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菀姐姐生了皇子，对皇上，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周婉仪忽然柔柔的说了一句。
原本以她的位分，倒是轮不到她插嘴的，只是她最近显然是皇上的新欢。而且看着皇上因她的话而带了喜色的面孔，其他人却是不好说什么了，不然，不就是在给皇上找不痛快了。
“皇上请放心吧，臣妾已经让太医院时刻准备了人，产婆也一直待命，决计不会出了什么差错的。”眼见不能忽略这个话题，云贵妃只好也开了口，向皇上邀宠。
“恩，做得好。”涔墨并不吝啬表扬，面露欣慰的点点头。
正欲还说些什么，林英却是从门外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菀容华要生产了。”林英直接跪下向涔墨道喜，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涔墨闻言也怔了一下，不由得看向钟灵，刚说她的事，就有人来报了信。
“灵儿的嘴，可真是够灵的。”涔墨忍不住笑着说道。
看着涔墨真心高兴的面容，钟灵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却也还是笑着回应：“这是皇上的福气，臣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涔墨点点头，倒也不急着去倚竹轩，毕竟生产这件事还是很花时间的。
除了云贵妃和贤妃淑妃，还有钟灵外，其他人却是都忍不住的露出了或多或少异样的神色，大年初一生下皇子，这也算是难得的好兆头了，只怕皇上会更加看重那个孩子。一想到她们位分不高，还膝下无子，不由得都有些怆然。只是皇上就在跟前，却是决计不能够露出一丝不快的神情，否则就是十足的大不敬。
而安心儿，更是有些懊恼的抚摸着自己还不大看得出来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涔墨最终只带着云贵妃跟钟灵两个人去了倚竹轩，其他人都先回了自己的住处。云贵妃是后宫现在主事的人，理所应当的要去看看，而钟灵，则是一向和菀容华交好，一起去也是在情理之中。
站在外室内，就可以听到内室传来的有些凄厉的喊叫声，让云贵妃有些心悸的捂住了心口。就连钟灵也觉得叫声太过吓人而面露不忍。而涔墨却是面色丝毫不变。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的稳婆在跟菀容华说话，大概是要留着力气到后面的生产，和皇上就在外面等候的事情。
一直到了晌午该用饭的时间，菀容华还是没有正式开始生产。
“皇上，还是到臣妾那里歇一会吧，在这里等着心里也是焦躁。”钟灵看着涔墨的神色一如刚来一样，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涔墨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看向云贵妃：“你跟孤一起吧，这里离云祥宫近一些。”
云贵妃显然也是被这许久的喊声给吓得有些发虚，直接就点了点头。
一直到了云祥宫，云贵妃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像菀容华今天这样。
“臣妾只是听说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可是今天倒是头一回离得这么近。”喝了一口云儿送上的热茶，钟灵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不想涔墨闻言居然也是认真地点头：“等她生下孩子，孤定然重赏。”
钟灵有些无奈，她可不是在为菀容华求赏。不过算了，她也不用多么好心。
大概是之前的声音对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造成了影响，这一顿，所有人都吃的要比平常少了许多，只是略微垫了胃。
一直不断的有宫女往来于倚竹轩跟云祥宫之间，向皇上禀报着菀容华的情况。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宫女来传话说，菀容华的产道已经开了。
“既然产道开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了，皇上要是想早点看见皇子，这会儿就过去吧。”云贵妃早已恢复过来，笑着跟涔墨说道。
涔墨点点头，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当然想早点见到。
到了那边，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菀容华比早先要凄惨了许多的叫声，甚至因为叫的太久，都有些无力了。
“不好了，菀容华晕过去了！”产婆的这一句，顿时让屋内手忙脚乱起来。
“快将本宫带来的那株老参切了片给菀容华含着。”钟灵也有些着急，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就晕过去了，涔墨可是等了一天了，若是这会子菀容华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很失望吧。
太医跟产婆们又忙乎了一会，菀容华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原本折磨人的叫声，此刻听起来却是悦耳了许多，让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气。
若是菀容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这些人，也别想好好活下去了。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十分漫长，长时间的担心，让钟灵的精神有些萎靡，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然想起了微弱的哭声，虽然微弱，但是在众人的耳中却是犹如洪钟，没有人会忽略这个声音。
