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潜意识里,她狠狠地惨哼一声,这令人纠结痛苦难以自拔的境地啊,她不要再待下去了。
突然间,混沌天地被一道亮光狠狠劈开,一股大风刮来,卷着她,往前疾奔而去。
不多时,她的意识渐渐清醒了些,浑身刀割斧劈般的疼痛,令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睁开眼看去,咫尺之外,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庞,正等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眸中满是喜色地看着她。
“翼扬?”她开口,声音却嘶哑难听。
宋翼扬顿时大喜,轻轻抱住了她,小心地避开了她肚腹上的伤口,将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一滴冰凉的水滴啪嗒一声滴在了她的颈侧,让她浑身一颤。
这么一颤,她猛然发觉此时情形的怪异,顿时惊得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尼玛,她居然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巨大的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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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庶母到来1
梁君倾眨眨眼,看着宋翼扬,再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搂在怀里的身子:白花花,光溜溜……
刹那间,万籁寂静,相望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梁君倾大眼眨一下,再眨一下,眨得宋翼扬顿时像是备货躺了似的松开她,俊脸微红地坐了起来,忽然又想起梁君倾浑身不着寸缕,任她躺在冰上万万不可,只得咬牙又俯下身将她抱住,一时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运筹帷幄,百战百胜的战神宋翼扬,在这一刻,竟遭受前所未有的棘手情况,只得沉着脸,与梁君倾大眼瞪小眼。
吴道子出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后,宋翼扬没有犹豫多久,就毅然决定冒险一试,这才有了院子里这一大块冰。绿野城大雪初霁,气温正是最低的时候,他一声令下,一百壮士齐齐上阵,迅速在院子里掘了这么一个方圆数丈的水池,短短几个时辰,一块巨大的冰床,就迅速冻成。
宋翼扬屏退左右,只留数十名飞鲨卫在城守府四周守卫。
而他,则抱着高热不止的梁君倾,到了冰床上,亲手脱去梁君倾浑身衣物,除了自己的外衫,抱着她,在冰床上躺了下来。
他想,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让自己陪着她受苦,也是好的!
冰天雪地里,抱着站在生死边缘的她,就算她浑身裸露,他也半分绮思也没有。
直到她浑身的热度渐渐退去,轻轻睁开了眼睛,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瞪着他……
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点燃了!
那样的尴尬,眸光却又忍不住在她身上逡巡了一个来回,于是,脸更烫了,神情更紧绷了!
梁君倾任他抱着,弱弱地缩了缩肩膀,说道:“好冷!”
陷入尴尬境地难以自拔的宋翼扬终于瞬间回神,一把抱起她,飞身奔向卧房。
到了卧房里,他将她轻轻放在了暖烘烘的床榻上,许是卧房里的炭炉温度太高了,他竟浑身出满了汗,转身再也不敢去看梁君倾,正要逃出卧房,不妨床榻上的梁君倾低低地咳嗽了一下,声音微弱。
他抬起的脚步,忽然就放了下来,前一刻还万分尴尬的心情,也瞬间消散了。
她还很虚弱,虽然高热退了,她的伤却还需要细心护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尴尬就转身走开?
他转过身,轻轻走回床边,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淡淡地道:“我去叫烟翠来,你饿不饿,吴老先生吩咐了,你最近只能喝些浅淡的粥,烟翠早早熬好了,在炉上放着,只等你醒来。我去叫她端来!”
他转身,腕上却立即一紧。
梁君倾忽然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眸光一闪一闪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却顿时明白她的担心,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去去就来,等我片刻就好!”
她这才放心,只见他胡子拉碴,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看上去,竟是形销骨立!
明明那日城墙下,他没有这么瘦的!
看着他,她的心,暖如三月春阳,笑着点了点头,转而乖乖地闭上了眼。
宋翼扬这才转身离开!
浑身骨头一阵阵的酸疼,肚腹上更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饶是自小神经粗大痛感不敏锐的她,也忍不住疼得额上慢慢冒出了冷汗。烟翠进卧房时,正听到她压抑的痛哼,心惊之下奔到床前,见梁君倾已经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却还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双唇,迷迷糊糊地哼哼着。
“郡主,郡主……”
烟翠试着唤了几声,见梁君倾完全没有反应,慌忙起身奔出门外,立即有飞鲨卫落在了门外,低头等着她的吩咐。
“郡主痛昏过去了,快请神医。”
那飞鲨卫一言不发地飞身离开。
烟翠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地回到卧房里守着梁君倾,不多时,草草梳洗一番的宋翼扬迅速回转,见烟翠面色紧张,立即暗道不好,奔上前为梁君倾把脉,却见脉息无碍,应该只是疼痛太过,昏过去了!
吴道子被飞鲨卫“请”了过来,知道梁君倾退烧醒来的事情,连连惊叹:“奇迹,奇迹。”上前为梁君倾把了脉,宽慰宋翼扬:“将军放心,姑娘只是痛昏过去,没有大碍的。伤口愈合需要很长时间,待老夫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好好调理着,也就成了!”
