们的精锐习惯驾御座骑，步战相对逊色，但仍使克蕾儿更进一步考虑引进有经验人才的重要性。

在行礼如仪，主持者颁赠礼品给胜者后想结束这场活动，请客人们移驾享用他事先嘱咐准备的茶点时，有人发出临时的提议。

「今天难得有这场比试交流，双方的领队何不也下场展现身手，反正现场除我外还有另一个可以当裁判的大剑士。」

（这个不守信用的混球果真拖我下水。）心中暗骂的同时，穆脸色未变地说「这可能有些困难，就算有裁判，可是临时增加两场竞试，我们来不及准备奖品。」

「反正奖品也是双方出资，就按照以前的古法，请四位领队以自己身上一件首饰当作赌注，这个办法怎么样。」

「喔，那真是太有趣了，只是不知你们两位怎么想？」克蕾儿看向地主方的两人，话中已透露出愿下场竞技的意思。

「贵客有兴趣的话，那我们自当奉陪。」维黛安轻笑道。

「刚好我也想活动一下。」菲莉亚站起来说。

「太好了，这样我叫人多准备的护具就能派上用场。」说完这名裁判叫人把东西拿过来给四位领队用。

（还有多准备的护具，这根本是早就预谋计划好的。美女打架这么好看吗？值得他用心到这种地步。）穆心中的不满越来越累积。

其它三人很快都穿好护具，但维黛安迟迟未动手着装，「你不快点准备吗？」旁人好奇地问。

「我不想用这些东西，第一、妨碍动作灵活，第二、这些护具穿起来不好看。所以想轻身战斗，不过对手可以自己选择，挥剑也不用客气。」

听到这句话，梅妮西丝也卸下已经穿好的护具，「竞赛应该公平。」女速龙骑士这么说。

站上场地的维黛安赤着双足，挥使两把细剑，梅妮西丝则是用宽刃剑和圆盾，武器都是圆刃无锋的练习用装备，就算被击中也不会重创。

先展开行动的是维黛安，但他不直接攻向敌手，而是踩着流水般的步伐在外围移动着，手上的武器也随之舞动。对这样的剑舞，梅妮西丝谨慎地试探着接近，刚踏入对手的攻击范围，其中一柄细剑就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勉强以盾挡下的女速龙骑士不敢再妄动，改采保持适当距离寻找敌人的空隙。

近距离观察这场比赛的穆很清楚维黛安的把戏，那是在以剑舞迷惑对手来诱导其节奏感，随着时间过去梅妮西斯就陷得越深，黑发女随时都可以改换节奏让跟不上的对手无法及时应变。

几次女速龙骑士想突破僵局，但节奏已被掌控的他根本无法威胁到维黛安。虽然想为自己添件首饰是轻而易举，可是维黛安并没有这么做。

用这种剑舞来应战是为在展示自己强大实力的同时也保留对方的面子，几名大剑士水平的旁观者虽都看得很明白，但在一般队员眼中可能只是场好看的剑舞表演。能用这种手段将敌人玩弄于股掌间，黑发舞者确实无愧于『女妖』的别名。

就如穆预料的，维黛安自始自终都没发动真正的攻势，虽然在很多观众眼中两人多次激烈交锋。不过这种剑舞只能用来对付实力逊于自己的人，换成以在场的四名大剑士之一为对手，每个都会开场就以猛攻打乱其舞步节奏。

在裁判宣告维黛安和梅妮西丝以和局结束后，紧接者就是最强的克蕾儿和菲莉亚的对决。两人都穿着护具，脸上神情似乎都有面对一场硬战的决心。

他们都用长剑而不持盾，和持剑盾以守御为主的女剑士不同，这两人都是主动进攻型的。一开始场上就爆出武器连续交击的声响，大部份的人都看不清楚，直到两名裁判喊暂停举旗才知道菲莉亚先得分。

比赛陷入拉锯战，两人都曾取得过领先，「真像两头母狮在互相撕咬。」在暂停时多尼尔小声地对穆说。终场前双方比数再度拉平了，两名强悍的女战士此时都已气喘不休，就因为感到体力已经衰退，又知道最后一击将决定胜负，两人都变得谨慎起来，到时间结束前都没再出手。

「今天的比赛真是精彩，可惜已经结束了，反正还有两个大剑士在场，再加一场示范赛如何？他们两个可都是有在北方战场上决斗获胜的战绩喔！」维黛安娇笑着说。

「两位小姐刚结束战斗，已经很累了，再让他们担任裁判似乎不太好。」穆立刻表示反对。

「当裁判的话还没问题，不过还真没听说你们俩曾交手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菲莉亚说。

