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用一种打量着媳妇的眼光,有趣的看着她,也许是被我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了吧,女子白净的脸上有一丝红晕,:"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儿挖出来."
家洛哼一声,那女子扁扁嘴,不再吭气了,我笑着,看着家洛,心里一阵的平静,一身的劳累好像都无影无踪了似的:这个是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啊.
"夫人,我等虽是粗人,却也知道掳妇孺不知武之人实在不像是好汉所为,在下代家仆向你道歉了,青桐也是担心在下的安危,还请夫人莫放在心上.此处离京城不过三里,也算安全,在下先行一步了.夫人请自便."家洛开口说完这些话,随后便要走.
那名名唤青桐的女子看着我,大叫:"少主,这个女人可是那满狗的心头宝了啊,杀了他,那满狗定然^^^"
"莫在说这话,此事,休在再提."家洛瞪了那女子一眼,颇有些领导者的风犯.
我一笑,起身,却猛得倒地,嘴里轻轻的叫了一声,手抚着心口.我在赌,赌家洛的同情心.
家洛果然凑了过来,俊脸上没有表情:"您怎么了?"
"我."我咳了两声,左手一扬,粉尘吹去,家洛颓然到地.那女子一见便提剑要刺,我一笑,飞快的开口:"杀吧,看谁能解他的毒."
"把解药交出来."女子的俏脸上一崩.冷声开口.
"我便是不交,你又如何,你若杀了我,你倒去看看,妙手观音下的毒,这天下,有谁能解?再说,你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只怕也杀不了我吧."我挑着眉,笑着:"你喜欢你家少主吧."
她脸上一红:"关你什么事?"身子却垂了下来,我下的麻药,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啊.我满意的点点头.
"那自然关我的事了,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他一丝的.他,可是我的"话说一半便不再开口,留着尾巴让人猜去.
门外传来马的嘶叫声,他闯进庙内,见着我,紧张的发问:"你没事吧?"
我笑着转个身:"你瞧,我可不好好的吗?没事的."
他搂紧我,长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吻吻我的唇:"你没事就好."
依在他胸前,我听着他声如闷雷的心跳,他很担心.
"带走."他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冷然开声,我捂住他的嘴:"爷,这两人,带回我院子里吧."
他看了看家洛,眼中闪过惊讶,却不同意:"不行,他伤了你."
"不会的.有初四在呢,在说,他的功力被封了,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的."我拉拉他的衣袖.
他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拿你没法,不过,这回可依着我,府里的护卫多加些."
"是,知道了."我笑着,任他拉我上马,靠在他的胸前,睡意一阵阵的上涌.这一阵子,不知为何,我总是想睡,人老也提不起精神来.他也没法子,只能遵着太医的话,每日每日的看着我喝药,进补.
风吹来,有点冷,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叹了口气,眸中是掩不住的担心,他把我披风里一裹,在我额上一吻,马儿飞驰.
三卷 第二十三章
家洛和那个叫青桐的女子被我锁了起来,然后,我笑着等待他们的清醒.
家洛,很警觉,也很机敏的醒了过来,我看着眼神清澈的他,心里流过丝丝痛楚,我的家洛,要养成这种警觉和机敏,曾受过多少苦呢?我心里清楚,我的警觉和机敏也是在无数的生死血火间养成的,而现在,它已变成我的本能了了.我的家洛,也曾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吗?也曾在血火间洗礼过吗?
所以才能这么好的扮演一个可爱天真的少年形象,明明心里早已杀意弥漫,仍能极好的掩饰,而给对手致命一击.
心痛难忍,却也骄傲于家洛的成熟与能干,看着家洛眸中微微透露出的一丝杀气,我苦笑,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成亲王在听到我是他外孙女时那种激动与喜悦了,可笑的是,我却以为他只是想利用,如今方才明白,那只不过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看着家洛,我轻轻一笑,伸手,却意外的被家洛躲开,心里一阵刺痛,脸上却仍是微笑:"你莫怕,我不会伤你分毫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满狗说的话,哪个敢信呢?这天下谁人不知,满狗向来说话不算数的."青桐呸了一句,开口说道.我没有理会这个小丫头,只是看着家洛:"你信我么?"
家洛看了我半天,眸光变了又变,最后转过头去:"好,我便信你这一回."
"你信我便好了,我怎会伤你呢?又怎舍得伤你."我笑着:"你们暂且好生休息着,莫要想逃,这院子,你是逃不出去的."
"少主,你怎么可以相信满狗的话呢?他可是咱们汉人的仇人啊."青桐怒道:"少主请三思."
"好利的一张嘴啊,汉人是人,满人便不是人了么?大清入关几十年来,可曾像前明那般待人?再说了,他,一定是汉人么?"我笑着开口,掩下心里的恼怒,推门离去.
出门,四爷在门外看着我,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诉,却只是摇摇头搂着我离去.
那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我没有劝,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所以,我只是陪在他身边,不停的抚琴低唱.
