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出,小白也在等着吴错给出一个解释。
而你。
你最清楚,那份名单是我交给吴错的,而我做为一个走后门儿进市厅的闲职人员,不可能通过上级获得如此重要的情报。
你难道一点儿疑问都没有?不仅没有疑问,你还主动帮我们圆谎,说情报是上级提供的,这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两点,第一,你希望这次违规的任务继续下去,真巧,正好和维少的目的相同。第二,你可能早就知道那份资料的来源,是维少给我的资料!你是他的人,自然要帮着打掩护。”
金子多转过身来,与闫儒玉正面对视,“早就知道你很厉害,其实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刻。”
他做了个让闫儒玉继续说的手势。
“除了上面两点,金山疗养院的那次意外也让我很郁闷。
卓叔被关在金山疗养院,是我秘密调查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这其间,我没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吴错,就连他都是我们赶去疗养院的当天才知道的情况。
可是就在那天,卓叔被维少劫走了。
不早不晚,偏偏是我和老吴赶去的那一天,为什么?因为维少害怕我和老吴把卓叔带走保护起来,那样他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卓叔在那儿的?
他监视我!而且是通过现代化的通讯手段。这种监视从过年前通过游戏给我发布信息就开始了,而你恰好有技术手段!”
闫儒玉打开电脑中的一个隐藏文件夹,继续道:“你一定看过这东西。找到卓叔所在地方以后,我故意在电脑上整理出这个文档,留下线索。
文档是一个半月前留下的,而维少也恰好就是在一个半月前开始招兵买马,并训练这些人,让这些人有能力迅速劫走卓叔。
幸好我们抓住了一个小喽,他的供述让我把时间给对上了。不过很可惜,没法让你听到他的供述。
有能力黑进我电脑,整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并且及时将重要信息汇报给维少。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你一个!”
金子多拍了拍手,“想象力可真丰富,佩服,不过说到底,你没证据。”
闫儒玉勾起嘴角一笑,“恰好,这种拿不到明面上来的事儿不需要证据。我只知道,吴错正因为弄丢了卓叔的事儿生气。
而且,我也受够了当他的出气筒。
要是他知道了真相,你猜猜看,他会怎么收拾你?希望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来自老吴的暴怒。”
“不可能!他凌晨3点就要开始深入敌营!你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让他分心!”
“谁说不可能?”吴错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会的……这个时候,你不会回市厅的……”
“不回来,岂不是要错过好戏?”
“你们……不是在吵架吗?”
“你也太不了解他了,”吴错指了指闫儒玉,“区区吵架能影响他的判断?在他心里,破案排第一,游戏排第二,我,第三……吵架这种事儿,估计连前一百都进不了。”
“第三?某些人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闫儒玉翻了个白眼,“姓吴的,鉴于最近恶劣的态度,你已经滚出一百开外了。”
吴错立马转移话题,“该说说你了,小金子。”
第二一一章 打黑(10)
对吴错的出现,金子多一时难以接受。
“你……不去了?……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和维少都想让我去?很好,”吴错看了看手表,“11点,距离3点钟出车还有4个小时,除了准备和赶过去的时间,就算3个小时吧。
我是继续跟运毒团伙周旋,还是干脆把这条线索让给缉毒组,完全取决于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里你能给出什么信息。
如果你给出的信息有价值,我可以考虑适当满足维少的要求。毕竟,合作可是他提出来的,他也该拿出点诚意了。”
“不愧破案率最高的组长,我小看你了,我不该人云亦云地认为你全靠闫儒玉。你问吧。”
“为什么帮维少做事?”
“我一个技术,不会溜须拍马,只会埋头做事。领导享受技术带来的成果的同时,却又不考虑给我任何实质的好处。
跟我一批分来的五个人,职称一个个都比我高了,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呵呵,厅里不给我机会不要紧,有人给我机会。”
“维少承诺你什么好处了?”
“也没什么,钱和自由而已。”
“钱好理解,自由怎么说?”
“有了钱,就不用为了一点儿薪水在市厅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这不就是自由吗?
原本我打算帮维少干完这一票就辞职的。反正我没什么损失。”
“他给了你多少钱?”
“够我十年不用工作,而且能活的很好。”
“妈的!”吴错锤了一下桌子,“人民币玩家啊!氪金作弊!”
