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的父亲就是这种人!这种人都该死!李老师后悔没有亲手杀了他。!”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他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
“或许吧。”黑包公又是不置可否,“不过你的李老师跟我们说的可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庄赫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听吧,黑包公打开了一段录音,正是在看守所里吴错和李奇的对话。
“……你躺在床上的时候,饿昏过去好几次。每次等你昏了,你爸就偷偷给你灌一碗肉汤没错,就是那个肉汤这样你才又熬过了半个月,等到了上头派来的救援队……”
“……你说得没错,我还记得,我的确喝过人肉汤……”
……
“别的我不敢说,有三件事倒是很明显:
第一,李奇全家的确吃了他母亲,但那是饥荒年代,人饿极了,并非像你说的那样,有些人天生吃人;
第二,你的李老师自己也吃过人;
第三,你就是一件他用来救赎自己的工具。”
“不是的!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庄赫一个劲儿的摇晃椅子,拼命挣扎。
他的眼中,那些使他意志坚定的光彩正在消散。就连李奇都吃过人,这样的逆转足以击垮他的世界观。
“你还要替他隐瞒?”黑包公问道。
庄赫没回答,他已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迷茫得如同初次来到这个世界。
一夜之间,庄赫的满头黑发竟白了一半。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被李奇蛊惑的经过。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死了,我跟我妈相依为命,比起同龄人,我自然更能体谅我妈。知道她不容易,就对她特别好。
上大学开始,我就不问她要钱了,一有时间就去带家教课,挣得不多,勉强凑够学费和生活费。
到了研究生实习的那两年……嗨,什么研究生实习,说白了就是拿我们当廉价劳动力。我们在医院干最累的活儿,几乎是不停不休地连轴转了整整两年,每个月医院只给300块钱餐费补助。
没钱,又没时间带家教,我就交不上学费。那时候李奇是我们的代理班主任,他就找我说学费的事儿,我也没隐瞒,把我家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了。没想到他立即表示帮我垫付学费,还安排我跟着他实习。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怎么也没想到,这块馅饼会落在我头上。
最开始,我只是想巴结他,或许我还有点怕他吧,毕竟我欠着他的钱。
后来我发现他真的很好,无论是医德还是人品,他教我的时候毫不保留。很快,我们就成了忘年好友,我觉得找到了知音,什么话都跟他说。
有一天他说要告诉我一个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医学、伦理、人性。
他发现有人被吃掉了!
我当然不信。这是法治社会,怎么会有人吃人的情况?
可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他说发现了好几个被老公吃掉的女病人,讲得有板有眼,还说只要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吃人的证据。
后来,他又讲了他母亲的事儿,说他母亲就是被他父亲吃掉的。
我都怀疑李奇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可我心里又存着一分将信将疑,怎么说呢……他毕竟是个德高望重的专家,公信力在那儿摆着呢,而且现在想想应该是我被他洗脑了当时我们科里正好有个女病人,老公对她家暴过,李奇就开始了捕风捉影。
老公说老婆住在医院里,不怎么洗澡,身上难闻,那意思就是怕他老婆太脏,不好吃。
对激素和抗生素类的药物严格控制,问这问那的,是怕影像肉质。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太多细节,总之就是各种的心理暗示。
说来也巧了,妻子突然发病,而且一发病就是病危,这种危急情况下,我们立即对她实施了抢救手术,手术很成功。
可就在手术第二天,这对夫妻突然失踪了。
李奇的说法是,丈夫把妻子吃了,因为妻子就快死了,再不吃,等死了肉就不新鲜了我相信了我真蠢。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医院几乎每个科室都发生过类似事件,无非就是不想掏抢救费,我心里也曾有过疑问,可惜,那时候已经陷得太深了。
我被他洗脑了,他就像是……一个邪教,我原先不是这样的!真的……”
审讯室的监视玻璃外,吴错长叹一声,“一叶障目啊,老闫,你说庄赫怎么会相信这种事儿?”
“或许因为李奇给了他父亲的感觉,话是从李奇口中说出来的,换了别人,他未必会信。”
一天后,得知庄赫已经被抓的李岚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特大杀人剖臂案就此告破。
感谢那些新闻记者,此案掀起了网上关于家庭暴力的热议,许多明星也加入讨论,还发起了公益宣传,劝导正在遭受家庭暴力的人选择放手。当然,有几分真心实意宣传,几分是蹭热度,就不好说了。
不过,还有人以更加实际的行动对遭受家庭暴力的人给予援助,第一个家庭暴力援助基金会成立,第一个家庭暴力互助网站成立,无数心理咨询师、法律援助者加入,免费帮助受害者……
“总算发生了一点好事,”看着网上的新闻,吴错道:“这案子太他娘的压抑了!”