"冰儿,你说,他会恨咱们么?"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和痛苦.我知道他爱这个孩子不下于我,这些年来,他时常思念着孩子,每次送东西给弘历,他总会留一份给家洛,纵然,家洛甚至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他这个爹,纵然,家洛只把他当仇敌一般对待,甚至无时不在想取他的性命.他心里,仍然深爱着这个儿子,这个从小被迫离开的孩子.那是他心里的一道伤.
轻执壶,我看着他,强忍心里难过,笑着开口:"不会,一定不会,当初,咱们并不是不想要他的啊,只是,那个时候没办法,要怪,也只能怪天地会啊,若非他们硬是从中插手,今日,咱们一家四口,只怕是欢天喜地的在一起呢."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他在哪儿,却没有去寻他回来啊,他不会恨咱们么?"他看着我,眼里的痛苦和难受让我心如刀绞.
我扑到他胸前,摇着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看得出来,家洛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就像弘历一样,他会明白身为他父母的我们在当时的无奈的.胤真,他会明白的."
他搂着我,抱紧我,点点头:"是,他会明白的,会明白."语气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那般无奈与酸楚.
我仰头看着他,他的发间有了丝丝的白发了.虽然不甚多,心里,我暗自对着家洛开口:"家洛,你别让我恨你,我不会允许你伤他的,绝不允许,你虽是我亲儿,却也比不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你若不伤他我会是天下最好的额娘,你若伤他,纵然你是我心里难以舍弃痛,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算我会因此伤心难过,可是我知道,失去你,我会痛苦一时,我会内疚一世,可是,我却绝不会后悔,因为,失去你阿玛."看着他,一想到我会失去他,心里就疼的喘不过气来,他抚着我的发,无声的安慰我,安心感浮上来,我轻笑,依在他胸口,心里再对家洛开口:"我甚至无法想像若是当真失去你阿玛,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想像,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我该怎么活下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我会痛苦到窒息.所以,对不起,家洛,那种防备早就深植在我内心,成为一种本能,更何况,你生长的地方还是充斥着反清复明思想的天地会,我不知道你中这种思想的毒有多深,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虽然,额娘是真的很爱你.可是,额娘,更爱你阿玛,从血缘上来说,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你我却是陌生人,不,应该说是仇敌吧."
"所以,家洛,别让我恨你,别让这些虚无的东西毁灭了你我之间的母子情缘,没有额娘,你仍旧是你,仍旧是陈家洛,以前的那么多岁月,没有额娘在身边,你不是一样坚强的活下来了吗,可是,你阿玛不行,没有额娘,你阿玛也会活不下去的,就算勉强活下去,不过也只是因为责任未了而变成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国家机器,额娘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家洛,我的家洛,就让额娘和上天打个赌吧.这个赌,额娘绝不会输."我看看外面墨色的天空,上面几颗星子闪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是的,除非确实无路可走,否则,儿子,老公,我一个也不想放弃.握紧拳头,我坚定的对自己说.
蹭蹭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却不若平时闻见酒味时那般难受,只觉一片安心,万分感恩.是的,老天爷,虽然和你打着赌,可是,却也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穿越了这几百年的时光,来到这大清朝与他相爱,与他相知,与他相许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这一生,知已有了,虽然不在身边,爱人也有了,而且深爱着自己,而且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儿子也有了,虽然有一个心心念念的想要自己个儿的命,可是,我还会搞不定一个小毛头吗?看我怎么拾掇他!
把脑袋深埋进他的胸口,压抑住自己的笑声,家洛,你个小样的,你就等着你额娘我来给你洗脑吧.呵呵呵呵!
三卷 第二十四章
康熙六十一年冬初,天色一直都是阴沉沉的,难道,老天也知道,一代明君康熙要走了吗,初冬的京城,总是飘着白雪,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天地一片白亮,康熙在病重时把我召了进宫,我知道康熙也是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看着躺在床上颜容憔悴的他,我感叹着岁月的无情,将一个如此博学多才的明君也变得如此垂垂老矣.
"冰若,你所有在宫的记录,朕都命人消去了.从今儿起,你就真正是无名之人了,冰若,朕其时一直想谢谢你,谢你一直陪在老四的身边.冰若,你,是个好孩子."康熙看着我,笑着开口,他变得平和多了.
"其实,冰若一直想叫皇上一句公公,不是宫里头叫的皇阿玛,也不是皇上,只是平平常常人家叫的公公,冰若想如同普通人家的儿媳一样,给公公尽心孝道.只是,宫里无情,容不得冰若这么想,这么做."我看着康熙,端过药.
"老四的性子,不是很好,这么些年,也委屈你了.冰若,你要答应朕一件事,让老四别对老八他们下手,别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别留下个骂名,除非,他的这些个兄弟要谋反,否则,都放过他们吧."康熙喘着气,轻叹着:"朕虽是皇帝,却也依旧是个父亲.朕希望他们平平安安."
"你放心吧皇上,但凡冰若做得到,一定万死不辞."我将汤药喂进他的嘴里.康熙是真的老了,否则,一辈子在斗的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呢,他的后半生,可以说都是在和自己的儿子们斗啊.
