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让小白更显紧张,他偷偷看了一眼徐行二毕竟,他的法医女友和徐行二在同一个部门。
吴错继续道:“我们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揣测一个强奸犯的心理,以及……生理需求。”
“的确,”闫儒玉赞成道:“以往的数据显示,强奸、猥亵犯一半以上伴有生理或心理问题。老吴继续说说现场勘察情况?”
“好,首先是于司娜。她的遇害表面上看是谋财,却又存在疑点,凶手拿走她的现金和打火机连打火机都拿走了,一开始我认为凶手还是有些眼光的,可是,于司娜手腕上那块价值5万元以上的钻表却还在,难道是凶手没发现?这一点暂时存疑。”
“凶手的目的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谋财?他也没什么眼光,”明辉道:“或许拿走打火机,只是想……抽根烟?”
“的确有这种可能,因为死者杨秀的财物没有丢失。杨秀的金项链、钻戒等首饰都在,现金也在钱包里原封未动。
凶手对杨秀,似乎是单纯的为了性侵。
杨秀的衣物上沾有不少草渣,于司娜的衣物上没有……对了,这个细节不容忽视,杨秀中午吃完饭出门,养尊处优的她衣服上当然不会沾着草渣,这说明她中途下过车,不仅下车,还曾在草地上……被凶手性侵了,或许是因为凶手身材高大,车里……施展不开吧。
我推断凶手身材高大,是因为,杨秀的防晒外套下摆很长,下摆上有半枚脚印,应该是凶手实施性侵时留下的,从脚印分析,凶手穿43码的蝎子,是个高大的男人。”
闫儒玉一边看尸检照片一边问道,“于司娜和杨秀的死亡状态,还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没了,但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辖区民警排查两人的人际关系,发现没有任何交集,两人除了住在同一小区外,便再没有任何关联,难道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反社会人格?”
“不是一个凶手。”闫儒玉道。
“什么?!”
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闫儒玉脸上。
闫儒玉将两名死者颈部勒痕的照片放在桌子正中,“绳子交错的位置都是在左侧,说明杀死两人时,凶手的确是在副驾驶位置,但有一处细节……仔细看,于司娜脖子上,绳子交错的位置,是左边压住右边,说明勒颈时凶手右手在上,惯用右手,而杨秀的情况正好相反,杀死杨秀的人惯用左手。
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于司娜的财物被盗,而杨秀的没有,为什么杨秀遭到性侵,而于司娜没有。
还有,草渣,这个细节也不容忽视。”
“两个凶手……这也太……”吴错想说不可思议。
“但两个凶手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合作或者……竞争……”闫儒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要打开记忆,“14年曾有两桩连环杀人案,发生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城市,我偶尔会翻一翻全国各地的大案、悬案,无意间发现这两桩案子的受害者的职业背景相似,受害场景也极其相似,老吴应该还还记得吧?协助他们破案以后发现,两边的凶手一直通过某游戏论坛联络,那是一场杀戮的比赛。”
“你的意思是……眼下这案子,和旧案类似?”
“这不稀奇。”
“好吧,”吴错停下奋笔疾书,总结道:“我们现在已知的情况:
第一,有两名凶手,用类似的手法杀害了于司娜和杨秀,两名凶手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当然,我对这个推论暂时……存疑。”
说出这两个字时,吴错看了一眼闫儒玉,闫儒玉挑挑眉,意思是“无所谓,懒得跟你这个凡人计较”。
吴错松了口气,继续道:“第二,杀死杨秀的凶手穿四三码的鞋子,由此推断其身材高大,并且,我们已拿到这名凶手的dna检材;
第三,杀死于司娜的凶手较为年轻,据目击者描述,其个头在175至180左右。
第四,凶手计划周密,熟悉路况,能够熟练躲避路面监控。
关于接下来的侦查方向,我的建议是,排查案发前半个月百合庄园小区内及附近的监控,凶手既然选择向百合庄园内的两位业主下手,很可能会提前来到附近,物色目标。”
“监控交给我!”金子多道。
“数量比较多,我来帮你。”明辉积极道。
闫儒玉向已经开始翻看监控的两人压了压手,意思是先别急,接着对吴错道:“还有几个疑问。比如,我们知道凶手冒充代价上了于司娜的车,那另一名凶手我还是认为凶手是至少两个人是如何上杨秀的车的?
光天化日,凶手怎么会选在在一块草地上性侵杨秀呢?这一点实在是……不合理,可如果不是草地,那杨秀衣服上的草渣又是在怎么沾上的?
