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昨儿个不是刚送来江南新贡的茉莉花茶吗,就把那个给十四爷泡上罢。’
‘是,姑姑,那九爷的呢?’
‘九爷是个不懂茶的主,按旧日的泡法泡上就行了,不过得记着第二道茶。’我想想,开口,这几个爷可都是宫里头风头正好的阿哥,为了日后能顺利出宫,我可不敢随便侍候啊。
看着晚儿远去的影子,我想了想,叫住了她;‘罢了,一起去罢。省得别人说咱们宫里头的丫头不懂事。’
泡好了茶,我和红儿端着茶盘进了正堂,稳稳的行了礼之后,把茶一杯杯放好;‘爷请用茶。’
‘淑妃娘娘屋里头这个大丫头倒是伶俐乖巧,这茶泡的正合味道。’十阿哥开口,然后又饮下一大口。
‘那就请十爷多吃几杯,能得十爷的夸奖是奴婢的福气。’我立马的曲膝行礼。
‘嘿,这里的丫头还真是爷那的丫头比上啊。’十阿哥一下子就笑了。不经意的一看,门外头小喜子正冲我挥手呢,于是又是曲膝行礼;‘爷要是喜欢,奴婢这就再给十爷泡去。’然后一个甩帕,出了屋。
‘姑姑,姑姑。前两日投井的玉芙醒了,不过好像脑子坏了,您快去瞧瞧吧。”
我看了看小喜子‘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醒了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尽说疯话。”看起来,小喜子倒是很着急。我也不多话;“太医来过了吗?”
“来过了,说是风热不散什么的,脑中血淤不去,有点失心症。’
“失心症?”我停下了脚步,想到了一丝什么,然后向丫头房走去。
房里头一大堆的人,见着我来了行了个礼;‘姑姑好。’
我看着床上的女孩苍白脸色;‘好些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拍戏吗?你又是谁?我又是谁?’玉芙睁着眼问。
我给她掖掖被角“你是这宜心院的奴婢,你的名字叫做玉芙,听仔细了,你就是玉芙,今年15岁,好了,好生休息,太医回去了?’后面一句话却是问小喜子。
‘是,刚走。’
‘东儿,你和玉芙是同一房的,好生照料着,不许她出门,这冬天太冷了,别冻着了,小喜子,去多搬几蒌柴火来,火生高点。好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下子,一屋子的人做鸟兽散。
看了她半天,那眉眼间的神色,是我极熟悉的,曾经,我也有过那种神色。
起身;‘你好生休养着,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记住,你就是玉芙。’
正欲推门离去,身后的女子抬起蛾首,用一种我极为熟悉的语气开口:“请问,这是什么年代,哦,我是说,是哪个皇帝当政?”
脸上漾起一抹微笑:“大清圣祖康熙皇帝四十二年。”暗示已经给了,听不听得懂那可就是你的事了,重生的玉芙啊。
掩门离开,耳边似乎传来女子的喃喃自语声:“不是吧,康熙?我拷,老天,你玩儿我吧你。我可没得罪你啊。”
回了宫,敏佳便问了:“冰若,那个玉芙没事吧?”
“回娘娘的话,没事的,太医说了,她的头部有伤,所以有些失忆症,慢慢的就会好了,我估计过些日子就能侍候了。”
“没事就好,这里也不缺人,让她多休息些日子吧。”敏佳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我立马接过换上新茶。一切是那样自然流畅。
“今天万岁爷来吗?”敏佳回头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今儿个万岁爷不来了,听说是去德妃娘娘那儿去了。”
“那今天就不用等了?哈哈,冰若,你陪我睡吧,我一个怕冷?”说着敏佳用一双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我。
我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不行,于礼不合,不过,奴婢倒是可以陪娘娘您一直到睡着再回屋里头。”
“一个人睡好冷的。”听到我的拒绝,敏佳眨巴眨巴眼睛,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下。
我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奴婢让人给娘娘再加一床被子,睡前让人用火盆烤烤?”