菀容华听见孩子的哭声，强撑着许久的精神顿时松懈，之前的疲惫一拥而上，让她立时昏睡过去。
“恭喜皇上，是个皇子！”产婆大概看了一眼后，立刻道喜。
“恭喜皇上！”所有人在产房的人都跪了下来，恭喜涔墨。
涔墨的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让众人起身的同时，赐下了赏赐，只等着宫女大概清理了孩子身上的污迹之后抱出来好好看看。
云贵妃跟钟灵都向涔墨道了喜，虽然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眼神里些微的落寞，却都是相同的。
刚出生的婴儿实在不是很好看，但是涔墨却还是心情十分的不错。
“这是什么？”看见婴儿脑袋上一块紫红色的斑痕，涔墨皱了皱眉头。
“回皇上，那是皇子出声的时候受到了挤压造成的痕迹，只要过几天，就会自己消下去了。”产婆早已注意到了那个痕迹，不甚在意的向皇上解释。她接生过的孩子多了去了，这种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涔墨闻言理解的点点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有许多不知道的，也是常情。
“菀容华诞下皇长子，于紫宸有功，特封为正四品婕妤，赐住云祥宫偏殿。”将孩子交给了宫女，涔墨很快的做出了封赏。
云贵妃有些惊讶的看着钟灵，却发现她面色如常，便心知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有些愤恨。
她倒是不在乎皇上让菀容华跳了多少级，反正有个更过分的乐妃在前面，什么样的都不会太吓人了。自己现在不是皇后，不能名正言顺的管着这件事，只能由着皇上。
只是皇上却是让菀婕妤住在云祥宫的偏殿，位分不够自己抚养孩子的婕妤，分明就是要将孩子寄养在乐妃名下了。皇上怎么偏心的如此理所当然！
殊不知钟灵心中也是忐忑，当她听到涔墨给的分位并不是当初说好的贵仪的时候，还以为皇上因为这个刚出生的皇长子心中喜悦而改了年头，可是在他听见后面一句赐住云祥宫偏殿的时候，还是在心底舒了口气。
还好他虽然喜欢皇子，但是还是记得当初跟自己说的话的。
其实就算涔墨不这么做，她也不能够说什么，甚至在看见他看见婴儿时欣喜的脸色时，就已经做好了涔墨食言的准备。好在，他终究是记得。
其实涔墨倒不是因为婴儿才改变了主意，只是先前听见菀婕妤那凄厉的叫声，跟体谅她生产的辛苦，这才决定比之前决定的分位要高上那么一点，这一点，在他说要重赏菀容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答应了钟灵的事，他没想过要反悔。
“菀婕妤生产不易，就先在倚竹轩修养一月吧。”钟灵这时候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等出了月子，云祥宫那边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至于皇子……”
钟灵在说到皇子的问题的时候有些犹豫，若是刚出生自己就带走了皇子，未免太过分了些。只是若给了机会让菀婕妤跟皇子亲近了，多培养了感情，到时候带走，只怕也不那么简单了。
这些在钟灵脑中只是一念之间的功夫，她微笑着看向身边的涔墨：“菀婕妤生产辛苦，不如就将皇子带到云祥宫，臣妾亲自看着。菀婕妤一月后就会到臣妾那边住，到时候母子团聚也是一样的。”
“也好，菀婕妤需要好好休养，灵儿你就多费心了。”涔墨面色如常的点头，对她的话表示了赞成。
倚竹轩的人在听了钟灵的话以后，却是心里暗抽了一口冷气，这后宫之中果然可怕，刚生下孩子就要母子分离，也着实残忍了些。他的亲生母亲，还没看过孩子一眼啊。
云贵妃则是将不屑埋藏在眼底，做了坏人，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只是这种想法里，有没有掺杂对皇上纵容着乐妃的不满，却是让他人不得而知。
040
等到菀婕妤悠悠转醒；身边的宫女青竹立刻跪下道喜。
王菀之听见自己封了婕妤，心中不禁大喜，转而又问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好好看看。只是这时候；青竹却支支吾吾起来。
心中不由一沉，王菀之立刻厉声问道：“皇子呢？皇子究竟怎么了？”
“回娘娘，大皇子被乐妃娘娘带去了云祥宫。”青竹双膝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菀婕妤闻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床上，乐妃啊乐妃，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娘娘，您还在月子里；可千万不能落泪伤了身子啊。等出了月子以后，娘娘就可以搬去云祥宫；到时候还是能见到大皇子的。”许久不见自家主子发话，青竹有些不安的抬起了头，却发现菀婕妤坐在床上无声的落泪。
“我的亲生骨肉啊！”菀婕妤闻言终于哭出了声来，“可怜我苦命的孩子，竟是出生了，却让我一眼也见不到啊！”
青竹极力的劝慰着菀婕妤，但是并没有任何效果。
这边菀婕妤在倚竹轩里一个人黯然神伤，而钟灵的云祥宫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小家伙还是睡得挺沉的嘛。”钟灵看着熟睡的婴儿，心里也难免生了些喜爱的心思。
“娘娘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就习惯啦。”秦嬷嬷看着钟灵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她是怕钟灵对这个小婴儿起了怜爱之心，日后会被感情牵绊了。
不说别人怎么想钟灵直接就把大皇子带到了云祥宫的事情，她秦嬷嬷可真是想拍手为乐妃娘娘叫好。没想着平时不声不响的乐妃，原来在关键时候有着这样的决断能力。
钟灵逗弄婴孩的手顿时一顿，她当然听明白了秦嬷嬷话中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不赞成，却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嬷嬷，你看皇子什么时候能好看些？”婴孩现在的模样其实并不好看。