“嗯,希望下个案子有趣点儿。”
第一六十章 熊孩子?熊大人!(1)
母亲节这天,胡宏忠起了个大早,这一天的计划满满的。
先是给老婆买早饭,给老妈和老婆各订一束花,去幼儿园送孩子,跟老妈说好晚上帮他接孩子。
下班后还要带着老婆在外面好好吃顿饭,有了孩子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没想到,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闹心事儿。
他的宝贝女儿胡洋洋,今天怎么也不肯进幼儿园。
父女俩在幼儿园门口僵持了半天,最后,孩子哭大人吼。
谁也没法跟一个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讲道理,最终胡宏忠只能屈服,跟老师请好假,把孩子送去了自己父母那儿。
等他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20分钟。
根据公司规定,迟到一次扣50块钱。算下来,胡红中一天的工资大约300,扣掉了六分之一,不爽,实在是不爽!
可他是个女儿控,看到自家小萝莉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就会软下来。
嗨,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高兴吗?人不高兴,挣再多钱有什么用。胡宏忠这样一想,心里就又平衡了。
“你来一下。”
正坐在电脑前胡思乱想,冷不丁被老板拍了一下肩膀,胡宏忠有预感,不是好事儿。
“坐,”老板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下半年的运营计划我看过了,挺好的。”
胡红中点点头,等着老板接下来的但是。
“但是,数据太保守,营业额至少得在计划的基础上翻一倍。你看看那些电商是怎么做活动的,什么618、818、双11的,变着法儿的让人花钱,咱们就是活动太少。”
胡宏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你咋不翻十倍呢?你上天呗,跟太阳肩并肩去呗。
“老大,”胡红中斟酌着措辞道:“计划的确比较保守,主要是考虑到运营人手有限,最好把有限的人和钱用在刀刃儿上。”
见老板没说话,胡宏忠才继续道:“比方说,上回的活动,战线拉得长,人手不足,东西卖了,后续服务跟不上,退货率高,反而给一些潜在客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胡宏忠的话已经非常委婉,上次活动是老板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突然就要上马执行,又亲自上阵指挥,这一点胡宏忠没说出来。
即便他没说,老板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别找理由,上次活动还不是你们准备不充分。你信不信,世界上一定有人能达到我的要求,多动脑子想想嘛,如果你的工作由乔布斯来做,会怎么样?”
“如果你的工作由某某来做……”这是老板最常用的理论,听起来有道理,但没什么卵用。
胡宏忠已经懒得去理论,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黄历。
早10点整,距离下班还有8个小时,够重新做一个计划的。
胡宏忠回到座位,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12点半,匆匆扒了几口午饭,胡宏忠继续修改计划,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他总是心神不宁。
或许是因为孩子早晨的反常表现?自从上了中班,胡洋洋再也没有因为不想上幼儿园哭闹过,孩子究竟怎么了?
胡宏忠思索了3秒,决定给老妈通个电话。
“洋洋挺好的,自己玩呢,中午还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鱼了,吃了一大块,得高兴了……哦,你说上幼儿园的事儿?我问她了,为啥不愿意去幼儿园?她也不说啊……别是受欺负了吧?不行,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找她们老师问问吧……你去?对,你比妈会说话,你去比我去强,你抽空去问问吧……”
胡宏忠挂了电话,捧了把凉水洗了洗脸,难道自己想多了?
老板恰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见他状态不佳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对了,计划明天就要用,下班前咱们最好能过一遍。”
摆明了是对胡宏忠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不满,想让他加班啊。
有那么一瞬间,胡宏忠想写一张辞职报告甩老板脸上,那一定很痛快吧。
可一想到老婆孩子,想到为了还房贷,老婆也和他一样忍受着糟心的工作,他就忍了下来。
下午5点,紧赶慢赶计划终于做完了,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胡宏忠思忖着,但愿老板别再有什么奇葩想法,他已受够了反复推翻计划反复开会的循环。
一个新来的员工踌躇着走到胡宏忠跟前,“胡经理,我明天上午想请个假,我家……水管坏了,明天上午师傅来修理,我得在家看着。”
修水管?