宋翼扬见昏迷中的梁君倾仍旧紧紧皱着眉,心知开膛破肚的疼痛常人难当,别人却又代替不得,只得命烟翠将粥继续热着,送走了吴道子,他又在床边坐了下来,守着她,寸步不敢稍离。
梁君倾这一昏迷,就足足昏了一天,到了半夜将近子时,才浑身大汗地醒了过来,刚刚长呼一口气,就听耳边宋翼扬轻声道:“醒了?”
她转头去看,只见他正一手支颖,微笑着看她。那温软的笑意,令她顿时失神,似乎相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般温柔地笑。
宋翼扬这个人,一切情绪都掩藏在淡然的表情下,鲜少有别的表情,就算平日里独处,她看得最多的,也是他淡淡的脸,最多在那淡淡的表情上,有不易察觉的羞赧罢了!
此时晚烛摇曳,他在近前,笑意温柔,顿时就令她觉得,身上那火辣辣的疼,似乎轻了不少。
“你一直没睡吗?”
他笑笑,拿过床边一张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我没事。饿了吗?”
她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胃肠空空,苦着脸点头:“饿死了!”说完,还皱了皱鼻子。
重伤未愈,自然要趁机撒娇。
宋翼扬被她那俏皮的神色弄得微微失神,忙起身将暖炉上热着的粥端了来。
她忙用力起身,顿时肚子上一阵撕裂的疼,令她立即龇牙咧嘴地躺了回去,不敢乱动了。
宋翼扬见她挣扎起身的片刻,惊得差些扔了手里的碗,忙一手端粥,斜身坐在了床边,一手轻轻用力,扶起了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的梁君倾已经由烟翠伺候着穿上了一套湖蓝色的细葛布亵衣,宽大的领口被这一番动作弄得敞开了不少,露出白嫩的脖颈,宋翼扬目光轻轻一扫,随即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赶紧转过眼。
梁君倾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渐渐加快的心跳,眉眼明丽地笑了,朝近在眼前的粥,努了努嘴。
宋翼扬忙低下头,极尽轻柔地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犹自不放心地道:“小心些,烫……”
她慢慢地就着他的手喝了粥。
他喂。
她喝。
谁也没说话,只剩叮叮当当的碗勺碰撞声在屋里回荡,他和她,呼吸可闻,肌肤相触。
吃完了粥,宋翼扬随手将碗放在了床边的桌案上,正要扶着梁君倾躺下,她却连忙摇头:“躺得背疼!”
宋翼扬一顿,抱着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将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舒服地舒了口气,听着他又快了几分的心跳声,满心欢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闲话:“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宋翼扬温香软玉在怀,身上肌肉紧绷,动也不敢动,闻言心神顿时放松了一些,淡淡地答:“陛下已经宣布正式登基,赏了许多东西过来。”
她又将脑袋蹭了蹭:“你得了什么封赏?”
宋翼扬笑笑,忍不住伸手将她蹭乱了的头发抚顺,答道:“封了一等护国公,领护国将军之职。”
她笑了,佯装艳羡地道:“一等公啊,了不起!”
“在女王面前,一等公算不得什么。微臣宋翼扬,参见中山王殿下!”
说完,他倒是先笑了。
梁君倾一愣,倒不是被自己的封赏惊住,而是惊讶于:宋翼扬居然也会开玩笑!
面瘫宋翼扬,竟然也是有幽默感的!
她顿时像是发现了宝藏似的,笑的眉眼弯弯,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拍,道:“宋将军免礼!”
宋翼扬笑笑,反手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不再分开。他已经不再浑身僵硬,抱着她小小的身子,顿时觉得,时间最美好的事物,也比不过她此刻安好无恙地偎在身侧。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她怔怔地任他抱着,看着两相交握的手,顿时安静下来,暖暖的,也懒懒的,不再说话,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看着外面渐渐明亮的天色,只觉得,岁月安好,此刻,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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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庶母到来2
眨眼又过了两日,梁君倾得宋翼扬倾力相助,调动内息疗伤,只是短短两日,伤势就好了五六分。魏青羽下了旨,令中山王于绿野城好生静养,待到伤势痊愈,再进皇城受封。
只是令人不安的是,宋翼扬上书请求赐婚,旨意却始终没有下来,不知道魏青羽打的什么主意。
这一日,天气晴好,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院子里的雪已经化开了一层,到处都是冰渣子,梁君倾想要出去走走,却屡屡被宋翼扬制止,憋得她快要发霉了。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天上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宋翼扬率军出了城,说是军营里还有些事物要处理。梁君倾百无聊赖地窝在厢房里吃了晚饭,趴在窗户边,忍耐不住,伸手将窗纸捅了个小小的洞,朝窗外看去。
天地一片迷蒙白色,十步之外的景物已经看不真切,她却还是隐隐听见了远处的吼声,是牛肉丸子的吼声。
她在绿野养伤,牛肉丸子自然被宋翼扬从顺阳接了过来,关在了城守府的西南角。雪狼王每逢风雪定会神力大增,无处发泄神力的牛肉丸子,只得对天狂吼。
梁君倾无奈地摇摇头,厢房门梁低矮,牛肉丸子自然不可能进来看她,宋翼扬又霸道地不准她出门受寒,她和丸子,只有天涯两相忘了……
“怎么趴在窗口,受寒了怎么办?”