闫儒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说这个黑社会团伙吧,究竟跟20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在帮档案科的人恢复旧数据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份乱码文件。
恢复数据以后,我发现那是20年前的旧案案宗,记录了一次打黑行动。
参与行动的正是当时的重案一组成员。
案宗上让我感兴趣的有两件事,第一,打黑行动中被捕的黑社会头子名叫曹耀华。
我查到曹耀华是当时有名的地产商人,可我没想到,他会跟黑社会团伙扯上关系,更没想到他还有黑社会团伙头目的身份。”
“所以说,在成功商人这一外表的掩盖下,其实曹耀华手中还有一股黑恶势力,怪不得他的生意无往不胜。
当年曹耀华的生意迅速垮台,是因为打黑行动大大削弱了他的势力。”闫儒玉道。
“还不止。”金子多继续道:“最让我细思极恐的是,5月16号曹耀华被捕,直到5月25号还有他的审讯记录,可是就在5月25号当天,一条讣告宣布了他的死亡。
如果我找到的半份案宗不假,那就说明曹耀华是死在牢里的。
一个身体健康正值壮年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死在牢里?真如讣告中所写的那样死于疾病?还是有人趁着他被捕自由受限,对他下了手?
这一点暂且存疑,反正谁也没见过尸检报告。”
闫儒玉点头,“你说让你感兴趣的事有两件,第二件是什么?”
“第二,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名叫闫松,我没记错的话,正好是闫儒玉你的父亲。
你们的父母死后,他们经手的案件被封存起来不见天日,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案件记录,你应该感谢我。”
一边说着,金子多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u盘,“案宗就在里面,我留着也没什么用,看在咱们一起共事的份上,送给你了。”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这可是重要资料!
从技术层面来说,小金子这个队友还是很有用的。
“重新理一遍线索吧。”闫儒玉一边踱步一边道:“97年5月,警方开展了一次打黑行动,你我的父母都有参与。
在这次行动中,黑社会团伙头目曹耀华被捕。
同月,曹耀华死于牢中,妻儿下落不明。
两个月后的七月中旬,你我的父母,还有当时重案一组的其余两名成员,共计六人,全部死在了大火中。
之后,官方抹去了六人查过的所有案子,显然是想掩盖什么。
但据最新的调查,当时有一人死里逃生,就是被维少劫走的卓叔。
而这个维少,就是曹耀华失踪多年的儿子曹维。”
“儿子?”金子多万分诧异,显然他也并不了解维少。
闫儒玉没理他,继续道:“回到一开始的问题,维少逼迫我们开展打黑行动,我想,现在这个黑社会团伙,一定和20年前他父亲手下的黑社会团伙有某种关系。”
闫儒玉重新拿出团伙成员名单,指着位于金字塔顶尖儿上的三人道:“彪爷、阮森和张超凡,97年5月到7月,这三个人在干什么?”
金子多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又看了看吴错。
“你用吧,那就是你的武器。”吴错道。
“你还敢让我帮你们查资料?”
“我为什么不敢?”
“不怕我跟维少通风报信?”
“你想联系他,我挡得住吗?”
金子多点头,“你还真有胸襟,我开始佩服你了。”
“现在拍马屁,有用吗?”闫儒玉翻了个白眼,追问道:“你抱怨市厅没给你升职加薪,却忘了你一直在做自己擅长和喜欢的事,这还不够吗?贪心不足蛇吞象,那些因为贪心而锒铛入狱的人,你见得还不够多吗?”
“你想让我怎么样?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你闫儒玉真是英明神武,不用寒窗苦读,凭父母余荫就能进市厅,凭好基友就能进重案组。
我呢?我有哪一点能跟你比?”
“父母余荫?呵呵,你竟然跟我比这个?我真可怜你!”闫儒玉冷峻和漠视的目光令金子多从心底里发冷。
被鄙视了?被一个怪物一般的存在鄙视了?
吴错不想在此刻起争端,只是问道:“查出来什么了?”
“自己看吧。”金子多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吴错面前,起身,烦躁地在屋里踱起了步。
他没敢再与闫儒玉对视。
吴错一边看资料一边道:“彪爷,本名王海彪,20年前的情况不详,没有工作记录,没有生意往来记录,什么都没有。
阮森,20年前倒是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是曹耀华的主要竞争对手,两人因为抢地皮结怨。
张超凡,曾是曹耀华的左膀右臂,明里暗里帮曹耀华办过很多事。”
吴错抬头冲闫儒玉道:“从这三个人的资料,你能想到什么?”
“陷害和背叛。”
第二一二章 打黑(11)
“来自同行的陷阱。
阮森这个同行出现,能有什么好事?世上最巴不得你死的,就是同行,尤其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
要说起来,阮森与曹耀华手下的黑团伙势不两立,可是曹耀华死后他却加入了团伙,还成了主要成员。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权利真空后被秃鹫瓜分的味道,如果没有阴谋和陷害你’吴’字倒着写!”