「两位在北方的英勇事迹我也听说过，如果能为大家示范一场比赛那就太好了。」克蕾儿也跟着附和。

「但没有奖品的比赛实在提不起劲，要是有美女香吻当奖品的话，那我们还可以考虑。」轻浮的大剑士搔着头说。

「可以啊！若对方是在决斗中获胜的勇者，相貌也相当不错，大家应该会愿意献吻的。」女骑士团长立刻响应。

「你听到没有，小姐们愿意如此付出，要是不答应上场就太失礼了。」多尼尔用力抓着东方剑士的肩膀，以认真的眼神盯着他看，被用话压住，来不及再表示反对意见的穆脸上只能露出异样的笑容。

「慢着，我可还没答应。」脾气爆燥的女剑士大声说。

「人家又没有指定是你来吻，有什么好怕的，我来也行啊！」维黛安拨弄着自己的柔亮黑发说，转头看了穆一眼，他掩着嘴轻笑，「那就从双方领队和主副将四人当中推选一名代表，要是推选不出来就让比赛胜利者自己选，这样如何？」

「那就这样办。」克蕾儿率先同意。

「好吧，随你们的意思。」菲莉亚虽然不悦，还是接受了这个决定。

穆看着娇媚的黑发女，有点怀疑他究竟只是想看好戏，还是多尼尔事先收买，这位美人才会先后提出那样的意见。但不管是那种，今天自己都逃不掉了。

（为什么都不用问我的意见呢？）穆很不情愿地站上比赛场，在那种状况下临时也无法想出圆滑地又得体地避过这件事的办法。

他用的是双剑而非长枪，多尼尔依旧使惯用的大剑，练习用的大剑比他平常用的白金剑轻许多，因此剑速会更快。

两人都没有穿护具，穆本想以此做借口拖延时间，但多尼尔却说，「人家小姐们都可以不穿护具，我们当然也可以，你要为这种小事让美女们失望吗？」于是就变成这种状况。

在武器上是自己比较不利，但要让多尼尔称心如意又心有不甘，可是赢了也是个麻烦。不说别的，光是要在别人面前亲吻这件事就让自己受不了。

要设法打成平手，穆做出这个决定，为此他卸下自己的护腕、护腿和当鳞甲用的存款背心，以提高自己的速度。这样的比赛故意想打平，最稳当的策略是先抢下一分，接下来紧密防守，直到在终场前再失掉一分，因此他得先设法从多尼尔手上抢到一分。

计算彼此的攻击范围，穆小心地接近，大剑的攻击距离长很多，自己最大的优势则是有第二把剑。另外这是比赛而非实战，所以有一些投机招数可用。

东方剑士率先出击，第一剑却是斩向旁边用来减缓袭来大剑的速度和威力，凭此空隙贴近多尼尔，第二剑才是真正的攻击。但对手的反应极为迅速，立刻变招侧移，避开攻击的同时转动大剑反袭其腰部。

穆借力转身将原本攻向对手的剑斩在大剑侧面以压下攻势，再趁势加速挥出另一剑，逼得多尼尔不得不收剑后退。

这么快就展开近身肉搏，而且两人都未着护具，让很多人都觉得这战比之前任何一场比试更惊心动魄。

（不愧是北方战场上建立许多功勋的勇者，这样激烈的攻防两人竟然都能全身而退。）克蕾儿暗自赞叹。

（这两个家伙居然会认真打？他们想战到有人被送进医院吗？）菲莉亚则是对这种状况大感意外。

交手近百剑后，两人拉开距离调息，彼此都发现对手比自己原先估计更厉害，赛前模拟的各种策略和招式已经用掉大半，必须重整攻势才行。

穆发现多尼尔不但实战经验丰富，比赛技巧也不遑多让，取巧招数对他没什么效果。褐发剑士也倍感压力，东方人的速度比预估快上许多，让各种招式都落空。

既然花巧没有用，就只能见机行事，穆发动第二波攻势，以连续技法的快攻来压制对手。虽然速度上占优势，但大剑战士野兽般的直觉却总在关键时刻帮他挡下攻击，东方剑士有几次差点就遭到反噬。

这回的攻势更猛烈，双方体能消耗更严重，分开对峙后以耐力自夸的种马男也禁不住喘息，懂呼吸调息之法的东方人表面虽未露出疲态，但自知已经耗损不少元气。

认为久战不利的多尼尔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或许可以用心理战扰乱对手，「喂，要是平手的话，分奖品我要速龙骑士团那一半。」

（分一半？还有这招？）穆虽然表情不变，但确实受到些动摇，平手的话为了避免奖品无法送出而不好处理，常会采用均分的方式。要是多尼尔厚着脸皮先提的话确实麻烦，而且还有维黛安帮推一把的可能性，这让人不得不防。

穆说什么都不可能去和多尼尔争速龙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