梁君倾早已听到宋翼扬进来的声音,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她在赌气,再不让她出门透气,她就要发飙了!
宋翼扬站在她身后,见她不肯搭理自己,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站在了她身后。
半晌,才开口道:“君倾,别这样!”
梁君倾嘟着嘴,不理。
“你上次冰上退热,受了大寒,吴老先生吩咐了,日后一定不能再受寒。”
她还是垮着肩,不理。
他无奈地笑笑,像是面对不乖的小猫,只得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好啦,我保证,过了年,就让你出去,可好?”
她这才笑吟吟地仰起脸,含娇带嗔地斜飞着眼眸瞟了他一眼,嘟嘴问道:“真的?你保证了啊?”
他看着她,伤势恢复得很快,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红润,原本在定平被养得胖嘟嘟的脸颊,此时愈发的圆润。出了这道门,他还是那个冷面冷心的战神宋翼扬,进了这道门,百炼钢顿时化为绕指柔,在她面前,他却只是个宠爱娇妻无上限的普通男人罢了!
娇妻……
想到这两个字眼,他忽然觉得,止不住地满心欢喜。
那满心的欢喜里,却有着怎么也掩藏不了的,越来越浓重的担忧。
她得了能出门的准信,顿时欢天喜地的扑上来抱住了他又笑又跳,他的担忧还没来得及奔上眉梢,就被他的欢喜冲散。他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脖颈凑到她手里,任她吊着,左摇右晃。
忽然,他低下头,在她红润的脸颊上,浅浅地亲了一下,抚了抚她瞬间羞红的脸,笑着回抱住她……
冬夜至寒,却满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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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城外是四十里处一处山岗上,一队人马被这风雪所阻,不得不在树林里停了下来。这队人马却像是有备而来,随行带足了帐篷,这样大的风雪,也没能让这队人马受上什么罪。
最大的一座帐篷里,生起了两大盆炭火,帐外虽然寒风刺骨风雪袭人,帐内却是温暖如春。
帐内的矮几边,一名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一卷黄金锦布,眉宇间阴沉晦暗,显见心情十分地不好。
帐门忽然一动,一名三十来岁容貌姣好的女子掀了帐门上的厚厚帘子走了进来,见男子阴沉着脸,轻轻一笑,道:“老爷,又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男子脸色稍稍缓解,却还是阴郁不快,将那黄金锦布一推,怒道:“陛下下这旨意,分明是要置你我于死地啊!”
女子也不恼,看着那圣旨,柔柔地一笑,宽慰道:“老爷,咱们老啦,如今告老还乡,谁知是不是件大好事呢?!翼扬如今是一等公,您是他的父亲,到了哪儿,也没人敢对您不敬啊!”
男子正是宋翼扬的父亲,原太子太保,宋嘉。
宋翼扬叛变之日,宋嘉满门就被魏青阳下令囚禁了起来,事后在她的悄悄授意下,宋家人全部保住了命,新皇登基之后,便将宋家人全部放了出来。只是魏青羽对宋嘉和宋翼扬之间的纠葛略知一二,所以,他也只是下令释放了宋家人,下了道封赏的旨意,名为封赏,事实上却是将宋家满门八十余口全部打发到了顺阳乡下。
宋嘉一辈子心高气傲,与宋翼扬常年不合,现在因为宋翼扬,他要带着宋家满门归隐,心里怎能不怨愤?
女子是宋嘉的如夫人,戴云烟,嫁与宋嘉已经整整二十年,生有一子两女,是宋家事实上的女主人。
她眉宇间竟满是淡然,像是并未因为此番遭遇而愤愤不平,若是细心察看,还能察觉到她的淡然间,隐隐的期待。至于她在期待些什么,却是无人能知。
戴云烟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婢女将洗漱用的热水放下,那婢女低头放下了水盆,就转身走了出去。她亲自拧了帕子,伺候宋嘉洗漱完毕。上了床榻,宋嘉不多时就沉睡过去,她却瞪着眼睛,听着帐外呼呼的风雪声,忽然地,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
宋翼扬,多少年不见了,你,现在过得好吧?
只是,你若过得好,姨娘我,可会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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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梁君倾起了个大早。
转眼间又是除夕,虽然已经没了童年时对新年的期待,可是这是她和宋翼扬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由不得她不开心。
整个绿野城守府里,已经被飞鲨卫打扫得干干净净,点点雪花也不见。
梁君倾穿了厚厚的棉衣,还披了件宽大的大氅,这才偷偷溜出了门。烟翠那丫头这些日子被梁君倾宠得愈发得无法无天,见她强行出门,在身后一叠声地抱怨:“郡主,您这么出门,受了寒,将军又要罚我了!”
得,连奴婢都不再自称了!
梁君倾贼兮兮地回身,