“小气,一定要等我睡着才可以出去哦。”
“是,好娘娘,可以洗漱了吗?很晚了,你该睡了。”我铺好被褥,看着仍在嘟嘴的敏佳不由笑着摇头。道底还是只有十七岁的小女孩子啊。
把她推到床上,仔细的掖好被子,柔声开口:“睡吧,睡吧。”
欲睡之时,敏佳突然问一句:“冰若姐,你想家吗?敏佳想家了,想阿玛额娘和哥哥了,想大草原了。冰若姐,你的家在哪儿?”
“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快睡吧,好娘娘,睡了,在梦里就能见着阿玛额娘,哥哥,大草原了,睡吧睡吧。”
不多时,均匀的呼吸传来,敏佳睡了,娇憨的脸庞在酣睡之中更显可爱,拂开她脸上调皮的发丝,和妹妹真是像啊,一样的性子,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睡吧睡吧,我的好妹妹。”
吹熄烛火,轻轻的掩上门,回到自己的屋子,因为是大丫头,所以,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对着镜子,解散发髻,拆下发钗,看着灯下镜中的那张清丽的容貌,手指不经抚上冰冷的镜面:“这个女生真的是我吗?为什么却如此陌生呢?我原本的样子可不这样啊。”
“冰若姐,你想家了吗?”
“冰若姐,你的家在哪儿?”
眨去眼中欲坠的泪水,脑中不时响起敏佳的问话,是啊,我的家在哪儿,是这个大清吗?是那一双高贵的老夫妻吗?是那个富有的宅子吗?
不是,不是的,心中的声音告诉我,那不是我的家,那只是叶赫那拉*冰若的家,不是我的,我的家在那个钢筋水泥城市里,在那个空气混浊,看不见星星的大都市,那儿虽然没有这儿的空气清新,没有这儿的景色如画,可是那儿才是我的家啊,我生活了二十八载的家啊。
睡不着,于是披衣而起,向门外走去,门外有一片梅林,现在开得正艳,不如去看看梅花吧,我是极爱梅花的,这点与冰若却是一般。不,现在,我就是冰若。
不顾冰寒,拭去残雪,点上烛火,与天上的清月相映,萤萤的烛光下,我浅笑如花,心中却是无限忧郁伤感。
风起,暗香浮动,梅瓣飘零,美景如斯。
泪,滑落脸庞,我的脸上仍是微笑,伸出素手接住梅瓣:“落叶归根,落花成泥,可是我呢,连你们都比不上,家是永远永远都回不去了。去吧,你们回家去吧。”
双手一扬,手中的梅瓣飞舞于天地中,我持起烛台,照亮脚下之路转身离去。
第三章
“姑姑。”晚儿走到我面前,身旁跟着的是敏佳。一身的大红色旗装,格外的喜庆与艳丽。
“娘娘,准备好了吗?”我仔细的看着敏佳的着装有无不妥,嗯,还不错,很好。
“好了,冰若姐,可以走了。”敏佳笑笑着说,显然是对晚宴有着无限好奇。身后是玉芙在侍候着。我盯着玉芙看了半天,点点头:“走吧,娘娘,不过,请娘娘切记,到了外头可不能再喊奴婢姐姐了。会坏了规矩的。”
“知道了,冰若。”敏佳在冰若两个字上另重了语气。
走过玉芙身边里,我轻声开口:“祸从口出。”然后不理会她诧异的眼神,径直离去:“还不跟上。”
今天是除夕,皇室里头的家宴在大殿举行,所有的妃子阿哥,福晋,皇孙皇孙女全部都要出席。
敏佳明显有些怯场,不时看向我,我在她身后不时提点:“放大胆,拿出你驯服野马的胆色来,没什么的。”
一身大红的敏佳明显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德妃娘娘走过来,拉住敏佳的手,笑着开口:“看看咱们这位从草原上来的淑妃娘娘,穿上这身红装还真是俏若天仙啊。”
那边的娘娘一个个的开口附合:“是啊,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生性活泼好动的敏佳明显有些放松了,笑容可掬的开声:“德妃娘娘才真是漂亮呢,那么高贵,敏佳怎么学也没有德妃娘娘这么优雅。”
“奴婢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德妃看着我,带着笑:“这个就是冰若吧,前儿个你叔父进宫,皇上还夸你来着,说你心思细腻,为人稳重妥当,生得又好看,今儿个一瞧还真是长得水灵呢。今年多大了?进宫几年了?”
