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之后,蛹脱壳,变为幼蝇。
你还记得吗,咱们发现王子龙母亲的时候,她身上的蝇蛆应该还不到1厘米,是幼蛆,虽然我们当时没有采集样本,但是我详细问了老徐,也查了这方面的资料。
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总之,王子龙母亲至少昏迷24小时了!”
吴错道:“所以王子龙5月2号晚上赶回家,不可能跟他母亲对话。”
“不仅不可能对话,他还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母亲身上已经生了蛆。
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你猜他会怎么想?”
吴错拍了一下手,“死了!王子龙会误以为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所以他埋伏在父亲王坚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杀了王坚!”
“不错,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王坚死在家附近的小巷子里,为什么他脖子上有两道伤口母亲死了,王子龙当时的情绪极不稳定。
还有,他的谎言之所以如此拙劣,正是因为他也刚刚知道母亲原来没死。
王子龙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解剖者。
王子龙当然不具备解剖能力,他一定是在某个时候联系到了解剖者,解剖者为他提供了杀人用的手术刀片,指导他割喉杀人的方法,并在他杀人后帮他解剖了王坚尸体的左臂。
王子龙可能早就与解剖者有联系了,只是他母亲的’死’使他下了杀死父亲的决心。”
“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推论。”
第一五三章 模仿杀人(11)
吴错又问道:“要不先拘了这个王子龙?”
“王子龙不像李岚,至少现场找到一个带有李岚指纹的刀片,所以拘她没问题,可是没有指向王子龙的直接证据,凭什么拘他?
况且他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藏在背后的解剖者。”
两人上车,吴错道:“那就先排查王子龙的人际关系,我有预感,王子龙、李岚都跟庄赫有关系。”
一天后,负责走访排查的刑警碰壁归来,坐在电脑前的金子多也是眉头不展。
“找不出任何交集,不仅是庄赫,王子龙的交际圈里一个跟解剖沾边的人都没有。”
黑包公道:“我们这几天主要筛查庄赫的行踪,发现一个疑点:一直以来庄赫上下班都是开自己的车,但是案发的三天里,他没开车。并且,他也没在医院门口有监控探头的路段打车,而是步行到了监控探头看不到的地方,才打车离开,因此我们无法追踪案发三晚他的行踪,这个庄赫有重大嫌疑。”
一直默默查案的小白推了推眼镜,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正中,“我好像……找到王子龙和庄赫的交集了,你们看这个人像不像庄赫?”
手机上是一条微博消息,消息的内容很简短:
夜市摊上正吃着烧烤,一个女的不知怎么被热水烫伤了,幸亏好心人及时施救,往她身上冲了凉水。为好心人点赞!!!希望伤者早日康复!!!
微博下方是一张不太清晰的图片,正是夜市上热闹的时候,人头攒动,镜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男一女身上。
女人正是被烫伤的王子龙的母亲,男人只有一个背影,正拿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往女人身上浇。
“你们看这个人……像不像庄赫?我不敢确定。”小白道。
“可以确定,就是庄赫!”黑包公十分笃信。
这几天他所带领的重案二组重点摸排庄赫的情况,他已在监控摄像中无数次看到庄赫,对他的形象非常熟悉。
“走访周围摊主时候,也没人提起当时还有个大夫啊,真是怪了。”一名二组的刑警道。
闫儒玉解释道:“不奇怪,庄赫应该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你看微博内容上写得也是’好心人’,而不是’好心医生’。”
黑包公继续问道:“王子龙的母亲烫伤后不是送医了吗?送的哪家医院?”
明辉道:“就是庄赫所在的医院!”
闫儒玉冲黑包公道:“庄赫那边有人盯守吗?”
“有!”
“正好,核实一下她住院期间庄赫有没有去探望过。”
黑包公点头,出了会议室,给负责蹲守的刑警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反馈回消息。
庄赫去烫伤科探望过王子龙的母亲,只去过一次,在病房里呆了十几分钟,当时病房里没别人,无从判断两人聊了些什么。
吴错在白板上写下庄赫与三起案件的关系。
第一起案件,死者:刘伟。与庄赫的交集:?
第二起案件,死者:张天权。其妻李岚,也就是本案嫌疑人,与庄赫是一个医院的医生。
第三起案件,死者:王坚。其妻曾被庄赫救助,救助过后庄赫还专门去探望过。
“这个庄赫简直是妇女之友啊,”吴错道,“就剩一个问题了:第一起案件与庄赫有什么交集?”
闫儒玉问道:“老徐不是推测第一起案件中的杀人凶手身高在185左右吗?庄赫有多高?”
“187!庄赫会是第一个杀人凶手吗?”黑包公起身,走到白板前,继续道:“捋一捋案情吧。
首先,三起案件是对5年前杀人剖臂案的延续,按照5年前的凶手李奇的说法他找了一个替他作案的人。
先抛开凶手是谁不说,一定有一个同时与三起案件及李奇存在关系。
目前符合这一条件的,只有庄赫一人!
