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警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草莽警探- 第1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终于明白,吴错为何曾跟他说“兴许你会很喜欢我大哥,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

    “你既然是吴错的……大哥,我当然不能杀你。”说出这句话,闫儒玉暗暗松了口气,他竟然差点就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一个好人。

    “算你懂事,”吴大公子赏了闫儒玉一记白眼,“我且问你,是不是百里十步让你来杀我的?”

    闫儒玉再也不敢小瞧女人了,眼前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聪明。

    他只好老老实实答道:“不仅要我杀你,还要我把你的人头带回去,只有这样百里十步才啃教我办法,让我像他当年那样打败通幽门。”

    “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他做事也太绝了点。”吴大公子胸有成竹,轻笑道:“既然我知道了弟弟的下落,自然要想法子去救,就不劳百里十步操心了。”

    “你?怎么救?”

    “我虽然不会武功,却有一个懂武功的朋友,这位朋友一定肯帮忙。”

    “可我们要对付的人,是无双谱上排名第三的熊五爷。”

    闫儒玉不是故意给吴大公子泼冷水,他只是不想做无用功耽误时间。

    “哦?这位熊五爷与周成相比,谁更厉害?”吴大公子问道。

    闫儒玉的心跳都快炸裂了,周成不仅英俊潇洒、侠义心肠,还在无双谱上排名第二。

    排名第二的意思是,正面较量只有一人能打败他,而这个人绝不会是排在第三的熊五爷。

    “这位朋友难道是周成?”闫儒玉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昔年周成路过杭州,囊中羞涩,我请他在吴俯住了三个月,日日好酒,临走又送上百金,他亲口答应,若日后混出名堂,吴府有难便是他周成有难,吴俯有仇便是他周成有仇。”

    如果周成出手帮忙,吴错是不是就能救回来了?

    当吴大公子大包大揽地表示自己去联络周成,让闫儒玉在吴俯小住几日,闫儒玉虽然心中忐忑,却还是答应了。

    可他没能等来周成。

    却在第二天等来了周成去世的消息。

    一个自称韩止戈的人向周成挑战。

    江湖中总有人做着一战成名的美梦,挑战无双谱上的高手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中绝大多数死于骄傲自负急功近利,但也有极个别的美梦成真。

    无疑,韩止戈的运气不错。

    据有幸观战的人描述,韩止戈是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穿着一身过长的道袍,其貌不扬。

    周成与韩止戈战了四百二十六招,招招险象环生,内力卷起的风墙遮天蔽日、飞沙走石。

    周成始终占据上风,九节鞭舞得密不透风,对方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在四百二十五招之前,周成有三次机会杀死韩止戈,但无双谱上排名第二的高手要求自然比无名小辈多一些,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不留一丁点诟病。

    什么铁牛捉尾、鹞子扑蝉、螳螂叨眼,除非有性命危险,这样的招式他绝不会用。

    第四百二十五招,周成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很满意自己的耐心,甚至开始考虑,等会去哪儿找个女人放松一下。

    女人总是能帮他消除战斗之后的疲惫,当然,女人也会带来另一种疲惫,他已经分不清哪种疲惫更令人舒坦。

    玉龙出水!

    他手中的九节鞭的确如一条出水的龙,破开内力形成的风墙,直奔韩止戈面门而去,观战的人隐约还听到了一声龙吟。

    这一出手速度极快,观战的人中有一位不小心眨了一下眼睛,后悔得整整三个月吃不好睡不着。

    谁也没想到,这么快的一鞭竟然被韩止戈接了下来。

    韩止戈没有兵器,手就是他的兵器。

    他的左手戴着手套,接住九节鞭的正是这只左手。

    周成的反应也算迅速,收势,脚一点地向后退去,想要借势拽回九节鞭。

    哪知对方右手连发三枚暗器。

    发暗器的时间拿捏得极准,恰好选在周成身体凌空的瞬间,角度也极尽刁钻,躲了那两枚便会被这一枚戳中大腿,躲过这两枚又要被那一枚扎破脸皮。

    万般无奈之下,周成还是决定保住脸皮。

    落地的同时,大腿一疼,周成恼羞成怒,扬鞭就欲反击,脚下却是一个趔趄,原来那暗器恰好扎在了伏兔穴上。

    周成大惊,心道不妙,狂舞九节鞭想要逼退韩止戈,再也顾不得形象。

    第四百二十六招可能是周成使用过的最糟糕的招式,它甚至凌乱得已经不能称之为招式。

    韩止戈哪儿能给他机会,戴着手套的左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

    这哪儿是一只手?它坚硬得像钢铁,又冰冷如三九天房檐上的冰溜子,这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手!