我又一行礼:“回德妃娘娘的话,奴婢过了年就是19了。进宫五年了。”
“瞧瞧,还真是懂事呢,我宫里头的那些奴才就是没这个乖巧,有空常来玩,也教教我宫里头那些奴才,一个个死气沉沉的。”
“娘娘过奖了,奴婢愧不敢当,娘娘教导有方,宫里头的姐姐端庄贤淑才是奴婢的榜样呢。”我浅笑开口。
德妃放开敏佳的手,步入位子,边笑边向周边的娘娘开口:“瞧瞧这个冰若,小嘴可真甜,这话说得我心里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真是玲珑心肝的人啊。”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一下子,进来两位阿哥。
“哟,这不是四阿哥吗?四福晋呢?”一旁的容妃娘娘开口问。
“来了,这些日子还好吧。你福晋呢?”德妃娘娘笑着说话,只是笑意未曾达到眼睛。
“回额娘的话,她正在旁边和八弟的福晋说话呢。”四阿哥依旧是恭敬有礼,只是这两母子的相处模式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过份的客气和有礼了。
身旁的玉芙看着,吐吐舌头:“这怎么像是在演戏啊,这么客气。还是不是母子啊?”
我一掐她,瞪了她一眼,以极低的声音开口:“祸从口出,少说话。”“是,姑姑。”玉芙也是的年纪也不会超过轻轻的说话。依我看,她穿越前20岁,而且还一定是个学生。
“恭祝皇上(皇阿玛,皇玛法)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到康熙,众人顿时全都低了一头,声音倒是整齐
“今天是家宴,就无须多礼了。都起喀吧。”一身龙袍的康熙这个时候还是刚刚进入知天命的时候,在无数的保养品下显得还是很年轻的,不过,他,我是看过很多次的,只是身旁的玉芙却是不时的抬起眼来偷瞄一眼。显然是极为好奇。轻轻哼了一下,算是提醒。她倒也老实,只不过没老实几分钟,又开始了偷瞄大计。
台上正在上演着越剧,吴侬软语惹人心醉,配上那一堂的珠光宝气,衣袂飘香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过,这里的男人可没敢这么欣赏吧,一个个板着脸,要不就是带着笑的面具。只有十阿哥还在大口喝酒。
逮了个空闲时间,我走出了殿外,看着除夕夜的清冷月光,和那地上的皑皑白雪,心头思绪繁乱。爸妈,你们现在在哪里呢?也是在过除夕吗?爸的老寒腿怎么样了?小妹的心脏还好吗?妈的胃病不知怎么样了?妈,爸,小妹,我好想你们啊。
今天是除夕夜,康熙下了旨,但凡是入宫五年以上的宫女都可以在宫门见见自己的亲人,时间为半个时辰。我恰逢其会。看看天,这个时候,叔叔应该在宫门口等着我了吧。
回了屋里头,换了一身衣裳,出门看看天,天上以经飘起大雪,想想回屋拿了把伞撑开。
宫门口,我抖抖坎肩上的雪花,看着门口等待与家人同聚的宫女们提高了手中的灯笼。
风雪很大,视线有些模糊了,身后被人拍了下,回头转身:“冰若给阿玛,叔父请安,阿玛叔父吉祥。”
“五年没见着你了,冰若,在宫里头过得还好吧。”一身官袍的阿玛拍拍我的肩,一脸的慈爱。
“回阿玛的话,蒙主子恩宠,冰若在宫里头过得还好,让阿玛费心了。”我依着礼节开口说话,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
看着我的笑,阿玛的脸上有着一丝无奈,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方才开口:“冰若,现如今你是淑妃娘娘身边最受宠的姑姑,而淑妃娘娘又是如今这宫里最得宠的妃子,你可要好生侍候,指不定有一天能攀上皇上也能封个妃子什么的,那我们叶赫一家也算是光彩了。”
“若是不然,能嫁与八阿哥也是好的。这八阿哥素来是有贤名的,你嫁与他也不算是辱没了你。”叔父在一旁也开口。
“在宫里头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尽快通知家里,听明白了吗?”阿玛盯着我,开口:“下个月,我要去西缰了,有什么事,通知你叔父。”
“是,冰若知道了。”仍是一脸的乖巧表现的我心里却在暗笑:“这便是紫禁城的亲情。五年未见的女儿,一开口便是这事。”