还有一点,杨秀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报案人是什么情况?这个你一直没说。”
闫儒玉将话头递给吴错。
这次吴错却没接话,片区公安局局长道:“事情有点复杂,是这样,9月1日早晨,120接到群众电话,说是有人晕倒在车里了,120赶到后,发现受害人杨秀已经死了中间打开车门还费了些工夫,我就不细说了之后120急救人员就打了110报警,我们的民警赶到后不久,案件就被重案组接手了。
我们已经查到了报案人的电话,但是报案人说他这两天在外地,不方便接电话,明天才能回来,到时会配合我们接受询问。”
第三四一章 赏金猎人(6)
“最后一个问题,”闫儒玉道:“于司娜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一大早就出门了,玩了一整天,玩疯了,据她的闺蜜说,最近筹备婚礼搞得于司娜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临门一脚了,她想好好放松一下。”明辉道。
“那我就放心了。”
散会。
闫儒玉刚出会议室,就被吴错拦住,“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计划?”
“别跟我装,什么叫那你就放心了?”
“放心……其中一只狐狸就要露出尾巴了。哎我说,老吴,既然你不相信我的推断,咱们打个赌吧,如果是一个嫌疑人,你随便提条件,如果是两个……”
“打住!我不跟你赌!”
“有进步嘛。”闫儒玉挑挑眉,“你终于意识到了,你赢不了的。怎么样,吴警官,现在皈依我佛还来得及。”
“滚!”吴错转身就走。
“喂,老吴……”
他没想到闫儒玉会叫住自己,愣了一下才转过身来,又故意端起来道:“现在为你的轻蔑态度道歉,我考虑原谅你。”
“哈?”闫儒玉失笑,吴错也笑。
“我是想说,就这样,要是我错了,你来纠正。”说这话时,闫儒玉低了低头。
“不是吧。”吴错做惊恐状,故意把耳朵往闫儒玉身边凑了凑,“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哦……谁错了来着?谁纠正来着?”
“你够了!”
……
次日午后。
闫儒玉终于见到了报案人,那是一个微胖秃顶的男人,个头挺高,布衫,长裤,老布鞋,脸上挂着经过练习的制式笑容。
“赵三刀?”闫儒玉问道。
“嘿嘿,是。家里以前是屠户,爷爷是十里八村唯一杀猪的,所以起了这名字……”
“不用解释的,我叫闫儒玉,名字什么的……已经被读者吐槽习惯了……我才不解释。”
“呃……”
“说正事吧,感谢您的配合,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下,您发现死者杨秀时的情况。”
“没问题,那我就说说,其实我那天早上也挺忙的,公司老总家的女儿大婚,派我去接一个重要的朋友,我……”
“等等!”闫儒玉道:“女儿?……大婚?……是于司娜?也住百合庄园?”
“是啊,那天还出事了呢,于总的女儿……哎!谁能想到大婚当天会出这种事……”赵三刀等着闫儒玉的反应,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闫儒玉愣了几秒钟神,“您继续吧。”
“我出去接人那会儿,还不知道于总的女儿出事,只知道她晚上出去玩,彻夜未归……当时我开着车从小区出来,因为于总说顺便给那朋友送几瓶酒,我就停车,去看后备箱里还有没有酒没有了我还得去买。
好巧不巧的,车就停在那人旁边,我看完后备箱,往驾驶位置上走的时候,看见旁边车里有个女的。
本来,车里有人也不算什么事儿,可她一动不动的,脑袋还靠在车窗玻璃上……我本来不想管这个闲事,可又一想,万一是什么急病,帮一把就能挽救一条命……要是袖手旁边,以后肯定良心上过不去。
我就敲了敲车玻璃,她没起来答应,使劲敲了几下,还是不答应,我就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妙。
我也有事啊,总不能一直在那儿耽搁,干脆打个120,让合适的人来处理。打完120我就继续去忙我的事儿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您当时是把驾驶的车辆停泊在路边的泊车位上,是吗?”
赵三刀一愣,点头道:“是……是的。”
闫儒玉打开一段路面监控,监控虽然没拍到杨秀所在的车辆,却正拍着不远处的一个路口。
“您也是个老司机了,我就明人不说暗话。
事实表明,拨打120的时段,您所停车的路段车辆其实很少。您也说了下车的初衷,只是看一眼后备箱,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司机会怎么做呢?
当然直接靠边开双闪,而不会正儿八经找一个泊车位我没有诋毁您驾驶道德的意思,只是就大家的普遍素质来说。
而如果是随意靠边,据现场照片来看,杨秀的车是斜插在路边的泊车位里的,副驾驶位置的视野被挡得很死,无论从任何角度,您都看不到杨秀所在的副驾驶位置……”
“我已经说了,我是停在泊车位上的……”
“你老板的女儿死了,已经跟杨秀的死并案。”闫儒玉突然道。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会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我发现的……”
“我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告诉于老板你有嫌疑……你说,他会不会尽全力配合我们,仔细回忆并告诉我们你的驾驶习惯……泊进车位?这说法靠谱吗?”