    周成的脖子被那只手生生捏断了,舌头伸出老长,既不潇洒也不风流。

    茶馆里,观战者说得吐沫横飞,看着被他的描述吓得缩着脖子夹紧臂膀的人,他露出了满意的笑。

    闫儒玉被吓得最为失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白府的。

    吴错已经受了十天罪,他本该去救他出来,但此刻他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府。

    闫儒玉进门时老管家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

    “吴大公子让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请跟我来。”

    闫儒玉跟着老管家,穿过一进又一进院子,直到最后一进最为幽静雅致的院落,那是吴大公子的住处。

    屋里很素雅,整整两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博古架上有成套的茶具,有插花,还有一把镇宅的短刀,刀柄与吴错的那把剑很像。

    屋子里既没有女儿家多余的装饰,又不会显得太过阳刚,中规中矩,倒像教书先生的住处。

    屋子正中的桌上放着一只木匣,老管家示意闫儒玉打开。

    木匣里面还是一只木匣,两只木匣中间的空隙处填满了冰块,天气渐暖,冰块已经开始融化,在匣底形成薄薄的一层水。

    闫儒玉打开了里面那只木匣。

    那是一只与人头大小相当的木匣,里面应该恰好能装下一颗人头。

    也的确装了一颗人头。

    吴大公子的人头!

    她的表情安详,看起来死时并不痛苦,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微笑。

    她一定也听说了周成的死讯,知道只剩一条救吴错的路,她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弟弟的命,有尊严地赴死。

    闫儒玉端着木匣的手在颤抖,那木匣似有着千斤重,让他承受不住跪了下来。

    从前他总觉得死人脏,令他恶心,如今一颗死人头就捧在他手中,他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圣洁的东西,哪怕看上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闫儒玉心里空落落的,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他还没救回吴错,却已经害死了吴大公子,他觉得自己才是最该死的人。

    “这颗人头是吴大公子借给您的,等您救回二公子,希望您将人头送回来,让我们好生安葬,老奴替白府上下三百口人谢谢您。”

    说完这番话,管家独自走了出去,临关门又道:“吴大公子交代过,马厩里那匹独角沧月也一并借给您。”

第三九八章 无双谱(6)

    九江郡,官道。

    一匹西域快马跑得比春风还要快上几分。

    马通体乌黑,唯有额头处一撮月牙形的白毛,左耳后还长着一只小小的犄角。

    马刚出生时,马场老板说它是个畸形,不祥之兆,欲用绳子将它勒死。恰逢做马匹生意的白大公子前去选马。

    她却看着喜欢,请来了懂得相马的名仕,搭眼一瞧,那名仕连呼三声“奇”,白大公子自然十分欢喜。

    马场老板见此情形,也不提勒死马的事了,坐地起价。

    白家那时远不像现在这般富庶,白大公子却少有地一掷千金。

    之后,有传闻称,马场老板与那相马的一同做局,坑了白大公子的银子。

    白大公子成了江南商界的笑话。

    那年朝廷征兵打仗,各个马场都砸锅卖铁地屯马,等仗打起来了卖个好价钱,谁成想,敌国皇帝突然驾崩,主少国疑,朝堂不稳,匆匆忙忙派了使臣前来求和,还进献了金银财宝。

    没了官府的需求,马价大跌,马场陆续破产关张,白大公子趁此机会大量收购马匹,几乎用尽家财。

    不久,敌国新帝扫清了朝堂内的障碍,开始寻求扩张。

    仗,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马价回涨,白大公子做为最大的马商,赚得钵满体满,从此垄断了马场行当,还一举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

    据传闻,这次马价跌涨全是白大公子做局。

    她算准了敌国老皇帝时日无多,已没了雄途霸气,也算准了那位头脑过人的新帝一定会行缓兵之计委屈求和,因此在老皇帝尚未驾崩时候散布两国准备交战的传闻,使得马场拼命屯马,待到马市崩盘再低价入手。

    没人知道传闻的真假,若是真的,这位白大公子何止懂得经商,她简直已有了治国之才。

    就连皇帝听闻此事,都曾说过:“天下真有此等奇人?朕倒要见见。”

    日理万机的皇帝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要见她的意思,可这已经是无可比拟的荣耀。

    一个商人,哪怕比白大公子还要家大业大,却也没有被皇帝夸赞的殊荣。

    因此,无论白家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江南第一,这“江南第一”的头衔却是没人敢跟白大公子抢的。

    那匹使白大公子沦为笑柄的独角沧月,因为与这档子事儿有着一丢丢联系,也就被好事者吹捧为能招来财运的吉祥物儿。

    有人想花万金买下这匹马,被白大公子拒绝。

    如今,主人已死,马借给了闫儒玉。

    马通人性,感知到主人的焦灼,已经不吃不喝地跑了一天两夜,速度却丝毫不减,当真是千里良驹。

    这一天两夜的奔驰闫儒玉不敢马虎,他手中始终捧着一只木匣,纵然马跑得比八抬大轿还要平稳,他还是不放心,生怕有一丁点颠簸让匣子里的吴大公子受了委屈。

    傍晚,客栈。

    闫儒玉给马租了最好的马厩,又买了最贵的草料,而自己只住在最普通的客房。

    坐在桌边,他叫过客栈掌柜,掏出一锭银子,问道:“你们这里有冰窖吗?”

