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 第110部分

“啪！”两只蹄子落到地上，小猪也急忙跑去少女面前，用鼻子去蹭着少女的腿。

“你们这两个……”少女又好气，又好笑。一脚踹开不断地蹭着她腿的小猪，小猪就像是一个球一样朝远处滚去，看得淳风目瞪口呆。

“他怎么欺负你了？”少女轻轻得托起鹦鹉，笑道。

鹦鹉叫道，“他想非礼水儿……要用他的那只脏手来摸水儿，水儿好可怜……”

淳风：“……”

少女似笑非笑地望着淳风，她的眉毛就如同是两弯月亮一样迷人。

淳风淡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定定地看着少女。

少女脸一红，把鹦鹉从肩头抓下来，道，“水儿你越来越不乖了哦！”

水儿扑腾了两下翅膀，兴奋地叫道，“水儿最乖了，水儿最乖了……”

晨曦微笑道，“如果你再不出去的话，我可能就忘了今天晚上该给你做什么吃了……”

水儿盘旋几圈，叫道，“水儿会记得的，水儿会提醒你的……”

在晨曦逼人的目光下，水儿耷拉着脑袋，乖乖地从门口飞了出去，临走时低声叫着，“水儿最乖了……就知道欺负水儿，坏人……”

忽然，它又从门外飞了进来，停在了小猪的头上，用力抓了几下，然后又向门外飞去，小猪愤怒地哼哼几声，然后朝着水儿追去……

两只动物一起跑出了屋子。晨曦浅笑几声，把门关上，冲着淳风笑道，“见怪了……”

淳风摇摇头，努力想了想道，“我记得，你叫晨曦，对么？”

晨曦点点头，柳眉仿佛成了两弯新月，“我记得，你失忆了，对么？”

淳风拍了拍脑袋，犹豫着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怎么说呢……我的记忆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就好象，”他想了想，道，“就好象我什么都经历过一样……”

少女柳眉轻皱，似乎是在思索淳风话中的真实性，良久，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吧！我信你了！不过，你现在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就是说没名字吧？”

待淳风点点头，她才露出一个狡慧的笑容，道，“那名字由我来取哦，你不准反对哦……”

她四下打量了淳风一下，笑道，“阿牛怎么样？”

淳风连忙摇头，表示对这个名字的极度不满。

少女撅撅嘴，又笑道，“小白？”

淳风急忙摇头道，“不要！难听死了，怎么都觉得是在给宠物取名字。”

“那……”少女微微一笑，“你自己说个吧……”

淳风脱口道，“淳风怎么样？”

“春风？”少女哼了声，道，“这么难听的名字你也想得出，我还夏风呢！”

淳风苦笑几声，解释道，“不是村天的春，而是淳朴的淳！”

晨曦道，“难听死了！不管，反正你的名字我来取！”

见淳风无奈得点点头，她又道，“就叫大黄吧？”

淳风嘴角抽动，无奈道，“怎么听都像是宠物的名字啊……”

晨曦道，“宠物就宠物了……再给你最后一个选择——醋冬！”

淳风叹了口气，问道，“没其他选择么？”

晨曦扳着手指道，“有小白，有阿牛，有大黄，有醋冬，你最喜欢哪个？”

淳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白……”

晨曦嘿嘿一笑，“那就小白咯……”

笑罢，她顾做严肃，哼声道，“小白！跟我吃饭去！”

她略微有些担心得看了淳风一眼，似乎这才醒悟过来般问道，“你身上有伤？”

淳风皱着眉，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身体没有一丝疼痛，也没有一点不适，只是没有力气，便道，“我想……大概没有吧……”

“把你身体好了没？能起来了么？”

淳风勉强从床上直起身子，脚一接触到地面，不由打了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少女一把将他扶住，然后把他按到床上，笑道，“好啦，别逞强了！我去给你做饭！”

吃了晨曦做的饭，淳风才感到自己的力量恢复了些。然后闭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夕阳的余光逐渐黯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伶孤傲的月华。

月光，就像是绸缎，又似是瀑布一般，照得外边的大地一片洁白。

这光芒中，似乎缺少点什么，这记忆中，有似乎遗忘了什么……

又有多少骚人墨客，曾对着这美绝美涣的月光，谈文论诗。

偶尔还有一只鹦鹉不断得叫唤着飞过。嘴里呢喃唠叨着：坏家伙！坏家伙！这个李白是个坏家伙！

在这光芒中，窗外的一切，都柔和朦胧起来。

便在这朦胧中。

一夜一恍便过……

淳风揉揉眼，在刺目的阳光下，两个硕大的鼻孔在眼前一恍一恍的。

似乎还有一蓬热气从那幽深的洞中喘了出来。

“啊啊啊……”淳风被吓了一跳，向后一退，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鹦鹉水儿这时候飞了进来，见状一喜，直叫道，“笨家伙，笨家伙！”

小猪转过猪躯，直朝鹦鹉哼了几声，然后又去拱淳风的肩膀。

鹦鹉尖叫道，“连你也欺负我！都是坏家伙！都是坏家伙！”