“婴儿过了一个月以后就会好看多了。”秦嬷嬷知道这句话让钟灵放在了心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知道是由于愧疚还是什么原因，这一个月里，钟灵都没有去看过菀婕妤。倒是涔墨还去了两次，权作安慰。
“孤看着菀婕妤倒是消瘦许多。”涔墨刚从倚竹轩过来，想起刚刚她只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的模样，有些感慨。
这句话大概是刺到了钟灵本就因为这件事而有些脆弱的心，摇晃着摇篮的手停了下来，脸色也冷了。
本想说些什么，却终究闭口不言。
涔墨也察觉到钟灵的情绪，不由得解释道：“孤只是随口一说，灵儿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钟灵此时却是低着头低声的说话，“皇上若是对菀婕妤心有不忍，只管将大皇子送了回去，臣妾绝不多言。”
是了，她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长大以后，孩子的心还不一定在谁身上，说不定稍稍懂事，就会在心里暗恨自己拆散了他们亲生母子。
更何况，皇上甚至也是站在大皇子生母的一方，同情起菀婕妤来。
涔墨自知失言，便也耐着性子走近了钟灵，握住了她的手，却意外的发现对方已经红了眼眶。
察觉到涔墨的目光，钟灵偏过头去，有些倔强的不肯让他看见现在的模样。
她做那种事情不是没有内疚感的，别人说她怎么样，她都可以不管。只有涔墨，她不想让他说一句她的不是，就连不站在自己这边，也会让她很是伤心和委屈。
“怎么就红了眼睛，孤不过是随口一说。”涔墨轻柔的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却发觉对方僵硬着身子不肯放松。
“孤以后再不提她了，恩？”涔墨只将钟灵的反应归咎到了自己提及菀婕妤这件事情上，“她怎么样都不管我们的事，好不好？”
钟灵这时才略微的放软了身子，靠在了涔墨的身上。提不提菀婕妤的事情，她才不在乎。重要的是皇上后面的一句话，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发觉怀里人的变化，涔墨也放下心来。他确实是无心之言，却不想被灵儿放在了心上。是了，她本就因为自己夺了别人的孩子而心里内疚，自己实在不该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钟灵这几日总是有些情绪低落，明明让她抱养大皇子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决定，她为什么还要内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钟灵看着大皇子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忧伤，不再每日守在摇篮面前。
“菀婕妤是不是快出月子了？”
站在院中看了半天的光秃秃的景色，钟灵忽然问了一句。
“回娘娘，是快了，还有几日大皇子就要满月了，到时候菀婕妤也就出了月子了。”云儿在一边回答道。
“你差个人去告诉她，她什么时候想搬过来就搬过来吧。”钟灵有些无力的吩咐。
“是，娘娘。”
“你还是亲自去吧，只管告诉她，本宫不会阻碍了她与大皇子见面的。”犹豫了一下，钟灵又补上了一句。
“娘娘！”秦嬷嬷为她这不合时宜的心慈手软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已经做了，娘娘何必一直挂念在心中，如今给菀婕妤卖好，她也一定不会领情的。”
“不是卖好给她。”钟灵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气躁。那是皇上的话却是终日在自己心里盘桓，让自己不得安生，“本宫用得着这么稀罕大皇子吗？大皇子挂在本宫的名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必做那么太绝。”
秦嬷嬷不再多言，却是为日后担心不已。人总是贪心的，日后大皇子在亲生母亲的唆使下，定会对乐妃产生不满。
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足以说服秦嬷嬷，钟灵有些懊恼的回了屋里。
“乐妃娘娘真这么说？”菀婕妤听了云儿的话，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回菀小主，娘娘的话，奴婢可是一字不错的转达了。”云儿面上带着得宜的笑容耐心的说道。
“转告乐妃娘娘，嫔妾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亲自道谢。”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菀婕妤知道，钟灵这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却是收不回去了，难道是对皇上的哭诉有了作用？想到这个，她有些喜不自胜起来。
打赏了云儿，菀婕妤的神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还是死气沉沉，现在却是充满期待。
“娘娘，奴婢就说，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您看，机会来的这么快！”青竹面上也带着喜色的说道。
“快，吩咐下人将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近日内疚搬过去。”没有理会青竹的话，菀婕妤自顾自的下了吩咐。
“娘娘，您还没完全出了月子呢。”青竹有些惊讶的说道。
犹豫了一下，菀婕妤还是听了青竹的话，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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