接下来,是庄赫身上存在的疑点:
第一,他有比常人严重的恋母心理,而本案的三名受害者对女性家暴张天权和李岚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暂且把出轨也看做是冷暴力恋母情节可能使庄赫格外同情和想要保护这些受到伤害的女性;
第二,案发的三天里,他正好值小夜班,有时间在后半夜赶到案发现场完成解剖,并且,案发当天他反常地没有开车。
凭这些,我现在就申请搜查令,秘密搜查庄赫的住处!”
闫儒玉道:“那我和老吴去找庄赫当年的同学聊聊,了解一下他和李奇的关系。”
庄赫毕业于国内顶级医学院校的本硕连读班,他的同学大多散布在京北市各大三甲医院,有些已经当上了科室主任。
闫儒玉和吴错走访的人名叫孙浩淼,大学和庄赫住一间宿舍,上下铺。
“庄赫啊,毕业以后我们就没联系了,他这个人整天闷头学习,不跟我们一块玩的,对了,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孙浩淼挺健谈,但疑心也重。
吴错坦率道:“你们的老师李奇,当年因为杀人被抓,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我都不相信,还专门去老师工作的医院打听过。”
“庄赫是5年来唯一一个坚持去探望李奇的人,而现在,杀人剖臂案又发生了……”
“什么?又?……哦,我明白了,你们怀疑庄赫。”孙浩淼犹豫了一下道:“还真别说,我也觉得是他。”
“为什么?”
孙浩淼咽了咽口水,“老师都喜欢听话的学生嘛,李奇对庄赫比对别人好,这也没啥,可是好到连学费都替他出,这就不太正常了吧?”
“出学费?”
“是啊,庄赫是单亲家庭,医学院的学费本来就高,我们本硕班要上7年,不像普通大学就4年,他家负担起来确实困难,李奇平常就总带着他一块吃饭,还帮他出过两年学费,就当是助学贷款,等他毕业工作了再还。”
“除了出学费,还有吗?”
“还有啊,研究生实习的时候,大家都想报李奇导师,毕竟他那会儿在京北市已经是特别出名的专家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跟一个资历老的导师,无形中可以享受好多资源。
结果李奇点名要庄赫,这就太不公平了。
庄赫虽然努力,但成绩也就是中上等吧,并不拔尖,班里比他学习好的还有七八个呢,这些人也想报李奇的导师,没报上的心里肯定就不平衡,说庄赫是倚穷卖穷,人品不好……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当年在班里垫底,不存在跟他们竞争的事儿。”
吴错点头,“说说你为什么怀疑庄赫吧。”
“这可不是我瞎说,我有依据,事实依据!”
第一五四章 模仿杀人(12)
“当年李奇出事以后,我真去他工作的医院打听了,倒不是我跟李奇关系有多好,我不是成绩差嘛,有一次挂科,幸亏李老师放了我一马,不然毕业都成问题,我挺感激他的。
我去打听的时候就碰见庄赫了他跟李奇在同一家医院。
碰面了,我就问他呗,反正他跟李奇最熟,结果呢,我也没说什么,他就黑脸了。
你们是没见他当时那样儿,可吓人了,好像要用眼神杀了我似的,他说李老师杀的都是坏人,不该被抓起来。
这不是扯淡嘛,都什么年代了,咱们现在是法制社会,哦,杀坏人就不犯法了?那不人人都成土霸王了吗?