清晨的宁静就这样被打破了。

鹅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晨曦半睁半闭着眼睛，嘟囔道，“做什么啊……大清早的，就吵成这样！”

淳风揉着脑袋，看着犹未睡醒的少女笑道，“没办法……呵呵……”

晨曦使劲眨了眨眼，让神志清醒了点，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道，“你还真是不小心……困死了……再睡会……一会带你去见见村里的朋友……”

说罢，她又揉了揉蓬乱的头发，转身走了。鹦鹉水儿大叫道，“小姐！等等……”也跟着飞了出去，小猪使劲拱了拱淳风的肩膀，然后飞快得跳下床，冲着晨曦跑去。

三道身影都离开了他的视线，只听一声，“烦死了！”然后就是小猪那滚圆的身体如一个球一般滚了出去。

进跟着，水儿尖叫几声，一个绿色的鸟影也被丢了出去。

砰！一声大响，看得出，这两间屋子相隔得极近。

小猪哼了哼，打了几个呼噜，然后又皮颠皮颠得朝淳风跑去。

淳风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便一只手把它提了起来，小猪在他的手中挣扎了几下，然后，愤怒地冲着淳风哼哼。

它真的很可爱，身体如同一个圆球一般滚圆滚圆。两个鼻孔贼大，如同两个黑黝黝的洞口。

它笑的时候，嘴角咧开，还会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甚至还能反光。

它的眸子乌黑乌黑的，不同其他的猪一样呆滞，反倒带着几丝聪慧跟乖巧。粉红色的身躯上，没有一点的污物，就如同是刚刚洗过一样。

只有一个巴掌大的身躯在空中挣扎着，扭曲着，显得笨拙无比。

淳风怕弄痛他，便把他放到了身旁，愤怒的小猪立刻开始展开报复——对着淳风裸露出来的一块皮肤，一口咬下！

淳风瞪大眼睛，难以想象到它那么小的身躯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淳风痛苦的呻吟一声，被小猪咬到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可奇怪的是，皮已经没有被咬破，真不知道是自己的皮厚还是小猪的牙齿太钝！

“哼哼！”报复完毕，小猪哼了几声，然后蹦下床，朝外面跑去，淳风甚至还听到窗外盘旋的鹦鹉对他发出阵阵嘲笑：笨家伙！坏家伙！

淳风嘘出一口恶气，心里安慰自己道，“不跟畜生计较！”

“水儿！你真得是不想吃饭了！快给本小姐闭嘴！”房门又被打开，晨曦没有一点淑女风度地大骂道。

嚣张的鹦鹉立刻闭嘴，乖乖地飞到晨曦肩膀上，用它的头讨好般地蹭着晨曦的脸颊。

“哼，给本小姐死开！”晨曦一把揪住献媚的鹦鹉，仍到窗外，然后粗暴得把窗户关上。

淳风哑然，越来越看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初见时温柔婉约，随着时间的加深，又见她粗暴的一面，可爱的一面。

她就犹如是一面多面镜，从各个角度看过去，都会发现她新鲜的一面。

“哼！”晨曦扭过头，对着淳风笑道，“你还睡不？”

淳风摇摇头，笑道，“不睡了……”

“那好，你能起床了么？”

淳风走下床，然后在晨曦面前跳了几下，笑道，“完全恢复了！”

晨曦嫣然一笑，道，“来，给你介绍朋友去……”

他也不管淳风如何，直接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面拽去。

淳风苦笑道，“你总得让我整理下吧？”

少女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头还没梳，脸还没洗呢……

俏脸一红，急忙摔来淳风的手掌，跑到自己房间，把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这丫头……”淳风无奈地摇摇头，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大步走出房间。

在阳光下，小村里一派宁静，竹子编成的一个个屋子有如一个个精致的艺术品一般，出现在淳风的双目之中。

清晨的空气间还有几分湿意，轻轻一吸，一股沁凉直通心肺，还有透着几丝淡淡的甜意……

淳风微微眯起眼睛，空气中，始终如同隔了一层水幕一般，明明看得很清楚，可偏偏又有了种朦胧的感觉。

眼中的，不是真实的，而真实的，又不在眼前……

眼前晃了晃，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看似猥琐的道士。

道士打开扇子扇了几扇，扇子上面则龙飞凤舞般地写着天道无常四个大字。

淳风奇怪地看了道士一眼，惊见对方也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竟也有了几分道风仙骨！

“你是？”

道士哈哈笑道，“我不就是你么？”

淳风怔了怔，疑惑道，“你……是我？”

“哈哈……道本万象，猥琐也好，霸道也好，潇洒也好，豪迈也好，一切皆道，一切皆你，皆我！”

刹那间，整个天地都转动起来了。

淳风的视野摇晃了下，却见自己的眼前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疑惑地望着自己，眼中射出的，正是深深的迷惘跟疑惑，他穿着一身雪白，似乎不沾染世间的一丝尘土。

而自己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把写着天道无常的扇子！

你……是我？

这一刻，他似乎经历也无数个人生，我……也是你！

他忽然紧闭起双目，然后猛地张开眼睛，眼中利芒一闪，视野又是晃，眼前道士的身影逐渐淡化，有如片片光影，点点光沫，紧紧地朝淳风附去。

两人此刻有若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淳风朝远处一看，愕然地发现自己的目光竟能射到千米之外的地方。