“你们!这种小事,我偶尔遵守一下规则,不行吗?!”赵三刀急道:“还有,我是来配合你们的!警官!你开玩笑吧?!”
“并没有。”
闫儒玉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赵三刀:“你的意思是,于老板的女儿也是我杀的呗!那你们查啊!查我的不在场证明啊!
别以为我是个司机,大老粗,你们就能随便冤枉我!我懂!我有不在场证明!你们不能抓我!”
“哦?你有不在场证明?”
“当然!于小姐死的时候,我正在家睡觉!”
“睡觉?所以是晚上喽?”
“当然!”
“于司娜一大早就出门了,谁告诉你她是晚上死的?”
赵三刀没接话,但他的嘴唇一抖,被闫儒玉直视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只有凶手知道于司娜的死亡时间。”闫儒玉淡淡道。
“不!我有不在场证明!”赵三刀的情绪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于司娜死的时候,你当然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她不是你杀的,那杨秀死的时候呢?你有不在场证明吗?你敢验dna吗?
你很清楚于家会出动所有人力遍历所有可能寻找于司娜毕竟那是她大婚的日子而于司娜的车又那么显然,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你一定觉得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吧?所以你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让我们发现杨秀,因为杨秀是你的杰作啊。”
第三四二章 赏金猎人(7)
赵三刀本是站着和闫儒玉谈话的,闫儒玉为他倒的水就摆在桌角,他动也没动过。因为他觉得不过是协助调查,回答几个问题而已,很快就会结束。
此刻,他选择了坐下,还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极力想让自己稳住,闫儒玉却不给他机会,抛出条件道:“帮我们抓住你的同伙,是你立功的机会。”
赵三刀不说话,只是转着眼珠。
闫儒玉拿过他手中的杯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过了许久,赵三刀把心一横道:“我是跟杨秀睡过,怎么着吧?而且,我告诉你,我可能是杨秀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有你们不知道的信息,对我好点,兴许我会告诉你。”
闫儒玉微微叹了口气,他的态度说明,他根本不信赵三刀的鬼话。
一直没吭声的吴错倒是开口问道:“好吧,你有什么信息?”
“我可能见过凶手,真的!
那天中午我送于老板回家,正好看见杨秀开车出门,我俩……也算是老相好了,她使个眼色我就知道是啥意思,所以等送完了于老板,我出小区一看,她果然把车停路边等我呢。
我俩就在她车里……你们知道的……”
咣当……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推门进屋,门磕在墙上,发出巨响,附近几个办公室里,有人探出头来观瞧,还有其它组的刑警怕出乱子,作势要过来帮忙。
明辉赶紧解释。
“没事没事,别担心,一点小误会,我们能解决。”
众人散去,各忙各的。
少年一进门就一把揪住赵三刀的衣领,嘶吼道:“我弄死你!我妈不可能!……”
是杨秀的儿子。
吴错伸手,在他的手腕上一捏,少年只觉得手臂一酸,忍不住松了手。
不待他再伸手,闫儒玉一把揽住少年的肩,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撒谎的,我跟你保证,一定揭穿他的谎言。”
少年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张刚开始有些硬朗模样的脸,因为抽泣而皱成一团。
“我保证。”闫儒玉又道了一句,并在少年肩上捏了一把。
少年看了一眼闫儒玉。
透过泪水,闫儒玉的模样都有些变形了,但少年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有种令人信任的气场。
最后恶狠狠瞪了一眼赵三刀,少年默默退出了询问室,被明辉引着去找他的父亲。
少年的父亲在另一间询问室,一方面是等待询问,另一方面也想知道警方的调查进展,在听闻妻子曾遭受性侵以后,他红着眼睛,恨不得亲手撕了凶手。
明辉向闫儒玉递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意思是会看好孩子,不让他乱跑偷听消息了。
风波平息,赵三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面不改色。
吴错沉着脸道:“你想清楚,有罪,就算诋毁死人名声,也脱不了罪。”
“警官,我没骗你,我真的早就跟杨秀好上了……像她们这些阔太太,你别以为家里有钱,日子就过得多好,不是那回事儿……老公天天在外头胡搞,哪儿顾得上她啊,时间久了当然……空虚寂寞,就在外头……”
闫儒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道:“还是说说案发当天的事儿吧,你跟杨秀在车上……然后呢?”
“完事儿以后,我没让她送,而是开着老板的车走的,不过,前半截我俩顺路,就前后走着,我记得,我走在她前头,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那会儿我就发现,后面还有辆车一直跟着!那个肯定就是凶手的车。”
“你怎么知道?”
“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