"这,是我留下的遗诏,冰若你收好了,以后,也许会有一些用处的."他看着我,指指旁边用小盒子装好的一封信:"冰若,老四,会是个好皇帝的,是不是."
"皇上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吗."我笑着收好那个盒子.
"这几道旨,你听仔细了,李德全,传下旨去."康熙咳了几声,李德全含着泪点了点头:"冰若,你也听着,要记着,马上办."
"是,冰若明白."我点点头,拭去脸上的泪水,仔细听着康熙的话:"着革去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职衔,发往乌喇打牲军前效力,念其年迈,着由其长子代父前往”康熙说一句,便停一下,李德全写一句:“泉州府永春、德化两县聚从两千、竖旗放炮一案,朕原有旨意,此等人原非贼盗,因岁歉乏食,不得已行之耳,遣部院大臣侍卫,前往招安即可。上书房大臣马齐处置乖谬,擅自批文进剿,不但首贼陈五显逸逃,斩杀八十余名裹挟之民。着革去马齐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职衔,交部议处!”
“上书房大臣张廷玉,随侍多年,并无善政建议。去岁朕下诏求言,侵仅奏将节妇守岁龄由五十改为四十五,敷衍搪塞,事主不诚。本应严议,念其除此之外尚无大过,着降两级处分,暂留上书房行走。”
看着康熙疲惫的脸,我心里默念:"谢谢你,康熙,我知道你的用意了,谢谢你给胤真铺路."
“方苞系布衣儒生,一介微寒,简拔朕侧,受恩深重,本应精白乃心,专诚效命于君。乃方苞希求恩荣,不安于位,交结外官,通连阿哥,品行甚属不端。念伊年老,免于处分,赐金还乡,交地方官严加约束!”
"这一份遗诏在我死后宣布:隆科多随朕几三十年,奉职唯谨,可托大事,着即进封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上书房大臣,赐爵一等公。钦此!”康熙说完,笑了一下,脸色却又灰白了许多:"好了,下去吧,冰若,去放老十三出来,这京里的旗军大都在他手下呆过,老四要坐稳,还要老十三来帮衬着啊,冰若啊,你真是聪明的紧呢,只怕,朕下旨罚老十三时你就猜着后头这招了."
"奴婢不敢."我摇摇头:"是万岁爷英明."
"你下去吧,让李德全把阿哥们都召来."康熙似倦极的闭了闭眼,我轻轻的退下去.看着李德全,李德全也老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便去传旨去了.
走出门外,看着外头临着大雪站着的阿哥们,我掩住悲伤,康熙,他,真的要走了吧.
回到院子里,我开始叫人:"水薇,夜安,你们看稳了空上院子,不许任何人闯进来,如有违者,杀."
一身劲装的水薇和夜安提着剑点头抱拳:"是,夫人."
"玄爱,你看着家洛和青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下毒也好,打昏也罢,总之不许他们给我生任何乱子出来."一身浅色衣裙的玄爱轻轻点头:"是,夫人."
"初四,你跟着我."初四也换上了宫装,一脸的坚定,胤真,你会成功的.
"四夫人这是上哪儿去?"驻着拐的孙思道走了过来,一身的布衣却显得格外的精神,脸上竟带着丝笑意.
"皇上召所有的阿哥皇子入宫了."我看着他,冷着脸开口.旁边站着一身便袍的他,他看着我:"皇阿玛他?"
"宣所有阿哥?看来大事要定了."他笑了一下,脸上却开始发青,随后又变苍白:"爷快进宫去吧,外头的事儿有我和四夫人在呢."
"怎么说?"初四问了一句,他好像不是很明白.
孙思道咬了咬牙,冷笑一声:“除了宣遗诏,有何必要召见所有阿哥?四爷如不在场,不怕八爷挟天子令诸侯?一道矫诏下来赐死,四爷奉诏还是不奉诏?”
初四一听,忙起身:"我这就去请十七爷回来,让他进宫去."
"慢着."我吼住了初四:"不能去."
孙思道点点头,脸上笑容一闪而过:"十七爷去做什么叫人家一锅烩了么?"
"四爷,把你祭天用的钦差关防留下,爷只管放心去。过了申时你没有手谕也不见人,冰儿自会带上关防放出十三爷,我们在外头大动干戈了”胤?取出那张盖有上书房关防和康熙“体元主人”小玺的钦差关防,伸手递了给我,我接过.看着他略略发白的脸色,给他紧紧衣袍:"初四,把爷的朝服拿来."
初四轻应了声,去房中取了朝服来.
“四爷命系于天,我算着万岁久病之躯,已数月不能接见大臣,今日突然召见所有阿哥,定然是大限已到!此时离申时还有两个半时辰,若是见见就出来,我们仍旧按兵不动待机行事。四爷,你珍重,你放心去!”孙思道仰头看着天,天下正飘飘洒洒的下着大雪.
我一件件的给他换好朝服,只觉手抖得紧,身子也冷得紧,他搂住我,在我额上轻轻一吻:"你放心,冰儿."
"是,我放心."我看着他,只觉口干舌燥,虽说有康熙的保证,但是,心里就是不由自主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