只是，在这里，那种空气如水，万物皆虚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怎么了？”晨曦从屋内出来，奇怪地问道。只是一会不见，淳风的气质又有了新的转变，似乎，更加飘渺出尘，犹如一个嫡落凡尘的仙人一般。

淳风想了想道，“我找回了新的自己。”

晨曦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淳风被晨曦拉着，一口气跑了十几间屋子。也认识了无数的朋友。

那个瘦小猥琐的是村子里唯一跑去外界行商的，叫做子昊。

那个满脸胡渣，显得粗犷的，叫做越雷。

那个浑身都似毛，看起来进化未完全的，叫哲别。

那个头上包了个大头巾，一看就能看出是村姑的女人，叫梳子。

那个素面朝天，面目清秀的，叫陈凤。

……

晨曦显得无比热情，一个个得帮他介绍过去，就像是在向朋友炫耀一件稀罕的宝贝一般。

村子小。又地形偏僻，所以数年都不会出现一个陌生人，淳风的到来，让朴实的村民们大为激动。

而淳风的记忆力则好得吓人，走一圈，便把村里的环境给摸熟了。很快，即使不用晨曦陪着也不至于迷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看似单调却温馨的乡村生活，让淳风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温暖。虽然那找不回来的记忆仍旧在或多或少困扰着他，但是慢慢的，那种迷茫的失落，也淡了。

倒是晨曦那个小丫头念念不忘要帮着淳风恢复记忆，在请教了村里唯一的大夫之后，总是想出千奇百怪的法子来刺激淳风，比如，在深更半夜穿着雪白的裙子，把自己的脸图得惨白，然后忽然把淳风叫起来啊；再比如在淳风下楼梯的时候用力把他往下一推，然后看着地球引力带来的惨剧啊；再比如，用一根棍子狠狠敲在淳风的后脑勺上，看看是否能帮着他勾起惨痛的回忆啊……等等。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淳风的记忆没有恢复，胆量却是增大了不少，当然，这也是用一身伤换来的。

对于晨曦的古怪想法，淳风已经没了抵抗的想法了，而村民们似乎也司空见怪。

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人碰到晨曦，都会寒毛直数，然后绕道三尺。

淳风的抗打击能力很好没错，在晨曦这样的折磨下还没有变成残废，可他们却没有那样非人类一般的体魄，晨曦那一棍子下去，就连大象都会别打趴了！别说他们娇嫩的身躯了！

村里唯一的大夫，就是那个平时穿着白衣服，头发胡须都是白色的老头宿烟不止一次向淳风表示歉意，如果不是他，淳风便不会那么可怜，三天两头得往他那跑寻求治疗。

“唉……”老头睨了淳风一眼，问道，“这次是哪被那丫头折腾了？”

淳风摸了摸后脑勺，叹气道，“还是老地方……她说，可能是打击的力度不够，硬是用三寸多宽的棍子给我来了下……”

老大夫打了个寒蝉，三寸多宽的棍子？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被这一下就送上西天早登极乐世界咯！

他疑惑地看了淳风一眼，那么夸张的攻击下，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后脑勺，也不过是起了一个小包罢了……

老大夫一面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草药细心得涂抹在淳风的后脑勺，一面叹息道：“唉……这几天，怪事不少啊！”

淳风疑惑道，“又怎么了？”

老大夫的手哆嗦了下，力道似乎重了些，让淳风大皱眉头。

“对不住了，老头子我老了，力道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朝远方探了探，无奈道，“今天，来了几个人，说是要看病，我一看他们的脸，就说，你们没有病！老头子我什么人？几十年的大夫当下来了，还会有错？可他们，硬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每天晚上都会抽筋，浑身发冷难受！”

“给他们一把脉！嘿，你说怎么着？”

淳风乖乖得表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了？”

老头子重重哼了几声，这才疑惑道，“那几个人手上的温度极冷，就像是一块冰一样，人的手怎么会那么冷呢？”

淳风疑道，“那脉象怎么样？”

“脉象？”老头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惊恐道，“哪来的脉象，老头我根本就把不出他们的脉！真是邪了，这几个人居然没脉搏！”

“没脉搏？”淳风几乎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震惊道，“怎么可能？”

老头子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嘀咕道，“呃……他们的手太冰了，又有些僵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大活人应该有的。”

淳风试探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脉象太弱了？”

老头子考虑了下，道，“也许吧……毕竟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手指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敏感那么灵活。”

淳风奇怪地抬头，问道，“你认识他们么？”

老头嗤笑道，“当然认识了，这快地上总共就几个村子啊！那不都是北村的几个调皮的小伙么……还是我看着他们长大的呢！只是，以前他们不是这样啊……”

老头子敲了敲额头，沉吟道，“或许，真的是生病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直了直身子，然后给淳风包扎了下，说道，“我得去北村看看他们……”

莫名的，淳风的心咯噔了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窜起，也跟着起身道，“我也想去看看！”

老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