    “小店简陋,哪儿修得起冰窖,”掌柜看着银子,恨不得眼中生出钩子直接将银子勾走,“不过,客官要是再加点钱,我倒是可以打发伙计去城里最大的酒楼给您买些冰。”

    闫儒玉又掏出一锭银子,掌柜揽过银子,眉开眼笑地冲小伙计喊道:“王四!骑上咱们那头笨驴,去芙蓉斋买一篮子冰,一个时辰要是回不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四丢下抹布,脚打后脑勺地往客栈后院拴驴的地方跑。

    闫儒玉多看了那个王四两眼,最终还是打消了将独角沧月借给他的念头。

    掌柜的亲自为他端上来五个馒头。

    离开白府时,老管家为他准备了纹银五百两,可他还是决定只吃白馒头,只住最便宜的客房。

    就像是某种惩罚仪式,只有过着苦行僧的生活,闫儒玉心里才会好受些。

    掌柜凑上来低声道:“小店的酱肉颇受欢迎,配上自家酿的小米酒更是有滋有味,客官来点尝尝?”

    闫儒玉没答腔,他好像压根没听到掌柜的说话,拿起一个馒头开始吃。

    他用一只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按住放在桌上的木匣,这还不够,眼睛还要紧盯着木匣,连眨眼的频率都比平常低一些。

    掌柜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彪蟒大汉。

    大汉环眼,虬髯,国字脸,两道浓眉直飞入鬓角,站在门口比掌柜高出一头有余,宽出一倍,他打着赤膊,露出一身丘陵般的肌肉,手上提着一把鬼头刀。明明壮得像头牛,可他走起路来,嘎吱作响的木地板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走路时无论抬脚、落脚,手中的鬼头刀始终离地三寸。

    “客官这边请,远道而来,辛苦……”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大汉已经一屁股坐在闫儒玉对面。

    闫儒玉的眼睛依旧盯着桌上的木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的牛肉和小米酒不错?”大汉拍出一块碎银子,指着闫儒玉对掌柜道:“给他来三斤牛肉,一坛小米酒,我请。”

    “得嘞!”掌柜的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脚下生风,跑进了后堂。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要给后堂供的财神多上三炷香。

    酒肉端上来,大汉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又咕噜噜地喝了一回酒。

    “哈哈哈,痛快!”喝了酒,大汉的脸开始泛红,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也应该吃些肉喝点酒,最后一顿饭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死在我鬼见愁手中也值了。”

    “可我现在还不能死。”闫儒玉按在木匣上的手加重了力气。

    大汉盯着木匣道:“从你害死吴大公子的那一刻起,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你了。”

    “我知道。”闫儒玉又吃了一口馍馍,沉声道:“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杀我,我让你杀。”

    “我肯给你一个月,恐怕别人不肯。”

    鬼见愁的话音刚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悠然迈步进了客栈。

    老者身穿灰色道袍,白发挽成道士髻,发上一枚青翠的玉簪,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老者笑呵呵地对大汉作了个揖,“在下无忧真人,吴大公子曾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鬼老弟将仇人这条命让给我。”

    鬼见愁一拍桌子,“吴大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难道不该报答?你当我鬼见愁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可就难办了,他只有一条命,我们两人可怎么分?”说着话,无忧真人也坐到了桌旁。

    “我有个主意。”鬼见愁凑到无忧真人耳旁嘀咕了一番。

    无忧真人拍手笑道:“好主意!很公平!就这么办!”

    话音未落,拂尘已经出手,直卷向桌上的木匣。

    鬼见愁手中的鬼头刀也不甘示弱,举重若轻地划向无忧真人执浮尘的手。

    眼看拂尘就要卷上木匣,眼看鬼头刀就要劈中无忧真人的手腕,闫儒玉却还是盯着木匣,不紧不慢地吃着白馍馍。

    火红的暗器破空而出!

    只有一枚暗器,却打中了两个人。

    鬼见愁和无忧真人同时松手,拂尘和鬼头刀掉在了地上,拂尘还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两人手背上靠近虎口的位置均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圆形伤口,伤口不深,流出的血却是黑色的。

    “不好!有毒!”

    无忧真人迅速点中了胳膊上的几处穴道,扭着头四处张望。

    鬼见愁运起内门功夫,伤口处的毒血被逼出,很快他脚下淌了一滩黑血。

    “谁暗算我?”鬼见愁怒道。

    “还请阁下现身,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说清。”无忧真人的声音还能强作镇定,眼角却已开始微微抽搐。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江湖上有如此手段的不外乎一人,这个人的狠毒无人不知。据说她每天都要吃一个活人,而且只吃心尖上的一点肉,配上肝脏正中间的一点肉筋,其余的部位则大方地赏给她的手下。

    她的手下不过是一只蝎子,一条毒蛇,一条比狗熊小不了多少的白狼,饭量也不算太大,吃一个人刚刚好。

    貂如意。

    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