“知道就好,这是些银子,在宫里头没银子可不行,拿去,有事的时候也好有点准备,早些回去,侍候好娘娘和皇上。”阿玛开口,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我手心里头,倒也沉。
我把钱袋放好,行个礼:“冰若告退。阿玛与叔父也请早些休息。”
“冰若。”阿玛叫做我,我转身看着他,他张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开口,良久,挥挥手:“去吧,去吧。家里头别惦记了。”
“阿玛,出征在外,请多加小心。朝中之事,请阿玛莫要插手。”
“去吧,你阿玛自有分寸。”
回眸望去,阿玛的背影在紫禁城的夜色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
前方的宫殿在夜中层层叠叠,北风吹过,周身刺骨寒冷,不由暗骂一句:“这天怎么这么冷啊。快冻死人了。”
第四章
回了宜心院,便看见敏佳在把玩着一大堆的首饰,见着我见来了,忙喊:“冰若姐,冰若姐,快来看,皇上赏了我好多小玩意呢,你看这是西洋来的小怀表,你听听,这声音可有意思了,到了半个时辰就会有音乐呢。”
我看着敏佳手中精致的小怀表,笑着开口:“这点子小东西就把你喜欢成这样,以后要是来了更多的好玩意,你还不乐疯了啊。”
敏佳嘟着嘴,看着我:“人家在草原上没见过这种小玩意吗。”
“好姐姐,听说你见着了你的阿玛?怎么样?”过不了一会子,敏佳又凑上来了。
“我阿玛下个月就要出征了,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着窗外的天,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姐姐的额娘呢?”
“我的额娘啊,”我拔去了烛火中的屑,半天才开口:“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呢。”
“那姐姐还有兄弟姐妹吗?”
给烛火罩上笼子,屋里头一下子就清幽了,我开口:“有个姐姐嫁给了兵部侍朗。别的就没了。”
“我的好娘娘,现在很晚了,你该睡了,再不睡的话,明天可要出来个熊猫眼啊。”我把敏佳推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发。然后服侍她上床入睡:“乖乖的睡觉啊。”
“好姐姐,从今往后就把敏佳当你的妹妹吧。”躺在床上半天,敏佳看着我,开口。
我身子一僵,一股暧流在心里滚动,我深吸一口气,回头,浅浅一笑:“娘娘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了。”
次日,走在园子里头采花的我见到了一群的人。
甩帕,曲膝:“奴婢冰若给太子殿下,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请安,阿哥吉祥。”
“这不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冰若吗,怎么一大早儿的就出来了?”说话的是十阿哥。我低着头,却仍然感觉的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只是不知是哪个。
“抬起头来让爷们瞧瞧,爷们又不会吃了你。”仍是十阿哥那张贱死的嘴。
我抬起头,看着几位阿哥:“奴婢容貌不佳,怕污了几位爷的眼。”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刺了过去,看着十阿哥的脸色倒有些变了。
“这个奴才倒是牙尖嘴利的啊。来人,给我教教她规矩。”十阿哥一怒,便要叫人。
“老十,不过一个奴才,气什么,没一点风度。冰若姑娘这是去哪呢?”八阿哥问一句。
“回八爷的话,奴婢给淑妃娘娘端参汤去。”依旧是浅浅的笑,宫里,只要笑就好了。
“那冰若姑娘就请去吧,别误了娘娘的早膳。”八阿哥倒是开口了。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