这月公司已经有四个人请过类似的假了,两个修水管的,一个修热水器的,一个修电路的。
请完假一周以内就辞职跳槽了。
胡宏忠很清楚,修理东西是假,面试是真,眼前这个新人已经开始物色别的工作了。
这种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行为当然很不道德,但胡宏忠却有点羡慕这个年轻人,他不想揭穿对方。
胡宏忠觉得心很累,能趁着没有贷款和家庭压力的时候多换几份工作,挑挑选选,其实也挺好。
时间倒退个7、8年,就眼下这份老板无比龟毛的工作,他也能说换就换。
如今,不行喽。
“行,你去吧。”胡宏忠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个新人。
新人刚走,一个老员工又来了。
老员工不叫他胡经理,而是喊他胡哥,两人平时关系不错,工作上也配合默契。
“走,抽根烟去?”老员工道。
胡宏忠知道,这是有事儿想单独跟他说。
胡宏忠看了看表,最终没有拒绝。
走廊拐角处,刚点上烟,老员工就道:“胡哥,我跟你交个底,我打算辞职了。”
胡宏忠郁闷地深吸了一口烟,“怎么想的?”
“我快结婚了,不想等结婚有孩子以后再换工作,那时候肯定压力大。咱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留不住人,我早晚得走,我就想不明白了,胡哥,你咋就在公司干了这么久?”
胡宏忠也想不明白。
“对了,胡哥,我下月结婚,到时候你一定得来。”
一张红彤彤的请帖递过来,因为事先装在不大的口袋里,请帖的一角折了,老员工迅速将那折了的角压平。
胡宏忠接过请帖,猛吸一口烟,将烟蒂按灭,劲儿使得大了,捏着烟蒂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我还有事儿,先忙去了,你慢慢抽。”
“哎,好嘞。”
下午8点半,胡宏忠总算出了公司。
计划依然没通过,还得改。走出老板办公室的时候,老板一副“你这个废物,工作又拖到明天了”的样子。
胡宏忠敢怒不敢言。
幸好今天老婆也加班了,两人下班的时间差不多,没让她干等着。
“我先去咱妈家把洋洋接回来,咱妈打电话了,说家里水管爆了,到处都是水,正找人修呢,没空帮咱看孩子。”电话那头,老婆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又是水管!
但胡宏忠知道,老妈不会骗自己。
怎么就赶得这么巧?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那你就带着洋洋直接来餐厅吧,老地方,位置我都订好了,我俩给你过个节。”
老婆犹豫道:“还去吗?要不算了吧,随便吃点得了,累了一天不想折腾了。”
胡宏忠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只是想跟老婆享受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光,怎么就这么难?今天已经够不顺的了,为什么不能发生一件愉快的事?哪怕仅仅一次,满足一下他的心愿,不行吗?
“一定要去!一年就一个母亲节,一定要给你过!”
第一六一章 熊孩子?熊大人!(2)
破了杀人剖臂案以后,闫儒玉期待来个有趣点的案子,可惜事与愿违。
不仅没有有趣的案子,重案一组甚至破天荒地接连两天没收到案子,弄得吴错十分不习惯了。
“这还是市厅吗?还是重案组吗?”吴错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吴同志,你这心态不对呀。没有案子就没有被害人,多好。我倒望咱们清闲点,什么时候咱们都成了闲职人员,世界就太平了。”徐行二认真道。
“明天,明天肯定得来案子。七年了,重案组不接案子从没超过三天。这就叫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有预感,快来大案了。”
徐行二在吴错脑袋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乌鸦嘴。”
低头默默翻看旧案宗的闫儒玉道:“要不你俩打个赌?明天要是有案子,老徐请大伙儿吃饭,要是没有,吴错,你请。”
徐行二直乐,指着闫儒玉对吴错道:“看见没,这才是猴精猴精的,无论咱俩谁输,都得请他吃饭。”
闫儒玉笑道:“我这是代表民意,众望所归,不信你们问小白和明辉,还有小金子,是吧?”
被点名的三人可不敢在领导面前放肆,只是贼笑地看着闫儒玉,回之以赞同的眼神。
闫儒玉一摊手道:“看,群众被你们压榨得话都不敢说了,你们当领导的要反省。”
“我去,恶人先告状!老徐说得一点儿没错,你有猴精病啊!”
吴错虽然这么说,最后却还是跟徐行二打了个赌。
“老徐,洗净脖子等着挨宰吧!”吴错很有信心。
结果却令众人大跌眼镜,谁也没想到,重案组竟然真的连续三天没接到案子。
“这不科学呀!老天爷故意玩儿我的吧!”第二天下午,一行六人去吃饭的路上,吴错还一个劲儿地感叹。
“我说,今天可还没过完呢。”吴错捂着钱包,佯装心疼地说道。
“乌鸦嘴,你就不能盼点儿好?”闫儒玉也学着老徐的样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几人选在市内一家平价湘菜馆,占据了一间包厢。
餐馆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剁椒鱼头尤其有滋有味,自从吴错和闫儒玉偶然发现了这里,这儿就成了大家聚会的固定去处。
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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