“凭什么?!”吴错刚想反驳,被闫儒玉看了一眼,就认怂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闫儒玉继续道:“来自自己人的背叛,就更好理解了。
那个张超凡,曹耀华的左膀右臂。
曹耀华倒了,他却风光依旧,八成是投敌叛变里应外合,帮着对手一起搞死了曹耀华,他才保住了荣华富贵。”
闫儒玉皱眉敲了敲桌上的名单,“最有本事的还数彪爷,一个能隐藏身份隐藏过去,就连小金子都查不出来的人,这次好像真遇见对手了。”
金子多听到闫儒玉提及自己,缩了一下脖子,不知在想什么。
吴错一边思索一边总结道:“总之,如果当年曹耀华是被人暗算,那这些从他的死中获得了利益的人,最有可能害他。
也就是说,这三个在团伙中手握大权的,很可能是维少的杀父仇人,所以他逼我们开展打黑行动。”
“说得通,”闫儒玉点头,又疑惑道:“可还是存在疑问,这跟我们的父母有何关系?难道是打黑行动导致他们被害,葬身火海?还是维少故弄玄虚利用我们?”
暂时,没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或许维少有答案,闫儒玉已打定了主意,亲自去问问他!
一包烟已被吴错和闫儒玉抽完,吴错看了看表,“我该准备去‘上班’了,第一天出车,迟到可不好。”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金子多问道。
他站在门口,形单影只,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的岗位还不足以让我有权限‘处理’你,况且,整件事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所以,现在不是我们怎么处理你,而是你想怎么样?”
“我……”
闫儒玉道:“算了,反正我们也承诺不了什么钱,你还是跟维少一起,继续站在灰色地带玩儿火吧。”
对不喜欢的人,闫儒玉连正眼都懒得给一个,更别说拉拢。
金子多看起来更加可怜。
吴错又看了看表,对金子多道:“你还是花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真得走了,卧底生涯即将开始,祝我好运吧。”
吴错走后,金子多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冷冷的看着闫儒玉道:“断我退路,算你狠!”
“呵呵,我要是真狠,知道是你动手脚的时候,就该趁夜黑风高揍你丫的。
知道什么人最可恨吗?当面阿谀奉承,背后捅刀子。
维少为什么想弄彪爷他们?因为20年前这些人就是用这一套把他父亲害死的。
你以为跟维少合作就能旱涝保收?太天真了!他最恨你这种人,说不定,到最后你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至于退路,老吴凭什么给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做退路?”
金子多无所谓地一笑,“你可以尽情鄙视我,但有一点我得先告诉你:我知道你找的那个卓叔在哪儿。”
“这么重要的信息,维少会让你知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不过,我可以黑了你的电脑,可以跟踪你,也可以这么对他。”金子多重新坐下,伸手扇了扇满房子的烟味,“呵呵,风水轮流转,咱们指不定谁能求着谁,别把事儿做得太绝。”
“你一个技术男,还信风水?”
“多拜几个山头,总不会有错,谁知道关键时刻显灵的究竟是哪尊佛。”
闫儒玉上前一步,逼视着他,“怎样你才肯告诉我卓叔的位置?”
“啧啧啧,我都说了,咱们没必要把事儿做得太绝,大神,你跟我摆出一副谈生意的样子,伤感情啊。”
闫儒玉也看了一下手表,“我要去运输公司附近接应老吴了,要么开价,要么这话题就此打住。”
“你这么想见那个卓叔?”
“我有必要回答你吗?”
“卓叔的位置,可以免费送给你,就当是我大人有大量,首先向你示好吧。如果说有什么条件,希望在旁人面前我们一切照旧。我还得在市厅待一阵子,不想别别扭扭让人看出端倪。”
“好。”闫儒玉一笑,目光中满是鼓励、友好、真诚,“这样可以吗?”
看起来可真是人畜无害。
他越是这样,金子多反倒心中哆嗦了一下,妈的究竟谁是笑面虎?!
“锦绣路的风雅一号宾馆,319房间,维少不会天天在那儿盯着,所以他派了一个人,几乎24小时贴身监视。”
“闫儒玉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迈步就往门口走。”
“你要去见卓叔?那组长怎么办?”
“谁说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了?在你把看守卓叔的人搞定之前,我不会去见他的。”
“我?……你开什么玩笑?”
“不,我没开玩笑,你还不清楚状况吗?好,我详详细细地跟你说一遍,听好了。
去把看守卓叔的人引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冒充***跟他约炮也好,告诉他被黑猫警长锁定了让他赶紧跑路也好。
总之,明天白天我需要一个与卓叔单独见面的机会。
否则,我就把你叛变成为双重间谍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维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