庄赫就跟被洗脑了似的,太危险了,之后我就再没跟他联系过。
说实话,我当时都怀疑他是李老师的帮凶,那种感觉……哎,就是一种感觉,没法形容。”
走访结束,闫儒玉一路闷闷不乐。
吴错也是愁眉不展,“老闫,不对劲儿啊,所有间接线索都指向庄赫,偏偏就是没有直接证据。”
闫儒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不语。
手机响,吴错接起。
黑包公打来的。
搜查令下来了,让两人一块赶去庄赫家。
庄赫与母亲一同居住,他的母亲很少出门,想要秘密搜查他家并不容易。
经过两天蹲守,刑警们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这天庄赫家附近有一场展销会,老太太总算出门了,而庄赫正在医院里值白班,小白和明辉分别盯住了庄赫和老太太,闫儒玉、吴错、黑包公则进入庄赫家开始搜查。
庄赫家所在的小区半新不旧,据查,他是在5年前买的二手房。
房子里的装修风格是十年前的,可见庄赫沿用了原主人的装修,并未翻新。
一些家具,比如客厅的茶几沙发、电视机、卧室的床、厨房的冰箱都是簇新的,看来是搬进来以后添置的,母子俩用得很精心。
厨房里刚刚洗好的碗摆在碗架上控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碗两个小碟两双筷子两把勺,应该是刚刚吃早餐所用的。
吴错进入老太太的卧室,屋里有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
这味道让吴错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用过的雪花膏,要是妈妈也活到这般年纪,屋里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味道吧。
老太太住在主卧,朝阳,清晨的阳光铺在床上,一看就很温馨。
屋内布置很简单,一床,一衣柜,一床头柜走进了仔细一看,吴错才辨认出,那床头柜竟然是一台老式的缝纫机。
平时可以当桌子,用缝纫机的时候只要将桌板翻个面,机器就出来了。
看来老太太还有做针线活儿的习惯,看床上被套的花色应该就是她自己缝的。
衣柜里摞着几床被子,冬衣叠得整整齐齐,几件夏天穿的衣服挂着,一目了然。
衣柜内有两个内嵌式的抽屉。
上面一层里是一些零碎,剪刀、针线盒、碎布头、药盒之类。
下面一层抽屉上着锁,不过这样简单的锁难不倒吴错,几秒钟他便打开了锁。
抽屉里是一些较为贵重的东西,有两样金首饰,一些票据、身份证、水电煤气卡之类的东西。
引起吴错注意的是一摞贺卡。
目测有40张大小、质地各不相同,最下面的几张是手画的,笔触间透着稚嫩,上面写着“妈妈我爱您”“祝母亲节快乐”“祝三八节快乐之类的祝福语”。
之后是几张卡通类型的贺卡,学生用品店里一两块钱一张,卡片上的内容也多了起来。
“您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祝您永远美丽。”
“真希望我快点上大学,快点工作,帮您分担家里的负担。”
“我昨天不该惹您生气,对不起。”
到了近期,卡片变得考究起来,以素色烫金烫银为主,祝福内容也平淡了许多,提到最多的字眼是“健康”“平安”之类。
“老吴!来帮我开个锁!”闫儒玉在另一间卧室喊道。
“来了!”
吴错将卡片拍了几张照片,并按照原先的顺序放回原位。
闫儒玉正在搜查庄赫的卧室,两间卧室的衣柜结构相同,其内也有一个带锁的抽屉。
抽屉打开,其内只有一个盒子手术刀片的包装盒。
包装盒上的规格标明:一盒10只刀片。
闫儒玉打开盒子,倒出其内的刀片。
“还剩七个!用掉了三个!”
三桩杀人案,三把刀片!
闫儒玉打开一个刀片的包装,吴错一边拍照一边道:“和那把沾有李岚指纹的刀片规格和牌子都一样!”
“说明不了什么,庄赫和李岚本来就在同一家医院上班,说不定两人拿了同一批刀片。
存放刀片的地方倒是耐人寻味,家里又没小孩,几个刀片至于上锁吗?
还是没有直接证据啊!”
闫儒玉放下刀片,摇了摇头。
他也不管站在一旁的吴错,只管来到客厅,环顾四周。
“我们的调查方法错了!”闫儒玉道。
“什么意思?”在客厅搜查的黑包公道。
“你们看看这个家,有电脑,有ipad,庄赫还跟前女友开通了情侣空间,他不是个老古董。
如果他想跟一个人建立联系,他能使用的社交软件、电子通讯方式太多了!
可是金子多一条线索都没查到,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没用这些方法!
想想看,你与一个人有交集,又不希望被人知道,你会怎么做?
最有效,也是仅剩下的方法面谈。
一切都面谈,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电话、短信、qq、微信……什么都查不到!
如咱们的推论,第一桩案子是庄赫亲力亲为,接下来,第二桩案子,庄赫与李岚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他可以有无数个理由与李岚见面,撺掇李岚杀死前夫张天权。第三桩案子,庄赫又与王坚被烧伤的老婆见过面,他撺掇过王坚的老婆,让她杀死家暴的丈夫,她动心了,可惜她的烫伤太严重,没法自己动手,她只能把庄赫介绍给儿子,让儿子来完成他们的计划。”
“我还是不明白,老闫,调查方法究竟有什么问题?”
“你先告诉我,上面我说的这些就是目前的推论,对吗?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现有的所有证据也都支持这个推论。”吴错求助地看向黑包公。
黑包公点头“没错啊。”
“错了!”闫儒玉眼中闪过精光,“我怎么会这么笨?连孙浩淼都能察觉的问题,我怎么疏忽了呢?”
第一五五章 模仿杀人(13)
庄赫杀人后的第三天。
他仿佛得了一种病,一种使他无法控制手术刀的病。
当他站在手术台前,明明病人要做的是心脏手术,他却总想在人脖子上来一刀,然后解剖人家的手臂。
这使得他在手术时心猿意马。
对病人来说,接受这样一个大夫的手术当然很危险。
庄赫也不想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接连两台高难度的手术,他都以身体不适状态不佳为由推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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